第10章 親親x9
池念躲他的手，往後退一步，結果腳後跟磕到臺階，她沒站穩，身形晃了一下，眼看就要往後跌。
楚厭眼見，頃身快速地摟住她。
少女的腰肢細軟，慌張地瞪大了眼，人在空中沒什麽助力，手下意識地往回拉，倉皇間攥住了他脖頸上的那根項鏈。
戴了有一些年頭了，那根麻繩已經變得有些軟脆，在她被楚厭扶住，站定好，手裏捏着那根斷了的項鏈，中間的那個透明玻璃吊墜沒了捆束，直直地掉下去。
池念還穿着裙子，小腿光滑的露在外面，楚厭手肘用了點兒力，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被他拉到一邊。
玻璃吊墜落地，發出清脆地一聲響，玻璃碎了，炸開在腳邊。
她懸空着的雙腳落了地，人還被他圈在懷裏，鼻尖全是他身上清淺的味道，短暫的驚吓代替了難過，随之而來的是一點兒害怕。
楚厭低下頭，看着懷裏的小姑娘安然無恙，兩手縮在胸前，困在他懷裏的樣子很乖很怪。他笑了一下，這才把她放開，“沒事吧？”
“沒事。”
池念拍了拍胸脯，往左邊站了站，越過他的肩頭，去看那顆碎了的玻璃吊墜。碎得很徹底，分崩離析地碎了一地，反射着街燈橘黃色的光影，那一片淡粉色的花瓣被玻璃碎片刺穿，還有幾道劃痕，瞬間變得有些殘破。
她愣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
這麽土這麽娘的項鏈，他一直挂在脖子上。一定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信物。
可現在被她一抓，繩子斷了，挂墜也碎了。
“對不起……”池念知道自己這時候說什麽話都沒法補救造成的傷害，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楚厭，“那是對你很重要的東西，對吧。”
楚厭不置可否，天色暗，路燈下池念有點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她心一沉，下意識地捏了捏手指。
果然很重要啊。
楚厭走過去，蹲下身，撥開那些玻璃。
那片花瓣已經破的不成樣子了。
池念怕他被玻璃割傷，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抓着他的手，紅着臉給他認錯：“楚厭，我錯了，你別這樣好不好。都是玻璃渣，會傷着手的。”
楚厭把她的手推開：“你站遠點，小心別被傷着。”
池念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哪裏還能往遠站，看他還在撥弄着那些碎玻璃渣，池念快哭了，可憐巴巴小聲道：“楚厭。”
少年低低地應：“嗯？”
“你以後離我遠一點吧，我最近真的很倒黴，會傳染給你的。我也不知道我最近為什麽這麽倒黴，做什麽事情都是錯的……”
小姑娘又窘迫又尴尬，自顧自地埋怨着，粉嫩的嘴唇一張一合的，看起來快哭了。
楚厭饒有興致地聽了一會，站起身來，垂眼間看見她紅透的耳根，在橘色的路燈下都無法掩藏，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姑娘還是這麽嬌滴滴的。
池念也跟着站起來，繼續拉着他說，“今天的事情我會負責的，雖然我知道代替的肯定不如你原先的這個有意義……”
楚厭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把手伸出來。”
池念一哽，以為他要打她。
趙隗芬小時候教訓她就這樣，要麽用戒尺打她手，要麽用雞毛撣子打她的屁股。
她咬着唇猶豫了一下，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那……你打輕一點好不好。”
她怕疼。
“嗯。”
楚厭的眼裏全是笑，語氣松散，聽上去是要比趙隗芬揍人前的語氣好一點。
即便如此，池念還是縮着身子，把眼睛閉得緊緊的，伸出去的手有點抖，卻沒再縮回來了。她做錯了事情，被懲罰是應該的嘛。
可預想中的打擊遲遲沒有到來，她的手心忽的一暖，少年的指腹幹燥平滑，掃過她的手心，帶一點點酥酥麻麻的感覺，一觸即離。
她的手心裏安靜地躺着個柔軟的東西。
池念不明所以地睜開眼，自己的掌心裏，放着片淡粉色的花瓣。
是楚厭吊墜裏的那一瓣！
上面的玻璃渣已經被楚厭剔除，嫩粉色的花瓣傷痕累累，勉強維持一個完整的造型。
她不安地眨了眨眼，“這……”
楚厭揚了揚下巴：“還給你。”
池念更懵了：“還給我？”
她什麽時候給他這個的？
他們以前認識嗎？
“還真忘了。”楚厭彈了彈她的腦門，“池念，你是金魚嗎？”
池念的注意力轉移，這回也忘記了自己剛才的歉意，頂嘴道：“你才是金魚！”
楚厭無所謂地聳聳肩，雙手插在兜裏：“送你回家。”
小姑娘尖叫出聲：“我不要！”
他漆黑的眸子在她臉上注視了兩秒，掏出手機丢給她：“那給你父母打個電話報平安。借口自己知道怎麽找的吧。”
池念是腦子一熱跑出來的，心想這會兒要是自己回家，趙隗芬肯定要揍她。她思來想去，決定給傅葭宿打電話，三言兩語把自己氣得跑出來的大致經過給描述了，讓傅葭宿給她媽打電話，說她和他在一起，讓趙隗芬放心。
傅葭宿懶洋洋地說：“你這是讓我幫你撒謊。而且現在和你在一起的還是一個男人。大半夜的一男一女呆在外面，你還沒手機。到時候你媽怪罪下來怎麽辦？”
池念氣惱：“那你也出來嘛！就在我家附近。”
傅葭宿嘆氣：“念念，乖一點。你媽也是為你好。”
話不投機半句多，池念把電話挂了。
她把手機遞回給楚厭，跟着楚厭一起走，還惦記着剛剛楚厭說的話，忍不住在他身邊一直問。
“我忘了什麽事啊？”
“我們以前認識嗎？”
“楚厭，問你話呢！”
“你帶我去哪兒呢？”
而少年始終神情淡淡的。
池念走了幾步，發現周圍的景色越來越熟悉，她的腳步頓住了，有點不高興。
“我們換個方向走吧！這個方向就回我家了！”
楚厭皺眉：“趕緊回去。”
“我不要！”
“聽話。”楚厭上來拉她，池念眼疾手快地躲過，往身邊的大樹後面躲：“我不要！我媽會打死我的！”一說起趙隗芬，池念就想哭，她最親愛的媽媽現在宛如地獄使者，回家就是她新一輪折磨的開始！
楚厭無奈地問：“那你想怎麽樣？”
“就周圍随便逛逛咯，只要不回家，哪裏都好。”池念心說自己想的多簡單啊，為什麽一個兩個的都在催着她回家？
“嗯？”
楚厭臉上的神情忽的變得生動了些，有些輕佻地挑了挑眉，幾步走到她身邊，兩手分別扣在她腦袋的兩邊，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一如那個午後。
時間不過晚上八點半，老小區的街燈柔和，樹蔭下的少年和少女的暧昧動作，自然把散步歸來的住客們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來，探着腦袋往這邊看。
池念羞死了，推他硬邦邦的胸膛：“楚厭，你幹嘛啊！你是機器人哦？我說什麽關鍵詞觸發‘樹咚’條件了？”
她的眼睛在月色下變得亮亮的，這會兒也不怕他了，縮着腦袋想從他手臂下鑽出去，可她一低頭，楚厭的手也跟着往下擋了幾分，池念逃不開，只好擡眼看他說：“你不要學言情裏的霸總，不管用——”
話還沒說完，少年的臉忽的湊近，聲音低沉，帶着一種風雨欲來的威壓感。
“哪裏都好？”
池念迷茫地眨了眨眼：“不然呢？”
楚厭擡起上身，臉上的表情變了變，白色的路燈下，少年斜斜地勾了勾唇，笑得很壞，語氣輕佻，“池念，那賓館去不去啊？”
池念剛剛還因為他和她的距離那麽近而心跳飛快，哪曉得他竟然說得出來這種話，臉色白了白，她這麽信任他，他怎麽可以對她說這種話？！
她又羞又惱，心裏對他的那點愧疚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擡腳用力地往他的小腿上踹了一腳，看他吃痛退開，她尖聲罵了句“流氓”，拿出百米沖刺的勇氣，一股腦地竄上了自家的樓道裏，跑得比貓還快。
寂月皎皎，月光穿過樹梢，落在了少年的臉上，他微仰着頭，看樓道裏漸次亮起的感應燈，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微露不露地探出來，池念的眼睛又大又明亮，兩人隔着四層樓遙遙相望，他對着她揮揮手，她做賊心虛得厲害，倏地把腦袋收了回去。
像是一只在和主人玩躲貓貓游戲的小貓。
楚厭低聲笑了。
池念一路飛逃至四樓，喘得厲害。
家門近在咫尺，可她不敢敲門，想要下樓，又害怕楚厭還站在樓下，她只好小步小步地挪到樓梯口，小心翼翼地探了個腦袋出去看。
樓道下，影影綽綽的站着個英挺的少年，還對着她招了招手……
池念心跳得飛快，做賊心地縮回腦袋，進退兩難之間，還是無奈地摁響了自家的門鈴。
唉。
做人好苦哦。
門鈴響了一會兒，她聽見屋內急切的腳步聲，應該是趙隗芬來給她開門了。
池念氣都不敢大喘一個，暴風雨即将來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動認錯，減輕懲罰！
等門開了，她拿出自己最乖巧的聲音，甜甜地喊了一聲：“媽~”
應她的是她爸池昌平，懷裏抱了個眼睛閉着的趙隗芬，聲音激動又急切：“走走走，你媽高血壓犯了，趕緊去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樹猶如此、榮小槿 的地雷
感謝 吃果凍嗎x5、堇曦x2、門七、寶寶、樹猶如此 的營養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