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親親x29

【池念:……撒謊。】

【_:如果以前見過會怎麽樣?】

池念一愣, 遲疑了。

畢竟自初二以後,她一直以為, 英雄小哥哥已經與世長辭了。

……

時間撥回到十年前, 那時候, 她回了洛城,卻還堅持偷偷給他寫信。

從超市裏買來的漂亮信封和信紙,寫字之前要鄭重地用沐浴露洗手,再抹上香香的護手霜。

她虔誠地寫完自己的日常, 貼上郵票, 不知疲憊地給他寫了好幾年的信。

約莫初二結束的時候, 池念收到了回信, 小姑娘高興的要死,寶貝似地把信封捂在胸口, 晚上躲在被窩裏, 一手拿着手電筒照着,另一只手艱難地拆信封。

這是第一封來自英雄小哥哥的回信。

也不知道他給她寫了什麽?

池念激動地有點手抖,在被窩裏拱了拱, 找到了個舒服的姿勢趴着後,才定睛向那紙上看去, 頓時目瞪口呆。

那紙上赫然寫着:

“同學你好,我是英雄的媽媽, 英雄生癌症去世了。謝謝你這些日子來對他的關心。”

池念呆呆地看着那張白紙,字跡寫得有點潦草,她的眼淚嘩啦啦地湧出來了, 啪嗒一聲滴在了信紙上。

手臂微微地顫抖,整個人都像是挨了一記巨大的重錘,被打懵了。

英雄小哥哥……

去世了。

她為此傷心難過了很久,甚至還因此發了場高燒,燒到39度,急得趙隗芬一身汗,淩晨兩點的大雨夜,背着她去找醫院。

那一場高燒引起的大痛小痛,整整耗費了她近一個月的時間去靜養和調理。

然後升了初三,那些寫着她少女心事的本子也随着升級一并被藏進了書架裏。

那一場說不上來是簡單陪伴的單相思,伴随着那一年秋天的大暴雨和那一場高燒,被她封進了記憶的最底層,以至于再想起來的時候,仿佛像是在做夢一樣。

那一切真的是她曾經有過,發生過的事情嗎?

而想起楚厭就是那個她心心念念的英雄小哥哥後,她除了一開始襲來的驚喜感之外,籠罩着她的更多的還是迷茫。

那個時候的感情太滿太劇烈,她的喜歡向來會鬧得人盡皆知,放下也放得轟轟烈烈,不僅沒出息的生了病,也沒敢和英雄的媽媽要地址去看看他。

哪怕是現在,她也沒勇氣去想,當年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錯,讓她得到了這樣的一份錯誤的信息?

池念遲疑了很久,給他發:我不知道。

楚厭回:那以身相許安排一下。

池念笑了,那點兒不安感頓時被驅散了不少。

小聲嘟哝道:“又來了!”

沒個正經的!

這四個字他說不厭嗎?

可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揚起,心裏像是吃了蜜一樣甜,心髒在劇烈地撲通撲通地跳着,那個答案在她的心裏愈發地變得清——是自今日醒來後,她就深刻認識到的答案。

她好像喜歡楚厭。

所以才會在喝醉酒的時候,壞心眼地想要在他的臉蛋上吻個唇印,是因為對他有占有欲,有想把他據為己有的念頭,所以才會有那麽出格的想法的。

——她好像真的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他了。

在知道他就是她童年的英雄的時候,對他的喜歡值好像又累積得多了一點。

池念羞得臉紅紅的,嬌羞地在床上抱着枕頭來回打滾,頓了一下,她給他回:好。

“我靠,孫巍然你個鼈孫,裝了小半把,感情是在給老子憋大招呢!”

魯景輝一腳踹在孫巍然凳子上,頻繁地推手道:“過過過!”說完,看向從剛剛開始就盯着屏幕笑的楚厭,嘆氣道:“唉,厭哥這是真栽了。”

兄弟那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發覺厭哥原來也是個愛笑的男人。

只是這家夥最近對着手機笑的頻率也忒高了,整個屋子裏都彌漫着戀愛的酸臭味,想到和自己一樣還是光棍的孫巍然,魯景輝悲從中來,哭嚎道:“厭哥,你要是戀愛了,我倆咋辦——不行啊,等你倆在一起後,讓小嫂子給我們介紹介紹。”

孫巍然深以為然,出了個順子,頻頻點頭,“附議!”

楚厭把手裏的牌都甩出去,正好壓他,十張牌幹幹淨淨地甩桌上,贏了牌的人默默給自己開了罐可樂,對着倆兄弟涼涼地道:“自己看着辦。”

與此同時,手機震動起來。

池念的消息回過來了。

魯景輝湊到他屏幕上看了一眼,壞笑道:“哎呦,岑琛小哥哥又給你發消息了。”

孫巍然咋舌:“這追星妹子也太誇張了,厭哥你說,要是以後你和她在一起了,不得為她那小愛豆吃醋死吶?以後別找我倆喝悶酒啊!”

楚厭笑着掃他一眼,學他的語氣:“滾蛋啊。”

也不知道那個小蠢貨思忖來思忖去能給他發什麽。

大概又是軟軟的抱怨,類似“你無不無聊”、“去你的”之類的,要是心情好的話,也許說的話會俏皮一點,常常逗得他直笑——

他點開微信,當視線落在屏幕上的那一秒,指尖微不可聞地顫抖了一下。

【岑琛小哥哥為什麽這麽帥:好。】

在這一句肯定之上的問話是經由他發出的:那以身相許安排一下。

每一個字和詞甚至組裝在一起的意思,她都懂。

可他在這一刻,卻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看不懂這個“好”字的意思了。

魯景輝發完牌,等着楚厭出牌的時候,看上一秒臉色還如春風一般的厭哥,這會的臉色沉的可怕,少年的眉眼裏仿佛被淬了冰霜,周身冷的可怕。

孫巍然是個遲鈍的家夥,見楚厭遲遲沒出牌,喊道:“欸。咋啦厭哥?”

魯景輝在桌下踹孫巍然一腳。

這豬隊友!

還能咋的,墜入愛河裏的人一秒變臉能是咋的?!

魯景輝是個識相的,當下借口自己肚子疼,拉着孫巍然跑路。

偏偏這傻逼出了門還一臉懵逼地問:“厭哥這是怎麽了?我說錯話了?欸我跟你說啊,追星的女人真要不得……”

要了命了,這蠢貨嘴上沒個把門,還BBB的,門還沒關上呢!

魯景輝恨不得一腳踹飛他,趕緊把門合上了,“厭哥,我們先走了啊!”

等到屋內徹底安靜下來,再也沒有能幹擾楚厭思緒的聲音,他這才沉下心去想,她的回答是什麽意思。

一個“好”可以包含各種各樣的語氣,而不同的語氣也都決定了這個“好”字的緣由。

無奈的、欣喜的、糾結的。

他看不見她的臉,也沒聽到她的語氣。

看着屏幕上那個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好”,楚厭抿着唇,煩躁地把手機丢到了床上。

在之前無數次的狀似玩笑話的調侃裏,都藏着他的真心。

也無數次地期盼着她有一天能夠回應他暗暗藏在玩笑話裏小心翼翼的感情。

可當這一切擺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忽的又不是那麽的舒服。

如果僅僅是因為他小時候救了她……

他看過一點她寫在數學書裏的文字,語氣裏充滿了對英雄小哥哥的向往和喜歡,也确實讓他沾沾自喜了一陣子。

可他已經長成了十八歲的少年,她那個意味不明的答應,到底是因為八歲的他,還是十八歲的他?!

答案顯而易見。

如果僅僅是因為八歲的他救了她,那麽十八歲的他也有了自己的驕傲——

他不要她的施舍和委曲求全。

一直到倪浩言的生日會結束,池念都沒有再收到楚厭的任何回複。

她呆呆地看着手機屏幕想:他從來沒有隔這麽長時間沒有回複她消息過的。

也許,他剛好有事走開了,沒看見。

抱着這樣自欺欺人的态度,她忐忑地刷了一晚上的手機,哪怕微信上面并沒有任何新消息的提示。

楚厭似乎……

撩完就跑了QAQ

一群人從酒店裏走出來,小豆丁拉着她叽叽喳喳地說:“姐,我現在已經有點小肌肉了,你看,等我學成歸來,以後我也能保護你。”

小豆丁很興奮,撸起袖管要給她秀肌肉。

池念的心思全吊在楚厭身上,匆匆瞄了一眼小豆丁的肌肉,誇他,“你真棒!”

小豆丁又快樂地繼續說:“姐,你能給我英雄哥哥的手機號嗎?我太崇拜他啦!”

池念步子一頓,臉色有點白。

楚厭……都沒理她呢。

可她不忍打擊小豆丁,柔聲對着小豆丁說:“我問問他,好嗎?”

倪浩言一蹦三尺高:“好哦!”

等到一行人告別結束,池念幽魂似地飄回車上,趙隗芬開車,池昌平喝了酒,興致很好,拉着趙隗芬感慨時間過得真快,等池念高考結束了,他們倆也解放了。

“念念,不止你這個高考生想脫離苦海,我和你媽也盼着呢。快了,時間一晃就過,真是快了。”

“嗯。”

池念壓根沒聽清她爸說了什麽,她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手機,仍是沒有楚厭的消息。

她甚至懷疑自己的微信是不是出bug了——不然為什麽沒有短信呢?!

可給野梨發消息,野梨秒回。

所以到底哪個環節出錯了?

她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他果然只是随口說說的,對嗎?

只有她當真了……

甚至帶着一點小心機,給他回複好。

也許他收到她的回複,覺得尴尬吧。

——只不過随便撩撩而已,怎麽當真了?

會不會覺得她傻啊?

楚厭長得好看,身邊從來不缺女生的。

池念也看過不少浪子,大多都是女人當真了就輸了。

也是,大概新鮮感已經過了吧。

其實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對吧?

暑假楚厭沒答應繼續做她的家教。

兩人之間的交流也不算太多,偶爾發一下微信什麽的……

越想越難過,她心裏像是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直到眼淚“啪嗒”一聲在手機屏幕上炸裂開,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又沒出息地哭了。

她覺得丢臉,把腦袋埋得很低很低,手忙腳亂地抹去手機屏幕上的眼淚,又佯裝困倦,伸手把眼角的淚給揩掉了。

前座池昌平還在說:“唉,念念,我和你媽真是不求你變得多優秀,只要你健康快樂就好了——回答爸爸一下,嗯?”

池念哽咽着,悶悶地“嗯”了一聲。

池昌平嘆氣:“你們這一代人啊,真是被這些電子産品給毀了。車裏黑,手機燈光太刺眼,對眼睛不好,乖,咱回家再看。”

“好。”

她乖乖地把手機的光線摁滅,扭過頭看向窗外。

車子駛過,那一盞又一盞的橘黃色路燈的光在她臉上忽明忽暗地往後退着。

好像還沒開始的喜歡,就這樣被扼殺在了搖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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