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什麽是為它好的?
即便在教育子女的時候,溺愛和縱容也不是教育孩子的好辦法。很多人認為養寵物對它們好就是有什麽好吃的都給它,随便它怎樣玩鬧,其實這樣往往會生出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煩。
有一天醫院來了一個顧客牽着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那只狗很胖,走路有些搖晃,兩後肢明顯X形,走沒幾步就往地上坐。大爺說“最近幾天發現它不愛動,走路不太利索,尤其是趴下之後再站起來的時候,腿有些瘸。”馬醫生上前摸了摸那只狗的後肢和髋關節,沒有發現明顯疼痛反應,由于狗過于肥胖,也摸的不是太清楚。就問他“這狗多大了?平常都吃什麽啊?”大爺說“剛六個月,平時就喂些肉啊肝啊的,別的它也不吃。”馬醫生說“光吃肉和肝可不行,營養不均衡。而且這類的狗常見髋關節發育不良,得拍片子看。”老爺子說“我一直給它吃鈣片了,都沒斷過。”馬醫生說“補鈣也不是越多越好,過猶不及。再一個是發育不良不完全是缺鈣的原因,需要拍片子看看。”
老大爺不情願的說“憑你的經驗看不出來什麽問題啊?”馬醫生說“我懷疑它是什麽問題也得确診了才能給您用藥,外一不對症您這錢不是白花了。”老爺子糾結半天說“那就拍吧。”別看只是六個月的狗,體重大約得有七八十斤,馬醫生和老爺子費了半天勁才把它弄到臺子上。老爺子看着馬醫生的鉛衣說“我不用穿一件照這個對人有傷害吧!”馬醫生說“偶爾照一兩次是沒關系的,我是經常接觸要穿防護服。”老爺子不高興的說“我年紀大了,沒你們抵抗力強,沒衣服可不行。”馬醫生就為難的說“這衣服只有一件,要是您自己能扶住它,給您穿也行。”老爺子同意了。
穿上鉛衣後明顯行動不便,那狗也不肯乖乖的趴着,每次一要拍,它就動。老爺子折騰了一會兒有些精疲力竭的煩躁,扯下鉛衣說“不拍了,愛啥樣啥樣,有啥毛病也不管了。”馬醫生本想不行就犧牲一次,幫他扶一下,結果老爺子上來脾氣了,說什麽也不拍了,就要帶狗走。馬醫生說“您要不給它看,就給它喂點營養關節的藥,減減肥,适量運動。”老爺子聽了關節生的價錢說“有那些錢能買多少排骨吃!你們也太黑了!”……最後老爺子憤憤的牽着那只拉布拉多走了,實在很想知道那只狗後來怎麽樣了,希望它不良于行的症狀會有所好轉。
有一天一對年輕情侶帶只金毛來看耳朵,主訴它耳朵很臭,經常甩頭,但是不讓碰。護士小良是最喜歡金毛的,她說金毛脾氣好性格溫順,見誰都搖尾巴,又很有手感長得拉風,簡直滿足了所有女生喜歡大狗的全部願望。她剛剛走過去要摸那只金毛,就聽到它發出不友好的“嗚~~~”聲,它的主人也連忙說道“不要摸它,它不讓陌生人碰的!”
小良愣在當場說“金毛怎麽會這麽兇呢?它們天生就性格溫順的。”但是看着那只金毛龇着牙和蓄勢待發的姿态,誰也不會懷疑他說的是真的。男主人略有些困窘的說“它從小脾氣就不好,那時候得了細小,病得很重,也不舍得打它,好了之後就越來越兇。”馬醫生說“脾氣性格都得從小扳,大了就管不了了。”男主人恩恩兩聲,似乎也不怎麽上心的樣子。馬醫生就說“它要是咬人就得把嘴系上,然後戴上伊莉莎白圈。”主人同意了,系嘴的時候,那只金毛邊閃躲邊龇牙低聲嗚叫,女主人在一旁說“乖乖,別怕,看看耳朵就給你解開。”男主人顯然也有些手怯,遲遲沒有把繩扣套到嘴上。僵持了一會兒,女主人說“還是我來吧,平時它跟我最好。”
男的把繩子遞給她後說“小心點兒。”她不以為然的邊靠近金毛邊說“乖乖,媽媽給你戴啊,一點兒都不會疼的!乖啊,看好病給你買好吃的……”那只金毛一邊閃躲一邊嗚嗚,似乎并沒有比剛剛好多少。女主人轉頭對我們說“你們都走遠點兒,它沒見過這麽多人,有點害怕。”我們在旁邊其實也一直捏着把汗,屛着呼吸看着。那麽大的狗一龇牙露出森森獠牙,女主人細白的雙手就在它嘴邊,仿佛随時都可能發生不測。馬醫生轉頭對我們揚了下下巴,大家就都避開了。
不多時,聽見馬醫生說“系緊點兒沒事,勒不壞,松了不起作用。”女主人猶猶豫豫的說“不是還戴脖圈嗎?這樣就行了。”馬醫生還想說什麽,已經來不及了,女主人剛打上結,金毛就不讓碰了。馬醫生無奈的說“那就戴脖圈吧,雙保險。”
脖圈一對着金毛,它就發狂了,看它龇牙跳腳的樣子,那繩子基本上就是一擺設。幾次三番的套不上脖圈,那狗似乎越來越生氣,女主人放下脖圈說“它害怕這個東西,其實它平常不咬人,我抱着頭讓你看吧,哄着點兒就沒事兒了。”馬醫生說“不行,耳朵離嘴太近了,很容易被咬到。還是打麻藥吧,檢查和清理也方便。”
女主人堅決不同意,她說“打麻藥是有風險的,再說就看個耳朵,外一它麻藥過敏死了都不值當!”馬醫生猶豫再三說“這麽大的狗咬一下不是鬧着玩的,就像您說的,看個耳朵而已,我們被咬了也不值當。”馬醫生平日就屬于那種謹小慎微的人,也不和人紅臉,也不願擔風險,他說出這話就等于是不給看了。
女主人聽了有些不高興,皺着眉說“那不用你看了,就給它打個消炎針就行,它肯定是耳朵發炎了,能有什麽大問題!”馬醫生同意了,那狗耳朵裏面雖然沒看到,耳廓處紅腫必然是有炎症,打針雖然不如處理耳道的作用直接,但也是有輔助作用的。稱好體重配好藥,又面臨打針的問題。
女主人似乎對我們有了怨氣,不同意再給狗戴脖圈,那根挂在嘴邊的繩子也已經被它扒掉了一半,相當于沒有防護了。她堅持說“乖乖平常都不咬人,它只是膽小,吓唬人遠離它。我摟住它脖子,你們在後面打就行。”馬醫生雖然覺得這樣仍舊很危險卻也無法,只好悄悄對小劉說“你盡量靠後打,一看情況不對趕緊閃人。”不過這話說起來容易,那麽大只狗,打的藥量也多,消炎針一般還疼,估計就算動作再麻利,推到一半的時候,那狗也得發飙。我們拍拍小劉的肩膀說“加油!”他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壯烈表情拿着針過去了。
我們離得遠遠的看着,那狗果然在小劉拎起它皮的時候就開始嗚嗚,礙于女主人摟住了它脖子回不了頭,一時沒有動作。小劉推到一半的時候,那狗使勁掙紮着要掙脫,我們在一旁幹着急也不敢上前,一見小劉半站起身,我們立時松了口氣,知道藥就快推完了。可惜就在我們松懈下來的那一瞬間,一片混亂,狗驚懼憤怒的嘶叫聲,女人的慘叫聲,報刊架被踢翻的聲音響成一片……小劉驚魂未定的退到一旁,我們圍上去問怎麽樣?他明顯還沒回過神,只恍惚的搖了搖頭。轉頭才發現那個女主人的手臂正淋漓的淌着鮮血,觸目驚心。
馬醫生立刻上前問“你怎麽樣?咬的嚴不嚴重?先清洗一下吧,得盡快去打疫苗。”女主人好像也吓傻了,看着手臂上的鮮血沒說話。男主人此時大概剛抽完煙進來,看見這場面也愣了,反應過來馬上上前要打那只狗,那狗大約也知道錯了,嗚聲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往女主人身後躲去。
女主人攔住男的說“別打它了,它也不懂。肯定是剛才打疼了,它才咬的。”馬醫生也上前勸說“先處理傷口吧,教訓它也不在這一時。”傷口清洗完,女主人就坐在沙發上哭,我拿着碘酒上前給她消毒,看到她右臂上至少有三對牙洞,其中一對還撕開很大的傷口,皮肉猙獰的翻着,周圍腫的一片青紫。她一邊哭一邊對我說“乖乖從來沒咬過我,它剛才肯定想咬的也不是我,只是咬不到一時着急……它現在肯定很難過,其實它雖然一直很兇,但從來沒開過牙,這件事對它也是個打擊……”我看了一眼趴在她腳邊的金毛,無言以對,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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