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衆所周知,abo第三性征是後天形成的。我們的基因好像也為人類的未來擔憂,為了挽救搖搖欲墜的生育率突變出這樣一個驚喜,讓男人可以是omega,女人變成alpha。
而如果說alpha是欲望動物,那omega是什麽?
裴琢已經很少想這些問題了,因為他并不是一個被壓迫和剝削的omega。他的性子也早已定型,誰都不怨不恨,什麽都不争不搶,說好聽點是佛,但本質就是喪。
他從來沒有過“為全世界omega同胞平權而奮鬥”的想法,對這方面的理論和運動不敏銳也缺乏興趣,不然他一個學外語的,也不會在理工學院就職。可就在這個晚上,他聽着廚房裏的聲音,突然拷問自己,omega是不是真的像一些性別學者和平權運動者所說的那樣被alpha定義,就像曾經男人主宰女人一樣。
裴琢将那根束縛繩放進自己口袋,好像什麽都沒發生,繼續坐在原位。
遲梁骁終于把西瓜都切成塊,端着出來了,他還給自己配“等等等等”的音,因為他手裏還有個大勺子,裏面躺着顆跟冰淇淩一樣圓的瓤肉。
“這是最中間最甜的,”遲梁骁獻寶似得遞到裴琢嘴邊。裴琢抿着嘴笑,接過勺子,吃了一口,也想遲梁骁嘗嘗,遲梁骁擺手,吃那些切塊的,一臉嫌棄地說:“我不愛吃甜,西瓜我只愛吃瓜皮和瓜瓤連接的地方。”
裴琢說不過遲梁骁,只能把勺子裏的全吃完。晚飯比較簡單,遲梁骁做得快,他們吃得也快,六七點的時候裴琢又給骁骁喂了一次奶,給他講兒童故事哄他睡着,然後洗澡。等遲梁骁絞盡腦汁弄完垃圾分類,并在居委會阿婆的火眼金睛下成功将五六個袋子扔到相應的垃圾桶裏,他簡單洗漱一番後推開卧室的門,瞅見裴琢正坐在床頭,弓着一條腿,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遲梁骁特會來事兒,屈膝跪坐在床上,抓裴琢腳踝,裴琢擡眸,喉結并不明顯地蠕動,跟遲梁骁說:“我明天九點到辦公室就行了。”
遲梁骁一聽到裴琢溫吞又認真地和自己說話,他下面就硬得不行,趕忙沖了個澡,裹了條浴巾就鑽進被窩,使勁往裴琢懷裏拱。裴琢原本繃着一根神經,但遲梁骁太鬧騰了,跟條毛絨大狗似的,裴琢被他撲倒,沒碰到胳肢窩也止不住地笑。
不知道是遲梁骁自己撕開的,還是裴琢在推搡時扯到了,房間裏開始有alpha的檀香。這兩種味道很契合,如果裴琢在發情期給omega特情援助中心打電話,他們送來的特效抑制劑裏都會混上人工合成的檀香。舊時代人們在雅室熏香品茗,裴琢和遲梁骁糾纏在大床上,渾然難分的不止是交融的消息素。
“可以嗎?”遲梁骁詢問,下面漲得不行。裴琢的情/欲也被調動起來,但他本來就不重欲,對這方面的需求在生育後更是寡淡,若想承擔遲梁骁的,他現在的狀态遠遠不夠。
所以當遲梁骁咬開裴琢的褲子,看到那軟塌塌的小東西上用束縛繩打了個蝴蝶結,他呼吸都停住了。
他擡頭,發現裴琢在看他,更準确地說,觀察——他的omega在觀察他的反應,并問:“你喜歡看到我這樣子嗎?”
“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遲梁骁簡直上頭,吻落在裴琢唇上,根本沒留意,裴琢在這場性/愛裏冷靜到不可思議,好像他的動作說出的話都可以量化成某種數據。
而為了讓數據庫更充裕,裴琢回應這個吻,配合地随着遲梁骁的撫摸岔開腿,擺動腰身。如果只用科學儀器測量他們的信息素濃度和匹配度,所有生物學家都會告訴你,他們是一對天造地設的伴侶。他們的肢體在纏綿,他們的汗水涎液在交融,他們在極致的歡愉裏,但如果你能窺探裴琢的精神世界,你就會發現那裏面空空如也。
他只是單純地在取悅遲梁骁,滿足alpha的生理需求。
“可不可以……從後面進來。”裴琢現在完全是被alpha壓制的狀态,并沒有多少主動權。alpha摟着他,問為什麽,裴琢故意露出側頸,說那樣會進入的更深。
“更深的話……”alpha又頂了一下,“你會更舒服嗎?”
裴琢撒謊了,他快受不了那種非生理性的疼痛了,只是希望alpha能快一點結束,所以他用力地親了alpha一口,說:“對。”
他被alpha掐住後頸,整個人除了臀都貼着床褥。都做到這一步了,裴琢再撐不住,也不想功虧一篑。他叫出了聲,明明疼得都不願意睜開眼,他逼自己發出呻吟的聲音。alpha很受用,最後關頭趴在他後背上,喘着氣,緊摟着他,一遍遍地說喜歡。
裴琢聽到了,也終于松了口氣。遲梁骁又往他懷裏鑽,說話都黏黏糊糊含着鼻音。裴琢起身去浴室,腳一着地,遲梁骁就在床上撒嬌般地抖腿,張開雙手求抱抱,裴琢又往浴室走了一步,他還呲着牙假哭,一把将人又抱回了被窩裏頭。
“你別急着走,陪陪我啊。”遲梁骁還沉浸在餘韻裏頭,在喜歡的人面前沒有絲毫的僞裝,說話動作都像個小孩子。裴琢就摸他的頭發,跟客服跟進售後似地問:“今天不掃興吧?”
“怎麽可能,”遲梁骁眯着眼,抱着裴琢像抱着個金元寶,傻傻地笑,笑完親裴琢一口,繼續看他,又傻傻地笑。
“那就好。”裴琢心裏有個底了。
遲梁骁問:“那你呢?”他舒服過頭了,得寸進尺地問羞羞的問題,“後入的時候,你是什麽感覺啊?”
裴琢本想用“舒服”敷衍過去,可不知為何,這兩個字如鲠在喉。
因為他不舒服,一點都不舒服。這和alpha沒有任何關系,完全是他自己心理作祟。第三性征賦予他生育的能力,但他依舊是個男性。他不喜歡插/入這個行為本身,這讓他很沒有安全感,他很害怕。
可他又好喜歡遲梁骁摟着自己不撒手。
裴琢沒回答遲梁骁的問題,但他的手一直沒離開遲梁骁的頭發,這個晚上他清醒又篤定,并燃起一絲希望,只要他在性/事上配合,他和遲梁骁的日子就還能過,這段婚姻也是可以維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