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V章
我覺得頭疼欲裂。 小說し
唐煌在桌子上擺出了六張照片,照片上是六個死去的女孩兒,姿勢詭異誇張,讓人毛骨悚然。我不知道兇手是誰,我也不知道他是處于什麽目的殺人,但是我能從屍體的狀态看出來,這個殺人犯一定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态,那洋洋得意的高傲态度,透過照片滲透出來,張狂無畏,我甚至能看到面具後他諷刺的笑容。
“你們懷疑我是兇手嗎?”我無奈又疲憊地問。
畫室的牆上擺放着“我們的”系列畫作《公主的哀愁》,少女們的死狀與系列中的前六幅畫一模一樣。
“我知道你不是。上次在這裏拍照之後,我們警方便一直在追蹤你,所以你沒有時間作案,但是這并不代表這件案子跟你毫無關系。”唐煌目光銳利地盯着我道:“李小姐,可以告訴我,你對這幾張照片上的人熟悉嗎?”
我搖搖頭,謹慎地回答道:“我沒什麽朋友的,也看不出來她們是誰……”
真奇怪,這樣的情況,李黎為什麽不出來替代我?這明明是她擅長應付地場面,我想退出去,把位置讓出去,卻不斷有力量把我推出來,似乎非要我面對似的。
“是什麽給了你創作這個系列的靈感?”唐煌又問。
我哪裏知道,這是小女孩兒畫的,只有她知道。可是她膽子小,是肯定不會願意出來見唐煌的,就算她願意,李黎也不會讓。就算李黎讓,我也不會同意,她是我們之中最需要保護的一個。
“這個跟案子有關系嗎?”我有些焦躁地問。
“任何細節都有可能是破案的關鍵。”
我着急地咬着嘴唇,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我會跟殺人案扯上關系?到底是誰做的這一切,為什麽要模仿我們的畫作?
“你有什麽為難的嗎?”唐煌問。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什麽給了你靈感嗎?”
我點點頭。
“為什麽會不知道。”
“準确的來說,這幅畫不是我畫的,雖然是用我的身體我的雙手畫的,但是……”我模棱兩可地說:“有時候就是這樣,你以為是你在創造,其實是你身體裏的另一雙手在操縱你。我們所有人都是站在人類的集體意識之上的,并不存在什麽只屬于自己的創作,我們一切都是在回應自然……”
唐煌皺了皺眉,疑惑地問:“這是你們藝術家的說法嗎?”
我點點頭,算是默認。
“挂在畫室裏的畫,每個人都能看到嗎?還是只有特定的人可以接觸到?”
“這一間是周教授的畫室,只有他和他的學生能來。不過我的這個系列屬于優秀作業,有放在學校的網站上展出,所以看到的人應該有很多。”
唐煌沉吟了一下,又問:“你最近的生活有沒有發生過什麽異樣的事情?”
異樣的事情?我的生活就沒有正常過啊!
我搖搖頭道:“我不清楚什麽算是異樣的事情。”
“忽然出現的人,偶發的意外,這些都是異樣的事情。每個人每天做的事情都是極其有規律的,任何你覺得奇怪的、微妙的小事,都有可能是關鍵。”唐煌凝視着我,循循善誘道:“請你仔細回想一下,任何事情。”
我心裏咯噔一下,想到一件事,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嗎?”唐煌敏銳地發現了我的異樣。
“黑玫瑰……”我捏緊了手心,呼吸忍不住急促起來,解釋道:“有人送我黑玫瑰,暑假的時候……”
別人用盡萬般柔情,
征服你,而我,要用恐怖
統治你的青春,支配你的生命。
我知道,是那個送我黑玫瑰的人,那個殺人犯一定是他!我內心深處有個聲音肯定地對我說,他來了,他終于來找我了……
雖然黑玫瑰的事情給警方提供了線索,但是他們卻并沒有從此追尋到那個人的線索。案子又陷入了僵局,湖邊死去的少女成為了一個校園傳說,卻又跟所有校園傳說一般,不多久就被大家遺忘了,只有在跟新人提起時才津津有味。我這才意識到,大多數人對于別人的苦難是多麽的麻木。
因為警方希望我能夠暫停《公主的哀愁》這個系列的創作,一時間我便閑了下來,宜暄雖然也是第一眼見到屍體的人,卻不像我受這件事的影響,對于她來說,只有下個月的舞會是這世上天大的事,別的事情就算是生死之事與這一場年終的舞會相比都無關緊要。
人都是這樣,別人的事情再大也是別人的事情,自己的事情再小也是自己的事。我們只會為了與自己相關的事情牽動喜怒哀樂,別人的快樂也好,痛苦也好,絕望也罷,都不過是熱鬧。
寝室裏的女孩子們忙着定禮服、練舞、找舞伴,只是那個學長似乎被這件事情給吓住了,我與宜暄一時間也沒了舞伴,倒是有別的男生邀我,但是都被宜暄替我拒絕了。
“不如我們一起參加舞會吧。”宜暄說:“我們做彼此的舞伴,girl power,好不好?”
還能兩個女孩子一起參加舞會啊?我對這件事情倒是無所謂,便從善如流地答應了。宜暄高高興興地就去準備我們兩個一起參加舞會的事情,甚至一次都沒有再提過那天的事情,偶爾我提起那個死去的女孩,我們的同級生,她也總是顯得漫不經心、滿不在乎,甚至偶爾流露出一種厭惡,因為她的屍體害得我們失去了舞伴。
宜暄的态度,讓我覺得有些難受,漸漸地便不大愛和她膩在一起了,課餘的時間都自己呆在畫室裏。
後來唐警官又來找了我幾次,有時候說說案子的事情,有時候只是簡單的閑聊,再有時候就是來找我聊聊她妹妹唐辛和莊塵之間的感情問題。我都懷疑唐煌這個人是不是沒有朋友,要不然怎麽總是找我這個“犯罪嫌疑人”聊天呢?
“你一定要跟我讨論你妹妹的感情問題嗎?”真的是受不了這個妹控。我一面喝着他給我買的咖啡,一面抱怨道:“你是不是沒有別的朋友了?”
“那你把咖啡還給我,三十多塊,很貴的。”唐煌一本正經地說。
我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喝了一口咖啡,無奈地說:“行行行,你繼續說。”
“你覺得莊塵是真心喜歡我妹妹嗎?”唐煌問。
“又是這個問題,你煩不煩啊!”每次來來回回的問這個!女孩子都沒有唐煌這麽糾結!而且糾結地還不是他自己的感情問題,是他妹妹的!
“因為我覺得你最了解莊塵,他只會在你面前露出人性的一面,所以我想你應該能判斷出他是不是真的對我妹妹好……”唐煌嘆息一聲道:“我身為一個警察的直接告訴我,這個人高深莫測,非常危險,雖然他表現得像一個完美先生,把我妹妹迷得暈頭轉向。但是每次看到他,我都覺得他周身圍繞着一股涼意,再溫和的笑容,也掩蓋不了……你覺得呢?你覺得莊塵是好人嗎?”
我沉默了,握着咖啡,垂着頭說:“其實我覺得我也不曾了解過他……他當初愛我,後來放棄我,都很突然,我都沒有任何準備,也都來不及接受。仔細想想,他其實從來沒有讓我了解過他,他幾乎不說他自己,很少談論他的感受,幾乎不表達喜歡喝厭惡,他……”
“他什麽?”
我回憶起莊塵,只記得他那些美麗的情話,模特一樣的身材,還有玻璃鏡片後黑曜石一般的雙眸。
“你知道黑曜石嗎?”
唐煌皺皺眉,問:“是你們女孩子喜歡的寶石嗎?”
“不算是什麽貴重的寶石,非常常見。佛教裏,常常會拿黑曜石做寶珠,民間也都覺得黑曜石可以辟邪。”
唐煌是一個非常有領悟力的人,疑惑地問:“你覺得莊塵像黑曜石?”
我點點頭。
“黑曜石和別的辟邪的福石不同,它有一種強大而純精的能量,它的作用是吸納,吸納所有黑暗的、邪煞的、負面的能量。但是它吸收的黑不會消失,只會沉積得不到淨化。所以佩戴了一段時間之後,必須更換,是不能一直帶同一只黑曜石的。”
“所以你覺得莊塵一直在吸納黑暗。”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我說過,我根本不曾了解過他,只是他總是讓我想到這種石頭,每一次看着他的眼睛,聽他或溫柔或神情的對我說話,我總是會想到。我覺得他心裏有一灘很深的池水,被鎖在院子裏,風吹不動,雨打不到,就那樣靜靜地,不曾流動過……”
唐煌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說:“你能去叫莊塵跟我妹妹分手嗎?或者你去勾引莊塵,讓我妹妹看到,她就會死心的。”
“哈?”我這一回是真的傻了,目瞪口呆地說:“唐警官,你是不是八點檔狗血劇看多了啊?還能不能好了啊?!這種馊主意你也想得出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妹妹的人生你瞎摻和個什麽勁兒!她知道非但不會感謝你,還會恨你的!”
“好吧,不談這個事情了。”唐煌煩躁地捏了捏手,又說:“那個人還有給你送黑玫瑰嗎?”
我搖搖頭。
“你若是想起別的不對勁的事情,記得馬上通知我。”
“好。”
“我總覺得這個案子缺失了極其重要的一環,只要找到這失落的環節,一切便都可以解開。”唐煌懊惱地說:“然而一切都只是他的直覺,沒有任何證據支持我這種想法。我每天看着卷宗,我知道真相就隐藏在這些線索裏,就在我眼前!可是我卻抓不住那根金線,所以這個案子才會顯得如此撲朔迷離。”
缺失的一環?我的心裏咯噔一下……
我的心情沉重起來,因為我很怕這缺失的一環就是我。
我該不該告訴警察其實我不是李明珊,我是一個瘋子,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哪裏來,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會畫出這樣陰郁詭異的畫來,我不知道那個殺人犯是怎麽找到我的,又與我有什麽關系。
因為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都不敢肯定。
“你怎麽了?”唐煌問我:“是不是你想到了什麽?”
我搖搖頭,我不能說,我們幾個約好的,不能告訴別人我們的事情,我不可以背叛她們。
“李明珊,就算不是警察,我們也是朋友。”唐煌誠懇地看着我說:“無論你告訴我什麽,我都會站在你裏立場,幫你想最好的解決方法,所以你不用害怕。”
“我們是朋友?”我疑惑地問:“我們什麽時候感情這麽好了?”
“我們當然是朋友。”唐煌難得地笑了起來,指了指我的咖啡道:“普通人我可舍不得買這麽貴的咖啡,所以請你看在咖啡的面子上,也把我當成朋友。”
我笑了起來,剛想說話,就聽到一個氣勢洶洶的聲音從唐煌身後傳來。
“她有一個最好的朋友了!她不需要別的朋友!她有我了!”
我擡頭一看,是宜暄。
自從有了宜暄,我身邊那些追求者全都不見了,我估摸着她是不是以為唐煌也是那些人之一。
“宜暄,這個是唐警官。”我解釋道。
沒想到宜暄拉起我的手就把我從石凳子上扯了起來,擋在她身後,對唐煌說:“珊珊有我這個好朋友就夠了,她不需要別的朋友。”
宜暄拉着我就走,我莫名其妙地被她扯着走了一路,直到走到一個沒什麽人經過教學樓後面她才放開我的手。
“珊珊,除了我,你不要再交別的朋友,好不好?”宜暄哭着對我說:“你最近都不怎麽理我了,是不是因為你有別的好朋友了?”
我都懵了,迷茫地說:“ 我在這個學校裏,除了你一直以來也沒有交過別的朋友啊……”
“可是你最近和那個唐警官走得很近……他總是三不五時地來找你,你們一聊天就是一兩個小時……”
“你怎麽知道的?”我疑惑地問:“你看着我們聊天了?”
宜暄臉上閃過意思不自然,解釋道:“上次發生了那個命案,我擔心你的安全,你總是獨來獨往的,我偷偷跟着你,想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情我可以保護你……”
我覺得有些不舒服,可是又覺得宜暄做這一切應該是出于我們之間的友誼。
“謝謝你的關心,可是你以後不要跟蹤我了,你想陪着我,可以直接告訴我,只要不是去畫室,別的時間我也不是不願意跟你在一起。”我嚴肅地說:“只是,你剛剛對唐警官的态度太不禮貌了。難道我跟你交朋友之後,就不能跟別人聊天了嗎?”
宜暄搖了搖頭,留着淚,可憐兮兮地說:“當然不是了,我只是太看重我們的友誼了…你原諒我吧……”
我雖然心裏有些發毛,可是畢竟我從前沒有交過朋友,并沒有處理女孩子之間友誼的經驗。據我的觀察,興許女孩子之間的友誼就是這樣子的吧,要不然為什麽她們連上廁所都非要結伴同行呢?仿佛一個人就尿不出來似的……
“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安慰宜暄道:“所以你不用擔心有誰會取代你,就算有一天我朋友遍天下,也依舊不會影響我們的友誼啊……”
宜暄眼睛紅紅的,失神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我的話。
“那我們好了嗎?”宜暄可憐兮兮地問。
我點點頭。
宜暄破涕為笑,從包裏拿出一份三明治和一個保溫杯道:“你一會兒要去畫室吧?我估計你一直在跟那個警察說話,都沒來得及吃飯吧。帶去吃吧。保溫杯裏是烏雞湯,女孩子不要老是喝咖啡!”
我接過三明治和保溫杯,一下子覺得我的心都要被宜暄的關懷化成水了,還是女孩子懂得怎麽疼女孩子!我的肚子正餓呢!而且剛剛喝了咖啡,真的覺得有些胃痛!
“那我就不跟着你了!我回去做我們明天參加舞會的手花!”
宜暄揮揮手蹦蹦跳跳地就走了,我獨自到了畫室,正好碰到周教授和他的大弟子。
兩人正在看我的系列,見我進來,周教授招手叫我過去,對我說:“我看了構圖,對這個系列的最後一幅畫,非常期待,過完年就要準備初選了,你什麽時候才能完成?”
我面露難色道:“我答應警方,近階段不會畫這幅畫的……”
“胡說八道,他們警察破不了案子你就一輩子不要畫畫了嗎?這不是因噎廢食嗎?”周教授一向對我和藹可親,難得地嚴厲說:“這幅畫,你一定要在寒假期間完成!”
老師的話我哪敢不聽,老老實實地留在畫室裏,坐在畫板前發呆,一直到老師先行離開,大師兄才走到我身後說:“你是不是從來不在別人面前畫畫?”
大師兄的話問得我一愣,我哪裏知道,反正有別人的時候小女孩是絕對不會出現的,所以也算是如此吧。
“嗯,習慣。”
大師兄笑了笑,擡頭看了一眼我牆上的作品,陰陽怪氣地說:“你真的是天才,如果不是調了畫室裏的監控,看到你真的是自己創作的,我一定會以為你是用家裏的錢找了一個影子畫手呢^”
我的确有一個影子畫手啊!不過她住在我的心裏,跟我公用一個身體啊!
我尴尬地沖着大師兄笑了笑,忽然反應過來。“你說畫室裏有監控?我怎麽不知道?”
大師兄指了指牆角道:“在那兒呢……這事兒你可能不知道,是節假日的時候裝的。前段時間學校裏死了個男學生,就是進了這棟樓之後消失的。藝術樓是個老樓,用的不多,一直沒有裝監控設備,出了事之後,學校馬上就裝上了。”
我擡頭看了一眼那監控,心裏一陣發毛,那豈不是我畫畫的樣子都被人拍下來了?會不會有人發現我的行為舉止的異常?
“你看到我畫畫了?”我試探着問大師兄道:“我畫畫的時候,有些奇怪的習慣,呵呵,沒吓着你吧?”
大師兄大笑了起來道:“不就是一邊吃糖一邊畫嘛,我們藝術家,誰沒有一點奇怪的習慣,你那個可不算怪癖。藝術家就應該如此,對待藝術的品味也應該延伸到生活裏,一路活,一路把生活的故事畫進畫布之上,這才是藝術家應有的姿态……”
大師兄兩眼放着光,又開始他的藝術家的演說了,我默默地看着畫布,誠覺得我們這個時代、這片土壤根本就結不出藝術家來,結出來的也是畸形的。
看着着滿屋子扭曲的化作,我只覺得他們充滿了惡趣味,一點都引不起我的興趣,周教授還有他的徒弟們都喜歡這種致郁的畫風,專注三十年讓人不高興,還美名其曰說歡樂是不好的。
我想起有一回周教授說:歡樂背後只有一種真相,那就是粗俗、刻薄、冷酷。喜劇是審醜的,只有悲劇才有審美。快樂是膚淺的,只有痛苦才是深刻的。
所以周教授的系列全都以人類的痛苦作為主題,悲怆之中自有聖潔,周教授是這麽為自己解釋的,然而我只在他的痛苦中看到了痛苦。
坐定愁城,要叫全世界的人都不快活,似乎有一股惡氣躲藏在他的作品裏,似乎要讓每一個看到他作品的人跟他一樣沉淪,要跟他一起,為了與他們無關的痛苦而殘缺。這是真正的惡魔的藝術,叫喊着自己的痛苦,因為孤獨而拉着衆人一起堕落,下地獄,被焚燒,被炙烤。
不僅周教授如此,似乎他的學生也繼承了他這種性情,尤其是“我自己”畫的那個系列,尤其繼承了周教授的衣缽,絲毫不能引起我任何的共鳴,只讓我覺得恐懼、厭煩、想要作嘔。
大師兄還在跟我聊藝術,然而我覺得再呆下去一定會吐的。今天我不想工作了,拿起工具包就跟大師兄告別離開了教室。
天氣已經又冷了,校園裏徹底黑了。小女孩兒真的很喜歡畫畫,所以平素這個時間,我們都是在畫室裏度過的,可是今天我不知道去哪裏,便只好決定先回寝室。
晚上七八點的時候寝室樓總是沒什麽人的,我走到寝室門口,聽到裏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我估摸着是宜暄在做手作,所以沒有出聲,只是輕輕地推開了門。
屋子裏的白熾燈沒有打開,只有宜暄書桌前的臺燈亮着,陰暗的屋子裏,只有角落裏亮着,書桌上是一個被開腸破肚的泰迪熊,被人殘忍地拽掉了胳膊,陰沉地坐在那裏。而太面前,是一個滿臉猙獰的女孩子,她平素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臉上,此刻是殘酷邪惡的神情,像是被惡鬼上了身。她手裏拿着一把剪刀,正咔嚓咔嚓地剪着一捧黑色的玫瑰……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細跟踢在門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宜暄的動作停了下來,緩緩地轉過頭來。我幾乎是拔腿就跑,轉身跑出了寝室樓。
我不知道宜暄有沒有看到我,我不敢吱聲,甚至不敢質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正因為臺燈下她陰郁的側影叫我毛骨悚然。那個躲在暗處的她,和平素那個溫柔熱情的宜暄似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珊珊!”
我聽到宜暄在我身後叫着我的名字……
這世上并不只有我一個人有雙面,人人都是雙面人。
我瘋狂地往樓下跑,只想趕緊逃離這一切,逃離這要把我吞沒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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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開始恢複更新,這周完結,四月開新坑~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