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手冢會長處理爛攤子

翌日。

校園公告欄上,張貼着一副醜兮兮的黑暗小漫畫,‘老巫婆禍害乖巧小兔子的故事’,畫風浮誇搞怪又戲虐,但那個巫婆身上的特征全部跟教務主任撞上,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認定這就是教務主任本巫婆。

教務主任大發雷霆,當天老巫婆變身,持續了一周的陰陽怪氣,偏偏沒有抓到罪魁禍首。

畢竟被她針對過的學生也不少,誰都有可能報複。

菊丸英二作為知情者,每天都替她捏一把冷汗。

幸虧她是用左手畫的,跟她平日的作品有很大的區別,不然憑着教務主任的疑神疑鬼,早就把她拎出去,給她上道德教育課。

但螢本人依舊淡定從容,該睡就睡,想走神就走神,全然沒有絲毫的愧疚與心虛,甚至還給人一種‘除了不遵守課堂紀律這一點,我真的是個乖巧的好學生。’的錯覺。

他對她過硬的心理素質佩服得五體投地。

當然也不是沒人克制她,那便是一眼就看出誰在搞惡作劇的手冢國光。

在這件事發酵的第三天,在教導主任愈發陰陽怪氣的第三天,同時也是螢不認真上課的第N天……

手冢部長直接拎着她的後衣領,壓着她去給教務主任道歉。

據當事人回憶,當時的情景如下——

夏若螢,“你給我住手!我告訴你,我死都不會去給教務主任道歉的,誰叫她先羞辱我。”

手冢國光,“難道不是你先不遵守課堂紀律?”

夏若螢不覺有錯,反道,“那也是她先上課乏味,沒法吸引我!”

手冢國光鏡光懾人一閃,“你再狡辯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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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若螢秒慫,但還是壯着膽子道,“就算我錯了又怎樣!反正也沒人知道是我,而且老巫婆那麽記仇,我道歉不僅沒有好下場,還會死得更慘。”

手冢國光,“知道慘還敢對惡作劇老師?”

夏若螢,“所以……我不就換了個手畫畫嘛,這樣也就沒人知道是我,再說了老巫婆得罪的人那麽多,也肯定不能怪在我頭上。”

手冢國光一身正氣,“我向老師禀明。”

夏若螢氣急敗壞,“哇!你!你過分了啊!你還是不是我的國光哥哥!哪有把我往火坑上推的哥哥。”随後知道他吃軟不吃硬,便軟下聲委屈兮兮,“好嘛,我錯了,我保證絕對沒有下一次,你別向老巫……美麗的教務主任告狀好不好,我一定當個遵守課堂紀律的乖學生。”

手冢國光優雅推了推眼鏡,各退一步,“看你表現,另外這學期期末考,必須考進年級前十。”

夏若螢,“什……什麽?!前十?是你瘋了還是我聽力出問題了?”

達到目的的手冢國光,“打鈴了,快去上課。”

話落,便高冷轉身,徒留下逐漸石化再被風化的夏若螢。

這家夥出的招太狠了吧!

逼着一個無心學習的家夥認真學習,簡直是最殘酷的刑法。

後來,因為螢在畫畫上的造詣越來越出色,代表學校拿了不少獎,教務主任源于女人的第六感,盯上了螢。

畢竟,敢挑戰她權威,聰明狡詐的家夥,非夏若螢莫屬,也算是對她的肯定吧。

不過幸好那時候她也沒教他們班英語,沒有機會報複螢,但每次從他們班路過,總要冷冷瞪着螢。

這兩個小肚雞腸睚眦必報的家夥撞上,那真是蒼天饒過誰。

這次,螢的把柄落她手上,螢不死也會被搓掉一層皮。

夏若螢掙開菊丸英二的手,“你急什麽,不就是跟老巫婆聊個天嘛,我去就是了。”

菊丸英二對她不放在眼裏的态度,焦慮又頭皮發麻,“這次跟以前都不一樣,你再不跑就來不及了。還是先讓手冢部長他們給你應付吧。”

夏若螢立馬轉身往回走,很有骨氣:“靠男人的女人不是好女人。”

菊丸英二默默吐槽:喂喂,他們給你收拾的爛攤子還少嗎?

但看她如此堅決,他無奈攤手嘆口氣,“算了,還是回去面對現實吧。”

“我先說明啊,你們要是打起來我是不會幫忙的。”

夏若螢彈了彈指甲,“沒關系,你只要做好随時喊救護車的準備就好。”

菊丸英二,“……你玩這麽大嗎?可別亂來啊。”

夏若螢拍了拍他,“小場面,別慌張。”

菊丸英二,“……”

他非常同情手冢部長,有個這麽難搞的青梅竹馬。

但也非常佩服手冢部長,不管螢有多鬧騰,他總有辦法掐住她命運的咽喉。

教務處辦公室

“叩叩”

“毛利主任,我是夏若。”

辦公室內傳來一聲冷笑,緊接着跟來一句陰陽怪氣的話,“進來,我還沒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消息很靈通啊,還是又想耍什麽花樣?”

夏若螢伸手将嘴角推起一個微笑的弧度,推門進去,“主任您說笑了,在您的監管下,學生哪敢耍花樣。”

毛利秋葉身着一襲精明的職業西服,頭發一絲不茍地挽起固在腦後,鼻梁上駕着金絲眼鏡,手拿長直戒尺,她用戒尺點了點放在她左手邊的一疊文件,“行了,少給我來那套沒用的恭維,看看你都幹了什麽好事!”

看着那一疊厚厚的文件,夏若螢吃了一驚,這到底寫了她多少壞話啊。

不知道說那些人陰險把她往死裏整呢,還是該說他們對她的上心程度令人倍感榮幸呢。

總之,作為當事人她也該翻閱一下,聊表誠意。

罪行一,夏若螢在校進行不正當的價格拍賣,拍賣的商品是當代著名熱血漫畫家龍川芥之介的親筆簽名,但拍賣過程中,存在熟人當托哄擡價格的現象,最終以超乎想象的高額售出,獲得巨額利潤。此行為不僅危害了學生的心理成長,還助長了校園不良風氣的滋生。

旁邊還貼了她拿到錢笑得異常燦爛的照片與交易金額。

罪行二,夏若螢作為學生會宣傳部幹部,不僅不聽指令行事,還用職責之內的工作以非正當的手段盈利。作為學生會成員,還打破各社團間的友好往來,催化了社團之間的矛盾與掙紮。

旁邊貼了她國二那年收錢給足球社畫的海報,并且還将收錢給人畫海報引起社團糾紛的前因後果解釋得十分詳細。

罪行三,夏若螢與美術社前社長之間有超越上下級的關系。因此懷疑她國二便擔任美術社社長之事令有他因,并貼了許多張兩人看似親密交談的照片與看着對方微笑的照片以示證明。雖然寫着‘懷疑’二字,但這些角度刁鑽照片連在一起所隐晦傳達的意思,無非就是‘夏若螢不僅早戀還憑借着早戀上位!’

罪行四,夏若螢退出學生會宣傳組後,作為美術社社長,行為變本加厲,無法無天。‘以身作則’将整個社團的氛圍帶向拜金風氣,大肆宣揚金錢主義,破壞校園友善和平,淡化了同學情誼的珍貴性與各社團相互合作的義務性……一大段一大段的抨擊過後,還附上了與各個部門之間不正當合作的圖片。

夏若螢看完之後,伸手捂着嘴身軀不住地顫栗。

毛利秋葉本想對她嚴酷以待,可看着她害怕得全身發抖的模樣,心裏暗爽的同時還有些不忍心,遂道,“有什麽話想說?”

夏若螢艱難地克制住狂笑,很真誠地點評,“文筆不錯,也把我拍得蠻好看。”

毛利秋葉氣不打一處來,差點就把戒尺摔她身上,“死到臨頭還嘴硬?我就問你一句,你認不認錯?”

教導主任已經下定決心懲罰她,但懲罰的力度還要根據她的态度而定。

夏若螢把文件輕輕合上,并細心地擺放好,“老師,我沒錯,為什麽要認?”

毛利秋葉被她輕描淡寫的态度氣得怒火中燒,一方面覺得這家夥不可理喻、不識好歹,一方面又覺得作為老師被學生三言兩語鬧得氣火攻心太丢臉。

“鼓動中學生花高價競搶漫畫家的親筆簽名沒錯嗎?這根本就是搶劫!至于是否借着戀人關系成為美術社社長這件事我不予以評價,畢竟你的能力的确有目共睹,但你作為中學生早戀沒錯嗎?靠得那麽近你也少跟我說是角度問題。最嚴重的是,你小小年紀天天鑽錢眼裏,不好好學習,就想這些旁門左道,整那些邪魔外道!用學校給你的職務來進行不正當的金錢交易,為自己謀私利,如果誰都學你,幫個忙收錢,畫個畫收錢,這還是學校嗎?你知道你的父親是企業家,從小受到了不少熏陶,但你別把那套商人思維帶到學校來!”

“今天下午把你的家長叫來!我倒要問問看,他們都教了你什麽?!”

夏若螢不委屈也不生氣,始終安靜地聽着,等确保毛利主任把話說完後,她才有條不紊開口,平靜而銳利,“老師,你在斷章取義,而且通篇都帶有強烈的個人主觀偏見。”

毛利秋葉神情一頓,後又冷呵一笑,覺得這孩子真是自大狂妄得沒救了。

夏若螢繼續開口道,“首先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一沒犯法二沒犯罪,更沒有以次充好,欺騙他人。拍賣會被您說成搶劫實在有點過分,你怎麽知道我為了得到漫畫家的親筆簽名沒有付出相應的成本呢?而且讓簽名照變得更有價值的方式不就是交給更喜歡它的人嗎?如果我随随便便送給別人,這不是給了別人一個物品廉價的錯誤信號嗎?更難保其他人不會對此人眼紅并犯下偷盜坑蒙等罪名,這種後果不是更嚴重嗎?”

“至于我早戀什麽的,顯然也是老師您推理過度的結論,誰規定靠的近說話就一定是戀人,還不許我們是結拜兄妹嗎?老師您這麽有見解的人都能被誤導,可見舉報我的人用心險惡。”

“最後,畫畫要錢這個事,難道不是理所應當嗎?就像老師您給我們上課,難道是義務教育?通過勞動來獲得報酬怎麽就成了錯呢?我們社團每個成員的時間與精力,創意與态度都是很珍貴的成本,還有美術社的工具與顏料一直都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學校雖然給了經費,但也是滿足不了美術社的經濟需求。為更好經營美術社,也為建設校園文化出一份力,我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又何錯之有?”

“另外,我爸爸媽媽人很忙,最近都在國外談能夠促進全球經濟發展的重要生意,還請不要因為這種小事打擾他們。好了,我說完了,老師。”

毛利秋葉,“……”

狡辯狡辯全都是狡辯。

更可恨的是,這混孩子在給她放冷箭,暗搓搓威脅她,她父母在談促進全球經濟發展的生意跟她有什麽關系?她的收入能更高嗎?

咦,等等,她的家庭背景優越到這種地步了嗎?不應該只是個小企業家嗎?怎麽還跟全球經濟挂上勾了呢?

不對不對!不能被這個小丫頭片子三兩句話唬住。

呵,她就不信還治不了區區一個初中生!

毛利秋葉戒尺狠狠一拍,“死不悔改的家夥!反正你也不想讀書,那就……”

後半句話音未落便被敲門聲打斷。

一個慈祥睿智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毛利。”

毛利秋葉一愣,“校長?!”随後立即起身,恭敬地開門迎接,臉上帶着敬重和藹的微笑,“校長您怎麽來了?”

夏若螢恭敬禮貌地喊了聲,“校長好。”

校長親切地朝她點了點頭,滿是欣賞與認可地望着她,笑着說道,“你就是夏若吧。”

夏若螢怔了一瞬後如做錯事的孩子般謙卑地點點頭,并暗自揣測為什麽校長會認識她。

難道……這事還被告狀到校長哪去了?

她的仇人是怕一個教務主任不能把她恁死,還找了全校最有話語權的領導鎮壓她?

她這麽個小角色何德何能,居然請動校長收拾她。

校長掃過她局促不安的表情,打趣:“夏若小朋友緊張什麽?老頭子我長得不吓人吧。”

夏若螢扯嘴笑了笑,“頭一次見到校長,有點激動。”

校長一邊撫着下巴上的胡須,一邊笑眯眯說道,“今天你就先回去吧,免得把你激動壞了,其他社團的部長們還要一起來找我麻煩。”

⊙▂⊙啊?

其他社團的部長們一起找校長麻煩?

啥意思?

校長在內涵什麽?

指責他們同流合污破壞校園風氣嗎?校長果然知道了這件事。

但奇怪的是,校長的語氣沒有很大的敵意。

只是聽起來像誇贊他們團結卻又像諷刺。

像是說‘這不算什麽大事’又像說‘你先回去,我之後再慢慢收拾你’。

校長敲了敲手下的拐杖,“校長我都叫你下去了,你這孩子還留在這幹嘛?磨磨蹭蹭的成何體統。”

夏若螢被猛地一驚,趕忙快步退出辦公室,再順手把門掩上。

她靠着門靜靜站立片刻,等心情逐漸平複,思緒逐漸回攏,她才肯定,這件被她仇人們蓄謀已久的報複性事件,就這麽被校長四兩撥千斤地放過了。

“螢~~這邊~~”

夏若螢循着輕細的喚聲望去,看見了轉角處,菊丸英二一手搭在大石秀一郎肩上,一手朝她打招呼,乾貞治饒有趣味地記着筆記,不二周助笑眯眯地望着她,還有手冢國光環着胸,目光沉靜而清冷,可他站在那裏,就覺頂天立地,無所不能。

他們的神情輕松且帶着淡淡的笑意,如春日的輕風般慢慢撫平她心中的慌張與無措。

菊丸英二,“螢,怎麽樣?沒有被為難吧。安全了吧,沒事了吧。”

夏若螢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能有什麽事,都說了只是進去聊了個天嘛。”

那從容的姿态與不放在眼裏的狂妄再次讓人敬佩她的心理素質。

當然,如果忽略她額頭上冒出的冷汗,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随後她又平靜地得意洋洋道,“那些家夥籌謀劃策了很久想撂倒我,甚至不惜打擾校長也要舉報,可惜校長這麽有閱歷的睿智老人,豈是那些呆瓜能利用的?哼,總之,他們的努力一切都付之東流,化作春泥碾作塵,哈哈哈哈哈哈~”

青學網球部三年級正選均默契一視而笑,頗有幾分同情地看向手冢國光。

那家夥替她忙前忙後,請動校長來壓制校務主任,結果還被千轉百回地諷刺為呆瓜。

這對青梅竹馬的默契,也就一般般嘛。

手冢·呆瓜·利用校長·掩飾性推眼鏡·國光:“……”

他考慮要不要離這家夥遠一點。

跟她呆一起,他作為部長的威嚴感總是岌岌可危。

教務處。

校長拿出一封文件夾遞給毛利秋葉,神情不怒自威。

毛利秋葉接過文件,神情從最初的怒意沖沖,轉為怔神再到最後的自我反省。

校長語重心長道,“毛利,你是個非常優秀的老師,但對待學生尚且需要更多的耐心與人情味。”

此時的毛利秋葉褪去一身的尖銳,乖順謙遜:“是,老師,我知道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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