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過去篇)青梅竹馬要絕交

夏若宅

夏若螢剛要推門,門便從內被拉開。

入目的少年是手冢國光。清隽面容稍顯棱角,清冷又俊雅。

但她才懶得看呢。

她不打招呼,直接推開另一側的門,越過他走了進去。

可在她越過那一剎,手冢國光握住了她的右手:“螢,對不起。”

夏若螢甩了甩手,沒甩開。

手冢國光握緊:“醫生說,我的手臂可以繼續打網球,只不過這段時間需要做一些修複運動,好好注意。”

夏若螢面無表情點頭,“挺好的。”

手冢國光從未在她面前遭受過如此待遇,心中愈加無措。

夏若螢掰了掰他的手,“你可以放開我嗎?我要去放書包。”

手冢國光不敢放,怕放了就牽不住了:“我跟你一起去。”

“你煩不煩!”

夏若螢情緒忽然激動,還用力猛推他一下,“誰要你跟我啊,我跟你絕交了!”

“乓铛!”

手冢國光沒有任何防備,徑直撞上了玄關處的鞋櫃。堅硬的木角狠狠抵上背脊,疼痛讓他條件反射地發出一聲輕‘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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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若螢瞬間慌了,什麽生氣絕交統統擱置一邊。她沖上去緊張又自責:“怎麽了?撞到哪裏了?傷到手了嗎?我……我不是故意的,疼嗎?肯定很疼,對不起……”

醫生才說要好好注意。

結果又被她推了這麽一下狠的。

他的手……會不會又變得更嚴重!

見她這般在乎緊張,原本并無大礙的手冢國光忽然就想繼續柔弱下去。但觸及到她墨鏡下緩緩滑落的淚痕,他的心便宛如在碳火中煎烤,“沒事,不疼。”

他摘開她的墨鏡,看着那雙泛紅泛腫,忍不住抱住她。

半大的少年雖然骨骼并未完全發育,但他的懷抱異常溫暖而有安全感。

夏若螢眼眶更紅了:“又說沒事,你是不是又在騙我?”

“我從不對你說謊。”

聞此一言,夏若螢卻沉默了下來,安靜地埋在他胸前不擡頭看他。

他的确從沒對她說過謊。

在得知他手臂沒多大問題後,她确實送了一口氣。

但那又如何,她對他來說也是不重要的。

他會為了網球,為了比賽,跟她絕交。

所以,她還是不會理他。

相識這麽些年,她自然也懂少年的執著,便采取迂回策略:“你先放開我,我去洗個臉。”

手冢國光心中一緊,總覺得她的情緒雖然平和卻也有絲古怪。

在他看來,她從不是一個這麽輕易好說話的人。

但夏若螢已經不耐煩了:“松開啊,我要去冰敷眼睛,每天這麽腫,醜死了。”

她又氣又不耐,手冢國光不敢磨蹭,也忽然忘了忌憚,只把表現的機會攬上身:“我給你敷。”

夏若螢很幹脆,“行。”

可當手冢國光松開她,原本好說話的夏若螢卻一把将他推出門口,并大力将門關上。

她冰冷的聲音穿過門,刺耳地紮疼他的心——“我們真的絕!交!了!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絕交分割線——

夏若螢若是不想理會一個人,那麽便不會給他任何可乘之機。

為了不跟手冢國光一起去上學,她掐摸着手冢國光上學的時間,早早起床,洗漱,拎上奶奶做的早餐與便當就沖出門。

剛推開窗的手冢國光看着她坐在車內,朝他做着鬼臉,絕塵而去。

一年2班

夏若螢與手冢國光是同桌,可手冢國光早訓回來,夏若螢已跟暗戀他的女生換了座位。

訓練回教室的手冢國光望着夏若螢與旁的男生談笑,瞬時以他為圓心冰凍十裏。

當天第二節 課下課,班主任就要求夏若螢換回原位,理由是:‘為免影響班級秩序,不得随意換座。’

班主任的命令,夏若螢不爽也只能咽了。

不過她一到下課不是趴在位置上睡覺,就是去廁所,或者跟旁邊的女生聊天。

中午時分,下課鈴一響,坐在第一排第一位的她便竄了出去。

手冢國光翻遍她常去的地方都沒找到她。

上課鈴快打響時,她才慢悠悠地打着哈欠踩點到教室。

等到下午放學的鈴打響,夏若螢又是第一個沖出去。

手冢國光;“……”

網球部下訓後,他去美術社找她,不出意外地她已經走了。

不過意外的是……

他回到家時,她還沒回家。

他試圖打電話給她,卻恍然想起,他還在她的黑名單裏。

手冢國光坐在庭院裏,聽風‘飒飒’吹動樹葉,望着林木環繞的清冷庭院,心中驀然漫上一股無力的酸澀與壓抑。

待日落西山,餘晖落下,才聽見隔壁庭門伴随着風鈴聲被推開。

她輕快又含笑聲音清脆傳來,“爺爺,奶奶,我回來啦!”

夏若爺爺,“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夏若螢很興奮,“幹大事!”

“什麽大事?國光回家了你就這麽高興?爺爺我都多久沒看你笑了。”

夏若螢嗔道:“爺爺!我高興自己的,跟他有什麽關系!”

夏若奶奶笑道:“行啦,別逗她,趕緊吃飯吧。”

一顆懸着的心緩緩落地,可一種不安的、肆夜的情緒卻在濃烈地擴散。

此後,連續幾日。

夏若螢都用各種方法避開他,沒有與他說過一句話。

與此同時,網球部出現了一大奇聞。

那就是木原健史每天回家,都被同一條狗追。

負責清理街道新來的清潔工阿姨說:“說來也氣人,我原本在路上清理垃圾,卻見一條狗追着一位學生,一邊流口水一邊犬。狗是沒有惡意的,但那位學生很害怕,于是就往我這邊跑了過來,狗跟着追來,還把垃圾撞翻了!害得我又要重新整理一邊。哎,真是,你說這麽大個人,不知道越跑狗越愛追嗎?”

其後幾天,同樣的事在同樣的地點上演。

清潔工阿姨有了先見之明,提早清理好街道,給一人一狗留出更寬敞的空地。

又過三日。

清潔工阿姨拿着掃把,望着一人一狗慢悠悠地朝着日落走去。

——一個月後——

手冢國光已被逼至邊緣。

他在她推門回家的瞬間,将她拉入了手冢庭院。

一個月,三十天,他的忍耐力不能再多了。

所有人都小看了夏若螢,以為憑借着他們之間的關系,就算吵架遲早都會和好,少則一兩日,但至多不超過一個星期。

但這并不是吵架,而是絕交,認真的絕交。

最開始那幾天,夏若螢還會為了躲他而早起,又或者故意磨蹭到快上課才去學校。無論是午休還是下午放學,也總是一下課就沒個人影。

學校雖然不大,但要找一個故意躲藏的人,依舊是難比登天。

自那以來,他們就沒有一起回過家。

可後來她沒堅持幾日,便覺得這樣規律的作息有點累。她不想因為躲避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把自己逼得緊張兮兮。

于是夏若螢不再躲着他,兩個人還是一起去上學。只是她不會再對他微笑,也不會開他的玩笑,更不會跟他說很多亂七八糟又稀奇古怪的話。

她不會向他分享,也不需要他幫忙,也不會主動來找他。

她跟路邊的清潔工阿姨都能聊到樂開花,卻唯獨對他說不出話。

有時候在他身邊走了走着就走遠了,因為不想跟上他的步伐。她看一看路邊的風景,玩一玩花花草草,就算自己和自己玩,也笑得很開心。

他似乎,淪為了她生命中逐漸被邊緣化的人。

她的快樂,她的豐富多彩,她的世界與他無關,盡管他走在她身邊。

他不懂為什麽。

他已經道歉了,她也原諒了他。

但為什麽還越走越遠了。

他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注視着她的眼睛,變身期的聲音有幾分嘶啞,聽着竟像是承載了能将人覆滅的悲傷:“為什麽?”

夏若螢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一跳,“什麽為什麽?”

對上她茫然的目光,手冢國光被一股極深的無力感往下拖墜,他盡量平靜地說:“你對我很冷淡。”

話被挑明,夏若螢也不好裝傻。她垂下眼簾,沉默了下來。

她有嗎?

她沒有。

她就是不想再對他那麽好,為他擔心,為他生氣,為他難過,還為他的不重要心碎。

她身邊那麽多開心有趣的事情,那麽多可以聊天的朋友,為什麽要把注意力放在一個喜歡限制她,跟她沒有共同話題,死板又無趣的人身上。

反正,他有網球,有比賽,有隊友就夠了。

她跟他又不是一路人,他打他的網球,她享受她的生活。

一只修長的手捏起她的下巴,溫柔又強勢地逼她對上他的目光:“螢,為什麽?”

他的聲音有點啞有點脆弱,可偏偏又那麽不容抵抗的霸道。

這個動作,似乎過分親密了些,但她沒有多餘的心神去思考,因為那雙濃雲翻卷的清冽眼眸幾乎也把她的思緒攪渾。

不知是否是錯覺,他狹長的眼尾似有如點水般的氲紅。

“我……”

她撇了撇頭,想逃避開。

但他原本溫柔力度卻被更為強勢的執着替代,令她無法動彈。

她突然便有點怕了。

這樣的手冢國光,好陌生,好可怕。

她雖然知道他不是個好惹的人,但他對她,從來都是溫柔的。盡管在她不聽話時也會生氣,可從沒有像今日這般,從精神,力量,還是氣勢上的全方位壓制。

夏若螢害怕的時候會着急,也會暴躁。

她猛地用頭頂他下巴,見他吃痛晃神,便再一頭撞上他的胸膛。手冢國光被撞得踉跄了幾步,可還是拽緊了她。這下,兩個人不知道是誰撞水,誰拉上,一同往草地上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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