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親爹和親哥出來了

想到這裏，林玉婵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被當成智障之類什麽的，有一次就夠虐的了，要是再來一次，她非抓狂不可！

通過這兩天的觀察，還有從身邊的人那裏套來的話，林玉婵終于弄清楚了具體的時間段，還有最近發生的事情。

經過十多年的交鋒，定國公府後院的情勢現在差不多已經趨于穩定，勢力已經基本劃分得差不多了，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除非是發生什麽重大變故，否則的話，就算是日後偶有波折，也影響不了大局了。

所以也怨不得吳氏的事情，楊氏雖然生氣，卻并不怎麽看重了。按照林玉婵對于楊氏的了解，估計她應該不會親自出手對付吳氏，最多也就是推波助瀾，借別人的手給她一個教訓罷了。

林玉婵在在知道了具體的情況之後，馬上就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當然，她并不打算破壞楊氏的計劃，別說按照她的記憶，吳氏這個孩子本來就長不大，沒幾個月就夭折了。就算是整個孩子能夠長大，林玉婵也不會去多管閑事，多年的宮廷生活，林玉婵的心早就變得和石頭一樣冷硬了，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其他人的死活和她又有什麽關系？！

再者說，定國公府的資源就那麽多，多一個人來分，其他人的份額可不就少了嗎？！林玉婵可不是那種舍己為人的聖母。

所以，看着這個孩子走向她既定的命運，林玉婵不會有半分愧疚。更別提這件事情還不是她動的手，她從頭到尾也只是袖手旁觀，再小小的利用一下而已。

想來吳氏應該也很願意為自己的孩子報仇才是！

就在林玉婵琢磨着怎麽做才能夠将利益最大化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透過精美的紗幔，刻意看到費氏影影綽綽的站在床邊，旋即就聽到她那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三娘？該起了。”

林玉婵這才發覺，一個時辰的時間，竟然就這麽過去了。揉了揉額頭，心中暗自抱怨一聲，小孩子的身體就是禁不起勞累。才輕輕地“嗯”了一聲，告訴外面的人早就已經醒了。

費氏聽到聲音，才伸手将紗幔撩起來，伺候林玉婵起床。身上的那身衣服因為午休而變得有些發皺，林玉婵只得由着費氏過自己換了一身衣服，又穿上鞋。然後在春華、秋實的伺候下淨了面，理好頭發。

林玉婵的年紀還小，用不上什麽首飾，也不必塗脂抹粉，只需要将頭發辮成兩個細辮，再墜上幾個玉飾就可以了。

然後林玉婵就由費氏抱着往楊氏所在的主屋行去。

這個時候，大戶人家一般都是每天吃兩頓飯，按照現代的時間來算，一頓是在上午十點左右，一頓是在下午兩點左右。當然了，這樣到了晚上，肯定是堅持不住的，所以不少人都養成了吃點心和宵夜的習慣。

林玉婵吃過中飯以後，在楊氏那裏呆了一段時間，然後又休息了一個時辰，時間本來就不早了，再加上秋季白天漸短，夜晚漸長，所以等到她再過來主屋的時候，天色已經暗得差不多了。

到了主屋，林玉婵毫不意外地在這裏看到林成茂，從從容容地向其請了安。

別人那裏如何不清楚，但是在楊氏這裏，晚間從來都是母子幾個一起用點心和宵夜的。原因嘛，除了怕孩子們沒有人看着，不肯好好吃東西之外，就是在刷林成茂的好感度了。

由于前些年後院的烏煙瘴氣，林成茂現在對于家庭和睦十分看重。在這一點上楊氏就做得很好，不論心裏面是怎麽想的，可是卻從來不會帶到表面上來。就算是要上眼藥，話語也十分婉轉，不會直來直去，下黑手的時候，也會注意收尾。所以在林成茂眼中，楊氏的形象一直都不錯，自然也願意到她這裏來。

林成茂今年不過三十餘歲，子女卻并不少，算上吳氏肚子裏面的那個，已經有三子八女了。其中夭折的不多，現在還剩下一子五女。這個比率，放在豪門當中，已經算是相當可觀了。

林成茂自诩是一個慈父，由于他自己幼年喪父的經歷，平日裏對待孩子們，總是會更加耐心一些。可是不管他怎麽樣努力想要做到盡量公平，一個人的手指頭伸出來還是有長有短的呢？父母在對待自己的孩子的時候，也難免會在不自覺之中待出來一些不一樣的态度。

毫無疑問，林宇晖作為林成茂目前唯一的兒子，不論是在林成茂，還是似乎已經不怎麽管事的辛老夫人眼中，都是這一輩兒裏面的第一得意人。

剩下的五個女孩子，辛老夫人要更加看重嫡出的林玉婷一些，這年頭嫡庶觀念還是挺嚴重的。林玉婷之後，其他的孫女在辛老夫人看來都是庶出，縱然生母的地位有高有低，但是庶出的身份是改變不了的。所以林玉婵和林玉婉這兩個林宇晖的同母姐妹，在分量上就比其他孫女要稍微重一下。林玉婵和林玉婉之後，才輪到了其他三個女孩子。林玉娴體弱，林玉娟和林玉姍出身不行，在辛老夫人心中都是差不多的。

林成茂呢，雖然也重視嫡出，不過因為楊氏的不懈努力，還有林宇晖在時不時地敲邊鼓的緣故，對待林玉婵和林玉婉，其實是和林玉婷是差不多的。至于其他的女兒，在他這裏就沒有什麽存在感了。

給林成茂請了安，向着楊氏微微扶了扶，又跟一旁的林宇晖相互問了好，林玉婵才在費氏的幫助下坐在了凳子上。

楊氏雖然是林玉婵的生母，但是到底只是一個妾，不管私底下如何相處，可是禮法上來講，是沒有資格接受子女的大禮的，哪怕是她自己的親生兒女。她只是孩子們的“姨娘”，孩子們真正的“母親”，應該是住在蘭院的盧氏，雖然盧氏并不稀罕罷了。

“三娘來了？”看到林玉婵過來，本來站在一旁的林宇晖，馬上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林玉婵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哥哥這幾日讀書辛苦了。可有好好休息？”

林宇晖和林玉婵同母所出，相互之間只差了一歲，感情自是比其他人親厚，更何況兩人從小長在一處，林宇晖又是一個疼愛妹妹的人，關系就更好了。

林宇晖今年四歲，前幾天剛剛開蒙。林成茂重視這個兒子，無論是哪個方面，所以這件事情自然也是他親自上陣。不過雖然疼愛兒子，可是在學業上，林成茂卻不會有半分放松。

因此林玉婵才有這麽一問。

不過顯然她這是多此一舉了。且不提林成茂就這麽一個兒子，自然不會揠苗助長，就是林宇晖自己，也不是什麽嬌氣的性格，再加上天分出衆，別說他不可能連那些簡單的課程都掌握不了，就算是不能，林宇晖也不會抱怨，只會表面裝作若無其事，然後自己暗地裏加倍努力。

果然，只聽林宇晖有些不高興捏了捏林玉婵的臉，“三娘未免也太小看我了。那些東西那麽簡單，我怎麽可能學不會？”

林成茂本來聽着林宇晖和林玉婵兄妹的談話，還在高興兩個人的感情和睦，不料聽到林宇晖這麽說，馬上就微微板起了臉，“晖兒，不可驕傲！”

林宇晖這才發現自己的态度不對，馬上認錯，“父親恕罪，兒子知錯了。”

林成茂臉色緩和了一些，繼續說道，“你現在學的東西雖然簡單，卻是一切的基礎！若是基礎沒有打好，日後的成就必然有限。切記不要好高骛遠！”

“是！兒子記下了。”林宇晖認真地點了點頭。

林成茂教育孩子的時候，楊氏一般都說不插手的，見林成茂說完了，才過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們父子兩個，都說了一天了，還沒有說夠啊！晖兒年紀還小，有限事情不明白，老爺您慢慢教就是了，不必急于一時。”說着示意丫鬟上宵夜。

“你啊！慈母多敗兒。”林成茂無奈地搖了搖頭，旋即看向林宇晖，“罷了，你今天也用功了一天了，多吃一點。”

楊氏知道林成茂這是想到林玉婷了，也就不多話，只是勸着對方用飯。

林玉婷從小由盧氏帶大。盧氏生林玉婷的時候難産，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就只有這麽一個女兒，自然是當成命根子一樣的。所以林玉婷是在盧氏的千嬌百寵下長大的，再加上林成茂那時候對于盧氏母女兩個心中有愧，也是盡力彌補，對于有些不太出格的事情就視而不見了，沒想到會将林玉婷養成如今這個性子。

嚣張跋扈、任性自我也就不說了，小時候林成茂勉強還能用天真率直來安慰自己，誰知道林玉婷越是長大，就越是變本加厲，到了現在，林成茂連這四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眼看着林玉婷今年已經十三歲，要開始相看人家，再過兩年，十五歲及笄就要嫁人了。可是管家管家不行，交際交際不會，琴棋書畫、針黹女工，這些閨閣女兒應該會的東西，沒有一樣拿得出手，可真是把林成茂愁得不行。

雖然說憑借着定國公府的門第，林玉婷絕對不至于嫁不出去，可是婚姻之事，自古就是要結兩姓之好，他嫁女兒是為了結親又不是為了結仇，但是林玉婷那個性子，讓林成茂自己憑良心講，如果是自己要選兒媳婦兒，肯定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娶這樣的妻子。明擺着就是在坑兒子啊！

所以将心比心，林玉婷的行情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真的不介意林玉婷性格的人，當然不會沒有。可是那些人，估計差不多都是沖着定國公府的面子來的，那些人別說林玉婷和盧氏能不能看得上，就是林成茂自己，也不是那種賣女兒的人！不論林玉婷的性格如何，平日裏還他的關系怎麽樣，林成茂還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過得好的。

林成茂這麽想着，眉頭不由自主地就皺了起來。

一時之間，屋子裏面就這麽安靜了下來。林玉婷的婚事，這些日子以來差不多已經成了林成茂的心病了，一看他這個表情，其他人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所以誰也沒有插話！

直到一陣哭聲傳來——

原來是林玉婉醒了！

楊氏連忙過去看孩子，林成茂被這麽一打斷，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氣氛這才又變得松快了起來。

“怎麽回事？”林成茂看着大哭不止的林玉婉，問道。林成茂對于女兒，雖然沒有兒子重視，但也是十分關心的。

楊氏過去看了看，旋即哭笑不得，“這是看咱們都在吃東西，不樂意了呢！”然後就讓林玉婉的奶娘将她抱下去喂奶了。

楊氏平時雖然喜歡将孩子養在身邊，但這并不代表凡事就要親力親為。只是相比其他人，她會把孩子放得近一些而已。

林成茂見沒有什麽事情，點了點頭，便不再過問了。

竹院這邊是一家人在其樂融融的吃飯，其他的地方可就沒有這麽平靜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可以開始走劇情了！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