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氣用事
小源?
所以,于教授這是承認,他和祁以源串通一氣來騙她。
李姒樂是個敏感的人,當祁以源莫名其妙跟她表白,她就聯想到那一個月裏的種種,于教授主動找她一個人給她介紹工作,那份工作的內容,翻譯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外國有關愛情的情詩與文選,每天按時在路口遇到于教授,她就已經隐隐察覺到不對勁,到現在于教授特意為了祁以源而給她打電話來時,她就已經基本可以确定。
只是,唯一一點讓她弄不清楚的是,祁以源說,他倆認識不止一個月,她的記憶力還是不錯的,她只是不太關注身邊的事物,如果是曾經認識的人,她一定不會忘記的。
李姒樂低頭,手指點着面前花盆裏蒼翠的綠葉,“沒有。”
這孩子,怎麽這麽淡定?
雖然李姒樂說她沒事,也沒并沒表現出什麽異常,可還是讓于教授擔驚受怕,哪有人知道自己被騙了還這麽淡定的?
“那個,于教授……”
“啊?”
李姒樂沉默了那麽久,好不容易她願意主動跟他說一句話,于教授是尖起耳朵細聽着。
“那個七千塊塊錢,是你們給我爸打的嗎?”
“啊?”
這個,于教授他還真不知道,好好的錢不打給喜歡的人本來而去給她爸,也不通知他們,這麽奇怪的事,确實是像祁以源那樣奇怪的人能幹出的奇怪事,不過李姒樂連工資都沒拿就走了,一定是祁以源那小子欺負了她。
于教授趕緊勸說她,“應該是的,小源那孩子不懂事,不管他對你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他都是一時意氣用事,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他這人不善于表達,喜歡把東西憋在心裏,他把錢打到你爸賬號上,就是想表達他對你的歉意,你這孩子平常也挺心細的,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吧?”
“嗯,我明白。”
一切都是意氣用事,所以拿了錢,就當一切就真的只是一場普通的兼職不是嗎?對于祁以源跟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就當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李姒樂并不心痛,像祁以源那樣的有錢人,一時興起想玩玩她這樣的女人很常見,等那股興頭勁兒一過,就甩甩票子走人,也好,如果去掉祁以源最後那天對她做的事外,這一個月的工作也算是一次不錯的兼職,工作輕松工資高。
李姒樂一向擅長自我安慰,不然的話,這麽多年,也過不來,挂了電話,她坐回桌邊,“爸爸,那些錢,你就留着用吧。”
這錢是她工作所得,應該的。
晚上八點半的時候,李姒樂躺在床上,手機再次響了,她拿在手中看了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因歸屬地是她學校所在的a市,就接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并沒什麽聲音。
她又喂了一聲,“喂?”
仍是沒有。
“喂?”
等了許久都聽不到一絲聲音,她将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了看屏幕,電話還在通話中,并沒有挂掉。
“喂?”
“喂?”
沒有聲音,真是奇怪。
她直接挂掉了電話,随後撥通了田爍的號碼,她回來了,她想見他,她想約他明天見個面,她已經半年沒有見過他,三天沒有聽過他的聲音,以前的時候,他們至少會兩天通一個電話,多的時候一天可以通兩三個。
“喂?”電話接通了。
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李姒樂握手機的手一下子就緊了,剛想問你是誰,那邊的女人卻說話了,“你是誰?”
李姒樂換了一只手拿手機,坐直了身子,“你是誰?這不是爍哥哥的電話嗎?”
“沒錯,這是田爍的號碼。”電話那頭的女人很大方,聽得出來,這是一個自信的女人,甚至是一個高傲的女人,“我是他女朋友。”
李姒樂可以明顯感受到聽到那一句話後的那一陣心的劇痛,“你是說……你是她的女朋友?”
“沒錯,你又是誰?”
“喂?”
“喂?”
“喂!”
“你怎麽不說話?”
“喂!”
電話那頭的人很焦躁,李姒樂沉默了會,想讓心中的疼痛慢慢緩解,可是卻緩解不了,想着田爍會有女朋友,反而越來越痛,她強忍着,又動了動嘴,“可以把電話給他嗎?我有一些事情找他。”
她的話剛落音,電話那頭就響起了呼喊聲,“爍!爍!親愛的!”
“怎麽了?”
田爍的聲音傳來,那聲音聽上去很溫柔,甚至帶着一絲甜膩的親昵,卻不是對着她,李姒樂的心又抽了一下。
不會的,不會的,她的爍哥哥怎麽可能有其他喜歡的女孩子?
“你的電話!”那女人說,“是個女孩子,田爍,你不會背着我在外面搞女人吧?”
“怎麽可能?”對于那個女人拿他手機接他電話這種事,田爍并沒任何生氣之色,就好像……他和那女人經常是這樣,并且已經以這樣的模式相處很久很久。
李姒樂一直以為,能和他這樣的,只有她。
田爍接過手機一看,臉色瞬間一變,這號碼沒有名字,但是他卻能一眼認出來,他曾經和這電話號碼的主人通過無數電話,發過無數短信,甚至連桌面壁紙都是她的照片,不過,那都是曾經的事了。
“喂?”他将手機放到了耳邊。
“喂,爍哥哥,我是姒樂。”
李姒樂的聲音也是低低的,他手機裏是沒存她的號碼嗎?不然為什麽那個女人不知道她是誰?
“我知道。”田爍的聲音是低沉細小的,好似生怕別人聽到他在和她通電話。
“我回來了。”
“我知道。”
插在李姒樂心口的那把刀子又割進去了一分,可是她卻仍只是說:“聽說你有女朋友了?”
電話那頭默了幾秒,“嗯。”
李姒樂的心如被絞肉機絞着,“什麽時候的事?”
為什麽她都不知道?
“前天。”
“前天?”
可是他前三天的時候還說要來看她?
李姒樂聲音逐漸哽咽,卻強迫着自己不讓眼淚流下來,聲音啞啞的,“你說的,是真的?”
田爍望了自己身邊的女子一眼,目光再次堅定了下來,“嗯。”
李姒樂擡頭,仰望着天花板,原本雪白的牆上有些暗沉了,牆角扭曲着一道兩道裂縫,像人傷口上的疤痕,彎彎曲曲,燈光炫得她的眼睛有些花了,酸痛的感覺在她的眼眶裏打着轉兒,“那麽……我們以前、現在,又算是什麽?”
他們一起上學,一起吃東西,一起做作業,一起逛街,一起牽手,一起看電影,一起喝同一瓶水,一起吃同一顆蘋果,甚至一起打電話發短信說“我想你”,這些又算是什麽?
等待她的,是良久的沉默,沉默過後,便是傷人的話語,“和以前一樣,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