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她有問題
第七十五章 她有問題
毛朵兒本就急得不得了,被他一質問,也沒好氣,“我怎麽知道?我才剛來,來了一送液晶電視的,然後她就變成這樣了,她手受傷了,你先把管這麽多,趕緊把她送醫院去!”
難道是受了什麽刺激?
馮恽只覺得案件越來越棘手,嘆了一聲就扛起了李姒樂。
汽車嗡嗡,坐上車的李姒樂竟慢慢平靜了下來,她偎在毛朵兒身邊,“你們要把我送到醫院去嗎?”
她好像又變成了平常的那個正常的李姒樂,毛朵兒說:“是啊!你手受傷了,所以要去醫院看看。姒樂,你剛才到底怎麽了?”
李姒樂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心,黃色的泥土黏在她的血肉中,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可是她卻并不覺得有多疼痛不可忍,“應該挂精神科吧。”
李魍已經死了,他确實不可能再出現,更加不可能突然出現在她的房子,可是剛才出現在她眼前的李魍卻是那樣逼真,仿佛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會說會動,會讓她害怕,能與她交流。但是那又怎麽可能?動動腦子她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所以說是她産生了幻覺,而且,這樣的類似的事已經不止一次兩次。
毛朵兒心中一觸,“姒樂,你不要瞎猜。”
“我沒有瞎猜。”李姒樂全身被一股無力的悲涼籠罩,“朵兒,我精神上有問題。”
似乎被她感染,毛朵兒心情也跟着沉重起來,可是最後卻放松一笑,“沒事兒,這世上所有人心理不都是處于亞健康狀态嗎?每個人內心都會有不為人知的一面,甚至有時還會冒出一些陰暗的想法,這正常,只要不出來禍害人就行了,你看看我們兩個,都是守法的好公民,就都是心理健康的人。”
雖然毛朵兒吉言安慰,可是李姒樂心情卻并沒有好轉。
與平常人相比,她是那樣的內向,膽怯,不善與人溝通,她害怕封閉的空間,卻也恐懼人群,只要稍微遇到一點小事就會對她的心理造成很大的壓力,她學過心理,知道自己心理上其實存在缺陷,她一直想做個堅強的人,卻偏偏堅強不起來,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心理只是處于亞健康狀态,還不至于到要請心理醫生治療的狀态,可是現在她擔憂了,她的心理狀态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恐怖。
雙重人格。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雙重人格。
有雙重人格的人不會記得自己另外一個人格所做的事,如果她真的是雙重人格,那麽所發生在她身上的很多奇怪的事都可以解釋得通,比如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說見過她而她自己卻沒有記憶,比如她早上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的從另一個地方醒來,比如那次在寝室發生的那次潔廁靈事件,興許真的是她自己将潔廁靈和八四消毒液放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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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
想到此處,李姒樂的心底不禁發顫,闫禹鵬的那件事,他指甲裏留有的皮膚碎屑含有她的DNA。
她已經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快二十二年,在這八千多天的日子裏,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實實在在活過來的,可是她并沒有十七億多秒的記憶,甚至現在能想起了的記憶這二十二年的零頭都不到,或許她的記憶真的出現了空缺,可是她卻并沒有察覺到。
闫禹鵬出事的那晚她睡得很沉,除了入睡前的記憶,其它的确實沒有一點記憶,就連做夢的記憶都沒有,這幾天也是一樣,她不記得入睡後曾經發生過什麽,睡覺仿佛就只是一秒鐘的事,一閉眼,一睜眼,一個晚上就這樣過去了。
可是闫禹鵬出事的那晚祁以源睡在她身邊,就算她沒有記憶,祁以源也一定會有記憶,她應該再好好問問他,即使他曾經為她那樣肯定地為她做過不在場證明。
可是,他現在卻偏偏不在她身邊。
李姒樂去醫院後先去處理了一下傷口,而精神科的大夫面對坐在他面前的她卻為難了,“你也知道,其實人類心理上的疾病和生理上的疾病很不一樣,我們無法在一時間就确定一個人心理上是否含有某些疾病,這還需要一定時間的觀察。”
“我近段時間總是會出現幻覺。”
她為人淡漠,反應遲鈍,幾乎每一天都過得很低沉,李姒樂拘謹地坐着,仔細想着,自己平時的狀态與多重人格的症狀體征有很多對得上的地方。
“一個人會出現幻覺有很多種原因,比如說鉛中毒,反應性精神障礙。”當然,像她所說的那種精神分裂也有可能出現幻覺,醫生說:“你平常都會産生一些什麽樣的幻覺?”
“聽幻覺和視幻覺。我有時會聽到有人叫我,可是回過頭來卻什麽人也沒有。”在公司,在路上,在家中,李姒樂已經不止一次出現過這樣的症狀,“有時還會看見一些人。”
“你出現這樣的症狀已經有多久?”
“一個多月了吧。”李姒樂仔細想了想,好像是自己搬到新租的房子一段時間後才開始出現這種症狀,一開始出現的次數并不多,後來就越來越頻繁,今天還出現了視幻覺。
“你曾經遇到過什麽讓你覺得很痛苦的事情嗎?”
李姒樂兩手緊緊相握,半晌才艱難地說出口,“十歲的時候,我親手把我爸送進了警察局,最後他是因為虐待兒童罪而定罪。”
室內突然有一陣寂靜,毛朵兒的手放在了李姒樂的肩膀上,“姒樂……”
這些事,她從來都不知道,李姒樂看上去就是個有故事的人,可是她從來不知道那些故事是什麽。
大夫對這個一進來就跟他說她懷疑自己患有雙重人格的女孩的悲憫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接着他又說:“一般的雙重人格者都不會承認自己是雙重人格,對于您的病情,我還需要再觀察觀察,現在還不方便下結論。”
李姒樂留在了醫院裏,因為三人都還沒吃早飯,毛朵兒讓她留在病房裏好好休息,自己則叫着馮恽去買早餐,出了病房,毛朵兒又覺得不對,轉身準備往回走,“你去買早餐吧,我留下來陪姒樂。”
馮恽卻不幹,“憑什麽要我去?”
“為什麽不是你去?”他有車,又是男人,怎麽不能是他去?毛朵兒這才想起她還不知道這人是什麽身份,“你貴姓?和姒樂是?”
“馮,和李姒樂是警察和犯人的關系。”
“什麽?警察和犯人?有沒有搞錯?”毛朵兒一掌拍在了他身上,“姒樂是犯人?你腦子沒有毛病吧?”
馮恽拿出了警察證,“我就是負責闫禹鵬遇害一案的警察,而李姒樂,就是此案的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毛朵兒打死都不相信李姒樂會殺人,“你有什麽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