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算計
翌日。
早上六點,荊念被鬧鐘叫醒,她打着哈欠,非常艱辛地下了床。
苦逼的高三黨。
她打開衣櫥,愣了幾分鐘,犯了選擇困難症。
一中周六不要做操,可以不穿校服,可是對小胖妹而言,現階段穿啥都不好看。
算了,還是校服吧。
十分鐘後,荊念慢吞吞背着書包下了樓。
樓下客廳裏播放着阮老太喜歡聽的晨間黃梅戲,耳熟能詳的名曲,荊念聽了幾次都會跟着唱了。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跳下最後一層階梯,擡頭不經意撞見剛從外面晨跑回來的便宜未婚夫,荊念條件反射閉緊嘴巴,稍息立正,主動問早。
“铮哥,早。”
男人穿着白色短袖汗衫和黑色運動中褲,大汗淋漓地從門口徐徐走進來,帶來滿室的男性荷爾蒙味和汗味。
荊念往旁邊挪了幾步,沖擊波太強,她怕被飒到。
秦铮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滴落在眼睛上的汗水,擡眸看向近處的女孩。
“從明天開始,每天早起半小時和我跑步。”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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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念猛地擡頭,見到男人眸底的認真,她張了張嘴,“铮哥,我早上六點得起床,覺不夠睡,你看晚上——”
“嗯,晚上也得跑。”秦铮打斷她的話茬,及時剎住她的僥幸心理。
阮老太笑着說好,鍛煉身體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芸芸。
一對二,荊念郁悶得早飯都沒吃幾口,憋着氣去了學校。
忍一時風平浪靜,她暫且忍一忍,等秦铮走後,天高皇帝遠,這男人再也不能管束她!
熬過了周六,終于迎來了周日。
一大清早,荊念跟在秦铮身後跑完十公裏,由于小胖妹體力有限,總共費了兩個小時跑完。
她滿頭大汗,渾身濕透,反觀秦铮,只後背濕透,要不是她拖後腿,他還能繼續跑。
原計劃上午出門去逛花鳥古玩市場淘寶,跑完回去後累得走不動,她午覺睡到太陽下山才醒。
荊念憋屈得只能先在手機購物軟件上海淘一番,收件地址本想寫家裏,奈何想到大魔王在,立馬改成學校。
到校後,她才發現自己忘了寫一千字檢讨。
班主任拿他沒轍,臨時寫來不及,叮囑她在場上直接發揮。
荊大佬臉皮厚,路子野,自覺在幾千師生面前檢讨沒什麽好丢臉的。
教導主任見她手裏沒拿稿子,以為她脫稿背,當聽到這孩子開口第一句話時,頭皮一炸。
臭丫頭沒寫檢讨!
荊念看向下方的一衆學生,故作嚴肅,“我為什麽站在這裏,相信大家都知道了,你們千萬別學我,體重不過百的人,駕馭不了這地方。”
言外之意上臺會飄。
這不按套路出牌的自黑瞬間令一中師生哄然大笑。
準備上場作報告的張超:“……”
別具一格的一千字檢讨在一中火了。
班主任哭笑不得,教導主任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一班衆學生心理萬馬奔騰,有的不屑,有的鄙視,有的滿臉嘲諷,有的慢慢生出詭異的敬佩之心。
荊念光芒太盛,以至于排在第二個作檢讨的張超失去了光彩,在一衆人等心不在焉的目光下,急匆匆讀完了檢讨下了臺。
三班的隊伍正好排在一班的後面。
“超哥,死胖子破罐子破摔,她故意出風頭,回頭我們找個機會替你出氣!”張超旁邊的男生故意說好話。
北城首富的孩子,誰不願意多拍拍馬屁?
何況張超平時出手大方,吃的喝的都是進口貨,隔三差五還帶他們去潇灑。
張超沒吭聲,與他關系最鐵的陸淩霄眼珠一轉,白了一眼拍馬屁的男生,“別他媽給超哥惹事!還嫌超哥麻煩不夠多?”
拍馬屁的男生偷偷瞄了一眼沉着臉的張超,立刻住嘴。
陸淩霄忽而一笑,笑眯眯地看向張超,小聲嘀咕,“我馬子今晚生日,她在狀元閣訂了一個包間,小胖子也去。”
傍晚五點四十至七點是高三黨吃飯休息時間,狀元閣在校門口馬路斜對面,生意火爆。
“誰去?”張超即刻回神,追問,“死胖子?”
陸淩霄用手指了指一班末尾,“超哥,我們晚上點兩箱白的啤的混着喝,保證讓你有機會撒氣。”
張超沒搭腔,然而微微上翹的嘴角透露出他的期待。
北城醫院。
秦铮循着院裏張貼的指示牌,輕松找到昔日退伍好友的辦公室。
四樓,神經內科主任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敞着,裏面有說話聲傳出來,家屬在咨詢一些事情。
秦铮沒着急敲門,拎着藥袋站在走廊上等候。
他身形高大,盡管穿着最普通不過的休閑裝,也掩蓋不了身上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特殊氣場。
況且,他長得好看。
這年頭,顏值決定一切,長得好看能當飯吃。
走廊上過往的醫生護士,以及病人家屬皆不由自主朝秦铮投去視線,一個個暗忖這帥哥的身份。
對于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秦铮早已習以為常,他旁若無人地仰首瞧着牆上貼着的宣傳标語,耐心打發時間。
約莫過了七八分鐘,兩三個家屬模樣的男女從辦公室裏走出來,他們用北城當地話在聊天,表情不一,有的憂心忡忡,有的強顏歡笑。
秦铮勉強聽懂當地話,他自動屏蔽這些人的對話,特殊的工作造就他特殊的心境,悲天憫人不适合他。
他擡腳走到門口,伸手敲了敲門,得到裏面的回應,他才推門進去。
陸淩雲正在洗手,一轉身看到來人,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裏閃過驚訝,緊接着驚喜。
“秦铮!”他連忙摘下口罩,大步朝門口方向邁去,“你小子,什麽時候來北城的?!”
秦铮頓住腳步,見到好友,冷酷的俊臉上揚起一絲笑,“剛來沒幾天。”
“好!這次休假多久?今晚有空嗎?”陸淩雲一拳抛過去,對秦铮來了一場戰友似的問候。
倆個大男人相視一笑,一切心照不宣。
“如果不接到緊急任務,可以休假半年,今晚沒空,中午有空。”秦铮過來找陸淩雲就是想約他一起吃午飯。
他晚上要去一中接阮朵朵下晚自習,如果晚上吃飯,免不得要喝些酒,喝了酒騎車不安全。
倆人知根知底,陸淩雲也不和秦铮客氣,“那行,你哪裏也別去,我上午沒會,巡房一下就能早點結束,我請你去吃好吃的。”
“好,不急,我在辦公室裏等你。”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到了中午十一點。
陸淩雲和護士長打了一聲招呼,之後領着人去了距離醫院不遠的一條美食街。
他們沒去高大上的大飯店,去了本地一家老字號餐館。
陸淩雲認識這家餐館老板,提前預定了包廂,要不然現來肯定沒座位,而且還要等上大半小時。
包廂在二樓,臨街,室內裝潢古色古香,餐桌餐具清爽不油膩。
“我剛回來那年,沒少聽說你虐待隊裏那群隊員。”陸淩雲替秦铮斟茶。
他和秦野下午都有事,中午只能以茶代酒,反正戰友還要在北城待小半年,有的是時間再約。
提起隊裏那群潑猴,秦铮哭笑不得。
當年,陸淩雲如果不退伍,隊長哪裏輪得到秦铮?
其實,他們的作戰能力不相上下,氣質與氣場也不相上下,區別在于,陸淩雲比秦铮脾氣好,更有耐心,更适合當隊長。
這不,秦铮自從勝任隊長後,一衆隊員叫苦不疊,秦铮直屬上司暗地裏收到不少報告,說這人心狠手辣、手段慘無人道。
老上司也是個人物,一句話反駁這些新兵蛋子的怨言,“如果不是秦铮,那年任務,意外去世的将會不止一個陳虎!”
陸淩雲轉業回到雲城,進入醫院系統工作,重新拾起他當年的專業,從實習醫生坐起,一步步升職成為雲城最牛掰的神經內科專家之一。
退伍原因很簡單,一院是陸家的産業,陸淩雲被父母‘以死相逼’回來繼承産業。
秦铮簡單解釋了一下,“我又不是虐待狂。”
陸淩雲心裏有數,隊員們抱怨是假,打發寂寞是真。
黑豹特種兵,海陸空全能,精英中的精英,非重大棘手任務不出,每次任務完成率百分之百。
當然折損的隊員也有,每年都有替補隊員進隊。
陸母就是擔心他會出事,缺胳膊少腿,硬逼他退伍回家鄉。他自己也想回來,他想用自己所學的專業救治更多的人。
想到此,陸淩雲輕聲一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老秦,你打算一直待在隊裏?”
據他所知,秦铮家庭背景比他更好,不,豈止更好,一個天一個地。
秦家在京城的招牌響當當的,單獨拎一個人出來都是大人物,小一輩裏面,從軍這塊,最出色的當屬秦野。
秦铮今年才二十六,離退伍還早,他有自己的打算。
餐館上菜速度快,等菜上齊,服務員退出去,秦铮緩緩開口,“再待幾年,等到跑不動跳不動,我去開飛機,我們這行去民航挺吃香,不愁沒出路。”
陸淩雲哂笑,這小子真愛自謙,秦老将軍的孫子還能沒出路?就沖秦铮彪悍的戰功,真要從黑豹退出,保管各路人馬搶着要。
不過,陸淩雲之所以能和秦铮成為朋友,看中的也正是這點,秦铮不驕不躁,不狂不熬,低調做人,高調做事。
老朋友相聚,自然要好好聊一聊。
倆人一邊吃餐一邊談論過去現在,氣氛溫馨又熱鬧。
“淩霄在三班,早知道你的小未婚妻也在一中,我該早點把淩霄轉去一班,這孩子不愛學習,被他們班那群朋友帶壞了。”
秦铮笑而不語,暗忖倆孩子半斤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