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彩頭定下來之後,宋河上馬,便準備開始了。
張奇才見了,冷笑着說道:“等等,宋河,你別着急啊。這次的馬賽是我定下的,那這規矩也得按照我的規矩來辦不是?總是在馬場裏賽馬多沒意思,我倒是有個好地方,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去?”
宋河冷笑,不屑道:“老子會不敢?”
一行人跟着張奇才,來到了馬場的後山坡,這兒有一片草地,廣袤無垠。可是草地的盡頭,卻是一個懸崖。張奇才便指着懸崖的那一頭說道:“咱們今日就在這兒比,騎馬的速度不能慢,前面是懸崖,誰若是膽小先停下來,誰就算輸了。”
他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這哪裏是賽馬,這分明就是玩命啊!
宋河卻無動于衷,好像根本沒把張奇才的規則當回事,而是雙手抱胸,不屑地看着他:“膽子倒是挺大,敢跟老子玩命,張奇才,平日你不是挺惜命的?被老子打了一頓之後看開了,知道你這種人該死了?成啊,玩命老子從來還沒怕過誰,就按你說的辦。”
孟子源和謝聽拉住宋河,有些擔憂地說道:“今日張奇才肯定是有備而來,他定這規矩,分明是想趁機弄死你,你不能上當。”
阮瑜之前想要血玉,也是因為不知道張奇才會有這種玩命的規則。此時聽了他的話,不禁一陣膽戰心驚。她面色蒼白,毫無血色,也拉住了宋河:“宋河,那塊血玉我不要了,這太危險了,你別去……”
“幹什麽?舍不得我死啊?”宋河挑挑眉毛,低頭湊近阮瑜,模樣看起來十分的不正經。見阮瑜臉紅了,他呵出一口氣,笑了,“趕緊把你的心揣回肚子裏去,都說禍害遺千年,老子哪能那麽容易就死?”
說完他将胳膊從阮瑜手中抽出來,翻身上馬,看起來威風極了。他轉過頭去看阮瑜,卻見她擡頭看着自己的那雙眼睛裏紅彤彤的,仿佛下一刻眼淚便會決堤。
他覺得頭疼,指着阮瑜命令道:“別哭啊,趕緊把眼淚給老子憋回去,老子還沒死呢,就開始哭喪,快給老子笑!”
阮瑜知道宋河的性子,你越勸他,他就越來勁。看他這樣子,是不會聽她的勸放棄比賽了。她心中害怕極了,就怕宋河真出什麽事。可縱使害怕,也還是聽話的扯出一個笑容,她不能哭,她要笑,她要相信宋河肯定能夠安全歸來。
可是如今的她,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這種玩命的比賽,自然要先簽生死狀,若是真有人死了,責任也在于自己,跟對方無關。宋河随便掃了一眼,便簽下了生死狀。
見宋河上鈎了,張奇才笑了起身,對身邊的一個壯漢吩咐道:“趙四,你放心去吧,要是你替我贏了這場比賽,哪怕你死了,你父母妻兒的下半輩子也不用愁了,會有我張家養着他們。”
那個叫趙四的男人聽了,朝張奇才抱拳:“張公子,別忘了你答應小的的話,小的去了。”說完之後,他立馬簽了生死狀,也翻身上馬,看向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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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河明白過來了,啧,他還以為張奇才那慫蛋的膽子變大了,沒想到是找了個替死鬼替他出馬,可真他娘的慫到家了。
謝聽一見這回事,氣的要去打張奇才,卻被張奇才那十來個手下給拉住了:“張奇才,你他娘的玩我們呢?說好的這次是你跟宋河比賽,你找個不要命的替死鬼來比算他娘的怎麽回事?”
張奇才雙手抱胸,笑的可惡:“啧,你們怕不是聽錯了吧?我可從來都沒說過是我親自出馬跟宋河比,難道我讓趙四跟他比有錯?”
“放你-娘的狗屁!”謝聽氣的破口大罵,朝馬上的宋河嚷道,“張奇才這雜碎是打定主意要弄你,咱們不參加這狗屁馬賽了,咱們回天香樓吃酒去!”
他臉都紅了,腦子裏一幕幕閃過宋河若是不小心摔下懸崖之後的場面。若果真會如此,他寧願他們三個成為今日的笑柄。
“謝聽說的是,是張奇才這雜碎不守規矩在先,咱們不算出爾反爾,宋河,咱們走!”孟子源也高聲說道。
張奇才也不管他們怎麽罵他,只是将生死狀拿出來給他們看:“現在想要反悔?晚喽。瞧瞧這上頭寫了什麽?來,念給大家聽聽。”
孟子源看着生死狀上的條約,臉色漲紅:“張奇才,老子艹你大爺!”
上面寫道,若是宋河出爾反爾不肯比賽,便要當着衆人的面,從張奇才的□□裏鑽過去。宋河铮铮鐵骨,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他哪怕是死,也會選擇去完成比賽。
孟子源和謝聽都猜出來了,沒有再勸宋河放棄比賽。
阮瑜面色蒼白,血色全無,她不知道生死狀上寫了什麽,只知道這是張奇才的詭計,目的就是讓宋河送命。她如此無比後悔,後悔自己不應該跟宋河說,讓他替自己把血玉贏回來。
若是早知道是這樣……她看都不會多看血玉一樣。縱然血玉再如何珍貴,也比不過宋河一條鮮活的人命!若是要用宋河的命來換血玉,她寧願不要!她不要!
衆目睽睽之下,她突然跑到宋河的馬前面,她張開雙臂,臉上帶着倔強,眼中卻被水霧蒙蓋,她的語氣裏都帶了絲哭腔,哀求道:“宋河,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們不比了,不比了好不好……我不要血玉了,你別上他們的當,他們會害死你的……”
“宋河……我親眼看着父親、母親還有兄長死在我的面前……我好害怕,我不想再失去別的親人了,宋河,你聽話好不好?我們回家……”
一滴滴的淚順着白淨如瓷的面頰滑落,打濕了衣襟。
宋河看多了阮瑜咬着唇,紅了眼睛的模樣,卻還是第一次見她哭的這麽厲害。她看起來嬌弱,其實卻十分的倔強,總是忍住眼淚。但是這一次,她實在忍不住了。
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看着阮瑜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宋河的心髒抽抽的直疼。他恨不得立刻棄馬,下去哄哄她讓她別哭了,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哭起來的樣子難看的要命,一點都沒有平日裏笑時的風彩卓然,還哭的這麽起勁。
可是他們這裏的馬賽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參賽者若是上了馬之後就能下馬了,否則就算輸了。這比賽還沒開始,他哪裏能直接認輸?
“你別哭了,阮瑜,你哭起來可難看了。你說的話我都記下了,我肯定不會那麽容易就死,別哭了,成不成?等比完了賽,我帶你去吃糖人,吃糖葫蘆,吃好多好吃的,成嗎?”宋河從沒哄過女人,卻忘了從哪兒聽說過女人喜歡吃甜食這話,他心想用好吃的哄哄阮瑜,興許她就不苦了。
可是不成,阮瑜還是不停地掉眼淚。
宋河聽的煩了,又聽見張奇才不耐煩地說道:“宋河,你成不成啊?還能不能比了?要是不能比就早點棄權,從老子的褲-裆裏爬過去。”
“老子從你娘的雙腿底下過去好不好?”宋河惡狠狠的掃了張奇才一眼,啐了一口唾沫,舌尖抵抵腮幫子,朝旁邊的謝聽和孟子源說道,“還不快點把阮瑜給拉開,待會兒老子的馬從她身上踩過去了!”
謝聽趕緊去把阮瑜拉到了旁邊,總是阮瑜不肯走,可是她的力氣哪裏比得過謝聽一個大男人,終究是被拽開了。再回過頭去,比賽已經開始了。
宋河騎着他的追雲馬,如同離弦的箭一樣飛逝而過,耳邊的風呼嘯而過,阮瑜的心提了起來。她顫抖着雙唇,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宋河,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回來。”
宋河騎得很快,趙四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也是個不要命的,騎馬的速度雖然比不過宋河,但一直緊追着不放。從出發點到懸崖的位置,原本就沒有多遠,過了一刻鐘左右,他們離懸崖的位置越來越近。
此時馬已經奔騰了起來,若是想要在懸崖前停下來也沒那麽容易,只能拼盡全力一博。
趙四一直注意着宋河的動向,他雖然做好了死的準備,但若是能不死,自然還是想活着。他原本以為像宋河這樣的公子哥,肯定是個惜命的,離懸崖還有段距離的時候,就得停下來了。到時候自己只要控制住馬匹,稍微比他多騎出一點距離就算贏了。
可是他如何也沒想到,宋河簡直像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一般,已經到了懸崖邊了不但沒有放緩速度,反而用力的抽了□□的馬一鞭子,似乎想要直接沖到懸崖下去!
縱使以自己的命做賭注的趙四,見到宋河這種把命不當一回事的人,也狠狠的抹了一把汗。可是他知道,要是想要父母妻兒能過上好日子,他就得豁的出去,如若不然的話,他們還得跟着自己受苦。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騎着馬也跟在宋河後面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