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林草草第二次考試的成績在隔天一早就出來了, 理綜196, 語文84, 數學103,英語50, 總分433, 比之前的總成績還要高出29分。
理綜和數學這樣的科目都有着最終的唯一答案, 根本沒有人情分可言, 誠然幾位任課老師在選擇試卷的時候,有照顧的意思,但臨近高考的模拟卷根本無法做出太多的照顧。
這一次是他們親自仔細地閱卷,不再是統一閱卷,所以林草草的解題過程也看得一目了然。分數統計出來後,幾位老師都沉默了。
最終,還是物理老師先打破了沉默,他看着答卷上最後的一道大題的解題過程, 從最初的不可置信到會心一笑,又到最後的自慚形穢, 嗟嘆一聲, “不是林草草學習成績不好, 而是我們缺少發現天才的眼睛啊……”
因為就是她自己, 在看到試卷上最後一道題的時候, 也冥思苦想了好一會,才費盡心機地做了出來,然而林草草卻“另辟蹊徑”, 看着寥寥幾步的計算公式,那道題似乎做得很輕松。
“是啊……果然是我們狹隘了……”對她的話,數學老師深有同感,他拿着考卷和答卷對比着,“若是早注意到她的學習情況,單從數學來說,其實考一百三,我也不覺得意外了。林草草,她,很聰明。”
盡管不想承認,也很殘忍,但學習這種事情,勤能補拙有時真的只是一句鼓勵人的話,在天才面前,勤奮大多時候也只能甘拜下風。
幾位理科老師在一旁情感交集,一臉複雜,這種感覺就像找到了衣缽繼承人一樣,但又發現這個繼承人是曾經被自己放棄的弟子。
而作為班級語文老師的許優之和英語老師對視一眼,看着一臉面無表情的英語老師,許優之幹巴巴道:“餘老師,你的英語試卷出難了叭?”
英語老師叫餘小玲,算是這群老師裏面年紀輕的,相較之下,她對林草草的成績并沒有太多誤解,當時成績出來後,她甚至還說了一句,“英語都是ABCD的單選占大頭,運氣好,一竅不通的人打六十分不是難事兒……”
不過在其他老師統一認同林草草作弊的情況下,她到底沒有多說什麽。
眼下再次考試,其他各門成績都有所進步,就她的英語降了,還一降就是十分……她能怎麽辦?她也很絕望啊。
天知道,到時大家會不會都誤會是她故意為難林草草,選了一套題目難的試卷?
餘小玲現在是有口難言,唇瓣動了半天,才朝許優之道:“我……沒有……語言類的功課注重積累,跟基礎有很大的影響,我想林草草同學的英語基礎,可能确實不太……好叭……”
“餘老師說的問題,我也發現了。”對于她的話,一旁的數學老師也點了點頭,“她聰明歸聰明,但基礎并不紮實,需要懂腦子的提升題都會,但涉及到概念性的送分題反而容易出岔子。”
許優之作為語文老師,顯然對此也有些感同身受,沉默了片刻,“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我就把這分數統計出來報給家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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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老師沒說話,許優之深吸了一口氣,“先前是咱們沒能慧眼識珠,如今不管是為了班級和學校的升學率,還是為了林草草個人的未來,都請各位老師在接下來的學習中,多多關注林草草同學的學習情況。”
“這是自然的……”
除了英語老師餘小玲一臉有勁不知該往哪使的無力表情,其他老師都鄭重地點頭應承了下來,畢竟為人師者,最大的成就莫過于多幾個“得意門生”了。
顧堯岑接到許優之的電話時,剛目送林草草進校,準備去顧氏一趟。打聽清楚林草草他們的早自習就是自己讀課文和英語之後,她索性讓林草草早自習也不要去了,那樣就只要去學校趕八點半的第一節課。
簡短的招呼過後,許優之就語帶輕松地把成績報告給了她,只是在說英語成績時,她稍稍停頓了一下,“餘老師說……也就是英語老師,她說林草草同學的英語基礎可能不是很好,又加上是最後考的,大概……”
“嗯,我知道,她英語基礎确實不太好。”顧堯岑并不為難許優之,幹脆利落地接了她的話,又話鋒一轉,“許老師和其他各位老師是不是放水了?”
“沒……家長放心,我們也是從高三的考前題庫抽的考卷,絕對沒有……只能說題型和難易程度不可能和聯考試卷一模一樣,稍有差別,但絕對不會存在放水……”
“那許老師……你們現在認識到你們的錯誤了嗎?”
許優之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我們早已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了,也多虧了家長的一番話,讓我又找回了教育的初心……”
“那就好。”顧堯岑并不想聽她說太多,是冠冕堂皇還是真心實意,她都不在乎,她care的是不良少女,“記得真誠地幫我誇誇我的妻子。”
“……好、好的。”
“那就麻煩老師了。”
挂掉電話後,顧堯岑又搖下車窗玻璃,往外看了一眼,看了一小會,才又重新搖上車窗,重新啓動車子,往顧氏大樓而去。
只要老師心服口服了,那麽不良少女就不會再被忽視了,至于那個污蔑她的黃毛丫頭,有她在,她相信學校也不敢偏私。
畢竟,整個G市願意為一個小輩而得罪顧家的人家不多的,而據她所知,那些不怕得罪她顧堯岑的人,好像也聽說有小輩還在上高中的,至少是沒有在G城上高中的。
因此,後續的事,她并不擔心。
另一廂,林草草聽聞了自己的考試成績之後,她也吃了一驚,昨天做試卷時,一心只想着要努力考好,不讓顧堯岑丢臉,根本就無心再去估算自己的成績了,最後一場考英語時,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
她之所以把英語放到最後,其實就是相當于把英語放棄了,英語這門功課是她學習路上的攔路虎,不管是精神抖擻地考,還是有氣無力地考,她覺得成績都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事實證明,她小算盤打得不錯,作為“一鼓作氣”的理綜,成績超出預期很多了。
當天的第一節課,六名功課的老師連帶着學校的教導主任都出現在了教室的講臺上,從教導主任開始,到英語老師,一個個都鄭重其事地朝林草草鞠了一躬。
“今日,老師在此當着全班同學的面同林草草同學道歉,為我們誤信流言,而誤會林草草同學作弊一事,同時也為我們為人師者、卻半聽半信、不追求事情真相就妄下定論而向林草草同學致以誠摯的歉意,請林草草同學原諒我們。”
這麽大張旗鼓的陣仗,把林草草吓了一跳,面對全班同學異樣的眼神,她慌慌張張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連連擺手,“沒……沒關系……”
一開口卻哽咽了,那翻湧到喉嚨間的酸澀,她自己也分不清是積壓的委屈得以釋放後的釋然,還是感動,亦或許,二者都有。
這種被人尊重的感覺,很美好。那一刻,她很想把此時的心情分享給顧堯岑,跟她說一聲“謝謝。”
特別想。
林草草微微仰着頭,把那股澀意壓下去了,才又說了一遍,“沒關系。”
這一堂課原本是許優之的語文課,可是道完歉後,她并沒有像之前一樣争分奪秒地接着上課,而是當着全班同學沉默了五分鐘,才輕嘆一口氣,重新面帶笑意地看着全班六十四個學生。
“你們看,其實老師也會犯錯。犯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錯而不自知,孔聖人說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錯?’亦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人生這條路,我們都是第一次走,犯錯很正常。”
許優之看着一張張沉默的臉,眼神最終頓在了坐在中間的王盼嬌臉上,“所以,王盼嬌同學,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
家長會那日,代替王盼嬌來開會的是家中的保姆,對比負責家長顧堯岑,她的父母雖然都在各自的領域大有名氣,但家庭關系并不和諧。
少女莫名其妙的敵意和虛榮心并不允許王盼嬌露怯,她嗤笑一聲,“沒有,我做錯什麽了?”
這三年來,許優之看着王盼嬌驕縱蠻橫,委婉地勸誡過,也含蓄地同家長通氣過,但更多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縱容。
她閉了閉眼,嘆了口氣,“是我錯了。王盼嬌同學,是我這個當班主任的的錯了,錯在一次又一次縱容你犯錯。”
許優之看着她抖着腿把她的話當耳旁風的模樣,越發覺得自己愧對這份職業,她深吸一口氣,冷了臉,“對林草草同學這次聯考造謠作弊一事,請寫好一份八百字的檢讨書,下周一的例會,你與參與過這事的所有同學,都要站在旗臺下,同林草草同學道歉……”
“做夢。”
許優之這一次沒有再放任她,“王盼嬌,這一次即使你爸媽來學校,也無濟于事。錯了就是錯了。”
林草草看着王盼嬌怨怼的雙眼和緊握的雙手,她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什麽叫做幼稚。
那些她以為不“你死我亡”不會消除的争鋒相對,突然就變得風輕雲淡起來,她站起身來,看向許優之,“老師,要不算了。”
“林草草,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少假惺惺了……”
林草草倏地笑了,“王盼嬌,我們來用成年人的成熟方式比一場。”
“……呵。”
“今日當着班主任和全班同學的面,我們下個戰書,就以高考成績的高低定個輸贏如何?”
“和入學考試打幾分的你比嗎?贏了你我怕人家說我以強欺弱。”
“你長得虎背熊腰的,和我打架時,人家都沒說你恃強淩弱。”
“林草草……”
面對王盼嬌的咬牙切齒,容易炸毛的林草草卻意外地平靜,“若是我輸了,這次的事就這樣過去了。若是你輸了,畢業典禮上,你帶着你的小姐妹當衆同我道歉,如何?”
王盼嬌看着她,久久沒有說話。
林草草也和她對視,“王盼嬌,你怕了嗎?”
“誰怕了…… 比就比,誰怕誰?”
“那就一言為定。”林草草笑了,随即看向許優之,“老師,您覺得這樣怎麽樣?”
許優之此刻的心情真的是百感交集,但那些複雜的情緒退去,她更多的是欣慰,只是考慮到顧堯岑的話……她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很棒。這樣的競争方式很棒。”
林草草抿着嘴,看向王盼嬌,朝她勾了勾小拇指,“王盼嬌,那咱們說好了,要一言為定。”
王盼嬌不屑地輕哼了一聲,但還是很有不良少女風度地朝她伸出小拇指,勾了勾。
對于林草草的舉動,顧堯岑在當天中午就接到了許優之的電話,對方在電話裏小心翼翼地把事情的始末跟她說了一遍,在說完後,還是補充了一句,“比起咱們的處理方式,我個人覺得,林草草同學的做法更周全。家長,您怎麽看了?”
顧堯岑看着手中的文件出了好一會的怔,才勾唇笑了一下,“老師,其實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對不對?”
這種欣慰,情不自禁。
這種認知,情不自禁。
“……是。”
顧堯岑摸了摸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頰,收斂了情緒,即使在只有她的總裁辦公室裏,她也很快就恢複成職場女精英的冷淡與幹練,“那就聽她的吧。比起我的決定,她作為當事人,才更有決策權。”
“謝謝家長體諒。”
然而,電話挂斷了許久,顧堯岑都沒法再像先前一樣,對着手中的文件心無旁骛。
那天下午,顧堯岑從公司出來後,并沒有徑直回家,而是不由自主地開到了G城一中的校門口,看着那熟悉的幾個大字,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卻并沒有轉身離去,而是停在大門口等着。
等了十來分鐘,響徹整個學校的電鈴聲才想起來,她目不轉睛地看着那些三無結群洶湧而出的少男少女,仔細地找着她的不良少女的身影。
又等了十分鐘,才看到人和一個高高胖胖的女生一起走出來,不等她下車打招呼,就看到一群小黃毛圍到了不良少女身邊,她心驀地一緊,但很快她就發現那些小黃毛是對那個高高胖胖的少女橫眉冷對,一副作勢要做對方的模樣。
她的手始終停留在車門上,并沒有按下去,而是從車裏看着那副場景。
她不知道不良少女對那些黃毛少年說了什麽,只見她的小手擡起,把作勢要揍人的小黃毛攔了一下,然後高高胖胖的少女走了,她又帶着這群小黃毛往學校裏面去,再次出現在視野裏時,每個人手上都拿了一瓶可樂還有……兩根棒棒糖?
顧堯岑以為自己看錯了,眯着眼睛仔細去看,發現走在最邊上的那個先前還兇巴巴要打人的小黃毛手裏真是拿着一顆棒棒糖。
眼看幾人走出校門就要朝外走了,顧堯岑趕緊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在他們身後五米遠的地方叫了一聲,“林草草。”
“哎?”顯然,舔着棒棒糖的不良少女對于她的出現十分吃驚,趕緊把棒棒糖從嘴裏拿了出來,放到了身後,“顧堯岑……哎,你怎麽來了?”
顧堯岑提步走到了她面前,看了看她身邊那些小黃毛,才道:“看你昨天考試辛苦,怕還沒緩過來,就順道來接你了。”
這是顧堯岑剛剛在車上為自己想好的措辭。
林草草十分受寵若驚了,“接、接我啊……”
顧堯岑下巴點了點,偏頭朝她身旁的人點了點眼神,“這些都是你的同學?”
“有些是,有些不是。”林草草似乎這才回過神來似的,說起身旁這些不良少年的朋友,她的表情大大方方的,并沒有顧堯岑以為的會不好意思,反而有些得意,“他們聽說我被人誣陷作弊了,特地過來給我撐場子的。”
那就是不良少女的社會兄弟姐妹了。
顧堯岑不帶任何色彩地打量着這些人,稍許才朝他們點了點頭,“你們好,多謝你們平日照顧她了。”
其中有兩個黃毛在局子裏時見過她的,暗地裏擠眉弄眼地撞了一下林草草,“姐頭,不給介紹一下啊?”
林草草有些害羞,偷偷去看顧堯岑,好半會才道:“哎,這是我……姐姐……”
“得了吧。”立馬有人揶揄,“班上今天把你老婆給你去開家長會的事都傳開了,你還跟我們藏着掖着了……”
說話的少年長着一張幹淨秀氣的臉,頭發沒有染色,但是個鍋蓋頭,再加上一雙桃花眼,一點都沒有乖乖男的氣質。說話間,他又擠到跟前來,看着顧堯岑,“姐頭的老婆,我們叫啥呀,要是大哥,我們就叫嫂子了……”
顧堯岑看着他笑得眉眼彎彎的讨喜模樣,也不覺得他的話輕浮,“就叫姐姐吧。”
“得叻。”那少年立馬大大鞠了一躬,“姐姐好。”
他一開頭,後面的人都齊齊鞠躬,“姐姐好。”
顧堯岑原以為不良少年都是一群讨人厭的闖禍鬼,今天才知是自己偏見了,還挺好玩的,她擡手看了看時間,“你們要上晚自習嗎?不要的話,姐姐今天請客,請你們吃晚飯。”
“嗨,今天怕是不行。”那少年一臉垂頭喪氣,一臉誇張的憂郁:“姐頭說她要頭懸梁錐刺股地考大學了,都要金盆洗手,遠離江湖了,我們可不敢……”
林草草在一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少年當着顧堯岑的面,誇張地捂了嘴。
顧堯岑笑了,“那既然這樣,你們也好好加油學習,等高考完了,姐姐請你們去吃大餐。”
“那感情好。”
那群人嘻嘻哈哈地說了一會,也就十分識趣地先走了,顧堯岑看着人走遠了,才看向林草草,“走吧。”
林草草沉默地跟在她身後上了車,系好安全帶了,才小心翼翼地去看顧堯岑,“哎,那個……說你是我老……妻子的事,真的不是我說出去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知道給我開家長會的人是我……老婆的。”
“嗯,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的……”
“我說的。”
“???……”
顧堯岑偏頭掃了她一眼,咽了下口水,“是不是給你造成困擾了……”
“那倒沒有,他們都覺得我好厲害,就結婚了。”
“……”顧堯岑覺得現在的小孩子可能對“厲害”兩個字有些誤解,“是這樣的,那次開家長會時,你們班主任誤會我是早婚早育,把你當我女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
“對不起啊,沒忍住。”林草草努力憋着,深吸一口氣,一本正經道:“許老師近視挺嚴重的,眼神是有些不大好。”
“嗯,我也覺得。”
“……哈哈哈。”林草草再次破功了,索性捂着肚子喪心病狂地笑了起來,“不行了,我笑得肚子都疼了……”
顧堯岑是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冷漠着一張臉聽副駕駛的不良少女一路笑到家。
蘇姨看着兩妻妻一個冷若冰霜,一個笑得打滾,心中立馬八卦的要命,“今天什麽事兒,你這麽高興?”
“就……”
“我先回房。”
顧堯岑突然的插話,讓林草草下意識地抿了唇,朝蘇姨聳聳肩,看着顧堯岑挺直背朝樓上去,她朝蘇姨擠眉弄眼了一番,又故意大聲道:“哎,就我這次考試進步了,有人說後天帶我去買禮物,可把我高興壞了……”
看到樓梯上的人腳步明顯一頓,林草草暗自撇撇嘴,嘀咕了一句:悶騷。然後笑嘻嘻地去抱蘇姨的手臂,“蘇姨,我成績進步了,你給我獎勵不?”
蘇姨沒有兒女,上了年紀就喜歡晚輩這樣的親近,“你要什麽獎勵啊?”
“比如給我做頓好吃的?”
“你個沒良心的,哪頓蘇姨不是給你做的不是好吃的?”
“那不一樣,其餘時候,那些好吃的是愛的味道,我要獎勵的味道。”
“伶牙俐齒的小精怪。”
“我是草草精啊……”
站在自己門前準備開門進房間的顧堯岑聽到這句話,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連咳了三聲,想起夢中那棵石頭下冒出來的草,她複又低頭笑了一下:“給點陽光就燦爛,确實是草草精……”
聯考的風波過後,林草草并沒有像顧堯岑擔心的那樣,留下什麽不好的影響,反而經此一事,她倒明白了很多道理,性格一如既往的容易炸毛,但仔細一看,會覺得人好像開朗陽光了許多,甚至有時開朗地顯得沒臉沒皮。比如說,周末約定的買禮物之事。
在顧堯岑的認知裏,買禮物這種事情,一直都送的人決定買什麽。
然而,在林草草這裏,顯然不是。
看着理直氣壯地拒絕她精心挑選好的禮物、然後理直氣壯地自己挑選着東西讓她買單的人,她真的……好後悔帶人出來買禮物。
“林草草,如果你要買這個,那不是我送你禮物,是我給你買。”
林草草一點都沒聽出她話裏的言外之意,依舊站在顧堯岑對面的那個櫃臺,指着裏面的東西,“我就要這個了,你快來買單。再說了,有什麽區別嗎?你花錢,又不是我花錢,就是你給我買的,難道這不叫做送給我的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