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夜深人靜的情話如同微弱的電流擊過全身, 酥酥麻麻的, 讓人分外留戀。林草草以為, 要聽到悶騷的母老虎親口對她說這麽粘粘乎乎的情話,會是有生之年系列的。
“我……我也好想你……”林草草攥緊了手機, 暗自深吸了幾口氣, “我就去跟宿管阿姨請假出來。”
電話一挂斷, 林草草就掀開小薄毯, 輕手輕腳地下了床,也懶得換衣服了,就往大嘴猴的睡衣裏塞了個bra,就小心翼翼地溜出了寝室。
宿管阿姨就住在她們前一棟樓的一樓,她要想出去,還得把人叫起來開大門。
不知是宿管阿姨故意不搭理她,還是真的睡得太沉了,林草草敲了半天門, 也沒見對方給反應,最後索性心一橫, 麻溜地爬上了大鐵門。
顧堯岑走過來時, 看到的就是月色下, 正吭哧吭哧撅着pipi翻大鐵門的不良少女, 因為個子太矮了, 面對三米高的大鐵門也不敢直接跳,只能雙手依舊掉在大鐵門上沿,懸在半空的雙腿在反複蹬着門, 找着合适的落腳點。
“……草草?”顧堯岑一看清這翻門的人,就快步跑了過去,一着急語氣也跟着重,“這麽沒有安全意識的嗎?”
林草草吊了好幾分鐘了,本就筋疲力盡,聽到顧堯岑這話,委屈勁立馬就上來了,“宿管阿姨不理我,我又着急見你,我都用了洪荒之力了,你還兇我……”
“……不是兇你。”顧堯岑捏了捏眉骨,抱住她費勁蹬着門的小腿,“敢跳嗎?”
“太高了……”林草草往下面看了看,如實道:“我好久沒跳這麽高了,有點不敢跳。”
“明知門這麽高,你還爬?”顧堯岑又心疼又生氣,四下看了看,也找不到什麽派上用場的東西,對比了一下,捉住林草草的兩條腿岔開架在自己脖子兩側,“你慢一點,坐在我脖子上,我把你抱下來。”
“坐你脖子上啊……”林草草明顯吃了一驚,末了還覺得有些難以為情,她小時候倒是羨慕過那些能被爸媽頂在脖子上的小朋友,但長大了,就不再有這個念想了。
“別怕,我扶着你。”顧堯岑不知她的那些小心思,以為她猶豫不決是因為害怕。
“這樣……不太好吧……”
“難道你就準備這樣在門上挂一晚上了?”顧堯岑踮起腳就在她仍舊撅着的pipi上拍了一下,“快些坐下來。”
“那……那你別逞強啊,要是抱不動,你要說啊。”林草草猶豫了一陣,也沒想出其他法子,只好慢慢地松了手。
能吃能喝的不良少女十分壓秤,整個人的重心落下來,顧堯岑的身子都忍不住輕顫,還好不良少女反應敏捷,快速地撐住了鐵門,這才不至于兩人都晃倒了。
重新站穩後,顧堯岑才慢慢地蹲下了身子,到了安全距離,才松開了緊緊抓住不良少女的手,讓她落了地。
平安地翻過了鐵門,兩人突然就沉默了,相互看着對方,然後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笑夠了之後,林草草才伸手去摸顧堯岑的額頭,揩了一手細細密密的潮意,“看你緊張的……”
顧堯岑擡手幫她順了順亂糟糟的頭發,“以後不要這樣了,萬一摔了怎麽辦?”
“摔了也有你啊,難道你會嫌棄我是個瘸子嗎?”林草草不以為然,又四下看了看,沒見到四周有什麽人,才一頭紮進了顧堯岑的懷裏,“要是宿管阿姨給我開門,你一來,我肯定就跳你身上挂着……”
顧堯岑在這一瞬間,心頭柔軟地一塌糊塗糊塗,輕撫着她的肩頭,“你現在也可以跳我身上挂着。”
“你剛剛為了把我從鐵門上抱下來,已經費了洪荒之力了……啊……”
不等她把話說完,顧堯岑就托住了她的屁屁,把她抱了起來,“是這樣嗎?”
林草草被她這猝不及防的動作吓得下意識地抱住了她的脖子,面色也不由自主地紅了,“我其實也有點重量的,你抱得動啊?”
顧堯岑的力氣并不大,抱着這麽一個大寶貝,還真有點吃力,“我努力抱久一點。”
“好了啦。”林草草對自己的體重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掙紮着跳了下來,往她來的方向看了看,“你的車了?”
“門衛不許我開進來,只允許我的人進來。”
“為什麽?”
“大概是怕我把這裏的學生拐跑了,比如你?”
“呸。”林草草自己又忍不住先笑了,拉着她的手在此刻寂靜的校園內漫無目的地走着,“我們明天六點半還是要晨跑的,我今晚肯定不能跟你回家。”
“嗯。”顧堯岑偏頭看着她,“我知道,我就是來看看你。”
“那現在不是看到了?”
“還沒看夠……”顧堯岑看了看昏暗的小道,拉着林草草的手旋轉了一圈,就把她壓在了小道上的樹上,“是不是故意的?”
“嗯?”
“大道不走,帶着我走小道是為什麽?”
林草草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張臉,忍着羞恥心,小聲道:“聽人說,學校的那些小情侶就是躲在這裏卿卿我我的……唔……”
夜深人靜的耳鬓厮磨什麽的,才容易讓人動情了。
可惜,兩人的卿卿我我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學校的巡警把亮亮的手電筒徑直打在了親的忘乎所以的兩人身上。
顧堯岑&林草草:……
然後,兩人就被巡警帶到了保衛室,面壁思過。
身後就是剛剛負責巡邏的警衛大叔的恨鐵不成鋼的教訓:“你說說你們,才多大啊?就這麽饑渴難耐的?這是學校,不是賓館,那些男孩子,不要臉,成天瞎搞,我也就忍了,萬萬沒想到你們兩個女孩子,也是這麽追求刺激的了……”
尴尬,要命的尴尬。
饒是情緒不輕易外露的顧堯岑,此刻被人這樣當場抓到,也是尴尬地一張臉紅到了脖子根,被那巡邏的警衛大叔訓得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警衛大叔瞧着兩人态度還算良好,不像其他叛逆的少男少女一樣,被當場抓住也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氣倒是沒氣,就是這說教的習慣改不了,喝了口茶,剛想緩和緩和語氣,再好好教導人先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時 ,就發現那個高個子的女人轉過身來了,然後默默地從七分休閑褲的褲兜裏掏出了兩個紅本本。
警衛大叔:“???”
“我們是合法妻妻。”雖然心底依舊尴尬地要命,但顧堯岑至少讓自己表現地很冷靜了,“這是我們的結婚證,您要是不信,可以現在檢查。”
“???”在這個學校當了五年巡邏警衛,抓了成百上千對小情侶的他,頭一次見到這樣的,警衛大叔當場就懵在原地,隔了好一會,才接過顧堯岑手裏的結婚證,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還摸了摸那個民政局戳的鋼印——真的很像真的了。
警衛大叔合上她們的結婚證,然後又盯着顧堯岑從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特地帶着結婚證來學校偷q?”
“……”顧堯岑強忍着羞恥,故作鎮定,“小別勝新婚,情難自禁罷了。”
同樣被顧堯岑這随身帶着結婚證的做法驚呆了的林草草聽着她這不要臉的話,整個人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大大……大叔,你別聽她瞎說,我們就是……就是親了下嘴,沒想幹其他什麽的,真的……”
警衛大叔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看着顧堯岑,“年輕小兩口,我倒也能理解,下次注意點。”
說着,就把結婚證還給了顧堯岑,瞥了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的林草草一眼,又補充了一句,“你們這種老油條是臉皮厚了,但你的小妻子,臉皮還薄着了。”
顧堯岑認錯态度十分良好,“謝謝您提醒,我下次會注意的。”
“行了,都這麽晚了,你小妻子還是新生,軍訓任務重了,讓她早點回寝室休息。”
顧堯岑看了一眼林草草,沉默了兩秒,點頭,“那麻煩您幫忙開下門,我這就送她回宿舍。”
警衛大叔這倒沒多說什麽了,當着她們的面就給宿管阿姨去了一個電話,讓人來開女生宿舍的大門。
又被人訓了幾句,顧堯岑才牽着林草草的手離開了保衛室,送她到女生宿舍大門口時,宿管阿姨還沒來開門,顧堯岑看着整個人都喪氣地跟只鹌鹑一樣的林草草,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就笑出了聲。
一直沉浸在羞恥中的林草草聽到她的笑聲,立馬擡頭瞪她,“你還笑……”
“草草寶貝兒以後還帶我去小樹林嗎?”
“……”林草草又惱又羞,跳起來去捂她的嘴,“你怎麽越來越不要臉了啊?”
說話間,宿管阿姨打着手電筒過來了,顧堯岑趕緊拉了拉林草草,讓她站好,“你們宿管阿姨來開門了。”
林草草立馬老實了,期間被宿管阿姨嘀嘀咕咕地教訓,也不吭聲,門一打開,就側身閃了進去,也沒跟顧堯岑道別,就飛快地往宿舍跑了。
“你還杵着幹啥子?”宿管阿姨要重新鎖門時,瞧顧堯岑還杵在原地發呆,又氣不打一處來,“好好的小姑娘,就是被你們這些社畜帶壞的,快些滾,趕明兒我要同校長提意見去,讓門衛禁止放你們這些外來人口進來。”
“阿姨,我不算外來人口,我是家屬。”
“呸,哪個家屬會在這深更半夜地來看人的?一看你這模樣,估摸着就是個騙小姑娘的花花女子。”
顧堯岑:“……來,您看看我的證件。”
宿管阿姨看着鮮紅的本本,嗤之以鼻,“這些個證件,校門口五塊錢,你要多少個有多少個,還能讓你的老婆老公是那些影後影帝。”
“……我這個是真的,九塊九。”
“行了行了,快走吧。”宿管阿姨又瞥了一眼那紅本本,覺得這質地好像是有點不一樣,沒忍住好奇,打了個呵欠,又翻開看了一眼,然後意味深長道:“這就是老牛吃嫩草的後果,寂寞空虛冷了吧,熬着吧,大學有四年了。”
顧堯岑:“……”
宿管阿姨鎖上門就打着呵欠離開了,顧堯岑在原地又站了兩分鐘才離開,路上收到了不良少女的信息。
「顧草草:路上小心。」
顧堯岑心情莫名又好了起來,咬着唇瓣,一鼓作氣回了信息:
「顧堯岑:謹遵老婆聖谕。」
躺在床上的林草草看到這幾個字,又偷偷悶在被子裏打了兩個滾,咬着唇瓣低聲自言自語:“不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