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裴鐘賢故意推搡甄落墨, 推搡完了還指責是甄落墨把盒飯給摔了, 小八舉着個攝像頭, 毫不掩飾他覺得裴鐘賢是個智障的态度,而嚴謹則是覺得裴鐘賢蠢得快要開花了,本來甄落墨想辭演這部戲還有些棘手,現在被小八拍到了裴鐘賢推搡甄落墨, 那《拾香》劇組就要好好考慮一下他們是要保劇組的男主角還是強留甄落墨了。

嚴謹在想着解約的事情,但丢了人的裴鐘賢卻是不依不饒起來,此時正是放飯的時間, 全劇組的演職人員都聚在這邊,裴鐘賢被所有人看了個笑話,他惱羞成怒的喊道, “甄落墨你別裝,我只是不小心輕輕碰了你一下,你故意把盒飯摔在了地上,你想碰瓷是不是?”

甄落墨風輕雲淡的答道,“不是。”

裴鐘賢最讨厭甄落墨的, 就是他這副對待什麽都不在意的态度。

裴鐘賢厭憎的看着甄落墨, 他本來就已經做好了拿一大筆錢退出娛樂圈的打算, 所以就算小八的攝像頭對着他,也沒能讓他對甄落墨的态度有所收斂。

裴鐘賢肆無忌憚的扯住了甄落墨的胳膊,他搞事情的說道, “珍惜糧食是小朋友都懂的道理, 我看地上這份盒飯也沒太髒, 不然甄老師你還是繼續吃這個吧,也好以此證明一下你不是故意摔盒飯的。”

甄落墨翻腕擋開了裴鐘賢的鉗制,他随手從身邊重新拿起一份盒飯,又對着嚴謹和小八說道,“走了。”

甄落墨對裴鐘賢視若無物,裴鐘賢卻是不依不饒的再次扯住了甄落墨,裴鐘賢命令道,“把地上的盒飯吃了。”

甄落墨轉過身,他望着裴鐘賢平和問道,“還沒鬧夠?”

甄落墨從容淡定,兩人對比起來,裴鐘賢的無理取鬧便顯得有些可笑,裴鐘賢憤恨的揪着甄落墨不肯撒手,嚴謹見裴鐘賢鬧得過分正想出言阻止,這個時候卻有一道威嚴的女聲響起,“裴鐘賢,劇組是由着你胡鬧的地方嗎!”

在場的衆人循聲望去,尤思兮已經大步的走了過來,她面寒如霜,冷厲的對着裴鐘賢呵斥道,“當個男主角就欺負起人來了,你是個什麽東西,還不向甄落墨道歉!”

裴鐘賢猶疑的看着罵他的尤思兮,不知道尤思兮為什麽要當衆站在甄落墨一邊,裴鐘賢想要出言辯駁,卻看到站在尤思兮身後的助理樂雲在朝他使眼色,裴鐘賢不知道什麽情況,但他也沒敢再多言。

裴鐘賢瞪向甄落墨的眼裏仿佛冒着火,但他還是按照尤思兮的要求,咬牙切齒的說道,“甄老師,對不起。”

甄落墨淡淡的答了一句沒關系,又朝着尤思兮禮貌致謝。

尤思兮雖然仍是平日裏那副高傲模樣,但甄落墨同她道謝的時候,她難得的回了句同我不用客氣,尤思兮答完,又對着甄落墨吩咐道,“一起去喝杯東西,我有事要說,你先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找任佩華說幾句話,她現在是越來越糊塗了,連自己手底下的藝人都不會約束。”

尤思兮說完,踩着細高跟鞋氣勢萬千的走了,甄落墨站在原處沒有動,而劇組導演利川則是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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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川和裴鐘賢是一起到的劇組,但是他剛一下車就被場務給拽走了,場務和甄落墨互相傷害了一整天也是心很累,他趁着利川沒亂來之前,得趕緊和利川講一下甄落墨的實際情況,比如他有一輛全劇組最好的保姆車,比如狗仔頭子扒一扒都來給他當跟班了,比如導演你有沒有覺得情況不太對?

利川之所以肯幫着裴鐘賢整甄落墨,那是因為裴鐘賢有一個金主是春華傳媒的股東,這部戲是春華投資的,利川自然不想得罪了投資方,但投資方也是要賺錢的,不可能為了一個小情人就拿整部戲的投資打水漂玩。

利川在聽場務講甄落墨的那些事情後已經覺得不對了,他正想着怎麽把局面挽回一下,另一邊裴鐘賢居然又闖了個大禍,裴鐘賢當着狗仔頭子的面找甄落墨麻煩,而且還被狗仔頭子全給拍了下來,這個事情如果曝出去,《拾香》這部戲就完了。

裴鐘賢本來也沒想要好好拍完《拾香》,他是打算坑完甄落墨就拿錢走人,但利川不知道裴鐘賢的打算,所以利川才沒跟在裴鐘賢身邊約束着他,現下事情鬧成了這樣,利川怒火中燒,對上裴鐘賢和甄落墨卻又不能發脾氣。

利川急匆匆的趕到事發現場,他強按下胸中怒火,擠了個笑臉和稀泥,利川一副熟稔模樣說道,“鐘賢、落墨,你們這是幹什麽呢,大家開玩笑都要有個限度,不然被不明真相的人誤傳出去了,大家還以為咱們劇組怎麽回事呢。”

利川說完,又熱絡的攬過了小八,利川笑着對小八說道,“小兄弟,你就是扒一扒吧,真是久聞大名啊,咱們今天遇見了就是緣分,這真是一見如故,一見如故啊。”

利川攬着小八邊走邊說,等把他帶到了一旁,利川又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小兄弟,給個面子,你拍到的東西能不能先删掉,當然我肯定不會讓你白忙活一場,兄弟我劇組的經費雖然也不太足,但我一定盡力讓你滿意。”

小八回摟住利川,一臉誠懇的說道,“大兄弟你誤會了,我不是來當狗仔搞爆料的,我就是做了個兼職,負責給甄老師拍個關于劇組生活的小記錄片,這些拍攝版權都是甄老師的,我不能随意删,你找我談沒有用,你以為我一個狗仔願意暴露真面目嗎,我也是被逼迫的。”

利川在聽完場記的彙報後就察覺出他可能是捅了個馬蜂窩,利川湊得離小八又近了些,他壓低了聲音問道,“小兄弟,方不方便指點兄弟一二,甄落墨背後到底有什麽人?”

小八微笑,“不方便。”

利川:……

利川覺得大事不妙,他求生欲極強的去讨好甄落墨,而在劇組一隅的小休息室內,尤思兮卻在吩咐任佩華幫她除掉甄落墨。

尤思兮靠坐在椅子上,她看着任佩華,表情就像是一只貓望着玩弄于鼓掌之間的小老鼠,尤思兮的語氣難得和藹又親切,而這份和藹親切裏,卻帶着濃濃的不懷好意。

尤思兮:“任佩華,你看上裴鐘賢什麽了,夠蠢,好擺布?剛剛裴鐘賢把他自己給蠢死了,這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他當衆找了甄落墨的麻煩,這事兒瞞不住的,裴鐘賢完了,真可惜了你的擡舉。”

裴鐘賢本來上升勢頭很猛,但他在拍《帝師傳》那部戲的時候得罪了俞顯允,以至于被迫承認他擅自離組拒演,這件事給裴鐘賢造成了巨大損失,裴鐘賢失去了衆多代言,工作機會也寥寥無幾。

任佩華費盡心思才讓裴鐘賢上了個不錯的綜藝,順勢也拉回了些觀衆們對裴鐘賢的好感,趁着這股東風,任佩華又是靠着片酬減半才幫裴鐘賢拿到了《拾香》這部劇的男主角,任佩華以為這會是裴鐘賢的翻身仗,沒想到裴鐘賢聽信了尤思兮,把他自己搞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尤思兮滿面得意的望着任佩華,她笑了笑說道,“裴鐘賢那種蠢貨,我怎麽可能真的和他合作,能讓我高看一眼的,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你,你為了那個蠢貨三番四次不聽我的話,我想了想,還是由我親自動手幫你拔了這把破草吧,裴鐘賢今天找完甄落墨的麻煩,你我都清楚他已經完了,我會給你更好的資源讓你去培養新人,但你是不是也該報答我一下?”

任佩華知道尤思兮一定瞞着裴鐘賢另有計劃,她表無表情的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尤思兮笑,她生得極為漂亮,笑起來更是豔光四射,然而任佩華只覺得尤思兮猶如蛇蠍,一颦一笑裏都是淬着毒的。

尤思兮不急不緩的說道,“我的計劃是讓裴鐘賢不停去招惹甄落墨,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和甄落墨之間有很大的嫌隙,然後我再出場教訓他,順便也來教訓你,這樣就讓所有人都認為我們倆和他并不是站在一邊的,也不知道他會下毒去毒死甄落墨。”

任佩華擡眼望向尤思兮,不确信的問道,“你說什麽?”

尤思兮笑,一字一頓的重複,“我說,毒、死、甄、落、墨。”

任佩華臉上終于有了表情,她眉頭緊蹙,緊緊盯着尤思兮問道,“你瘋了?”

尤思兮把弄着漂亮指甲,她毫不在意的說道,“你這是在幹嘛,和我演純善還是和我演膽小?任佩華,你別忘記了,當年對顯允的孩子下手也有你一份,如果不是你揣摩清楚了我的心意主動請纓,如果不是你辦事利落讓我放心,我這些年又怎麽會重用你,怎麽會願意扶持你成為金牌經紀人。”

任佩華當年只不過是尤思兮身邊的一個小跟班,她就是因為替尤思兮辦了培育中心的那件事,之後才扶搖直上,有了現今的聲望與地位,任佩華清楚自己的過去,卻不知道未來的路到底該怎麽走。

尤思兮見任佩華不講話,又放緩了些聲音勸道,“任佩華,傻子才會去幹魚死網破那種蠢事,聰明人只會互惠互利,而你,一直都是聰明人不是麽。”

任佩華确實并不想和尤思兮搞什麽同歸于盡,她翅膀硬了,尤思兮就折一折她的翅膀,她明白這是尤思兮馭下的手段,她更明白她掙不脫尤思兮的擺布,至少目前她是擺脫不了的。

任佩華恢複了慣有的冷漠,她開口問道,“具體怎麽做?”

尤思兮見任佩華順從,她滿意的笑笑說道,“甄落墨今天那場戲演得就是喝茶被毒死了,我已經在劇組裏安排好了內應,那人會在甄落墨的道具裏下毒,毒藥能迅速使人休克,不及時救助很快就會致死,甄落墨喝下去那個毒藥,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只是演出來的中毒,等到別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早已經沒得救了。”

任佩華:“你知不知道殺死他事情會鬧多大?”

尤思兮怨毒的答道,“你知不知道顯允親口說喜歡他,顯允喜歡什麽,就絕不會更改,只有甄落墨死了,顯允才能重新變回我的。”

任佩華覺得尤思兮對于俞顯允的執着已經病态了,但她什麽都沒有說。

尤思兮繼續講道,“一會兒我帶着甄落墨去聊幾句,我會讓甄落墨心神不安,回到劇組拍戲也沒心思在意他喝了些什麽,而你負責去和裴鐘賢講,讓他把這件事乖乖的認下來,畢竟全劇組都知道他和甄落墨不和,他是唯一有動機毒殺甄落墨的兇手。”

任佩華:“殺人這種罪名,裴鐘賢肯認?”

尤思兮笑,“你告訴他,他認了,他的家人會得到我承諾的那筆錢,如果他不認,他爸爸、媽媽、妹妹什麽的可能日子就不會太好過了,你不妨給他講一講,當初照顧顯允的那個保姆,她是怎麽不小心出了意外死掉的。”

任佩華答了句好,又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怕裴鐘賢會不管不顧的揭發你?”

尤思兮一副無奈模樣看着任佩華,“裴鐘賢欺負甄落墨,我當着劇組那麽多人的面訓斥了他,他對我懷恨在心很正常,誣陷我也在可理解範圍之內,相信其他人也都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你說對麽。”

任佩華垂眸,平靜答道,“對。”

尤思兮滿意的起身走人,她沒有看到,站在她身後的任佩華,眸中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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