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知道是練劍太累還是怎麽回事,蘇绮羅躺在程羿身側,不多時便沉沉的睡了過去。她并不知道,在她熟睡之時,某人正在另一處空間拼命的找她。

***

翌日清晨,天剛亮,趙嬷嬷便和春桃一起過來了。

伺候蘇绮羅梳洗,有春桃一人便夠了,趙嬷嬷之所以跟過來,主要是不放心程羿。

趙嬷嬷是程羿的奶娘,從程羿出生起便照顧他,她丈夫早逝,兒子早夭,再未嫁人,一直把程羿當成自己的親兒子看待。

以前程羿常年在外面做生意,不怎麽回來,趙嬷嬷便整日在佛堂裏吃齋念佛,祈求程羿平安。

程羿出事後,趙嬷嬷又從佛堂裏退出來,專心照顧他,不管是吃喝拉撒,還是洗漱護理,趙嬷嬷都親力親為。

平時晚間,趙嬷嬷都會睡在卧房內另一張軟榻上,如今蘇绮羅嫁過來,她自是不好再睡房裏。

昨晚趙嬷嬷一宿都沒怎麽睡,心裏一直直擔心蘇绮羅照顧不好程羿。

現在見程羿安靜的躺在那裏,沒出什麽狀況,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梳洗完,簡單的用過早膳後,蘇绮羅便跟随春桃一起去拜訪大夫人。

雖然程老太爺和程老夫人不在了,但是程家兩兄弟畢竟還沒分家,長嫂如母,按規矩,成親第一日蘇绮羅怎麽都要過去拜見。

蘇绮羅最是不喜世俗界這些習俗,幸好程家人口簡單,沒什麽宗親,見過大夫人便算完成任務了。

二房的院落離大房有點遠,蘇绮羅跟随春桃七拐八繞,走了約莫半刻鐘才走到。

守在外面的丫鬟見到兩人,忙撩開簾子向裏面通報道:“夫人,二夫人到了。”

此刻,房裏只有大夫人和兩個丫鬟,蘇绮羅來到大夫人身前,喚道:“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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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的目光落在蘇绮羅的臉上,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

“坐吧。”說着,擡手示意身側的丫鬟将一套首飾遞給蘇绮羅道:“這是娘留下的,當時我也得了一套,這套你收下吧。”

見蘇绮羅接過首飾,大夫人端起手邊的茶杯,用杯蓋刮了刮漂浮在上面的茶葉,輕啜一口,說道:“绮羅,你既已嫁入程家,便是程家的人了,我當将程家的狀況與你說說,前段時日二爺意外落馬,至今昏迷不醒。這兩個月為他尋醫問診,針灸藥浴,程家已經快被掏空了。”

大夫人狀似不經意的瞟了蘇绮羅一眼,“如今希遠也放棄學業接手他二叔的生意,但他畢竟年輕,以前又沒接觸過這些,難免有做的不妥的地方。”

頓了一下,大夫人繼續道:“程家和蘇家既做了親家,你也讓你父親多多指點一下希遠。他生意順當了,我們的日子才能好過。”

這些年來,程羿一直南北往來,販賣一些南北特産,他交際廣,眼光獨到,總是能以最低的價格拿到最好的貨源,每次都不少賺。

程希遠年紀小,社會經驗少,自從他接手生意後,沒賺到錢不說,很多貨都壓在了手裏。

蘇家在宛陽城開了幾間商鋪,以前他們的貨都是從程羿手裏拿的。程希遠接手生意後,進的貨質量差,價格高,蘇家不想做虧本的買賣,便不再從程家拿貨。

大夫人也略微知道蘇绮羅對自己兒子的情意,便想利用這點,她嘆息一聲道:“貨物壓在手裏,程希遠是吃不好,睡不好,前段時間還大病了一場,人在外地,身邊也沒個照顧的人,險些沒死在外面。”說到這裏,大夫人還象征性的抹了抹眼淚,“你與你父親說一說,親裏親家的能拉一把就拉一把。以後程家起緩過來了,也絕不會忘了他。”

聽到大夫人的話,蘇绮羅心裏暗暗好笑,大夫人這麽快就忘了自己被程希遠退婚的事了?就算自己不計較,蘇父也會介意。

不過書中,原身受了大夫人的串掇後,确實去求過蘇父。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蘇父更是無利不起早的商人,自然不會為了她幫助程家,後來原身被程希遠送給一個賭徒,蘇家也沒伸出援手。蘇家跟随各大世家一起北遷的時候,更是沒有帶上她。可以說,蘇父眼裏從來沒他這個女兒,他眼中只有利益。

蘇绮羅耐着性子聽大夫人說完,只道了一聲‘知道了’,便起身向大夫人告辭。

見蘇绮羅并未将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大夫人心中又煩又愁。蘇绮羅要走,她也沒挽留,只叮囑蘇绮羅回去後好好照顧程羿,便揮手讓人離開了。

從大夫人的院落回來後,蘇绮羅看向落後半步的春桃,忽然開口問道:“春桃,你知道有什麽賺錢的方法嗎?”

“可以繡些荷包和手帕等物品拿去賣。”春桃愣了一瞬後,回道:“我以前不忙的時候會做些,每天能賺十幾文錢。”

原身會繡活,蘇绮羅卻不會,而且每天十幾文的收入,連個玉渣都買不到,蘇绮羅微微蹙眉,“有其它辦法嗎?”

春桃蹙眉仔細想了想,搖頭道:“奴婢也不知。”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蘇绮羅只能将這事先放下來。

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經回了院落。這個時候程羿正在針灸,蘇绮羅也沒打擾,她直接去了偏院。

回到房間,蘇绮羅拿出大夫人給的首飾盒打開,裏面有一個珍珠櫻花發簪和一對珍珠櫻花耳墜。

櫻花是純銀的,珍珠和修仙界的沒辦法比,不過在這裏品質應該算不錯的,倒是能賣些銀錢。

這般想着,蘇绮羅将首飾收好,起身換了一套簡單利索的外衫,然後擡步來到院落,繼續修煉‘玉女劍’。

以前蘇绮羅沒有修煉過劍術,一來她對劍術不感興趣,二來練劍辛苦,她受不得那苦。

不過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知道了原身的結局後,蘇绮羅便迫切地想要強大起來。

尤其這個世道,沒有靠山的人便如那無根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任人宰割。

雖然眼下靠山倒是有一個,不過蘇绮羅始終覺得不管什麽時候,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依附別人是下下策,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別人身上更是不明智。

只是蘇绮羅如今這副身體實在是弱不禁風,還沒練幾招,她便開始兩眼發花,汗如雨下,手腳更是酸軟無力。

蘇绮羅只得回到屋裏打坐調息,雖然這裏沒有靈氣,不過打坐還是有點作用的,因為打坐之時,會用到一種吐納呼吸之法,這種吐納之法可以讓身體放松,緩解疲勞。

半個時辰過去,蘇绮羅感覺到手腳恢複了一些力氣後,又起身走出房間繼續練習劍術。

如此反複幾次,蘇绮羅感覺身體酸痛的厲害,連胳膊都擡不起來。

坐在床上休息時,蘇绮羅暗暗思忖,既然吐納呼吸可以緩解疲勞,那練習劍術時配上吐納之法會不會輕松一點?

修士體魄強健,練劍之時并不會覺得累。他們都是直接将靈氣注入靈劍中,威力便極大,根本不需要什麽吐納呼吸之法,蘇绮羅也不知道這個想法可不可行,不過總要嘗試一下。

站在院中,蘇绮羅先深深地吸入一口氣,然後揮劍起勢,在柳條甩出時,再将氣吐出。

劍術配上吐納呼吸,這事看着簡單,做起來卻十分不容易。因為蘇绮羅在注意吐納時,經常會忘了招式,而關注了招式,又會忘了吐納,這常常導致她呼吸不暢,胸口堵的慌。

不過蘇绮羅并不放棄,她重新站直身體,兩腳并立,雙臂自然垂于身側,然後緩緩呼氣、吸氣,将吐納之法練習數遍後,再次出劍,這次為了與吐納呼吸之法配合,蘇绮羅每一個動作都做的十分緩慢。

蘇绮羅一遍又一遍的練習着,漸漸的竟然真摸出了一絲門道,這讓蘇绮羅十分欣喜。

又練了幾遍後,蘇绮羅已經掌握了怎麽做能讓自己更舒服,更省力,她疲憊的身體也在反複的練習中得到緩解。

練到最後,蘇绮羅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幾欲乘風而去,她的心也漸漸的平靜下來,整個天地間,似乎只有她均勻的呼吸,和那輪緩緩升起的紅日,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蘇绮羅隐隐感覺自己已經摸到了劍道的門檻,沒想到她在媚術上十分了得,在劍術上竟然也有天賦。

如果能弄到營養液,将身體洗經伐髓,徹底改造一番,再修煉‘玉女劍訣’,定能有所小成。那時,她一弱質女流在這亂世中也能有自保之力了。

這般一想,蘇绮羅心中大定,練的越發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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