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擁她到天亮
聽了他的話,她的手停下,落下,無助的轉首,看到唯一的那一剎那,她撲向他的懷裏,“怎麽辦?唯一,怎麽辦呢?雪舞出事了,出車禍了。”
唯一輕拍着她的肩,“別怕,也許沒什麽大事呢?”
“可我的心一直在跳,嗚嗚,一定是出大事了。”
沙逸軒掃過摟在一起的千晴和唯一,沉聲道:“住院費已經交了,明天我會派人再來交些,雪舞先交給你,我走了。”
“喂,那司機師傅呢?”千晴從唯一的肩膀上爬起來,着急的道。
“一會兒會有看護照顧他。”
多無情呀,他這個人到底是心善還是冷情呢?一瞬間,千晴真的分不清楚了。
可是,他救過她卻是不争的事實。
急診室的門終于開了,雪舞被推了出來,一條手臂和一條腿上纏着石膏和繃帶,推床上還挂着輸液,她閉着眼睛,安靜的睡着。
“醫生,她傷了哪裏?要不要緊?”
“只是外傷,不過,在傷好之前沒辦法自由行動了。”
千晴的心這才放下了一些,“那那位司機師傅呢?”
“還在手術中。”
“很嚴重嗎?”
“與這位姑娘差不多,你們放心吧。”
千晴還有一大堆的問題要問,比如車子是怎麽出了事故的,還有又是誰把雪舞和司機送到醫院的,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要問誰,這剛剛才手術完的醫生顯然是疲憊至極,打了一個哈欠就閃身轉向了他的值班辦公室。
進了病房,雪舞還在睡着,知道唯一明天還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千晴道:“你回去吧,我自己沒事的。”
“不用,我陪着你。”
“他……應該不會來的。”象是猜到了唯一的心似的,她一語命中,這下,唯一更不能走了。
“雪舞總是因為你,千晴,我陪你到天亮,你怕黑,怕夜。”
是了,她最怕黑夜了,尤其還是在醫院,沒有拒絕,她的頭靠他的肩上,那一晚上唯一一直擁着她直到天亮才離開。
軍訓還沒有結束,可那個軍區卻是她最後一次到了,雪舞出了車禍,千晴取了兩個人的行李走出宿舍,“王教官,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沒事,好好照顧韋雪舞。”王教官拍拍她的肩,“不關你的事,放心,這次軍訓的成績我會給你們兩個記上良好的。”
“謝謝王教官。”她行個禮,拎着兩個人的行李走出來,沙逸軒的車已經停在了宿舍門前,他可真是一點也不避諱呢,居然也不怕被別人說三道四。
車窗搖下,他的聲音傳來:“我送你去醫院吧,雪舞的事,我很報歉。”
她掃了一眼他俊帥的一張臉,突然間覺得這就是命吧,早上雪舞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千晴,沙首長有沒有看到我這付醜樣子?”
她笑着搖了搖頭,“哦耶,那就好!”雪舞立刻歡呼起來,看來雪舞是真的很在意沙逸軒的。
“逸軒,昨晚上是誰送他們去醫院的?”
“這個……”沙逸軒遲疑了一下,“都是不相幹不認識的人,我已經謝過了,你不需要知道。”
“那好吧。”他一副不想再說起的樣子,她也只好作罷,把行李扔在後備箱裏,她跳上了他早就打開車門的副駕駛座。
“周末我們訂婚吧。”他平淡無波的說道,仿佛跟她訂個婚就象是跟女人上床那麽的普通。
她突然後悔曾經答應過他了,再熬兩個月就滿十八周歲了不是嗎?
“逸軒,我覺得這樣很傷唯一,不如,我們結束這場游戲吧,把我送到醫院,以後我們不必見面了。”等她照顧雪舞出院,軍訓早就結束了,她覺得她以後都應該與沙逸軒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你真這麽想?”他有些訝意,目光掃過她的臉。
“嗯。”她這人就是玩不來虛僞,想什麽說什麽,那一天在咖啡廳她确實覺得訂婚這主意好,可是現在她又覺得不好了,那麽,便依着自己的心走,不願意就是不願意。
“随你,不過,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你錯過了,就不要再來找我。”說完,他倏的将車子開快,看着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致,模糊的就象是她此刻的心,總是覺得有什麽不對了,可是,她真的想不出是什麽。
錯就錯吧,為了唯一她寧願錯了。
三年前那個陽光俊朗的少年為了她而舍棄了所有,那麽,她也要為他而忍耐所有。
愛,從來都是相互的,那般才真實而少了镂空的虛幻。
車子停下,他親自替她拿着行李送她到了雪舞的病房前,想到雪舞之前的表現,她輕聲道:“就放門前吧,我自己拿進去就好。”
那份淡淡的疏離就象是告別一樣,她看着他的長腿,心突的狂跳了起來,見他不出聲,她續道:“謝謝你救了我,真的謝謝你。”
男人沒有說話,轉身大步離去,只留一抹背影在那長長的走廊裏踽踽獨行着。
千晴收回視線,推開門時雪舞開心的象個小孩子,“千晴你終于回來了,我無聊死了,你瞧,這電視也沒什麽好節目,我好想看偶像劇場呀,可還要等一個小時才開播呢。”
“千晴,你剛剛回去拿行李有沒有看到沙首長?”
“千晴,他會不會來看我呢?真想看見他呀,可是,我這個樣子……”
千晴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雪舞的這些問題,于是,她一笑而過,根本就不回答她,雪舞也無所謂,繼續的瘋言瘋語,雪舞跟她一起從來都是這樣率真的個性。
千晴削了一個蘋果,再拿了一個香蕉給她,終于等來了偶爾劇場,雪舞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偶像劇場中了。
“雪舞,我想去看看唯一,他昨夜一夜未睡,一直陪着我們兩個呢。”
“你去吧,不過,要早點回來喲,不然,我會寂寞的。”
千晴笑,“你有偶像劇場就不寂寞了。”
雪舞丢了一粒花生在口中,“你有唯一就不寂寞了。”
“死雪舞。”她捏了雪舞的手背一下,聽到她尖叫着這才解恨一樣的心滿意足的笑了,“我去了,晚飯我會讓人送過來。”
“嗯嗯,知道了。”雪舞的注意力都在電視劇中,她也動不了,所以,除了看電視劇就只能是看電視劇了,幸好她喜歡。
千晴很久都沒有去唯一的學校找他了,他上學的時候,她也在上學,或者,是軍訓。
他的學校與t大齊名,那年他能在辍學兩個月的情況下考上這所大學已經很不簡單了,快放學了,千晴躲在一棵樹後悄悄的看着大門,她真的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只想等來唯一,再坐上他的機車揚長而去。
翹首看着,一撥又一撥的大學生走出來,終于發現那輛拉風的機車飄着飄帶駛出來了,可是,她卻怔住了。
那個,機車上從來都只屬于她的位置此刻卻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個女生,女生貼着唯一的背,安靜的象是一幅畫。
才跑了兩步的她腳生根了一樣的站在了那裏,靜靜的看着,她覺得她的心在滴血,轉身,她飛跑而去,不住的撞到一個又一個的學生,卻已經無暇顧及。
身後,唯一恍惚中看到了那抹紅色的身影,可是等他再去捕捉的時候,校門口根本就沒有了那抹紅色的蹤跡,也許,是他眼花了吧。
千晴拼命拼命的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不相信唯一會……
想到昨夜,她突然間慶幸自己沒有與他怎麽樣,不然,那個會後悔的人是她。
跑累了,她就走,行屍走肉一樣。
愛了三年了,突然間發現他變了,她受不了這個打擊。
天黑了,她忘記要給雪舞送晚飯了,漫無目的走着,手機響了,打開,是雪舞,還有唯一,無數個未接電話。
可是,她誰也不想理會。
關機,她繼續走在t市熱鬧的街道上,耳邊不住有歡聲笑語飄過,卻都與她無關。
她不會思考了,她累了,她也走不動了。
霓虹不住的在眼前晃動,她跌跌撞撞如失魂了一樣。
“小姐,要不要一起去跳個舞?”有男人欺近了她語氣輕佻的說道。
她下意識的手一推,“走開,讨厭。”就象是蔣唯一,居然載上了別的女生,也許有很多次了,只是因為她很久才去這一次所以才發現吧。
“小姐,你是不是寂寞呀,你瞧你失魂落魄的。”
她有嗎?她擡頭看看這個說話的男人,突然間覺得他說得也許是對的,“去哪裏玩?”
“風間怎麽樣?離這裏挺近的。”
“ok。”挺熟悉的名字,可管它是哪裏呢,能撫一撫她紊亂的心緒就好,她想跳舞,她想喝酒。
随着男人走向風間,紅色的裙子如火一樣的落入許多人的視野。
千晴開始喝酒,跟着男人們喊着那些酒令,“一只小蜜蜂呀,飛在花叢中呀……”
“哎呀,你輸了,你喝,你喝。”
她幹了,一仰而盡。
再玩,“一只小蜜呀,飛在花叢中呀……”
不知道說了多少次,可不管是輸是贏她都喝酒,酒這東西其實挺好的,喝着喝着她的面前就開始飄忽起來,眼睛裏看到的人與物都不清晰了,打了個響指,“我要跳舞。”
第27賞 難掩的心痛
一個男生使了一個眼色,立刻身邊的男子就湊到了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走進了舞池。
搖晃着身體,其實醉生夢死的感覺也挺好的。
“小姐,要不要出去兜兜風,夜景很美呢。”跳了一場又一場,男子貼着她的耳朵邀請着。
嫣然一笑,她歡呼着,“好呀好呀。”
男子的手摟上了她的腰,她卻恍若不覺,步形淩亂的随着男子而去,可兩個人才到門前,就被一道身形擋住了去路,冷冷的男聲喝來,“放了她。”
迷糊的擡頭,眼前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走開,我不用你管。”不是唯一,她誰也不要管,她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唯一,她暈暈乎乎的居然又想到了唯一,不要想他,不要再想他了。
可是,面前的男人一點也沒有讓開的意思,就是擋在那裏,淡冷的表情,卻是不容置疑的聲音,“放了她。”
還是那三個字,仿佛他只會說這三個字似的。
“你……你是誰?”千晴打結的問他,素不相識的男人憑什麽管她。
男子卻不理她,依然對那個拉着她手腕的男子道:“我再說一遍,放了她。”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那男子微微的有些心虛,面前的這男人看起來氣勢逼人,非富即貴,一點也不象是普通人。
“因為,她是我朋友的女人。”漫不經心的宣布,卻讓那男子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松開了一點,卻還是壯着膽子道:“那又怎麽樣?”
男子瞟了一眼他的手,“你若是還想留着就立碼給我松開。”
那男子的手立刻松開了千晴的手臂,仿佛她的手臂是燙手的山芋似的。
千晴皺了皺眉頭,“你認識唯一?”是唯一的朋友嗎?為什麽她從不知道唯一有這樣一位朋友,可是,轉念一想,關于唯一的事情她不知道的可能多着呢,比如,那個坐在他機車上的女人,呵呵呵的笑了起來,“你不承認是不是?我可不領你的情,走開。”用力的一推男子,所有的委屈都發洩在了這男子的身上,管他是誰,只要沾上唯一她現在看着都不爽。
男子卻紋絲不動,仿佛她沒使出什麽力氣似的,掃了她一眼,他淡淡的道:“我不認識你所說的唯一,我跟他沒關系,女人來這樣的地方還是自重一點的好,否則,被賣了還幫人數鈔票呢。”
“你……”她結舌,這男子說得對吧,剛剛與她一起喝酒一起跳舞的人也許真的沒存什麽好心思,可是,“可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吼着,眼睛裏仿佛要噴出火來一樣。
驀的,身後又傳來一道男聲,“慕洵,你在幹嗎?”這次,卻是她所熟悉的人。
千晴的臉頓時通紅一片,看着對面的男子,“你是沙逸軒的朋友?”
“是的。”男人說着便要越過她走向她身後的沙逸軒。
沙逸軒,原來是他。
千晴搖搖晃晃的轉身,沙逸軒正從洗手間的方向走過來,原來,剛剛他并不在這大廳裏,看到她,沙逸軒冷冷的道:“慕洵,誰讓你多管閑事,我們走。”
滿是厭惡的表情,仿佛她有多不堪似的,“呵呵,你們走,都走,都走,我誰也不想見,不想見……”她說着,身子軟軟的倒下,眼前所有,再也不清晰。
她多了,醉了,可難掩的卻是那一份心痛,怎麽了停不下來的心痛……
“逸軒,她醉的不輕。”
“随她,我們走。”沙逸軒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過。
千晴隐約聽見,心口的痛更重,她這是怎麽了?
居然這麽弱不禁風的,可無論她如何想動她的身體都不聽使喚的動不了。
“好吧,既然你不管,那我管,沙逸軒,你就不要管我不要插手。”
随着那聲音,千晴覺得自己的身前很快就多了那個男人,沙逸軒叫他慕洵的,微眯着眼睛,她看不清楚他,只知道有一雙手臂正沉下來,他好象是要抱起她。
是了,她不能一直躺在這風間大廳的地板上,這樣子既不雅,也影響了來來往往經過的人。
男人的手就要落下來了,突的,他的身形好似一個趔趄,人便向一旁移去,随即,沙逸軒的手臂落了下來,他輕巧的抱起了千晴,那個懷抱讓她想起了那一天他救起她時,他的臂膀也是這樣的有力沉穩,仿佛為她遮掩住了一片倒下的天空似的。
她閉上了眼睛,任由他抱着她步出風間,然後被放在他的後排車座上,她舒服的躺着,渾身都輕飄飄的,聽得那個男子調侃的道:“逸軒,難不成你也栽了?”
“胡說,我對她沒興趣,只是作為軍人不能見死不救罷了。”
“哈哈,真的只是這樣嗎?”
“當然。”
“你的意思是我不必下車了?我可以繼續坐你的車了?”
“我送她去花巷,把她交給她男朋友我們就可以繼續回來喝酒了。”
千晴一怔,她不要去花巷,“不……不要……”
“婁小姐,你說什麽?”冷慕洵回轉身看着後排位置上的婁千晴,他明顯聽到她好象在說着什麽。
“不要……不要……”她使盡了力氣,卻只說出了這兩個字來。
“不要做什麽?”冷慕洵追問,看着千晴,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個傷心欲絕跳到他車上的女人,女人都是這麽脆弱的嗎?
“不要去花巷。”說完,她粗喘着,額上都是汗珠,“不要去……不要去……”
“那你要去哪裏?”沙逸軒沒好氣的,不去蔣唯一那裏他能想到的就是醫院了,可是雪舞傷了腿連她自己都照顧不了,若不是他後來知道了派了看護去守着雪舞,只怕雪舞要餓肚子了,千晴這樣子今晚上若是沒個人照顧,只怕會不安靜。
“哪裏都好。”只要不是花巷不是唯一那裏就好。
冷慕洵笑了,“哈哈,逸軒,我看我還是下車吧,你停下來,這離我的別墅蠻近的,我走個幾分鐘也就到了,順便也鍛煉鍛煉身體。”
“冷慕洵,你少給我添亂。”沙逸軒不客氣的吼着。
“你放我下去我就不給你添亂,好了,我自己下去。”冷慕洵說着,居然在車子疾速行駛的情況下倏的打開了那輛軍牌車的車門,然後飛也似的就跳了下去。
沙逸軒笑了,“兄弟,身手不錯,不減當年。”
“謝了。”那道聲音遠遠的飄走,轉眼間車子又駛出了好遠。
沙逸軒真不知道要怎麽對待婁千晴了,“你說吧,我要送你到哪裏?”再拗下去,他快沒耐心了。
她的腦子有些清醒有些迷糊,她現在真的沒地方可去,可是,她很累,頭昏沉沉的,她想睡覺,輕輕阖上眼睛,她以低低的聲音道:“随便。”
睡了,真的睡着了。
沙逸軒甚至聽到了她均勻的呼吸聲,開着車,心思一轉,然後車子一個轉彎,便疾馳向那處他許久也不曾去過的地方。
該有灰塵了吧。
也或者沒有,一直都有請人打掃了的。
當決定要去的時候,突然間就覺得那路是那麽的長,仿佛永遠也達不到目的地似的。
車子飙到了最快,心底裏泛起了說不出的溫柔,許久沒有這樣過了。
拿起手機,他撥給了守着雪舞的看護,讓看護告訴雪舞他遇見千晴了,請雪舞不必擔心,卻又不自覺的交待,務必請雪舞不要告知蔣唯一。
千晴與蔣唯一之間發生了什麽他真的不知道,若不是天太晚了,他早就命人去查了。
罷了,什麽都等明天天亮再說吧。
小小的一間單身公寓,抱着千晴進去時,他舒了一口氣,還好,室內很幹淨,看來他請的工人不錯,想來每天都有在打掃,太久沒來了,眼前的一切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帶給他一種矛盾的感覺。
一張床,一套沙發茶幾,沙發的對面是電視櫃,電視還是老款的那種,一直都沒有換過,公寓裏沒有任何隔擋,洗手間,廚房全部都是開放式的。
将千晴放在床上,她依然睡得香酣,放下時她的手機硌了一下他的手,替她拿出來這樣才睡得舒服,她的手機果然如雪舞所說是關機的。
皺着眉頭,關機真的不是好習慣,就象他從來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至少要讓關心她的人知道她在哪兒,是不是?
只是想要打開她的手機,可在開機的剎那,他怔住了。
原來,擔心她的不止是雪舞,還有,那個蔣唯一。
多少個未接電話和短信呀。
千晴,你在哪兒?
這條短信蔣唯一不知道發了多少遍。
可是,他卻不能用千晴的手機回過去。
想了一想,沙逸軒拿了自己的手機在手,撥下蔣唯一的手機時他一點也不确定蔣唯一會接,可是,手機只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千晴,是不是你?”
那聲音是那麽的焦慮,讓沙逸軒不覺皺起了眉頭,卻也只能殘忍的說道:“她喝醉了,在我這兒,你放心吧。”說完,沙逸軒直接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