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如歸去
那天過後，我和木流火的感情持續升溫，我們都明白了在對方心裏自己的分量有多重，我不再因為未來的不可知和身份地位上的差距而擔心，我相信我們的心都已認定了彼此，本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平靜美好的走下去，誰知變故卻來的讓人措手不及。
又到了我去教歌舞的日子，兩個丫頭早早的便将我從被窩裏淘了出來，我坐在鏡子前昏昏欲睡，任憑她們在我臉上折騰。
“姑娘，畫好了，您看看。”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向鏡中的自己，“很漂亮，你們兩個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我心情不錯的誇贊兩個丫頭，剛想起身，便被眼前一閃而過的景象驚散了所有困意。
我揉揉眼睛，死死的盯着鏡子，想确定剛剛是否是我眼花。白露白霜見我如此，也一臉緊張的盯着我面前的鏡子。
須臾，只見鏡子裏那張美麗的臉漸漸虛幻起來，連五官都模糊不清，只隐約看的見輪廓。
眼前的景象讓我驚出一身冷汗，我的心跳在這寂靜的屋子裏格外清晰，一種不詳的預感萦繞在我心頭，我的手腳變的冰冷。
白露白霜顯然也受了驚吓，呆呆的盯着鏡子，眼球都不轉一下，白露比白霜年長，到底沉穩些，她逐漸緩過神來，見我坐在那一動不動，上前握住我的手，溫和的暖意從手心傳來，我從驚慌的情緒中慢慢走出來。
“姑娘，發生這樣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怕不是個好兆頭，還是把将軍叫來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破解之法。”
白霜年紀小，被這一幕吓壞了，一聽白露的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顫抖的說：“我現在就去找将軍”
“站住”我趕緊喝住她，将她們兩個叫到面前，嚴厲的吩咐她們，“今天這件事誰都不準說出去，尤其不能告訴木流火，聽清楚了嗎？”她們見我如此嚴肅，遲疑的點了點頭。
坐在馬車上，我還在想早上發生的那一幕，以致于馬車停了許久，我還是坐着不動，白露見我絲毫沒有要下車的意思，輕聲喚我，“姑娘，到了。”我回過神從馬車上走下來。
“行了，今天先到這吧。”在我第N次出錯時，華燈終于看不下去，結束了今天的排練。
“闌珊，你今天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的聲音夾着濃濃的擔憂。
“我沒事，可能沒睡好，有點頭暈。”“都叫你不用那麽早了，身體要緊！”他一臉不贊同的責備我，“晚那麽一會兒，冷夜流光樓也不會經營不下去，做什麽這麽辛苦！”
“哪裏辛苦了，多少天才來一次，我拿那麽多錢，不盡心工作怎麽行！”
他的臉色難看起來，“你這麽說是不拿我當朋友嗎？我們之間的感情多少錢都不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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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認真了，我立刻賠笑道：“是是是，我開玩笑的，跟你我才不會客氣呢！年底可要給我包個大紅包，慰問我的辛苦，這樣可以了嗎？”
“當然沒問題”他的變臉速度堪比翻書，立即喜笑顏開起來。
告別了華燈，我和白露白霜很快便回到将軍府，一進到院子裏，就聽到鳥叫的聲音，白霜擡頭驚喜道：“是杜鵑，這個時節，鳥兒都南遷了，怎麽還有杜鵑？”
白露也覺得驚奇，唯獨我不怎麽歡喜，這種鳥的叫聲仿佛在說着‘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想辦法讓它走吧！注意別傷它。”白露白霜聽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因為知道我今日心情不好，也不多問，只按我吩咐的将鳥趕走。
我被鳥叫聲攪的煩悶，一個人回到房裏。晚上，我正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木流火大步流星的走進來，看到我好好的躺着，松了一口氣。
“怎麽這麽晚過來了？公文看完了？”我笑的牽強，天知道此刻我多想鑽進他的懷裏尋求一點安全感，可是我不能讓他擔心。
他看着我的臉，有些生氣，“你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我心裏的弦倏的一下繃緊，但還是努力保持微笑，“你說什麽？幹嗎突然發脾氣？”
他一臉心疼的用手撫摸我的臉，“別笑了，你這樣強顏歡笑我會心痛的，你不是個會說謊的人。”
“我只是不想你擔心”我将臉貼着他的手掌，突然覺得心裏安定許多，仿佛一天的驚恐都被這只大手拂去。“那兩個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要她們幹什麽！”我以為是白露白霜通知木流火，有些生氣。
“這回你可是冤枉她們了”木流火出言替兩個丫頭解釋，然而我并不買賬，“她們兩個給你當耳報神的時候還少嗎？真當我不知道啊！這次就算了。”
木流火有些赧然，“是真的，不是她們說的。”“那你怎麽知道的？你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做什麽？”
木流火默默的摸了摸鼻子，“我是看我的中褲知道的”，我一腦袋問號，“這跟你的褲子有什麽關系？”“那條中褲有你的印記，今天我突然發現上面的血跡不見了，我擔心你有什麽不好，所以過來看看。”
聽完他的話我也是醉了，“你收起來就算了，幹嗎沒事拿出來看，你這是什麽怪癖？”木流火難得的害羞起來，“咳…呵呵，偶然而已。”
随即想起什麽又一臉嚴肅，“明天跟我一起出城吧！”“做什麽？”
“我覺得心裏不安定，帶你去見個人。”“好，不早了，回去睡吧，明早來叫我起床，木叔叔”我見天色不早，趕他回去睡覺，他卻突然在我身邊躺下來，緊緊的抱住我，“阿夜，我想留在這，我想抱着你睡，就這樣和衣而眠行嗎？”
雖然他不說，但我知道他心裏也是害怕的，盡管他極力的掩飾，我還是感覺的到他的顫抖，他心跳的異常。
我抱緊他，“男人是不是有什麽事都自己扛着，你們以為不讓女人知道就是對她好，可是你們不懂，她需要你的分享，有什麽事不是應該兩個人一起承擔嗎？我不想永遠只能站在你的身後，我想與你比肩，小火，愛情不是該兩個人同行嗎？”
他怔忪了一下，随即将頭埋入我的頸中，“阿夜，我承認我很害怕，我不能承受你有任何的閃失，自從認識你，我不再是大家眼中那個銅牆鐵壁的冷面将軍，我也會怕，會恐懼，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我怕有一天你會發現木流火并沒有傳言的那樣無所不能。我以為自己能為你遮擋一切危險，讓你可以開心的過每一天，可是我發現我并不能，我很沮喪，阿夜。”
“不要這樣，你是人不是神，況且就算是神也不能事事周全，別給自己這麽大壓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完全可以照顧自己，別忘了，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除非你覺得夜闌珊是個傻子。”
“當然不是，我的阿夜精明着呢！以後有什麽事我都告訴阿夜，讓阿夜與我榮辱一體。”
“想開就好，睡覺吧，本姑娘就收留你一晚，你多鋪點去軟榻上睡吧，別着涼了。”
木流火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阿夜好狠的心，為什麽要趕我睡地上？”
我眼神飄忽，“這個嘛，男女授受不親”
“可是我們已經親過了”木流火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
“咳…咳…木将軍你能不能不要突然蹦出這麽雷人的話？”
“總之你今日不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我不同意。”我定了定心神，“那好吧，理由就是你睡姿太差了。”
“我哪裏睡姿差了？你又沒跟我一起睡過，你哪知道？”我被他搶白的說不出話，看來為了我今晚能夠安穩睡覺，我必須壯士斷腕了，“你有一次喝多了，在我房裏睡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他很痛快的承認了，這就好辦了。“你那次…你…”我以為我可以很自然的說出來，可終究還是無法開口。
“我什麽？你說啊！”木流火不停追問。算了，豁出去了，“你睡着後，死死的抱着我，跟無尾熊一樣，還…還把頭枕在我的胸口。”
“哈哈…”“你笑什麽？”“阿夜也會有難以開口的時候，你那張嘴不一向最伶俐了嗎？”
“你…給我滾下去”我伸腳踢他，他卻紋絲不動，非但如此，還一把抓住，在手中把玩起來，“美人就是美人，連腳都這麽好看！”說完放在嘴邊親了一口，我的臉刷的一下爆紅，“木流火，你這個大變态，快放開！”
“放開也可以，天太冷了，軟榻又小，睡着不舒服，我不想睡軟榻，阿夜覺得呢？”“行行行，我睡軟榻”
他依舊不罷休，“這麽冷的天，阿夜要是着涼我會心疼的。”
“那你想怎麽樣？總之我不跟你一起睡，你那睡姿，在你身邊我根本睡不着好麽！”
他聽了在我耳邊小聲的說：“其實我睡姿沒那麽差的，那天晚上我是故意的。”我一聽火冒三丈，“你騙我，你根本沒喝醉。”
他搖搖頭，“不是，那天我心情不好，剛開始我确實醉了，後來到了床上，躺了片刻，我就有些清醒了，只是美人在懷的感覺實在太好，我舍不得放開阿夜，只好繼續裝醉，而且阿夜沒有拒絕我，說明阿夜心裏也是有我的。”
“你這個無賴，我才…”木流火翻過身，一把将我壓在身下，狠狠的攫住我的唇，他的唇掃過我的額頭，鼻子，嘴唇，來到我的脖子處流連，我被他吻的毫無招架之力，只能緊緊抱着他，過了良久，他松開我，躺到一邊，好半天不說話。
突然他抱住我懊惱的說道：“果然，坐懷不亂什麽的真是太難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在一起久了果然是會互相影響的，木流火有時候說的話越來越像現代人了，木将軍，你這麽可愛你家人知道嗎？
他氣惱的拉過被子将我們兩個人裹好，“笑什麽？睡覺！”說完閉上眼睛不理我，不久耳邊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