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 一夜無眠,翌日醒來顧則笑瞪着帳子靜靜的出神着,想到往後的日子,眉頭又緊緊擰了起來。思索了半日,顧則笑迷蒙地雙眼裏忽地閃過一絲亮光,喚來映風聽雨,起床梳洗後忙去老夫人處請安了。
身處于深宅大院,容不得她軟弱,往後便要過着步步為營的日子了!
想通了這點,顧則笑覺得全身通暢,瞧着這陰沉沉的冬日也順眼了些許。
顧則笑去得不算晚,可她人到老夫人的福壽院時各房各院的夫人太太們都過來了。向老夫人請了安,老夫人指了座,顧則笑便乖巧的落座了。
坐定後,顧則笑方細心聽了她們間的交談,原是四房的六姑娘馨姐兒要說親了,衆人在此讨論那男方呢,難怪如此熱鬧。馨姐兒的親事顧則笑略微聽過素音提起一些,男方是二房薛夫人的娘家侄子薛致敬。那薛致敬時年十七八,父親薛甫官從正五品寺丞,薛家兩代為官,到了薛致敬,他卻不願走上這條道,平日裏只專研杏林之術,如今也有些成就。馨姐兒性子單純,四太太不欲她嫁入高門大戶,是以比起那些個世家公子,薛致敬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廂說得正起勁,門外忽地傳來丫頭婆子們恭敬的問安聲。當“将軍”自門外穿透珠簾落入顧則笑的耳內時,她勉強挂起的笑立即被人剪碎,跌入了深淵,再也無法揚起。
恍惚間,顧則笑只覺一股壓力自頭頂坍塌,悶得她喘不過氣。耳內又聽得那清冷的,時刻萦繞她耳際的男聲喊道:“娘。”,這聲方落,老夫人似乎又道了句“你們且去罷。”,顧則笑見得一幹媳婦齊齊起身,異口同聲的應了聲是,便魚貫而出。待到冷風迎面撲來,顧則笑冷得打了個哆嗦,她這才反應過來,離家多日的傅衍回來了!
她昨日想通了今後的路該如何走,今個他便回來了,那麽今晚她該使手段讓那男人過她院子還是如往常般聽天由命?顧則笑心裏很亂,她是想不擇手段的勾了傅衍過來的,可她很是懼怕他,腦中想着使手段誘了他來,只心裏也退卻了八分!
陰着張小臉回到青渺院,顧則笑坐在貴妃椅上,瞧着屋內奢華的陳列,頓覺得心煩氣躁。
素音進來伺候,見她陰沉着俏臉,皺着秀眉,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模樣,不由得道:“小夫人何以沉着張臉,莫不是丫頭婆子們惹得您不快了。”
想起要拉攏傅衍,想到要面對那可惡的男人,顧則笑火氣蹭蹭地往頭上串,只燒得腦袋生疼。玉手擡起,捏了捏太陽穴,不願多言。素音見此,忙上前替她輕輕按摩着。
素音的手藝極好,不多時顧則笑便覺得好了許多,舒服得閉上眼,顧則笑道:“将軍今個回了。”
語氣裏是說不清的疲倦,道不明的彷徨。素音只當是天大的事兒,原不過是這等雞毛蒜皮之事,一時好氣又好笑。“将軍回來是極大的喜事,小夫人怎地這般憂慮?”
飛快的睃了她一眼,顧則笑悶悶地道:“你不懂。我原想着好好抓住他不放的,可憑我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抓得住?”想到素音平日裏的衷心,她道:“他美妾成群,容貌在我之上的不少,才藝淩駕于我的也有不少。目下不論如姨娘,僅是那蘇姨娘,我也自嘆不如。且我又怕将軍,每逢見着他便如那老鼠見了貓兒似的,如此種種,我如何抓住他?”
“将軍雖則嚴肅,然也是個熱心的,您是他枕邊人,難道連這也不知?”素音嘆道。
眉一皺,想起昔日種種,顧則笑打了個寒顫。擡手示意素音不用捏了,起身急急邁向那張罩着妃色帳子的架子床,玉手一掀,人便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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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他是我今生唯一的枕邊人,而我僅是他衆多枕邊人中的一個。”
顧則笑的臉色很難看,心裏忐忑不安,為了突湧起的想法。她想她野心太大了,就在方才,素音話落的瞬間,她沒來由得氣悶,腦中竟閃過一個瘋狂的想法,她竟期盼傅衍只屬于她一人,僅是她的夫君!
她瘋了,瘋得徹底!
“素音,我累了。”顧則笑道,沉默了片刻,她又吩咐。“你去簾外,沒我的吩咐不許人進來。”
她說的不過是掩飾之詞罷了,素音焉能不知?是以恭恭敬敬地退至簾外守着。
心裏亂糟糟的,顧則笑側身卧着,也不知自己為何就撇下素音爬上床,更是理不清自己的思緒。
屋外的天已經冷下來了,雪花還沒有落,可整片天陰沉沉的,與屋內的暖和全然不同。顧則笑很是茫然,她曉得自己的處境,眼下的她适合關在燒着地龍的華麗籠子內,如若她不知天高地厚的闖出籠子,或是被別的金絲雀擠出籠子,那前方等她的只有死亡。
女人果然是悲哀的,一生只能依附着男人。而後宅裏的勾心鬥角,妻妾争寵縱然是百般不願,卻也只能随波逐流了。
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顧則笑本還帶血色的俏臉刷地一白,心內不知那個男人怎地會出現于她院子。她目下心煩意亂,又怕對上他那雙銳利的眼,當下也顧不得許多,扯過一旁的衾被,頭一歪,閉着眼假寐。
簾外傳來傅衍與素音低低的談話聲,聽得傅衍問了句,“小夫人可歇了?”
素音忙道:“小夫人歇下了。”
簾外的兩人沉寂了稍許,傅衍道:“你自去吧,我與她有要事相商。”
珠簾響動,伴着素音恭敬的應答聲,傅衍踩着堅實的步子入了內閣。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顧則笑一顆心也跟着越發不安了。
錦帳似是被人掀起,黑影壓來,顧則笑咬着唇,睫毛不安的動了動。以為立于床榻的男人會有所行動,可傅衍只立于她床前,低着頭,靜靜瞧着她。
兩人僵持着,顧則笑提不起勇氣面對他,故一味的閉眼假寐。但是男人的存在感實在太強大了,烏黑黑的影子壓得她喘不過氣,到了最後,顧則笑竟是憋了氣,渾身難受的側卧着。
眼裏閃過一絲冷意,傅衍慢慢俯身,唇湊到顧則笑耳邊,含住她小小的耳垂。低笑道:“娘子既迫不及待的侍寝,為夫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語罷,在顧則笑的驚呼聲中扯落她身上的衾被,撕破了她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