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洗頭的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許燕倒沒有覺得有多難挨,雖然開始會有幾分不自在,到後面就還好,畢竟除了最後幫他洗了一下耳朵,全程她只負責擠洗發露和拿噴灑。

覺得難挨的是程立川,兩個人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雖然浴室的門大敞,可她的呼吸近在咫尺,手無意間的輕碰,還有最後致命的一擊,耳朵太敏感,輕不起半點來自她的觸摸。

程立川拿毛巾胡亂地擦了擦頭發,平複着血液裏奔騰的洶湧。

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程立川回頭,許燕遞過來一個籃子,裏面裝着好幾塊被擰幹的濕毛巾。

“程醫生,我剛問了一下廖醫生,你現在不适合淋浴,萬一傷口進水不利于恢複,只能先拿熱毛巾擦擦。”她眼睛裏有抱歉,“今天先這樣,我明天聯系一個男護工過來,會方便一些。”

程立川接過她手裏的籃子,“用熱毛巾擦就挺好的,我沒那麽矯情,以前去支援山區,幾天不洗澡也能堅持。”他半點兒也不想和任何男人共處在一個浴室裏。

“恩。”許燕垂下視線,“我就在外面,你有什麽不方便的叫我就行。”

程立川低聲應好。

許燕坐在外面客廳的沙發上,電視裏放着不知名的綜藝節目,她的思緒飄蕩在半空某個角落裏,雖然她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但她确實忽略了這一點,洗澡是一個問題。

手機有視頻電話打進來,是她媽,許燕把視頻轉成語音,說自己現在在外面,不方便視頻。

衛萍打電話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問問她這邊還下不下雪,有沒有回家,今天都吃了什麽,工作順不順利。

許燕輕聲應着衛萍的話。

“許燕,能不能幫我拿一件上衣過來,在卧室的衣帽間裏,随便一件就行。”浴室門口傳出聲音來,許燕想捂手機已經來不及。

他的聲音太有辨識度,衛萍不可能聽不出來。

電話裏靜默了片刻,衛萍先開口,“囡囡,媽媽有點事情,先挂了哈,等你回家了我們再聊。”

許燕看着對話框裏“通話時長4.01”,眨了眨眼睛,恩…今天不是愚人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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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第一次配合洗澡這件事,都沒有經驗。

許燕從進浴室接手洗頭這活兒開始,腦袋就有點混沌,壓根不記得準備換洗衣服這件事,程立川全身的血液都在冒着鼎沸的熱氣,他能想起來才怪。

平常都是在卧室的浴室洗澡,浴室和衣帽間隔着一扇門,不會有這個問題。今天是在外面的浴室,他和衣帽間隔着一整個客廳,客廳裏還有一個她。

褲子…恩…他可以湊合先穿,上衣他沒放好,被水浸透了,實在不能湊合,可他今天要是光着膀子出去在她面前晃,明天男護工可能就會登上門。

這才有了剛才他那一出的請求幫忙。

許燕沒有随便給他拿一件,他的衣帽間擺放很規整,分兩間隔開,左間是外衣,右間是內搭和睡衣,許燕既然過來拿了,就上下衣一塊兒拿了,至于…內褲…放的位置也很明顯,許燕的腳猶豫了一秒,沒有往那個方向伸,轉身出了衣帽間。

衣服遞到浴室縫隙裏伸出來的那只手上。

“程醫生,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既然他都洗好了,後面也不會有其他事兒了。

“你稍等,我送你出門。”程立川在門後穿衣服。

“不用送,程醫生,我都認識路。”許燕不等他再說什麽,去客廳裏拿自己的東西。

程立川衣服還沒有穿好,只能繼續通過縫隙喊話,“樓下鄭卡在,讓他開車送你回去。”他堵住她拒絕的話,“就今天,今天下雪,路上難免有結冰,天又這麽晚了,不然我不放心。”

浴室的門開了一個縫隙,他伸出一個頭來,半濕的頭發在額前散亂地搭着,怕她不答應,話說得急,身子也跟着往前傾了兩下,大半個肩膀露出來,察覺到不對,又開始往回縮。

許燕心裏的糾結突然被眼前的這一幕給沖散了,她眉眼彎了一下,只一下。

“好,我知道了,程醫生再見。”

門口傳來關門的聲音,程立川的上身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動作,她剛剛…是笑了吧,不是他的錯覺。

門鈴又響起。

程立川顧不得沒穿好的衣服,一只胳膊在袖子裏,一只胳膊在袖子外,勉勉強強遮住了兩點,露出八塊腹肌,打開門。

門外的人吓了一跳。

門裏的人僵住了臉。

“吓,你這是要幹啥。”徐石岩往後跳一跳,雙手掩住自己胸口。

廖豐看自家院長一眼,“您這是從哪兒學的這一套,跟個被人非禮的小媳婦兒一樣。”

程立川收回了嘴角的笑,一張臉重新變回面無表情。

“怎麽這時候過來了?”

徐石岩眼睛往屋裏瞄,“咋,過來的不是時候,壞你好事兒了?”

廖豐撇清自己,“我就說你現在不方便,明天再過來也一樣,徐院長非要過來看看你是怎麽個不方便。”

廖豐收到許燕的信息,就知道她人肯定在程醫生家呢,他可不想當程醫生的電燈泡,當程醫生的電燈泡這一秒或許會亮得很開心,下一秒就可能會炸掉。

可惜他們有一個有挑戰精神的院長,非要過來在獅子頭上蹦跶兩下。他呢,又想瞅瞅程醫生家到底在哪兒,可能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兩個人,各懷着各自的小心思,大半夜登上了門,正好和許燕岔開,早一秒,沒準就碰到了。

“進吧。”

程立川不再管他們。

徐石岩自力更生,自己翻鞋櫃找一次性拖鞋,又給廖豐來了一雙,看到那雙整整齊齊的粉色拖鞋後,眼角抽了抽。

他作為他師兄,院長,未來的小姑父以及有可能還會是小叔叔,進出他家裏這麽多次,都不配有一雙專用的拖鞋,每次都是用一次性拖鞋來打發他。

人和人之間的待遇差別,有的時候,就是會這麽大,徐石岩不認命都不行。

程立川穿好衣服,從卧室出來,對坐在沙發上左張右望的人說,“要喝水自己去拿,我手不方便。”

得,徐石岩起身,“廖豐你喝啥,礦泉水礦泉水還是礦泉水?他這兒只有礦泉水。”

廖豐攤手,那還問什麽,就礦泉水呗。

“程醫生,你家裏這家具應該很值錢吧,這種老式的紅木家具越用越升值。”廖豐眼睛移不開手邊的臺燈櫃,這可太好看了。

徐石岩啧他,“你要是能把他手給治好,回頭我給你的婚房置辦一套,讓他出錢。”

談到正事了,廖豐也不吊兒郎當了,他傾身向前,“我昨天把程醫生的情況發我老師了,他在這方面是權威中的權威,我們一起商量出了一套治療方案,需要的恢複時間确實會久一些,但四成起碼是可以保證的。”

廖豐昨晚和老師讨論到淩晨,查找國內國外過往的案列,各種方案推翻又重新制定,但最終的結果還是不太理想,他不是不氣餒。

且不說程立川作為一個前途不可限量的醫生,職業生涯斷在這裏,又何止是可惜兩個字可以打住的。

而且,程醫生雖然面冷,但是心熱,他對程醫生永遠存着一份感激。

他家裏條件不好,剛進醫院時工資不高,父親生病要動大手術,借錢親戚同學借了一個遍,也沒借出多少來,他當時握着手機抵在牆角,恨不得拿頭撞牆,那種你明明有錢就可以讓父親多活好幾年,但是卻因為沒有錢不知道要怎麽辦的絕望,真的會把人給壓死。

擡頭的時候,和在牆盡頭抽煙的程醫生對上了眼。

他羞愧到不行,和人連招呼都沒打就走掉了,一個大男人,沒有錢給父親治病,還被同事看到掉眼淚。

那天下班前,程醫生找到他,讓他給一個賬號,說借錢還是借一個人的就好,好記也好還。

他和程醫生是同一批進的二院,面試的時候碰過到幾次,在醫院食堂遇到了會打個招呼,有空餘位置會面對面一起吃個飯,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交情。

他把錢還完那天問過程醫生,他們說是點頭之交也不為過,他那個時候怎麽敢借錢給他。

當時程醫生叼着一根半燃的煙,只說了一句,他為什麽不敢借錢給能為家裏人低頭的人。

交情就此結下,當然只是他當方面的交情,程醫生太冷了,他和他認識這幾年,都沒見他笑過幾次,剛才打開門的時候,他還以為他和徐院長進錯門了,他是第一次見到程醫生那種春風潤雨的笑。

程立川看着廖豐快要拉滿半張臉的黑眼圈,“四成算是高的了,謝謝你,廖豐。我會無條件配合你的治療方案,你不用太有壓力,能治好是幸事一件,治不好不是你的問題。我這種情況有多難,我知道,徐院長也知道,你別聽他整天吓唬你,他也就是披着一張老虎皮。”

“嘿,”徐石岩不服,“我怎麽叫吓唬,我這是寬嚴相濟,你知道當一個院長有多累嗎,我從昨天處理各種善後的事情到現在,一直沒合過眼,處理完事情,飯都沒吃一口,水都沒喝一滴,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你這邊來,你都不知道心疼我。”

廖豐扶額,他覺得他們院長又變成了閨中小怨婦。

門鈴響起,打斷徐石岩的話。

“誰又過來了?”徐石岩狐疑。

程立川下巴點門讓他去開。

不一會兒,徐石岩提着兩個标有瀾川酒店的袋子走進來,雖然極力裝嚴肅但還是掩飾不住高興,嘴角動了兩下,還是很傲嬌,“哼,還算你有良心。”

他招呼廖豐,“來,吃飯,五星級酒店的夜宵,味道勉勉強強還算可以。”

廖豐都不知道程醫生什麽時候給他們點飯了,他摸摸自己的肚子,确實是餓了,吃泡面不頂飽。兩個人也不去餐桌,對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圍着茶幾,吃得很沒有樣子。

程立川收到鄭卡的信息,說人已經送到了。

他先回鄭卡辛苦,又給許燕發信息。

許燕剛進家門,坐在玄關處的櫃子上換鞋,手機震了一下,她打開微信。

【到家了?】

許燕回【恩,謝謝讓鄭卡送我回來,路上确實很滑。】

【那我更要說謝謝,飯菜很好吃,要說謝謝,給我洗頭,要說謝謝,幫我拿衣服,也要說謝謝。】

許燕靠在牆上,雙手捧着手機,看着那一行字。

又進來一條信息。

【你看,我為你做的遠遠比不上你為我做的,所以,以後不需要對我言謝。】

【早點休息,做個好夢。】

他像是不需要她的回複,只說完自己想說的就道結束語。

許燕用手使勁拍拍臉,拍了兩下,又拍了兩下,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她回他最後一句,【程醫生也是。】

他…太過妥帖,也太過坦蕩,懂進也知退,每次或是強勢或是旁敲,明明白白表達完自己的心意,便會止步後退到一個恰當的位置,這種有度有尺的進退,會讓人沒有辦法不去在意。

她的感情不是空白一片,她經歷過喜歡,自然知道看自己喜歡的人,是一種什麽樣的眼神。昨晚他沖過來護住她的那一刻,她說不清自己心裏的感受,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生生地迎上刺過來的刀,把她護到了身後。

她和他,在她媽生病住院之前,都沒有碰過幾次面,他為什麽會喜歡她,他的喜歡…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許燕失眠了,開始是脖子有些難受,找不到一個可以入睡的姿勢,後來腦子雜亂,越想越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再後來在輕緩的音樂中,半夢半醒睡得迷迷糊糊。

早晨醒來,腦仁兒都是疼的,臉色比昨天還要差。她灌了杯咖啡,人多少才精神了些。

昨天晚上定時熬的雞肉粥已經好了,許燕裝到保溫杯裏,先開車去了程立川那兒,她沒有敲門,把袋子挂到了門把上,給他微信留了言,又開車去公司。熬粥不費時間,她只要提前放好料定好時就行,面包牛奶雖好,可還是喝粥更有營養些。

程立川收到信息,出來開門,門外已經沒了人,只有門把上挂着的一個袋子。

程瑾川跟在程立川後面,問他,“誰啊?”他還是第一次見自己這個四平八穩的弟弟,腳步急成這樣。

“沒誰。”程立川提着袋子進了屋。

程瑾川只以為是外賣到了,“你說你不讓張媽他們過來,要正經追一個姑娘,我還以為你要用苦肉計,讓姑娘貼身照顧你,結果你這姑娘沒有,外賣倒是及時,你現在是病人,營養得跟上,回頭我還是得讓張媽他們過來,我知道你不習慣家裏有外人,他們就住隔壁,不會打擾到你生活。”

程立川昨天晚上沒睡好,半夜折騰起來,拿涼毛巾過了一遍身,剛睡過去沒多久,又被自家大哥的門鈴給吵醒,現在起床氣很足,不耐煩應付跟前人,“你一大早登門就是為了看我這兒有沒有姑娘?”

“我這不是臨出發前過來再看看你,表達一下我作為大哥的關切之情嗎。你點了啥,我正好也沒吃早飯,一塊兒吃點。”程瑾川要接袋子。

程立川避開他的手,“冰箱裏有面包牛奶,自己去弄。”

程瑾川立眼睛,還懂不懂尊長敬賢,下一秒看到袋子裏的保溫杯又琢磨過味來,應該沒有哪一家的外賣是靠保溫杯來送的。

所以…

“所以,這就是你舍身相救的那姑娘?”程瑾川拿眼睛點點袋子。

程立川正色,“我沒舍身相救誰,受傷是我因為自己逞了能,跟別人沒有關系。”

程瑾川笑他的急于維護,“行了,在我面前就別板着了,我又不會和爸媽亂說。你不就是怕爸媽因為你受的傷,偏見了那姑娘,我懂。”

懂什麽,程立川懶得和他多說,“總之,你別在任何人面前給我安什麽舍身相救的名頭。”

“你這封人嘴總要給點利頭吧,先讓我嘗嘗我未來弟妹的手藝,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過不過分,分誰來看,程家老大到臨出門都沒有喝上一口粥,只自己用面包機夾了一塊兒面包,連果醬都沒抹,幹巴巴地咽了下去。

誰讓他沒有正經可以追的姑娘,所以,只配啃面包片。

程立川喝完粥,拍了一張空碗的圖片,發給許燕,【吃完了,很好吃。】

快到中午的時候,才得到回複,【抱歉,剛才在開會。碗筷你不用管,放洗碗池就好。】

然後發過來一個菜單,【程醫生,你還有沒有什麽別的想吃的。】

程立川回,【我不挑食,什麽都喜歡吃,很好養。】

許燕回過來一個【恩】,又加一句,【飯大概六點會到。】

一個下午的時間有多長,六個小時,三百六十分鐘,兩萬一千六百秒。

程立川以為昨天的白天已經夠難熬,沒想到今天比昨天更甚。

門打開的那一刻,程立川眼底的笑容凝住。

秦睿看着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是…程醫生?”

“是。”

“你好,程醫生,我們許總讓我送飯過來。”

程立川眉心一跳,接過保溫桶,側身讓路,“謝謝,進來喝杯水。”

秦睿婉謝,“不了,許總還等着我回去。”

程立川看着空蕩的樓道,回身關上了門,保溫桶放到桌子上,拿過手機,手指停在屏幕上方。

是他昨晚吓到了她,還是…信息那句暗示的“很好養”吓到了她,以至于讓她今天連門都不敢上。

秦睿從程立川家出來,又在導航上找了個附近的手機專賣店,拿到手機後緊接往飯店趕,把新手機交到許燕手裏。

“飯送過去了?”許燕從舊手機上取出電話卡,裝到新手機上。

她的手機當時摔到了地上,屏幕摔裂了,但還能用,這兩天事情亂,她就沒有去修,結果下午突然關了機,怎麽啓動都啓動不了,徹底報廢掉了,事兒趕事兒趕到了一起,金涵今晚要和客戶吃飯,本來她不用去,但對方老總突然說也要去,這樣她就得出面作陪。

好在她知道今天事情會多,中午提前通知了阿姨去她家做飯,她要作陪客戶走不開,只能請秦睿幫忙去她家取飯,給程立川送過去,然後再給她帶回一部手機過來。

“恩,送到了。”秦睿點頭,想問一下程醫生是誰,又知道這個問題太過越線,不管是作為員工又或是其他。

許燕想給程立川發個信息,對方老總又舉起了杯子,許燕放下手機,先敬了過去。

對方老總是個女強人,離異還有一個兒子,過得非常潇灑,酒量也非常好,許燕喝到最後都有些懵,她坐在後座,放下了半扇窗戶讓冷風吹進來醒醒腦子,又摘下脖子上的絲巾,她知道她現在身上帶傷,不好喝酒,可客戶的酒有的時候不是你想拒就能拒的。

路走到一半,許燕看了看時間,還不算太晚,給程立川打了一個電話,沒有接通,她想了想,又讓司機改了道。

二樓的燈還亮着,她從後備箱提出東西,上了樓,按下門鈴,半響,裏面沒有動靜,難道是休息了。許燕猶豫要不要再打一個電話,門咔嚓一聲從裏面打開了。

他頭發是濕的,額前還有未沖淨的泡沫,看到她,漆亮的眼仁兒先有愕然,很快又歸于沉靜。

“程醫生--”

“進來--”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

程立川又開口,“進屋,外邊冷。”

許燕跟在他後面,看着他幾乎濕掉一半的上衣,“我幫你?”

“不用,我快完事兒了,你先坐,我馬上就好。”程立川往浴室走去。

他再想快,一只手,洗完再換完衣服,用了也有将近二十分鐘。

客廳沒有人,外套和包都在,程立川尋着動靜走到廚房,停步在門口。

她穿着一條黑色長裙,長發松松散散挽起,其中一縷有些不聽話,別到耳後,又掉下,她索性就不再管,那縷頭發在燈光下随着她的動作一顫一顫的。

許燕聽到門口的聲音,回身看他,“你洗好了。”

“恩,在做什麽?”

許燕繼續手上的動作,“我帶了一個鍋過來,可以熬粥,我已經定好了時間,你不用管,明天早晨就可以直接吃。水果我洗好切好放冰箱了,你胃不好,要吃的話,提前從冰箱拿出來放一會兒,免得涼了胃。”

她一轉身,他就站在她的身後。

垂眼看着她,眸光深沉,如果細看,還能看到一點點委屈。

她要側身移開。

他上前一步,輕聲開口,“你讓你同事送飯過來,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

“臨時有一個飯局,比較重要,我得作陪。”許燕解釋,視線垂在他的肩膀處,“我手機壞掉了--”

程立川打斷她的話,“我想親你,可以嗎?”

許燕的眼神一滞。

他的呼吸已經落了下來,沒有緩沖,很直接的唇齒相接,她越推他,他越欺身壓進。

作者有話說:

一點點肉渣渣

後面一陣,因為要弄《春言諾》出版的事情,所以有可能會做不到日更,但會保證隔日更,當然也會盡量日更...

安啦,我不會坑掉的,我好愛他們的,特別愛(捂臉),怎麽會舍得不給他們一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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