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識子辰
她死了嗎?這裏又是哪裏?是天堂嗎?女孩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無力抵抗頭上陣陣襲來的痛楚。
怎麽會這樣,她不是死了嗎?死了,還會痛嗎?
女孩睫毛輕顫,放空自己的意識,讓自己什麽都不去想,頭疼竟也好了許多。
“你醒了?”
清澈好聽的聲音傳入耳中,仿佛叮咚的泉水般,那樣涓涓,那樣讓人無法心生厭惡,這應該……是個少年吧?應該……是個很好看的少年吧?
她用力晃晃頭,終于撐開沉重的眼皮,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果然!果然是個好漂亮的少年!
略帶蒼白之色的皮膚,前額輕漾的幾縷發絲烏黑,一雙墨色的眼眸,卻是不屬于這個年紀少年的沉穩淡然,臉龐消瘦,令人看了有些心疼。
女孩被那雙墨色的澈瞳注視着,仿佛就要陷進去,陷進去,陷進那漆黑的深淵,無底的深淵……她就這麽傻呆呆地望着他,茫然無措,幾乎忘記呼吸。那是天上派來的天使嗎?不然,為什麽這麽漂亮?
看着女孩這樣茫然的表情,他竟不禁心下一暖。他,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好像自從進了這所孤兒院吧,擁有遠超越于孩子心境的他,在這所孤兒院的六年間,早已悟透了人情冷暖,讀懂了世态炎涼,他總是冷眼看着這裏的一切,恍若出塵。他曾經以為,自己的心,早就在父母離去的那一刻,涼透了,死絕了。
但是,她,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院門口的少女,竟輕而易舉地就破碎了自己六年來的思想。在孤兒院門前第一次看見她,他不再是生命的旁觀者,他把她帶回這裏,這個他從不認為是家的“家”。可能是因為只有這裏,才是他暫時可以栖身的地方嗎?
而現在,只是她一個茫然的表情,他死透了的心竟恢複了跳動,感受到了溫暖!那是一種奇異的跳動,砰砰砰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腦海中,那麽強有力的心跳!她,真的很特別,或許從此以後,他的生活,将會由她,親手塗上滿滿的亮麗色彩。
“喝點水吧。”
少年好聽的聲音又從耳邊傳來,女孩終于回過神,被剛才呆呆的自己吓了一跳。她表現成這樣,他會不會不開心呢?女孩怯怯地接過水,小心翼翼地喝着。少年接過被喝得空空的水杯,又倒了些熱水放在一邊。
“謝謝,”她終于開口說話,即使嗓子依舊痛,勉強說些應該不成問題,她懷着葉家十年良好的教養感謝地開口,“你是誰?”
少年不禁啞然,心想着這問題不是應該他來問嗎?不過,對于這個他有着莫名好感的小女孩,他依舊耐心作答:“言子辰。”
“那,我是不是叫你言哥哥?”她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這個好看的哥哥,即使過了這麽久,她依然有些不敢置信。對于這個好看哥哥的長相,她也只能用好看來形容了。好看啊,就是好看嘛……別的詞語怎麽配得上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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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超越這個年齡段成熟的他,惜字如金,“那你呢?”
女孩猛然一愣,她是誰?她是誰?對啊!她是誰?為什麽她竟不知道自己是誰?想着想着,一陣痛感從頭部襲來,她連忙伸出只嫩白皙的雙手抱住腦袋,瞪大着眼睛,目光空洞迷茫,她有些不知所措。
察覺到她的不對,言子辰微微皺眉:“怎麽了?”
那雙深沉的眼眸再次對準她,她緊張地輕輕顫抖,死死咬住下唇,才有些恢複的氣色的臉頰瞬間蒼白下來:“我是誰?我不知道。怎麽辦,怎麽辦?我是誰……”她拼命搖頭,雙眉緊緊扣住,聲音中掩飾不住的顫浮。
“別怕,沒事的。”言子辰與她靠近了些,輕輕說着,伸出修長的指節,緩緩拍着她瘦弱的背脊。她真的很瘦,瘦的背後的骨頭都凸了出來,有點可怕的觸感。
他緩緩靠近,抱住了少女。此刻,他們彼此相偎相依,俨然成為這漆黑冬夜中最亮麗,最溫暖的一道風景……
暖暖的陽光驅散了寒意,一縷一縷灑落女孩柔順的長發,靜谧美好,令人不忍移開視線。
翌日早晨。
言子辰就這樣雙手交疊,下巴抵着手臂,趴在床邊,仔細端詳着面前這個睡顏安詳的女孩。
昨天沒仔細觀察女孩的長相,對她也沒什麽長相上的看法,直到現在,才來得及好好地看上幾眼。
眼前的女孩,略帶金色的發絲飄逸柔軟,眉梢好似細柳,長長的,微微上翹的眼睫毛,密密地遮蓋了眼簾下的膚白如雪,一張小巧精致的鼻子下,唇色淡淡的櫻唇微微抿起,宛如一幅恬淡的山水畫,如此悠遠安詳。
可是想到昨晚的她,驚恐、顫抖,仿佛迷失的小鹿一般,僅僅一夜之間,又化為這樣寧靜似水。
到底,哪個是她?
還有,她似乎還不知道自己是誰?
難道說,她失憶了嗎?
“嗯……”
女孩伸出被窩中白皙柔嫩的小手,輕輕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深呼吸。
嗯,今天太陽真好!
“你醒了?”
又是同樣的少年,又是同樣的開場白,又是同樣一雙墨色的澈瞳注視着她,熟悉的好聽的語調,溫暖着女孩的心。
“言哥哥!”女孩輕輕喚道。
咦,昨晚就這樣,她竟然不知不覺睡着了呢,怎麽會呢?
“嗯,先去洗把臉?”言子辰的語調微微上升,依舊毫不避諱地注視着面前的女孩。
女孩被這雙清澈好看的眸子看得有些恍惚,不知不覺中又回到昨天那個起點:她是誰?這裏又是哪裏?而她,又是怎麽到這裏來的呢?
“我是誰呢?這是哪裏呢?”
女孩垂頭,呢喃着,再次被昨天的不知所措團團包圍。
“我不知道你是誰,這裏是孤兒院,昨天晚上我在院門口發現你,就把你帶回來了。”
言子辰的語氣有些生硬,他并不擅長解釋,甚至不擅長交流,在孤兒院的這六年間,他幾乎不說話,只是偶爾去借院長伯伯的書看時說幾句。
言子辰突然想到,這樣說會不會刺激到她?
那……換一種說法嗎?
言子辰思考了一會,才緩緩道:“不過,我可以幫你起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