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周韻不知道她的糾結,把鷹城的情況摸清後,她準備回老家了,還沒回去,正帶着飯盒去買午飯,遠遠就看到那個呲牙對她笑得燦爛的張澤。

“你怎麽來了?”

“小姑奶奶,你真是讓我好找!”兩人走到偏僻的地方去說話。

“我先去了你學校,一問才知道你退學了,還以為你遇上什麽事,連學都不上,把我急得要死。問了你養父母才知道你來了這裏。”所以才跟着過來,不然心裏怎麽也放不下,幹什麽都覺得心裏有只爪子抓似的。

那天走的時候周韻也只是讓養父替她去學校退了學,現在聯系不便,真沒想到短短時間張澤又去了周村一趟。

他鄉遇故知,還是故知一番奔波辛苦找來的,周韻心裏也有些感動,卻說:“你這麽頻繁地去周村,也沒被當成壞人打出去?”

臉上的笑意讓周韻左側的梨渦浮現,像花苞初綻一樣。張澤覺得自己就像只蜜蜂,要忍不住随着身邊這個小小的人轉,怎麽看怎麽喜歡。

他伸手輕摸了把周韻的頭又急忙放下來,“你就沒想着我好的?你父母現在很喜歡我,才不舍得打呢。對了,你怎麽不上學來鷹城了?”

“我也想趁這個機會自己多掙些錢。”

“你這麽小,你父母連這點學費都不給你出?你去上學吧,我來供你,回頭再給他們錢感謝他們養大了你。”張澤臉色一下子像是從春意盎然的春一下子到了肅然淩厲的冬。

周韻輕拍下他的手,“你想到哪裏去了,你不也是不再上學了嘛,我也不想僅僅為了考上大學,拿個畢業證書而浪費現在的大好時間,所以好不容易才取得了兩方父母的同意。”

“如果只是因為錢,這事我來做就行了,你不用這麽辛苦!”

周韻笑笑,“那怎麽能一樣?我也想享受奮鬥的過程,享受這種成就感。張澤,我想能有一天,大學會請我去做演講,講我是怎麽成功的。”再是親近的人,也不能讓自己沒有獨立性去依靠。但她的野心,在他面前顯露卻無妨。

她眼睛裏含着光,神色湛然,自信堅定,是那種有了信念之後的人的表情。前世那個讓他一直憐惜的女子,此時更讓他多了分欣賞,但哪一種都讓人喜歡。張澤的心嘭嘭急跳起來:“行,那讓我們一起為這個目标而努力!”

就知道張澤會支持她的想法。雖然周韻早已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但張澤這樣,仍讓她心情很好,“嗯,我想過完年,能找老師一對一輔導下,初中畢業證和高中畢業證我還是想要的。不然沒這個基礎,再學其他也不方便。”

張澤點頭稱是,“不光是初高中畢業證,你要做到那種程度,要學的東西還有許多。”

“學就學呗。人生在世,就是要活到老,學到老,不然就會落後。并且,我們已懂得其他人沒有的經驗。”

兩人又交換了些意見,忽然張澤眼睛一轉,伸出手,誇張地握着她的手搖了又搖,“真是沒想到,緣分就是緣分,我又遇見了你這個好心人!還又救了我啊。”

周韻愣了下才抽出手,知道他是為了更名正言順站在自己身邊,才找了這樣的借口,心裏有些發軟,卻不表現出來,只指着他說:“就你鬼點子多!說吧,這次我又怎麽救了你?”

“不是你拉我一把,我就要被那輛車撞飛啦!所以為了感謝救命之恩,請允許我請周小姐你吃飯,以後還有厚報相送。”

看他煞有其事的樣子,周韻憋着笑,眼睛卻彎得像個月牙,“不知是什麽厚報啊?我能不能提前知道?”

“以身相許行不行?”

“想得美!”

心心念念的姑娘就在眼前,哪怕被嗔怪也是好的,張澤美滋滋地一笑,“走吧。”

去了飯店後,他點了好幾個菜,魚香肉絲、涼拌餌絲、讓茄夾還有紅焖大蝦,還要點,周韻攔着了他,“又不是請外人吃飯,多了就浪費啦。”說完覺得這話實在有些歧義,不禁有些臉紅。

不是外人那就是內人,張澤樂得不行,可又怕對方尴尬,裝作若無其事地替她洗了杯子倒了杯水,“你以後怎麽打算?不是準備在鷹城紮根吧?”

周韻手握着茶子,在碧綠茶水的映襯下,越發顯得那手指細長白晳。張澤喉嚨上下滾動下,恨不得自己變成杯子,被塞進那只纖手裏,一時有些神思不定,卻聽對方說:“你在想什麽,聽清我說的話了嗎?”

“我在想,如果我變成那只杯子就好了……”說着,他眼光還直直看着她手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周韻手抖了下,杯子向一邊歪去,張澤眼疾手快一手握住了那只手,一手扶着杯子,水濺起來幾滴落到他手上。

周韻抽出自己的手,忙問:“手怎麽樣?”

“沒事,只要你沒被燙着就好。”

周韻嘆口氣,“張澤,你別這樣!”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現在是好朋友嘛。”張澤怕被拒絕似的急忙說完問:“你怎麽不去省城?”

周韻說:“我來鷹城只是因為我大姐林桐在這裏上班,好讓家人放心,我自己自然還是更喜歡去省城的。”

“那我們就把目标定在省城吧,我們在那裏也更熟悉情況。就是現在少了啓動資金,做好多事都受限制。”

“沒事,原來我們那麽困難都奮鬥了出來,何況現在呢。”

菜很快好了,張澤拎着,兩人并肩而行。到住的小區門口的時候,發現有人正在貼布告,幾個人圍着看。周韻也瞟了一眼,發現是個尋人啓事,丢失的是個一歲多的小孩,照片上虎頭虎腦的很可愛。

張澤也随她看去,念道:“予城花溪公園附近丢失。有确實線索的懸賞兩萬元。能把孩子送回的獎勵7萬元。錢是多,但難找啊。這當父母的也太不操心了,這麽可愛的孩子也能弄丢。”

花溪公園丢失的孩子,周韻總覺得有些熟悉。張澤道:“怎麽不熟,我們還曾經去那裏玩過,原來那裏也曾丢過孩子。”是這樣麽,周韻不再在意。

兩人說着去了租屋,周大芳舒了口氣道:“小芳,你終于回來了,怎麽這麽長時間啊?”

“姐,我都改名啦,你怎麽還想不起叫我新名字?”

“哎呀,一着急就忘了。”

“姐,這是張澤。就是那個讓勝文哥替他圍蔥的那個。”想起張澤去周莊的時候大芳并不在家,周韻替他們作介紹。

“知道,就是那個丢了重要的東西的人。”周大芳直言不諱,周韻聽到這話直笑。

張澤摸了摸鼻子,聽大芳這麽一說怎麽覺得丢了重要東西的人好遜,不過他臉皮厚,只當沒那回事,“剛好我遇上了周韻,就一塊去飯店訂了幾個菜。”說着他把菜放在了屋裏唯一的那張桌子上。

“回來就好。”

屋裏連凳子都沒有,頭一次和張澤吃飯,總不好三個人都坐床上吃,周韻記得房主那裏有幾個比較高的塑料凳子,敲門進去借。

王浩對她印象很好,這麽年輕就不上學出來做小生意,想來也是因為家裏條件不好,可小小年紀就這麽懂事,對他們也尊敬,不由讓人多幾分憐惜。聽她說要借凳子,笑呵呵去裏屋拿。

客廳電視裏正在播放新聞,說有老人帶孩子在花溪公園門口玩,結果有幾人圍上來,搶了孩子就走,還反污女人是偷孩子的,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孩子就被運走了,幾人也不知去向。

新聞裏主持人說這是一種新型的詐騙手段,呼籲市民們注意帶好自己的孩子,不要孤身帶孩子去太擁擠的地方。接着畫面是丢孩子的婦女痛苦流涕,說求求好心人了,有發現孩子線索告訴他們一聲。

王浩出來說:“這個新聞已反複播了,真是作孽,這些人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周韻接了凳子,謝了房主出來,心裏還有些懵懵的。

中午吃過飯,張澤要走,周韻送他出來說:“張澤,要有一小筆創業資金啦。”

“噫?你想到抽獎的號碼了?”

“怎麽可能?你明知道我只花過兩元錢賣過一次彩票。”

“那你從家裏找到一個舊物發現是古董?”

“我祖上都是貧農。”

“那你有一個随身空間,裏面的東西都是純天然無污染,你偷偷賣了掙了大錢?”

“張澤,你在做夢嗎?”周韻好笑地摸摸他的頭。

“網上的重生文裏不都這樣嘛。”張澤接着又說:“小韻,你就應該這樣多笑笑,別把自己逼得太緊啦。”

“我們是凡人流,屬于草根的奮鬥。”周韻也跟他一起胡扯。

“哈哈哈!”兩人都大笑起來,能有一個相知的人可以一塊調侃說話,有重新再來的機會已屬最大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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