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微妙
在這同時,你爹已是起身離桌出了屋。看了一眼院內正在吃飯的衆人後才向着那乞丐走了過去,一邊似有不滿的喊道:“你們,怎麽沒人攔住他?”
無人應聲,只是都低下了頭,從這可看出你爹确是一個有江湖名望的人。
只不一會兒,便是有三個家丁灰頭灰臉的從院外進了來,樣子很是狼狽!
乞丐正要說話時,你爹忙是走近,低聲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叫你明天再來的嗎,你怎麽又...”
乞丐雖是一臉無辜但卻又是絲毫不顧及周圍的人聽見與否:“爹死的時候不是說了要讓你好好照看我的嗎?”
“把他給我帶進屋子去!”江別鶴話聲雖厲但并沒有人真正上前,而乞丐也是很識趣的向着屋內走來,看樣子這地方他已是很熟了。
剛進屋,你娘便已是起身相迎了上去:“大哥,你怎麽來了?”
乞丐對桌上的飯菜并不感興趣,看也沒看一眼。
“我昨天不還跟你說過今天家裏來的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叫你不要來嗎。”江別鶴進屋後又是看了看外面,随後招手喚來了一丫鬟,從盤中拿了一錠銀子給乞丐。
乞丐似無意于銀子而是看着別處,最後目光竟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這人是誰?”乞丐說着便是上前來。
我正要起身卻見你爹快步走了過來。
“你快離開這兒吧,下次來記得穿幹淨些。”江別鶴把銀子給了乞丐,又是喚來兩名家丁:“趕他出去!”
院子裏的人看着兩個家丁拿上棍子招呼着那乞丐時,于是都紛紛招手說到:“這種地方也是你能來的,要飯的跑這來幹嘛,還不快走!”
夜晚吃過飯,客人盡數離去。
我自知今日難免,晚上睡在你為我打理好的屋子內。屋內滿是香氣,雖看屋內擺設已知不是你住的房間但還是稍稍放心了些。
Advertisement
次日午時,我說我要回去了。你最知我性子所以也不說什麽,只是高興得帶我去見了你娘。
得知去意,你娘顯是有幾分挽惜:“你真要急着走,就在這兒多住幾天不是也好嗎?”
“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以後有什麽事,還望您二老多多指點。”我知現在是不能在你爹跟前求謀差事,那樣顯有些刻意沾人光了,只是想留下句尾話。
“你們在說什麽呢?”你爹從屋外走進,顯是很疑惑,但我卻更是吃驚!因為剛才一路上都沒有看見你爹。
“采雨說他要回去了,正準備辭行呢。”聽你娘說話的同時,我也是一旁歉意的笑着,只覺這話因由我來說才是。
“走便走,辭什麽行!”你爹不冷不熱的話語讓我有些手足無措。
“那我和鈴兒的事,您們這算是同意了嗎?”說話也是因小心而後變得一字一頓。
“這裏是我和她爹的一點心意,你回去打開後便知道了。”你娘轉過了身,手上已是多了一樣紅紙包好的物事。
“嗯,我知道了。”我笑着,接過轉身走了。
“娘,我去送他。”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路上已有了積水。從未在雨天下過山的我,此時走在路上顯得有些像那喝醉酒的人。而身後你的一句:“小心些!”卻讓我心安了不少。
“你怎麽來了?”
“我來送別你阿,萬一有人欺負你可怎麽辦,怎麽你不喜歡?”
我只是微笑着,心中有千言卻不知如何說,也或許我是只想這樣走着,哪怕是不說話也已滿足。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刀劍相碰的聲音!看樣子是兩個江湖中人。聽平緩的對話像是因不合而起了争執,然剛走沒幾步,只見那白發蒼蒼的老者卻是被那眉清目秀的男子給殺了。後者還劍向南而去,對于近在咫尺的我和你卻像是全然沒看見一樣。
之前,兩人明明對了那麽多招,看身法和地上的刀,這死去的老者功夫倒也是沒有那麽差但就是一招給要了命。喉結處所受的一劍直接劃破了喉管!而身上也看不出有其他的劍傷。
走過樹林之時,我想了很多,最後只化為了一句:“你覺得.....我們還有可能嗎?”
“你把眼睛閉上。”
“幹嘛?”
“你閉上嘛!”
然而剛閉上眼卻覺臉有些溫熱,雖是閉着眼但還是感覺到了什麽,是一雙手。睜眼時的我驚慌到想要伸手,然而這時的你卻慢慢的退後了幾步,轉身跑了!
是的,這已勝過了以往聽你說過的所有話語,就好似所有的生氣與埋怨都可以因為你親口的一句安慰話而化解一樣。
三日後,一酒館內有不少的人在賭錢或是鬥蛐蛐,這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同時也是我這幾日來得次數最多的一個地方。在這裏有一樣東西比較好,那就是女兒紅,也只有它能讓我暫時忘了所有。三日前的我可謂是從未有沾過酒,但也是因聽人說起這鎮上有一種酒較好。雙眼所見皆是晃影,耳邊聲響皆可一笑!心中所想皆是真實的畫面。
不知何時一個氣喘籲籲的在壯漢已是到了我跟前,他似在跟我說話:“一個書生也跑來這兒喝酒!?”
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直接搶過了我放在桌上的酒壇,喝了幾口。我努力的想要看清他長相,我只想我是否在哪見過,因為在昨日已是深知雖然喝了酒的人是沒人敢惹,他們說殺人就殺人了所以說了什麽話,清醒的人也不可當真。
“你這人說什麽呢,還我酒!”我雖站立不穩但仍是一手指着那大胖子的臉,只知道他是不要命了,反正我也想殺個人來看看。
“好啊,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還你酒。”随着壯漢話語聲出,已經有一些人圍了過來。
“你以為你是誰啊,江盟主江老兒嗎,你...”衆人一聽不禁唏噓起來,看着周圍人的臉,我忽才意識過來自己似還真說出了個什麽了不得的人!
“你有睡過女人嗎,殺過人嗎?”壯漢說話的同時,雙手也是不停的推着我!
我本就力氣不大,何況又已喝了這麽多得酒,自然是只輕輕一推便是倒在了地上。倒地的樣子似讓壯漢自己也有些驚訝!
“關你屁事!”說話的同時不時想要爬起身子,因為我知現在自己的樣子可能是有些不好看得,而就在這時卻突覺有什麽壓在自己身上,等看清楚就是那壯漢時,我已是連身子也不能扭動。揮手打着但卻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樣,無力到讓周圍的人發笑。
“要來這種地方,長着一副幹淨的臉怎麽行。”随着壯漢幾拳揮出,我已是目不能視物,只覺臉上和額頭上有溫熱的東西淌下!臉如是被撕一般的疼,若不是連續的重擊,喝醉酒的人對疼痛反應都是遲緩的,除非是施暴之人讓這疼痛感變得緩慢了。
“哭了,哭了,你們看他哭了。哈哈哈,我平時最喜歡看人哭了,尤其是你這樣的書生。”壯漢大笑着起身後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暈暈沉沉的我以為壯漢是已去遠,可不一會兒又是隐約聽到了他的聲音:“帳算在我胖爺的頭上。”
我以為是聽錯了,可直到聽他再次說着:“讓我給你加點料!”此時聲音比之前清晰了許多。也是在這同時,忽然感有許多的水從高處倒下。
這次我沒有再叫出聲,這疼痛是酒倒在傷口上的那種疼痛,我是真的無力在叫出聲了。
三日前我自與你別過之後,本是打算回山上的,然在過江時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船上的我望了一眼四處,把那紅紙捧在手中,雙手合十,閉眼默念着。是的,我希望裏面放着的是銀票,這樣我也好向師父說我是有所收獲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