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姜唯家裏沒有男性的衣服,她在衣櫃裏摸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一件穿得寬大的衣服,于是猶豫了很久,只能取出了條新的浴巾,磨磨蹭蹭地去敲浴室的門。
浴室是磨砂玻璃材質的拉門,隐隐地能倒映出人影,裏面水流聲嘩嘩不止,姜唯站在門口,只覺得自己的想象力飛躍,臉皮實在受不住。
陸近洲聽到聲音,把浴霸關了,問道:“找到衣服了?”
“沒有衣服穿,你先拿浴巾裹一裹。”姜唯暗示着自己要正常,不要多想,“你把換下的衣服給我,我先拿去洗了,用烘幹機烘幹之後就能穿了。”
“好。”
陸近洲拉開了浴室的門,蒸騰的水汽随着牛奶沐浴乳的香味飄了出來,又蒙又熱,散得姜唯臉熱。陸近洲伸出的手上還挂着水珠,有一滴不大乖,順着他結實的胳膊的肌肉滾落了下來……
姜唯看得忘記動作,陸近洲咬着唇笑:“不如一道來?随你看,也随你摸,不要客氣,都是你的。”
姜唯紅着臉,抽走他手裏的衣服,又把浴巾塞給他,然後替他拉上門,動作一氣呵成,流暢至極。
“你慢慢洗……我去準備晚飯。”
她抱着衣服跑了出去,都走到廚房了,忽然反應過來手裏還抱着的衣服,又忙跑到洗衣房去,把衣服都放進洗衣機裏去,她倒完洗衣液,按下開關,合上洗衣機的蓋子。她轉過身子去,靠在嗡嗡作響的洗衣機上,慢慢地想,陸近洲說他有六塊腹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脫了衣服摸上去,這該是個怎麽樣的手感。
娛樂圈的男星大多疏于身材管理,這大約和環境有關,許多粉絲也不喜歡明星練出腹肌,胸肌,尤其是肱二頭肌,于是很多明星也就順手推舟,樂得輕松。
但姜唯不同,她其實是個肌肉控來着……
她沒有見過陸近洲打赤膊的樣子,幾次擁抱也只能感受到男生的身體與女生很不同,雖然也溫暖,但并不柔軟,很堅實也很可靠。可惜一直無法親眼得見,唯二次感受較深的,一次在片場,他伸長手臂欠了個懶腰,本來紮進褲子的襯衫下擺溜了出來,露出了一小段勁瘦的腰。再一次,便是剛才,露出一條帶着水珠的胳膊……
不能再多想下去了。
姜唯走出洗衣房,轉到廚房去,晚餐她打算做岩烤雞胸肉,水煮西藍花,還有玉米。她很快把食材收拾好,怕陸近洲餓,煮了兩口鍋,一個丢西藍花,另一個丢玉米,雞胸肉則在微波爐裏烤着。
陸近洲洗完澡,到了廚房,正見她盯着窗外的雨發呆,他便走了過去,悄無聲息的,胳膊搭上姜唯的肩膀時還把她吓了一大跳。
只是鼻尖有股熟悉的牛奶沐浴露的香味,姜唯很快就反應過來,定了神,道:“洗好澡了?”
陸近洲的頭發半幹,眼睛又黑又亮,還帶着笑意,道:“洗好了。”
“晚飯馬上就可以吃了,”姜唯道,“我給你拿吹風機。”
陸近洲道:“不妨事,就這樣吧,短發,幹得快。”他的皮膚真的白,因為剛洗完澡,被熱氣蒸過,甚至還泛着粉色,他的笑不知道是不是姜唯心理作祟,莫名地也帶了點粉絲,直戳姜唯的內心,“我想多陪你會兒,我連夜要趕回片場的。”
姜唯才想起這位祖宗是特意從片場飛回來見她的,于是又是心疼又是感動,道:“外面雨沒有停,你這樣簡直就是在折騰自己,何必呢?”
“我願意啊,”陸近洲目光湛湛,點墨如漆,外面的光竟然一點也透不進去,只覺得如深淵般,姜唯有一瞬間懷疑他是帶了美瞳的,“有句話叫千金難買我喜歡,既然喜歡了,勞累點也無妨。”
“你的眼睛……”姜唯想了想,到底沒多說,只道,“很漂亮,我喜歡。”
陸近洲笑笑,大概沒有聽懂她說這話的意思,只提醒她:“鍋裏的水好像沸了。”
“唉,好。”
姜唯給西藍花裝盤,陸近洲自然而然地取了胡椒粉給她,她擰了瓶蓋往裏面灑了些,到底還是不放心,問他:“你這樣跑回來,片場……沒事嗎?”
她其實是想問,方可暖那邊沒事嗎?這位最近急于轉型,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出風頭上熱搜的機會。
陸近洲卻會錯了意,道:“肖敬應該和你說了,光影太子爺嘛,資本要捧的人,不會有人黑。”他說得毫無情緒,只從筷桶裏抽了雙筷子,夾了顆西藍花,要喂姜唯。
“我剛才見你總盯着菜,應該是餓了。”
姜唯低頭咬了口,陸近洲看她:“好吃嗎?”
姜唯指着那整盤西藍花,道:“你吃一個試試,我的廚藝不差。”
“好。”
陸近洲道,他伸手,輕輕地捏起了姜唯的下巴——兩人身高有些距離,所以每次親熱時總要互相遷就——便吻了下去。
陸近洲的确是在品嘗西藍花的味道,他們從來沒有這般深的親吻過,吻到最後,陸近洲甚至抱起了姜唯,把她放在吧臺上。
他含着唇,聲音有些模糊:“要不要摸摸?”
姜唯紅着臉,沒有要客氣的意思——這是她的男朋友,她客氣什麽?
到了後來,姜唯開始掙紮,她小聲提醒陸近洲廚房的窗簾沒有拉上,聯排別墅雖然有些距離,但依然方便窺視。陸近洲聽到窺視兩個字,神情嚴肅了起來,很快去拉窗簾,但只是這一下休息,微波爐叮地響了,雞胸肉做好了。
“餓了。”姜唯坐在吧臺上,把剛才被陸近洲解開的扣子重新系上,然後擡眼,用那雙水光潋滟的眼睛看着陸近洲。
陸近洲不得不屈服:“那就吃飯。”
姜唯才剛給每人撈了根玉米,碗遞過去放在陸近洲面前,他看着姜唯雪白的手腕,忽然道:“等我拍完這部戲,我們同居吧。”
姜唯放碗的手一抖。
陸近洲接着道:“其實很着急,想把你娶回家,可是怕你覺得太快,所以我取個折中的法子,可以嗎?”
“你到我那兒,或者我過來,都可以。”
姜唯道:“太早了點吧。”這話她說得底氣不足,畢竟剛才兩人也差點擦,槍,走,火。
“不早,”陸近洲看着姜唯,他的目光貪婪,帶着無法克制住的侵略性,道,“想要把你藏在家裏,天天見你,吻你的發,讓你的身上帶着我的味道。”
陸近洲講這話的神情太過□□,幾乎讓姜唯以為,他所說的與男女之情無關。
那只是占有欲,對所有物的占有欲。
姜唯用筷子壓着碗,努力忽略心裏的怪異,只道:“吃飯吧。”
她終究沒有答應陸近洲同居的提議,陸近洲猜到她不喜歡,便也沒有再提,吃完飯,就幫她收拾廚房。
姜唯去洗衣房裏把陸近洲的衣服烘幹。
她放在衣服兜裏的口袋的洗衣機亮了一下,姜唯取出來,見是個好友通知,備注是張陳,她便通過了申請。
張陳倒也開門見山,提醒姜唯別忘了讓陸近洲趕淩晨的航班。
姜唯走到窗邊,看一直落着的雨,怕飛行不安全,多問了句:“一定要今天回去嗎?”
張陳道:“他今天去見你,本來就是胡鬧,胡鬧也是要有底線的,總不能叫全劇組的人都等着他。”
他說得在理,姜唯答了聲好,就把手機放回兜裏。
衣服烘幹完畢,她該拿下去給陸近洲穿上,只是走了兩步,終究抵不住潘多拉魔盒的誘惑,她放鬼衣服,掏出手機,打開和張陳的通話框,問他:“陸近洲是不是,精神有點問題?”
姜唯不懂心理學,她也只是猜測,方才在餐桌上,陸近洲的神情實在太過可怕,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想要逃跑。
不能讓陸近洲盯上。
不能變成獵物。
心裏警鈴大作,可偏偏,還是不舍得,尚且有僥幸,希望一切都是誤會,是她多想了。
張陳的消息回得慢,只是不知道他是太忙沒瞧見,還是在斟酌語氣,衡量利益。
“近洲很好。”
姜唯又問:“當初他為什麽會被光影雪藏?”
“小孩子鬧脾氣,不願意待在媽媽的羽翼下,想要獨立。”
隔一會兒,張陳又發過來一條消息:“可你也看見了,小朋友沒有資格談獨立。”
“姜唯?”
陸近洲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他走路向來悄無聲息,像只貓,輕手輕腳地就站在她身後,忽然出聲,吓得姜唯把手機摔在了地上。
“吓到了?”
也不全是,更多的是背後議論人被抓住的心慌和愧疚。
陸近洲彎腰,姜唯要制止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看清了屏幕上的每個字。
包括姜唯懷疑他有病。
陸近洲手上沒有猶豫,撿起了手機,遞給了姜唯,姜唯正是慚愧的時候,不願意擡頭看他。
陸近洲摸了摸她的頭,動作輕緩,不像生氣的模樣,道:“有什麽事情想知道的,直接來問我就可以了,我都會告訴你。”
“不好意思,我只是,”姜唯嗫嚅道,“我只是想不明白當初光影為什麽要雪藏你,而且你之前又警告我,說你有病,叫我離你遠些,所以我就做了點猜測。背後議論你,是我的錯。”
陸近洲看她,道:“如果我真的有病,你該怎麽辦?”他的嗓子不複往日的溫潤,壓低了聲音說話,又故意摩挲着喉嚨,發出來的聲音又沉又悶,像蓄勢待發的野獸的低鳴,似乎只要姜唯說了胡話,他便會撲上來,咬斷她的喉嚨。
這樣的陸近洲,陌生,讓人害怕,姜唯的話卡在喉嚨裏,吐不出來了。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永遠都不會。”陸近洲從烘幹機上取走衣服,他背對着姜唯,他的背肌又厚又寬,很緊實,線條在浴巾下起伏着,“你什麽都可以不相信,唯有這點,你可以奉為真谛。”
姜唯道:“當初究竟是因為什麽被雪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