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天

月考那天，關小南難得起了個大早，而關奶奶也不知道從哪兒得來她要考試的消息，老早給她準備好了早餐，關爺爺晨練結束回家的時候，瞧見桌上不同于往日的早餐，挑眉：“搞什麽活動？”

關奶奶嗔看他一眼，“小南今天考試，我給她準備準備。”

爺爺瞧着正在吃飯的關小南，皺眉疑惑問她，“今天考什麽試？”

“月考。”

奶奶給他準備好碗筷，爺爺坐在她身旁囑咐了一句，“好好考，考個狀元出來。”

關小南聞言苦笑不得，“老頭，這是月考不是高考，哪來的狀元？”

“月考就沒有排名了？第一名不是狀元？”

被他質問的無話可說，關小南不答話，默默吃着手裏的雞蛋。

關爺爺見此，皺起眉頭，“怎麽？沒有信心拿第一名？”

關小南咽下嘴裏的雞蛋，“我選擇安于現狀。”

“……”

關爺爺也不打算說她什麽，關奶奶見她吃得差不多了，将桌上準備好的早餐遞給她，“這是給蕭潔的，她總是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的，而且今天是考試，要吃飽才行。”

關小南聞言眨了眨眼，微笑開口，“好，謝奶奶，我會和她說的。”

可惜說的對象換了別人。

這邊關爺爺不知想到了什麽擡頭問她，“你今年高二了，應該要分文理科了，你選什麽？”

關小南拿着筷子的手一頓，聽着他的話心內不禁覺得有些嘲諷，“老頭，您想讓我學理，您就直說，別給我拐彎抹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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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聞言瞪眼，“我有說讓你學理嗎？”

關小南放下手中的筷子，拿過桌上的早餐，轉身往門外走，手剛觸到門鎖，站着背對身後的人，“不管您想讓我學什麽，但是——”話音頓住，她沉默了幾秒，傳來那冷漠的聲線：“我死都不會學醫。”

開門聲響起，幾秒後門鎖聲相合打破了室內的寂靜。

關爺爺無言地閉起雙眼，滿是無奈。

“怪我啊……”

一路向前騎着自行車，迎面吹來的風帶着淡淡的花香，吹散了她心內的煩躁。

路上拿着書複習的人很多，她來到學校吐了口濁氣，不想記起早上的事。

上樓走到三樓，晃着手裏的袋子打算去找周桀，剛邁步走上臺階，一雙鞋擋住了她的去路，熟悉的帆布鞋樣式，白面白邊，潔白幹淨。

她一愣，這場面有點熟悉。

擡頭看去，那人穿着校服，白色衣領下的紐扣不像其他男生解開最上面的那顆，他卻三顆都緊緊地扣好，有些一絲不茍。

而那張臉卻比其他男生好看，狹長的眼微微下垂，她可以看見那深黑的瞳孔裏倒映的自己。

周桀朝她伸手，白皙寬大的手伸在她面前，掌心朝上，可以看清上面清晰的紋路。

她疑惑地看着他，他音調平淡無味，“早餐。”

“……”她擡手把挂在指節上的袋子放在他手裏，無語看着他，“你是在讨債嗎？”

言罷，心內無聲松了口氣，剛才……差點想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周桀拿過早餐，随意看了她一眼，“這不是你欠我的？”

明明人長得一點都不刻薄，但怎麽說話調調總是讓人感覺欠揍的很。

她翻了翻白眼，“你給我閉嘴吧你！”

周桀也沒打算和她多說話，轉身就想走，可關小南瞬時伸手拉住他的衣服下擺，“等會兒。”

他側身垂眼看她，眼神帶着詢問。

關小南嘴角上揚，踩上去一個臺階和他同在一處，然後擡腳朝他的鞋面一踩，朝他微笑，“要好好考試啊。”

話音一落，她迅速收回腳，連跨兩步連忙下樓。

周桀看着樓梯上逃離的人，纖細嬌小的背影連蹦帶跳的，紮起的馬尾随着動作輕晃，直至看不見了那道身影，他才收回視線，垂眸落在自己的鞋面。

黑色清晰的鞋底花紋印在上頭，刺眼至極。

和那天一樣。

初遇那天。

關小南怎麽都沒想到，考試排位是按成績安排的。

看着前面位置少年那直挺的背影，有些後悔剛才在樓梯上腦抽做出的行為。

她嘆了口長氣，側頭趴在桌子上，作孽啊……

這人小心眼的很，指不定待會兒給她穿小鞋。

在她自我反省的時候，監考老師拿着試卷進來，她擡眼看去，喲，倒是許久沒見的郭偉。

郭偉似是也注意到了，掃視了一圈，最後停在關小南桌上，皺着眉頭，“既然是考試了，就要有考試的樣子，給我好好坐端正，還有自己要有覺悟，要誠信考試！”

關小南聽着他這話，眉梢一挑，擡起身子按着他的意思坐好。

第一門考試科目是語文，發卷鈴聲響起，試卷從第一排的人向下傳，關小南從周桀手中拿過試卷，撕下一張給身後的人。

掃了眼題目，提筆開始作答，選擇題向下寫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作文結尾的最後一個字寫完，她放下筆，揉了揉有些酸脹的手腕，低頭看了手表，還有十分鐘。

本想趴在桌子上休息一會兒，鬼迷心竅的擡眸看了看講臺上的人，恰好郭偉四目相對。

她默默扭頭，看着窗外的景象，不知想到了什麽側頭看了眼前面的人。

他也已經做完了試卷，同時側頭看窗的姿勢可以讓她看清他的臉。

不同于其他人，一般人很難做到在坐下的時候還保持着背部挺直，但他卻能，從他坐下的那一刻開始，她注意到這點。

這個好像是他的習慣，也有點像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望着窗外的神情冷郁，她一直盯着他不自覺間有些失神。

有點好奇，他……

“丁鈴鈴鈴——”

毫無預備的鈴聲響起，吓了她一跳，郭偉看着教室內的人，“好，停筆！每排的最後一個同學起來收卷。”

考試完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郭偉收完試卷往外走，而關小南這回可以光明正大的趴在桌子上睡覺，可剛趴下去，桌子就被人敲響。

她不想理，只裝沒聽見，可對方像是不叫她起來不甘心一樣，敲着桌子的動作不停，而且是那種有規律的，隔兩秒敲一聲。

關小南忍無可忍，擡頭看着對面的人，“周桀，你有完沒完？！”

教室內喧鬧的聲音驟停，正在嬉鬧來的人動作僵住，他們一點都不敢扭頭看上面。

完了完了，這倆大佬在這兒。

周桀見她醒了就收回手，看着她淡淡出聲，“我要喝水。”

其他人，“？？？”

關小南雙眼微眯，“你的手和腳呢？”

周桀靜靜看着她，關小南餘光忽而瞟見桌角的白鞋，腦殼痛了。

“我現在去接，杯子呢？”

她就不信這人會把那麽騷的杯子帶出來，她想到這兒。

就見他從桌子底下拿出了那個粉紅色杯子，遞給她。

“……”

我真的他媽服了。

“行，你給我等着。”

這句話她真的是帶着咬牙切齒的感覺說出來的。

關小南一把接過杯子，憤恨地起身往外頭走。

班內的其他人察覺到關小南走了，都是一臉的疑惑，南姐就這樣去接水了？

衆人疑惑着不一會兒，就瞧見關小南端着杯子回來，坐在自己位置上遞給他。

“喏，你要的水。”

周桀接過并沒有打算喝，随手放在一邊，關小南真想打爆他的狗頭。

她是這麽想到，但只敢折算一下做法。

“啪！”

響亮的巴掌聲響起，周桀微微沉眸。

關小南掀開手，仔細看着他微紅的手背，“诶，我剛剛看到只蚊子的，怎麽沒了？”

周桀聽着她的話，冷笑一聲，關小南就見他拿着杯子的手一抖。

杯子的蓋子她沒有蓋緊，只是随便放在上面，現在随着他的動作，帶着裏頭滿滿的水撒在了她的桌面上。

而杯蓋“咣當”一聲，落在地面悠悠沿着邊緣轉動了幾下，最後停歇。

關小南，“……”

旁邊的女生聽到聲音，扭頭看着關小南桌面上的水，又看到周桀單手拿着杯口未蓋的杯子。

她“啊”了一聲，連忙起身走到他的身邊，拿出紙巾想替他擦拭。

周桀拿着杯子微微一動，不着痕跡地避開了她的手，将杯子放在桌上。

女生拿着紙巾的手頓在半空，關小南注意到這一幕，心內冷笑一聲，還想着摸摸小手呢？

而這時女生注意到了周桀微紅的手背，以為他被水燙傷，驚呼了一聲，“周同學，你被水燙到了？”

“是我的桌子被燙傷了。”關小南冷漠開口。

他身上半點水都沒有，而且她接的是溫水，哪來的燙傷？

女生見關小南打斷她，只好順着她的話開口，“小南，你的桌子沒事吧？你——”

她話音一頓，才意識關小南剛才說的不是她，而是她的桌子，身後傳來了幾道笑聲。

關小南一把拿過女生手中的紙巾，抖開擦拭幹淨桌面的水漬。

周桀垂目看着她，見她氣鼓鼓地擦着，一雙透亮的碩大眼睛正瞪着他，白皙細膩的臉頰因氣憤有些紅。

有點像一只河豚。

他眸光微斂，無聲彎了彎嘴角。

之後幾天的考試，關小南都沒給周桀好眼色看，但還是照常給他送早餐，但絕不會再給他送水。

最後一門考試結束後，她收拾好東西回班級，蕭潔也剛回來看到她，開門見山問她，“英語考的怎麽樣啊？”

關小南冷漠臉，“把你的嘴給我閉上”

蕭潔微笑，“不是有周老師的教學嗎？你應該考的挺好的吧？”

關小南微笑，“想打架是不是？”

“好，我不說了。”

“慫包。”

兩人相互辱罵着對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鐘旭已經在講臺上站着，敲了敲黑板，“好了，同學們安靜，不管考得好不好，都已經考完了。”

“還有關于這次國慶放假的事，我和大家說一下。”

他話還沒說完，底下的人大聲歡呼了起來。

月考考完後，就是國慶放假，七天假期結束後回來再上一個星期就是校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