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天
兩人逛完超市，周桀沒多說什麽，自覺地推着車去結賬。
關小南站在外面等着他，看着隊伍中的人，想起剛才的事。
其實之前她是打算走的，但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她遲疑了。
不知道他經歷什麽，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一個人來到這兒陌生的城市生活，但不論是什麽，她依舊不忍心讓他留在那一所空房子內。
空蕩蕩的令人窒息。
結賬隊伍內，周桀靜靜等待着，而後排站着一位女生一直側頭看着他，遲疑片刻後，然後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那個……”
外頭的關小南就瞧見周桀原本好好站着的，然後就見他回頭看向後方，露出了他身後的女生，女生看見他的顏值後，立即紅着臉似是想說什麽，張了張嘴，關小南心內瞬時升起警惕，邁步走去。
女生低頭捏着手中的手機，輕聲問他：“那個……請問你有女朋友嗎？”
她剛才就注意到了周桀，人高高瘦瘦的，而且還長得那麽帥，看着像是高中生的樣子，她在手機裏和朋友讨論了半天，朋友就慫恿她去問有沒有女朋友，如果沒有的話直接要微信號。
她見周桀也是安安靜靜地站在前面，好像脾氣挺好的。
周桀看着女生小心翼翼地樣子，寡漠的神情如同往日，剛要開口，而一道聲音打斷了他。
“怎麽這麽久？”
嬌柔做作的聲音帶着她的抱怨傳來，周桀眼睑微顫，擡了擡眸，看着往這兒走來的人。
果然一聽這聲，女生的表情有些僵硬，關小南走到兩人的之間，掃了眼女生，随即一把挽過了周桀的手臂，站在她面前。
她的動作自然，帶着親密，周桀垂眸。
女生只覺得臉滾燙至極，但又帶着失望，有些羞恥的提着籃子走出了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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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小南感受女生的離去，仰頭皺眉看他，“怎麽排個隊，你都能被人搭讪？”
周桀沒搭理她，只是垂眼看向她挽着自己的手，“松手。”
厚臉皮·關小南搖頭，“不行，我這是幫你趕走那些莺莺燕燕，省的你一個個拒絕，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聽着她的胡說八道，周桀微微皺眉，“說話就不能正常點？”
關小南聞言只覺得冤枉，有些訝異：“我哪兒不正常？”
周桀：“滿口粗俗。”
關小南：“……”
我日你哦。
“行啰，我粗俗，您是清高人。”關小南松開手，翻了翻眼皮。
手臂得到自由，周桀收回手，放在手柄上，擡頭看了眼前面的人已經快結完賬，“你出去等。”
關小南瞪他，“幹嘛？”
周桀：“站着礙事。”
真想一拳打爆他的狗頭，關小南看也不看他，直接轉身往外走。
周桀推着車上前，前面一位已經付完帳的男人正在整理東西，擡頭看着他搖了搖頭，忍不住開口：“小兄弟，你怎麽一點求生欲都沒有啊，話說的這麽直，小心以後這小姑娘被其他人的甜言蜜語勾走了哦。”
身後兩人的對話，男人自然有聽到，聽着女生的話好像兩人還不是男女朋友，而是在追他，但這男生的回話，讓他這個男的聽着都氣，更何況這小姑娘。
周桀拿着車內的食材，聽到男人的話動作一頓，眼眸垂下，沒回話。
付完帳，周桀提着袋子，往剛才關小南站着的地方走去，卻空無一人。
他環視四周，過往人熙熙攘攘，形形色色的衣服，卻沒有她的身影。
平常如果嬉鬧的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他找不到了。
手心一緊，周桀眼眸微沉，放下手中的袋子，拿出衣兜內的手機，準備給她打電話，翻到通訊錄的一頁，忽而頓住。
他沒有她的電話。
按到微信界面內，找到她的頭像用微信通話，撥了出去。
喧鬧嘈雜的環境，耳邊是撥號的鈴聲，卻一直沒有接通。
煩躁。
周桀微微蹙眉，掃視一圈，準備開口喊人。
“好乖啊！”
那道聲音穿過噪音傳來，人群漸漸疏散，周桀順着聲源看去，行人空隙間，那人半蹲着身子，仰頭看着身前的一個小孩，她正柔聲對孩子說着話，似是感到了什麽，扭頭看來。
關小南看見前方人群中的周桀，微微愣住，而後朝他一笑，眼睛明亮，精致的眉眼彎彎，帶着欣喜。
緊握着的手一松，連帶着那根神經松懈下來，周桀提起袋子走到她面前。
“快回去吧，下次要小心點知道嗎？”
關小南拍了拍孩子的腦袋，而後撐起身子站起，轉身時猛地撞上了他的胸膛，她“嘶”了一聲，捂着自己的腦門兒，皺眉看他，“你過來幹嘛不說一聲？！”
周桀垂眼看她，無聲。
關小南閉眼揉了揉被撞的地方，沒聽見他的聲音，睜開眼仰頭看向他，一愣，“你幹嘛？”
他的面色有些沉，好像有點生氣。
生氣？生什麽氣？
她沒幹嘛吧？！
她捂着腦袋的手微移，白皙的肌膚上一塊紅，有些刺眼。
周桀垂眸掃了眼，“很疼？”
關小南呆了幾秒，點頭，“廢話！”
周桀看着她生動的表情，而後輕輕笑了一聲，扯了扯嘴角，平靜道：“那就好。”
疼就好，不是夢。
關小南：“？？？”
啥玩意兒？
“手機給我。”
“啊？”關小南疑惑看着他，周桀又重複了一遍，“手機。”
她疑惑的邊拿邊問他，“你想幹嘛？”低頭看了眼屏幕微信上的未接電話，有些詫異：“诶？你什麽時候給我打了電話？”
說完便把手機開了鎖遞給他，周桀接過在上頭點了幾下，關小南就聽見手機撥號的聲音響起。
周桀弄完還給她，“走吧。”
關小南接過看屏幕上的保存電話頁，看着上頭的名字——周桀。
有些詫異又奇怪。
怎麽好端端主動給她留了電話？
開竅了？！
兩人回到家，關小南大步走進廚房，想了想打開碗櫃，看見裏頭的碗，稍稍松了口氣。
有碗就好，有碗就好。
想了想又覺得有點不對，轉身問：“周桀，為什麽你家沒家具，卻有碗？”
身後腳步聲傳來，袋子的窸窣聲響起，周桀随手把袋子放在料理臺上，聽到她的問話，歪了歪頭，“有碗嗎？”
看着他這有些呆萌的動作和表情，關小南表情有些迷，指了指碗櫃，“這兒。”
周桀随意掃了眼，“我不知道。”
關小南無語的看着他，“這是你家，你居然不知道？”
“能住不就行了？”周桀擡頭看着她，很認真的說。
“這話是沒錯，但是……算了，我糾結這個幹什麽？”關小南走到他身旁，拿出袋子裏的東西，催着他：“你去客廳，別在這兒妨礙我。”
周桀也沒打算多留，往外頭走完了幾步，轉頭看了她一眼，留了一句，“別把廚房炸了。”
“……”，關小南默默拿起了一旁的刀，微笑，“你走不走？”
“……”
時間臨近傍晚，從未拉開過的窗簾，現今已被人打開，半壁天呈現着油畫般的昏黃色彩，落日夕陽透過窗口照射進來，滿地的餘晖，渺小的道路上行人經過，似是歸家。
路燈漸漸亮起，宣告着白日逝去，黑夜即将來臨。
周桀站在窗邊，無言看着遠方的景色，有些恍惚。
清瘦的背影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落寞，他卻毫無察覺，四周漸漸安靜下來。
“砰！”
身後的一聲巨響，猛地驚醒夢中人，周桀回神轉身看向廚房內的人，廚房內的燈被人開啓，偏黃的燈光灑在她身上，似是給她鍍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小巧精致的臉正低着頭，有些模糊。
臺上的砧板被她碰掉了，關小南撿起洗幹淨放在一旁，擡頭看向客廳內的人，見他正往這兒看，她随意擺了擺手，“沒事，只是砧板掉了。”
鍋內的菜已經沸騰，關小南連忙轉身揭開鍋蓋，卻有些燙手，叫了聲“媽呀！”，伸手捏着自己的耳垂。
一驚一乍的聲音，打破了往日寂靜的房子。
透着人氣。
周桀無聲彎了彎嘴角，走到廚房外，關小南側頭看了他一眼，“你去洗手吧，等下就可以吃了。”
關小南端着面放在客廳內的茶幾上，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頭也沒擡喊道：“快點過來吃吧！”
周桀慢步走來，見她坐在地上，微微皺眉，“起來，坐沙發上。”
“不要，沙發太高了不好吃飯，而且我正墊着毯子呢！”
周桀聞言掃了眼沙發上不見了的毛毯，“……”
因為家裏沒有飯桌，所以只能在茶幾上吃飯，陶瓷的黑碗擺放着上頭，透着熱氣。
青菜，荷包蛋，肉絲鋪在面上，看着挺有食欲的。
關小南把筷子遞給他，“吃吃看吧，我覺得應該不會差。”
周桀接過，動筷夾了幾條面，無言吃着，關小南緊緊盯着他，觀察他的面部表情，拿着筷子的手有些緊。
緊張，明明她做過無數次這道面，可是這回是給他吃的，在煮的過程中，她還是挺怕搞砸的。
“應該還好吧？”
她試過味道了，應該沒問題的。
周桀咽下，擡頭對上她期待緊張的表情，點頭淡淡道：“還好。”
關小南稍稍松了口氣，有些欣喜點頭，“好，吃飯吧。”
周桀照樣吃飯安靜又快，關小南還沒吃完，他已經結束，等她吃完休息了一會兒，他起身送她回家。
天邊的夕陽已經落下，只剩一點點灰白，關小南吃飽喝足慢步走在路上，提着路邊的石子。
“嗒……嗒……嗒……”
她比周桀超前走了幾步，站在路邊燈下，轉身朝他喊了一聲。“周桀。”
周桀站在燈圈外，昏暗中他聽見她的聲音，擡眸看去。
關小南朝他微笑，問了句。
“你今天開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