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這是哪裏？我怎麽在這裏？”林輕眼睛裏透出茫然，聲音也有些虛弱。
林奕澤心裏咯噔一聲，連忙上前，彎腰蹲在林輕面前：“輕輕，你還好嗎？你還認識我嗎？我是哥哥啊？”
說着，伸出了三根手指：“這是幾？”
只見林輕皺了皺眉：“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這下不光林奕澤大驚失色，連顧少衍都禁不住變得嚴肅，立刻按響了呼叫鈴，讓醫生趕緊過來。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他才低頭看向林輕，神色很是緊繃。
林輕看兩人這樣子，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見她這表情，林奕澤這才反應過來，這小混蛋又在戲弄自己了。他伸出手指，想要敲敲林輕的腦袋，卻被顧少衍給攔住了。
顧少衍輕咳一聲：“醫生說輕輕有輕微腦震蕩，還要再檢查一下。”他這樣沒輕沒重的，萬一加重了林輕的病情怎麽辦。
林奕澤聞言連忙收回了手，有些責備：“怎麽一睜眼就淘氣。身體有哪裏覺得不舒服嗎？”
醫生這時候也趕了過來，林輕配合地回答：“胳膊好疼，頭也有點暈。”
顧少衍皺起了眉頭。骨折的疼痛度是一般人難以承受的，林輕臉色蒼白，還微微咬着唇，很明顯是在忍痛。只不過為了減輕他們的擔心，這才開的玩笑。
還好有驚無險，醫生檢查過，告訴他們，林輕除了小臂骨折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外，其他地方并無大礙。
兩人這才松了口氣。林奕澤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這麽不注意呢？你那三腳貓的騎術，應該找個人看着的，幹嘛非要逞強自己騎馬？”
“我已經學會騎馬了好嗎？再說小白平常那麽溫順，上次騎馬它也很乖的……”這麽說着，林輕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不過今天小白似乎有點異常，剛剛上馬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它有點煩躁。我當時還專門去問了工作人員，但是他說沒有問題。”她皺着眉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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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顧少衍和林奕澤對視了一眼，知道這恐怕不是意外。
“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的。”顧少衍道：“你的小臂需要靜養，這段時間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別管了。”
林輕嘟着嘴，有些懊惱：“哎，早知道會出意外我就不去騎馬了。這次節目周導也來了，我聽說他本來還有意向讓我演他新電影裏的一個角色的！”
她是真的喜歡演戲，周導的那部《精神病人》已經籌備了好久，這樣優質的導演和劇本，簡直是可遇而不可求。
結果因為這次的冒失，她可能會失去這次機會，林輕怎麽想都不甘心。
她掙紮着想要坐起來，卻碰到了傷處，頓時又疼的面色蒼白。
顧少衍連忙上前，一只手扶住林輕，另一只手拿了個枕頭墊到她的身後，嘴裏還在責怪：“都受傷了，就不要這麽冒冒失失的了。”
頓了頓，又道：“周導新電影的事情，公司會幫你去協調。你這段時間要做的，就是給我好好休養好身體，別讓傷勢加重。”
剛剛那一下确實疼的她不行，林輕乖乖地點了點頭，不再亂動。
林奕澤接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從外面走過來：“公司臨時有點事情，我要馬上趕過去一趟。”他皺着眉道：“家裏請的護工估計明天才能到……”
“你去公司吧，輕輕這裏我先看顧着就是。”顧少衍道。
林奕澤心裏有些奇怪，什麽時候顧少衍和林輕的關系這麽好了。但電話又響起來，他來不及再多想，只匆忙道了個謝，便離開了。
……
病房裏只剩下林輕和顧少衍兩個人，林輕一無所覺地點開手機，旁邊的顧少衍卻有坐不住了，只覺得連空氣都變得焦灼起來。
林輕拿起手機，回複了一溜兒問詢自己的消息，擡起頭來，驀地撞進了顧少衍的沉沉的目光裏。
她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的神色，心裏不由得一慌：“你……你怎麽了？”
她頰邊還有一道帶着血絲的傷痕，杏仁眼兒微微瞪大，透露出迷惑來，很容易讓人放下所有的懷疑去相信她。
顧少衍心裏已經軟的一塌糊塗，嘴上卻道：“下面，你是不是該跟我坦白一些事情了。”
林輕眨眨眼睛：“什麽事情？”
顧少衍卻不會再被她這天真無知的樣子輕易迷惑住了。
在林輕驚訝的表情中，他湊近她的面前，讓她有些緊張地屏住呼吸。
“比如這個。”顧少衍盯着林輕的眼睛，手卻輕輕地撫在她的脖頸上。
林輕渾身一抖，胳膊上起了小小的細粒。就在她開始反思自己哪裏得罪了顧少衍，惹得他要掐死自己的時候，她聽到顧少衍接下來的話。
“你要不要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麽沒有喉結呢？”沉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
林輕的腦子裏轟的一聲炸了開來，她慌忙擡起頭看向顧少衍，莫名有些心虛，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解釋。
她伸出那只沒有受傷的手臂，虛虛地撐在顧少衍的胸膛上：“你……你……”
“我什麽我？”顧少衍挑挑眉，故意道。他的胸口随着說話的聲音細微地顫動，讓林輕像是觸電了一樣，手掌連忙往回縮。
顧少衍連忙伸手扶住她往後撤的身子，防止她碰到傷處：“別亂動。”
他随後撤了回去，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不再逼林輕。
“你都知道了？”林輕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向顧少衍。
接觸到他的眼神，林輕就明白，顧少衍知道了這一切。她有些煩惱地撓了撓頭，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解釋：“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将從小到大的事情一一道來。
“……後來我從音樂學院畢業，回國，家裏本來準備在成年宴會上将一切說出來的，但是那樣的話，我肯定就不能正常參加《逐夢》了，就臨時改變了計劃……”
她說起這個，顧少衍倒是回想起當年的情景。怪不得當初林家次子的成人禮，整個會場都布置成了粉紅色。如果說一開始就是林家千金，而不是次子，那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顧少衍點了點頭，又看着她道：“那為什麽要一直瞞着我呢？”
林輕轉移開視線，有些心虛地低下頭：“一開始是沒有想到要告訴你。”她有些說不出口：“後來……”
“後來怎麽樣？”顧少衍步步緊逼。
林輕閉上眼睛，漲紅了臉，破罐子破摔：“後來怕你知道了我是女生就不喜歡我了！”
病房裏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顧少衍的喉結滾動了下，聲音有些幹幹的：“你說什麽？”
林輕擡起頭，瞪着眼睛，氣鼓鼓地看向顧少衍，一副“你明明聽到了，還逼着我重複？？”的表情。
在商場上游刃有餘，從來沒有怵過什麽的顧總，此時竟有些不自在。他尴尬地咳了一聲：“你怎麽會這麽想？”
見到顧少衍不自在，林輕倒是自在了起來，她講得頭頭是道：“你想啊，你當時喜歡我，其中一個原因不就是我是男生嗎？如果男生變成了女生，你怎麽能接受得了呢？”
她這話讓顧少衍的臉慢慢地黑了下來，原來在林輕的認識裏，自己一直都是個接受不了異性戀的人！
這個坐在病床上，一臉無辜的人并不知道，自己的性向從來都是由她決定的。
“我出去一下。”顧少衍豁地站起身來，朝房間外面走去，留下林輕在病房裏咬了咬唇，沉默地看着門口。
關上病房門，顧少衍越走越快，他走到旁邊的樓梯間，臉上平靜的表情終于維持不住。
在他剛剛從淩致瀚口中得知林輕真是性別的時候，心裏不是不生氣的。即使一直在心裏說服自己，林輕或許沒有惡意，只是調皮。
但他從來沒想到這種可能，林輕剛剛的話仿佛還響在他的耳邊：“……怕你知道了我是女生就不喜歡我了……”
心髒砰砰地加速跳着，連思緒都不那麽清晰起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她喜歡我”。
他生來情緒淡漠，很少會産生激烈的情緒。這是他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欣喜若狂。
雖然他早就确定，自己會和林輕在一起，但當這一刻，确定了她有同樣的心意是，還是開心地如同毛頭小子一般。
還好這裏很少人經過，因此也沒有人發現堂堂顧總人設崩了的事實。
他站在樓梯間裏，将一根煙抽完，這才能勉強壓抑住情緒。
在窗口站了一會兒，将身上的煙味散了散，他這才轉身往病房走去。
門輕輕一響，林輕的頭擡了一下，但很快又垂了下來，情緒很是不高。
被喜悅沖昏了頭腦的顧總完全沒有想到，病床上的人已經腦補自己因為性別受到嫌棄，失去“來自顧總的寵愛”。
她低着頭，悶悶地道：“你不想在這裏可以離開的，我只是小臂受傷，行動還是能自理的。”
顧少衍不知道她怎麽突然來了這麽一句：“我離開做什麽？”
林輕聲音裏都帶了點委屈的哭腔：“你既然不喜歡女孩子，我也不是非纏着你不可的……”
作者有話要說：林輕：弱小，可憐，無助，但腦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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