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顧少衍接到林奕澤電話的時候毫不意外，他早有準備一般，從衣櫃裏找出來一個白襯衫，配着黑色牛仔褲換上。
他換好衣服，站在落地鏡前照了照。這身裝扮簡單又減齡，他本身底子就好，這樣看起來，和個大學生一樣，大大削弱了他身上那股鋒利的氣質。
顧少衍從試衣間往外走去，迎頭碰上了正在客廳的顧母。
見他這幅打扮，顧母有些驚訝：“你這是要去哪裏？”
顧少衍腳步頓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去奕澤家做客。”
……
林宅裏，他們剛剛“三堂會審”完林輕，連架勢都還沒有撤掉。
林父高高地坐在主位，橫眉豎眼地看着門口，見顧少衍走進來，也沒有以往的好臉色。
廢話，他費盡心思，寵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養大的小女兒，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這家夥給拱了，能不生氣嗎。
“叔叔，阿姨。”顧少衍像是沒有看到他們難看的臉色一樣，一副禮貌的晚輩模樣。
林輕在一旁擠眉弄眼，想要告訴顧少衍他們戀情已經暴露的事情，奈何這厮硬是不接收她的信號。
“哼！”林父冷哼一聲：“我可當不起你這個叔叔！”
顧少衍擡頭神色誠懇，将自己放在一個普通的晚輩姿态，單刀直入：“叔叔，阿姨，我是真心喜歡輕輕的。”
林父立刻吹胡子瞪眼：“你胡說什麽！”
雖然此前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準備，但聽他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坐在椅子上的老父親還是十分憤怒。
“你今年多大了？林輕才多大？你這麽一個老男人來誤導她一個小孩兒，你龌龊不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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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老男人”讓顧少衍差點沒管理好面部表情。他額角的青筋跳了兩下，心想這下可知道林輕那“老牛吃嫩草”的話是從哪兒學回來的了。
可對着林輕，他有的是辦法來讓她閉嘴，可對這個未來岳父，他可得小心着點來。
“叔叔，我知道您對輕輕的愛護，我也理解。”他不卑不亢，絲毫沒有因為林父的話而動怒：“但輕輕已經成年了，她有分辨對錯的能力，并且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他沒給林父留插話的空隙，緊接着道：“我對輕輕，也談不上什麽誤導。我喜歡她。在我還以為她是個男孩兒的時候，我便發現了自己對她的這種親近情感。”
“當時我并不打算把這份感情說出來，只想用兄長的角色陪在她身邊，照顧好她，從來沒有強求得到什麽回報。”
“後來，我知道了她是個女孩子，那天，我高興地一夜沒有睡着。但即便如此，我的初衷也從未改變——我只想陪在她身邊，照顧好她，不管是以一個兄長的身份，還是以朋友的身份。或者，如果我足夠幸運的話，以伴侶的身份。”
“還好我足夠幸運，付出的感情得到了回應。我們兩個互相喜歡，并且走在一起，這對我來說是上天的饋贈。”
“您不用擔心我對輕輕有什麽不好的影響，以後的不同，僅僅是多了一個人愛她而已。”
顧少衍這一番表白說完，客廳裏陷入安靜。
他是顧家二少，手底下掌管着偌大的娛樂公司，如果他不樂意，背景和能力都絲毫不遜于林家的任何一個人。
然而就在剛剛，他用如此卑微的姿态表達了自己的感情，這着實震驚了客廳裏的這些人。
“叔叔，請您相信我，我會照顧好輕輕的。”他像是征求同意一樣詢問。
林輕已經悄咪咪地走到了顧少衍旁邊，眼神亮亮地看着這個人。
“好話都讓你說了，我還有什麽好說的！”林父哼了一聲，但到底沒有之前那麽抵觸了。
顧少衍這下明白，自己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
兩人走出去的時候，林輕細細地打量顧少衍。
被她看得渾身發毛，顧少衍道：“看我做什麽？”
“沒看出來啊，你這麽會說話，連我那精明的老爹都糊弄過去了。”真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什麽當成妹妹來照顧，鬼才信呢。
哪個哥哥會把妹妹拉到小樹林裏偷親？
顧總在商場上的厚臉皮在此刻表現地淋漓盡致：“你是妹妹的時候當然不能親，是女朋友的時候自然可以。”
……
林輕出組浪了沒幾天，便被抓了回去——《精神病人》拍攝完成，作為主要演員的她，必須配合劇組進行宣傳。
電影已經定了聖誕節的檔期，距離上映只有短短兩個星期了。
林輕同時也從栗軒那裏得知，周導有打算用這部片去西斯電影節沖獎的打算。
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栗軒眼睛都要冒出光來：“你可真是傻人有傻福，得到周導的青眼不說，這次要真的能在西斯上拿到獎……”
她說着覺得不現實，又連忙改口：“不不不，就算僅僅是入圍，你的咖位也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彼時林輕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油膩的炸雞腿上，咬了一口，酥脆的焦香讓她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她嘴裏含含糊糊，不甚在意地充當一個毫無靈魂的捧哏：“嗯？什麽變化？”
栗軒看她這幅沒出息的模樣，太陽穴突突地跳動了幾下：“誰準你吃這個東西的！”
林輕立馬警惕起來，三下兩下把炸雞腿暴風吸入，不要臉地推卸責任：“胡萊萊買的！”說完還打了個嗝兒。
吃着烤玉米的胡萊萊幽幽地說：“我是買給自己吃的，是你硬要搶過去的！”
林輕揮了揮拳頭，示意她不要亂講話。
栗軒揉了揉額角：“算了，就讓你先痛快幾天。”又接着剛剛的話題道：“你要知道，有演技的流量明星和普通的小鮮肉是有本質的區別的。所以這次西斯電影節就越發關鍵了。”
“綜上所述，你最近要給我小心着點，好好表現，別再出什麽幺蛾子了！”栗軒就差拎着林輕的耳朵跟她強調了。
可一反常态地，林輕這次認真得很：“我明白的。”她一向如此，只要是她做出的決定，不管多苦，都能堅持走下去。
她眼裏的光芒能讓所有人相信，她會全力以赴。栗軒想，或許就是這種堅持得有些固執的眼神，讓已經在圈子裏修煉成精的周導決定用她。
……
定妝照是早在電影開拍之前就拍攝好的——如果等到現在，早已經放飛自我、重新把面部輪廓吃得圓潤的林輕絕不可能符合劇本标準。
有周導這個名導演的指導，這些定妝照随便拿出來一張，加上幾個字，就可以直接當海報用，什麽後期、什麽特效，完全沒有任何施展餘地。
九宮格的圖片，最中間一張是電影正式海報，背景中沒有出現任何人，只有淡淡的幾個影子，将《精神病人》這四個字襯的有些詭谲。
林輕扮演的心理醫生劉宇的角色被放到了左下角，照片上的他站在辦公室的窗臺邊，窗簾半拉開，日光從窗口照射進來。她半邊身子沐浴在陽光中，金絲邊眼鏡遮擋住她眸中的亮光，襯的她溫潤如玉。
她站在明暗的交界處，臉頰的一半被照亮，像是沐浴着聖光。而另一半則掩藏在黑暗中，略微勾起的嘴角讓人心中發寒。
……
定妝照一出，醫生劉宇的話題度迅速飙升，甚至壓過了影帝影後的熱度。
《精神病人》自選角到拍攝，過程幾乎全部保密。雖然之前有“內部人士”透露過參演人員，但這些未被官方肯定過的消息，大家也只當做看熱鬧，并沒有當真。
直到定妝照公布，網友們才紛紛反應過來：林輕竟然真的參演了這部電影！
林輕很火沒錯，自從《逐夢演藝圈》開播，她的熱度就沒有下去過。奪冠、公演、綜藝，她一直活躍在熱搜中。
但是……但是這是《精神病人》啊！連網絡上的屁民們都知道，這可是周導籌備和很久的電影，必定是精品！
一個是流量之王兼小鮮肉，一個是只重視演技的地獄級魔鬼導演，這兩個人怎麽可能在一部戲裏合作呢？
第一輪爆發的讨論，是對劇組選角的質疑，以及對林輕質疑。
“江影帝、周影後、和林輕？總覺得他們和後面這個人不是一個次元的！”
“這個林輕也是花了大價錢的吧，不知道什麽樣的背景，能讓周導都低下頭來。”
“哎……英華為了捧紅這個角兒，也是下了血本了吧……”
然而，哪裏都不乏顏狗的存在，樓下的話題逐漸跑歪……
“話說，抛開其他的不談，林輕這張臉是真的能打啊，金絲邊眼鏡的斯文敗類模樣勾到我了。”
“樓上+1！我早就想說了！輕哥這臉我能舔一年！”
“不愧是盛世美顏我輕哥啊，他這張臉簡直是超越性別的能打！”
……
有了這群單純的顏狗緩和氣氛，下面的讨論也不再那麽劍拔弩張。
“話說，輕哥也不是說一點演技都沒有的吧，她在《逐夢》公演裏的表現多好呀，聽說周導還點名稱贊了呢！”
“樓上的，真人秀能和電影比嗎？周影後和江影帝，獎杯随便拿出來一個，就能碾壓掉你們輕哥！”
“雖然但是，就算沖着這張臉，我也會去看這部電影的……”
沒辦法，某些時候，顏狗的原則總是不堪一擊的。
……
對于這種話題，官方自然是不會正面回應的。
他們只是提前放出了剪出來的片花。
片花的節奏極快，迅速切換的人像，配着快鼓點的背景樂，将劇中人物特征很好地表現出來。
片段的最末，是林輕宣傳照上的那個場景。
醫生劉宇長身玉立在窗前，陽光投射，隐在陰暗中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一絲笑，給整段緊繃的片花畫上了一個緩慢的句號。
……
評論裏針對林輕的質疑被按下了暫停鍵。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快樂~
隔壁坑填平啦，以後主要精力會放到這本，以後的更新頻率會穩定一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