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南城今年的冬天特別冷。連電視新聞也隔三差五地報道，說今年冬天南城的又創新低，或将是五十年來最寒冷的一個冬天。
等第三場雪落下的時候，聖誕節終于到了，《精神病人》正式進入院線，準備與同期也趕在這個“修羅場”上映的電影們厮殺出個勝負來。
林宅裏的地暖燒得熱乎乎的，林輕赤着腳在地板上走都不怕。
天氣太冷，連拍攝都沒辦法進行。原本計劃最近開拍的《逐夢演藝圈》定制網劇也因此一再推遲，林輕便理所應當地空閑了下來。
她一邊拉筋一邊翻看着手機上的消息，直到第一波觀影網友出來，将#精神病人#頂上了熱搜。
林輕從熱搜話題點進去看，驚喜地發現這些幾乎都是正面評論。
她笑眯了眼睛——這畢竟是她參演的第一部電影，能夠得到正面認可，她便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口碑立起來，那這部電影便成功了一半，至于另一半，便看票房了。
第二天一早，林輕就被栗軒打來的電話吵醒。
“軒軒姐？”她聲音裏帶着一點沙啞。
“昨天《精神病人》的票房突破了一億！”栗軒興奮極了。
“哦，是嗎，太好了。”林輕耷拉着眼皮，毫無誠意。
“你能不能給我打起精神來？你說說你，像不像個當紅的演員！”栗軒日常恨鐵不成鋼。
而回答她的是林輕的又一個呵欠。
“行了行了，不跟你說廢話了，今天找你有正事兒的。”栗軒拐入正題：“《精神病人》這部電影，周導已經拿出了剪輯版，送到了西斯電影節評審委員會。”
栗軒原本對這個電影節不抱希望的。但這次的事情确實有些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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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的電影節有很多，西斯電影節算是較為權威的一個了。
按道理來講，林輕這樣剛拍過第一部電影的人，這些獎項，想都不用去想的。
然而，這次她竟然真的有希望入圍。
圈子裏的人都知道，電影節也分大年和小年。若是遇上精品頻出的大年，要拿到一個獎項是很不容易的。
可林輕的運氣就是這麽好，今年恰巧是“小年”，這便代表，她比往常多了很多機會。
而且她在《精神病人》裏的戲份，讓她可以去沖“最佳男配角”這個獎項，難度又比“最佳男主角”要降下來不少。
……
林輕聽完栗軒的分析，也沒有特別興奮。在她看來，能拿到獎固然很好，但沒拿到，她也不虧，至少，她參演了這部精品電影，出演了自己喜歡的角色。有這個過程便已足夠了。
聽她這麽說完，栗軒的情緒也平複下來，她笑了聲，對林輕道：“真不知道你一根筋還是豁達。”反正不管如此，她的運氣總是最好的便是的。
……
有了前面的鋪墊，《精神病人》的成功便讓人容易接受多了。
首日票房破億，首周票房破十億，往後票房開始慢慢回落，但還是保持在上座率百分之五十以上。
這部電影以幾近零差評的口碑，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進電影院觀看。
一個月後，電影下線，《精神病人》以總票房二十九億的成績吊打同期電影。
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精神病人》這部題材嚴肅的電影，能拿到這麽好的票房——就連同期上線的一部國外系列動作片都被它壓了下去。
随這着電影爆火而來的，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已經沉寂了許多年的江河，在這次電影中成功翻紅，國民度再次上了一個臺階。
耿直女神周穎，也因為出色表現，片約及代言如雪花般飄來。
就連飾演了燕子的柳煙，也以其亮眼的表現被網友們戲稱為“國民好閨蜜”，跻身二線。
——而林輕，這個從電影過後就被影評人們捧在手心裏誇的人，更是感受到了巨大的變化。
以前，提起林輕，大家說的都是“顏值高”、“流量咖”、“小鮮肉”，而電影上映後，她終于可以擺脫掉這些标簽，以演員的身份走入到大家的視野當中。
而更讓她驚訝的是——
“林輕，準備一下東西，周四要去參加西斯電影節，”栗軒打過來電話的時候，聲音都在興奮地顫抖：“周導報上去的‘最佳男配角’獎，你入圍了。”
縱然他們早就知道周導在運作《精神病人》的獎項，但真正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林輕還是驚訝極了。
那可是西斯電影節，每年有多少明星即使沒有入圍電影，也要費盡心思得到一張邀請函，在紅毯上刷一刷臉。
“太好了。”林輕沉默了一會兒，道。
……
這事情發生得突然，畢竟在得知結果之前，沒有人想到，林輕會入圍西斯電影節的最佳男配角。
所幸栗軒是一個極為專業的經紀人。她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就安排起了行程。
服裝，配飾，造型師，行程細分，甚至網上要發的通稿，她全都想到了。
當然，林輕也跟着她忙活。
“時間緊急，你的衣服和造型現在就要開始準備。”栗軒風風火火，并向她下達了一個極為殘酷的指令：“所以從今天起，你要開始節食，以确保用最美的形象出現在公衆面前。”
“軒軒姐！”林輕一臉不敢置信。
“叫阿姨都不管用，這是你第一次在國外媒體面前露面，我不允許你這麽随便！”栗軒一臉冷酷。
林深第一次覺得，她成為一個演員的道路上，最難的不是那些所謂的誘惑或者辛苦，而是“節食”這二字！
SPA、護理、做頭發，被翻來覆去折騰了好幾天，出發的這天終于到了。
天還不亮的時候，她就被栗軒從床上挖起來，迷迷瞪瞪地做造型。
林輕被栗軒帶着登上飛機，坐在座位上好一會兒，才勉強找回了一些回籠的意識。
她打了個呵欠，眼睛裏蒙上來些生理鹽水。正愁着用手揉掉會把辛辛苦苦化的妝弄花，旁邊的人善解人意地遞過來一張手帕。
林輕淚眼朦胧地接過來手帕，看到手帕下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十分耐看。
——只是，這人尾指上的那顆痣怎麽這麽眼熟？
睡眠不足的林輕思緒都要慢半拍，等她用手帕把眼裏的淚水給揉出來，擡起頭想要道謝的時候，才驚訝地道：“顧少衍？！你怎麽在這裏？”
顧少衍仍然是那副讓林輕看得着急的模樣，慢條斯理地把手帕疊起來，放到他面前的小方桌上，這才看向林輕，眉頭微微皺起：“看到我出現你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林輕立刻就聽出來這道是送命題，眼珠一轉，用自己的八核大腦回到道：“沒有，我這是太開心了，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顧少衍看到她眼下的那一抹青黑，有些心疼：“今天起得太早了吧，趁着還有時間，趕緊眯着睡一會兒吧。”
他讓栗軒定的頭等艙，機艙裏很安靜，座椅放平便可以躺下來，在飛機上小睡一會兒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林輕又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把座椅放平，躺了下來。
顧少衍從旁邊的儲物櫃裏拿過來一個小毛毯，打開後為林輕披在了身上。随後也把座椅放平。
林輕大眼睛眨巴了兩下，看着只隔了不到四十厘米的顧少衍：“你睫毛好長啊。”她離這麽近，看到顧少衍的睫毛又黑又長。
顧少衍眼珠滾動了下，沒理她。
林輕像是困意消失了似的，來回翻了個身，又扭頭看向顧少衍：“顧少衍，你說我們兩個現在這個樣子，像不像躺在一張床上呀？”
……
顧少衍睜開眼睛，對上林輕，正色道：“你要是不想睡覺，我不介意和你做一些其他的有趣的事情。”
林輕眼睛倏地瞪大，一臉不敢置信：“你說什麽！這裏是飛機上！”顧少衍怎麽這麽黃暴！難道平常那副斯文敗類的模樣都是裝的嗎？
而對方則一副她大驚小怪了的樣子，疑惑：“飛機上怎麽了？我說你睡不着的話，我可以陪你聊天，或者打游戲。”
他眼角掃向林輕：“你想到哪裏去了？”
林輕的臉蛋變得通紅，躲躲閃閃地說：“我……我也沒想到什麽，我只是說……”
這話題越描越黑，林輕索性把小毯子往上一拉，蒙住自己的腦袋，悶悶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我困了，馬上睡覺啦！”
沒過一會兒，毯子底下傳來輕輕的小呼嚕聲，顧少衍眼裏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他坐起來，把小毯子往下掀了下，露出林輕的臉。
小霸王睡着了的樣子安靜極了，睫毛長長，臉蛋上還挂着兩團紅暈——應該是剛剛被毯子悶的。她嘴巴紅紅的，又很小，看起來就很好親的樣子。
顧少衍閉了閉眼，将自己的視線從她臉上拽開，腦海裏卻不由得想到了當初和她一起參加綜藝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兩人睡在同一個房間裏。他是有多麽粗心大意才會覺得這個軟乎乎散發着淡淡清香的家夥是個男孩子？
顧少衍躺下來，對着林輕的睡顏看了一會兒，也慢慢地沉入了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