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顧少衍猛地站起身來,表情不善。
包廂裏正在說話的人頓時停下來,擡頭看向他。
他低聲道:“你們先聊,我有事出去下。”
……
一牆之隔的包廂,場面已經有些失控。
林輕酒量不行,偏偏自己心裏還沒有點數。別人敬她一杯,她就喝一杯,一點都不知道躲酒。
等顧少衍推開包廂門,走進去的時候,她已經趴在桌子上,雙手捧着臉,傻乎乎地笑着。一旁的寧一鳴在跟她說悄悄話,哥倆好地摟着她肩膀。
她坐的地方正沖着門口,見到顧少衍走進來,她還舉了舉杯,迷迷瞪瞪地說:“服務員,再給我們上點酒。”
說完自己還疑惑上了:“這個服務員怎麽長得這麽面熟啊,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包廂從顧少衍進來那一刻,就陷入了安靜當中。
在座的雖然都多少有點醉意,但見到開門進來的大老板,那一點朦胧的醉意都也被吓退了,只瞪着眼睛說不出話來。
寧一鳴迎上顧少衍的目光,打了個哆嗦,舌頭也不利索了:“顧……顧……顧總?”
顧少衍沒搭理他,快步走到林輕後面,像是拿什麽髒東西一樣,把寧一鳴的胳膊拿開。
寧一鳴條件反射地坐直身體,還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
“林輕?”顧少衍的聲音有一點危險。
趴在桌子上的小傻瓜仰起頭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起來,露出小虎牙:“帥哥,你是誰呀?”
Advertisement
“不認識我了?嗯?”
林輕腦子裏混混沌沌,只知道面前站着一個大帥哥,讓她的心砰砰跳,
她伸手去夠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好漂亮啊……”
顧少衍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家夥喝醉了就這幅喜歡調戲人的樣子,讓他怎麽不生氣?
他拉起林輕的胳膊:“我送你回去。”
林輕手抓着椅背,賴着不走:“我不回去,我還要喝酒。你去再給我上酒來!”
顧少衍額角青筋直蹦跶:“不走是吧?”他拎起林輕,把她抱起來,往外面走去。
走到門口,頓了下,看向胡萊萊:“林輕的東西你收拾下,晚點送過來。”
胡萊萊推了推眼鏡,點了點頭。
比起其他人一臉震驚的樣子,胡萊萊簡直冷靜地不像個初出茅廬的小助理。
她淡定地把林輕的東西收拾好,塞到自己的包裏,然後看向在座的其他人。
寧一鳴先沉不住氣了,他顫抖着手指頭指向門口:“顧……顧總和林輕……”
胡萊萊打斷他的話:“顧總和輕哥是好朋友。”
“今天時間不早了,我去給輕哥送包。已經跟前臺說過,會記在賬上。大家吃的盡興。”
“對了,今天包廂發生的事情,顧總可能不太希望有其他人知道。”
其他人紛紛點頭如搗蒜。
看着胡萊萊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寧一鳴一臉被大石頭砸中的表情:“好朋友?好朋友會公主抱嗎?”
他內心的吐槽之魂幾乎壓制不住:“不對,那明明是我們輕哥啊,單手扛煤氣罐都不在怕的,怎麽能被人公主抱呢?”
“要抱也應該是輕哥抱顧總!”
等等,好像也不太對。
“……呃,反正這兩個人太奇怪了!”寧一鳴懷疑人生。
柳煙輕咳了一聲:“時間不早了,我們今天也結束吧,明天還要拍戲。”
他們神色各異地走出包廂,連道別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
林輕已經被顧少衍抱到了地下車庫,放到了車裏。
一路上她折騰個沒完,鯉魚打挺,耍無賴地鬧了一路。
顧少衍還被她咬在了脖子上一口,兩排小牙印整整齊齊,一看牙口就很好的樣子。
兩人都出了一身的汗。顧少衍坐在駕駛位上,把襯衫上的兩顆紐扣扯開,看向林輕。
小東西折騰了一路,估計也是累了。她現在呆呆地坐在後座,臉色酡紅,鼻尖上有細小的汗珠,看着挺安分的。
如果不是五分鐘前還被她咬了一口,顧少衍想必也會被她這幅樣子所迷惑。
他咬牙,在林輕柔軟的短發上揉了一通,見她呆呆地看起來,像個狀況外的小動物,顧少衍才道:“現在乖了?”
林輕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像是清醒了一點:“顧少衍?”
顧少衍不動,看着她。
“你怎麽在這裏?”她問道,完全沒有了剛剛那副小潑婦的模樣。
顧少衍扶額,也不知道她這是遺傳了誰,酒品這麽差。要是以後她單個人出去,豈不是更讓人放心不下?
他一手固定住林輕,不讓她亂動,一邊跟司機說:“開車吧。”
林輕像只小狗子一樣,湊近顧少衍,在他身上嗅了嗅。
“你喝酒了。”
顧少衍揉着太陽穴:“嗯。”
林輕小手亂動,一手怼上他脖子上的小牙印,控訴道:“你出去喝花酒了,這是哪個野女人咬的牙印兒?”
拉住她的手,防止她對自己造成二次創傷,他順便放在嘴邊咬了一口:“是,一個很壞的野女人。”
林輕噘着嘴,眼睛裏瞬間含上了兩大包晶瑩的淚水:“你怎麽這麽壞……”然後就嘤嘤嘤地哭了起來。
她這副模樣,讓顧少衍也生不起氣來,便湊近她的身邊,低聲問她:“我哪裏壞了?”
林輕舉起白白嫩嫩的小手,讓他看上面的牙印兒:“你咬我。”
她皮膚好,手背上的皮膚瑩白,襯得那個牙印兒紅通通的,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明明沒用多大力,怎麽就成這樣了?顧少衍也有些懊惱,把她的手放到唇邊,吹了兩下:“現在好點了嗎?”
林輕點點頭,眼睛盯着顧少衍脖子上的牙印,突然湊過去,沖着他的脖子間呼呼地吹了幾口熱氣。
顧少衍不防她突然會有這個舉動,拉着她的手也沒有使上力,讓她得逞。
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因為喝了點酒,本來就有點躁動的血液,倏地往某處湧去。
“林輕!”他咬牙切齒地喝止她:“你在做什麽!”
被按回到座位上,林輕還不開心:“我也給你吹吹嘛。”
努力克制住上湧的血液,顧少衍面色通紅、咬牙切齒:“不用吹,我不疼。”
林輕鈍鈍地點點頭,又伸出手去摸顧少衍的臉:“你的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得狂犬疫苗了?”
她的手細軟,還在他臉上蹭了蹭。
顧少衍忍紅了眼,聲線危險:“林輕,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林輕繼續蹭蹭:“我給你吹吹?”
……
坐在前面的司機聽到後面窸窸窣窣,覺得有些震驚。
顧總對外一向冷漠,沒想到還有這樣溫柔的一面。趁着等紅燈的時候,他從後視鏡往外看了一眼,頓時面紅耳赤地收回目光。
現在這些有錢人啊,真是什麽規則都可以無視。
……
林輕是被林母叫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頭疼欲裂。
她□□了一聲,用手擋住從窗戶照射進來的燈光:“幾點了?”
“七點半,快點起床吧,軒軒說今天要送你進組,要提前出發。”林母瞪了她一眼。
林輕坐起來,鈍鈍的腦袋開始慢悠悠地運轉起來。
林母打開窗給她透氣,然後坐在床邊:“你才多大?怎麽能喝那麽多酒呢?現在難受了吧!”
“昨天……”昨天她見到好久沒見的朋友們,很開心,一起去吃飯了。後來寧一鳴說要給她敬酒,她就叫了兩壺清酒。
再然後……大家都很開心,她一杯接一杯地就喝多了。
好像顧少衍還出現來着,林輕腦海裏出現零零碎碎的片段,有些頭疼。
“媽,是少衍送我回來的?”她問。
“可不是嘛,”林母對顧少衍十分滿意的樣子:“要不是少衍送你回來,你這臭丫頭說不定就在大街上發酒瘋了呢!”
想起昨天顧少衍把林輕抱回來時,被她抓得頭發亂亂的樣子,林母就覺得對不住他。
“下次見了少衍好好跟他道個歉,你昨天喝醉可把他折騰慘了。”
林輕抓抓頭發,悶悶地應了一聲。
……
大家似乎都來得很早,林輕到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在化妝室了。
她一進門,就發現大家的目光有些奇怪。
林輕摸了摸臉,轉頭問胡萊萊:“萊萊,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胡萊萊搖了搖頭:“很幹淨。”
她坐在化妝鏡前,任化妝師給她打底妝。從鏡子裏看過去,對面坐着的寧一鳴今天安靜異常。
“寧一鳴,你今天怎麽了?幹嘛躲着我?”林輕突然發問,吓了寧一鳴一跳。
他連連擺手:“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哪裏躲着你了?”他眼神躲閃:“我可什麽都不知道。”
他昨天晚上回去,酒醒了之後,才想到顧少衍和林輕的關系。
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之前那些說不出來的奇怪的地方也都能說得通了。
怪不得同樣是《逐夢》出道的,顧總總是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
還有昨天晚上,顧總那個眼神,他現在想起來還直哆嗦呢——他這手怎麽這麽賤,去招惹林輕做什麽?
現在好了吧?讓顧總看着不順眼了。寧一鳴決定,要單方面和林輕保持距離,以免礙到大人物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