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Gardenia

櫃姐愣怔了一瞬,當然也就是那麽一瞬的停頓,很快恢複了職業慣性的笑容,重複了千栀剛剛說的那句話,“您需要的,是閃粉色?”

千栀點點頭,“對的,深粉也可以。”

頓了頓,她思索了一會兒,補了句,“其實只要是粉色,都行。”

“這個完全沒問題,我們這兒除了粉色,紫色和玫紅色,或者是金色,都有供應,只不過都是限量的,您看看............”

千栀想起夏助理的話,“沒事,只要粉色的就行。”

櫃姐微微颔首,轉身走到了裏間。

其實剛剛在聽到櫃姐提到那幾個顏色的時候,千栀的思緒莫名就飄到了之前。

也想到了,宋祁深給她買的那所謂一整個系列的包包。

他之後還問過她怎麽不背,都被千栀給糊弄過去了。

那麽彩的七個顏色,她有時候根據衣服配色搭配着背背也就算了,可要真是每天不停歇地換,真的讓人承受不來。

千栀還在想的時候,櫃姐重新推了一排過來供她挑選。

她看了看,最終還是挑了櫃姐最初推薦的襯衫和領帶。具體怎麽穿,要看宋祁深自己了。

不過,夏助理能夠在宋祁深身旁當這麽久的特助,那麽也應該算是了解他喜好的人。

這樣一來,他不會不喜歡就是了。

·

班級聚餐結束之後的那一周,千栀在忙于學業之餘,将設計的初稿完成,直接投進了初賽的網絡通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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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靜待通知,看能不能拿到決賽的入場券了。

今年設計大賽的複試據說有較大的革新,到時候複賽的地點應該也會有所變動。

不過具體的內容,依照官網上的公告來看,應該要等到初賽的結果出來才會公布了。

千栀在學校裏過了再齊平不過的一周以後,周末照例是回的南苑。

考慮到夏助理也忙,她就拒絕了宋祁深讓夏助理來接她的提議。

千栀之前經常一個人打車,也沒什麽不好習慣的。

因為周五課程較晚的原因,千栀走到京大正門口的時候,天還是熟悉的深叱,冷風劣然。

她手機軟件上叫了輛專車以後,就靜靜地站在樹下等。

不同于側門的僻靜,京大正門這邊人流量其實還挺大的,對面就是宿舍區,馬路往左往右延伸,都有各自的商業街和小吃街。

而細數京大周圍,也都是鄞城高等院校的聚集地,放眼望去,相毗鄰的,都是各所高校。

這也就意味着,街上來來去去的,不止是京大的學生。

千栀等了一會兒以後,對面馬路橫穿過來,有一群鬧哄哄的人。

又是唱歌又是大聲喧嘩的,即使是在校外稍顯嘈雜的街上,也發出很大的噪音。

千栀沒忍住,擡頭望了一眼,大概有十幾個人,有男有女,打扮得很時髦,在冬天這樣的季節裏,都穿得很少。

等到走近了,千栀才從中瞧到一道格外眼熟的人影,秦衿。

當初她好像本來是要出國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也跑來了京大。

但與千栀這樣正兒八經被錄取的學生不同,秦家稍稍花了點錢,秦衿便以特招的身份進了京大的國際學院。

說是國際學院,裏面的人上課和正常學生都是隔開來的,也是所有京大學子裏所默認的,并不單靠成績進來,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過京大到底是老牌院校,國際學院只是個挂名,具體到畢業證學位證這種嚴肅的問題上,并不由本部負責。

說是學院,那麽後綴挂名的就是國際學院,除了住宿和校區都放在一起,其他的都有很大的不同。

當初秦衿不出國,非要在京大捱幾年,還是這麽個分院,千栀其實并不是很能夠理解。

秦家沒落以後,就連京大國際學院的特招名額,還是當初提禮來求的千家。

有時候單靠金錢,是遠遠不夠的。

秦衿一開始沒往千栀這邊看,等到快走近了,才不經意地望了過來,而後視線頓了頓。

兩人在學校裏各有各自的圈子,從小又玩不來,平日裏遇到了也只是簡單地打個招呼,沒有過多的寒暄。

除了有些時候兩人互相挖苦虛與委蛇幾句,一切相處的度其實都把握得剛剛好。

秦衿看到千栀以後,歪着頭,也不知道和她旁邊的女生說了什麽,随後,那群人吹了幾聲口哨就先行進了校門。

秦衿擡腿就朝這邊邁了過來,千栀也不能裝作沒看見,象征性地點了點頭。

“你這是......去哪裏?”秦衿雙手抱肩,直接來了這麽一句。

千栀看了一眼明知故問的她,“我回家。”

秦衿聽了意味不明地從鼻子裏哼出一聲,輕嗤道,“你還有家啊?”

“我怎麽不能有家了?”千栀驀地笑起來。

千栀笑得越好看,秦衿就越不舒服,她幹脆也不擺譜了,急忙問道,“你跟祁深哥那件事,到底怎麽說?”

“你就等着啊,反正不是假的。”千栀打太極,直接将話題繞了回去。

秦衿還想再說點什麽,被千栀打斷,“有些話我不想說太開,你也別老惦記着我了。”

“學校裏你也最好別亂說。”千栀盯了她一會兒,緩緩開口。

秦衿眼睛瞪得圓圓的,是氣急了的模樣,可她偏偏強裝鎮定,語氣中帶有不屑,愣是死鴨子嘴硬道,“誰惦記着你了?你想我說我還偏不說呢。”

秦衿本就不喜歡被千栀搶去焦點,這樣說出來只會讓大家對于千栀更加的好奇和羨慕。

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莫過于這消息是假的,也巴不得兩人之間沒什麽。

但現實無奈又真實,那就是秦家近幾年來一直依附于千家。秦衿也就嘴上打打炮兒,具體輪到這方面,她不敢造次。

不過每次嘴炮她也沒過瘾就是了。

因為她從來就說不過千栀。

因此,秦衿覺得千栀也就表面上看起來無良單純,其實內裏并不然。

兩人原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秦衿說完,倏然想起之前宋祁深無形之中狠狠打了她臉的場景。心扯着,格外難受。

那樣子,簡直比劊子手還殘忍。

秦衿最後還想說什麽,就看到千栀接了個電話,而後特敷衍地招了招手,直接坐上了一輛預約的專車。

秦衿還想找話題,猝不及防地就被甩了一臉的車尾氣。

千栀現在來南苑都格外輕車熟路,她直接電梯入戶到了二層,先去洗澡換了套家居服,而後才慢悠悠地擦着頭發邁了出來。

今天碰到秦衿實屬意料之外,但對方對她的情緒造不成什麽太大的影響,比蚊子還要細吶。

千栀泡了個澡出來,整個人都惬意得不行,每個流動于血液的細胞都在緩緩地打開,叫嚣着舒服。

冬夜裏,她就站在小客廳的落地窗前,邊擦着半幹的頭發邊往外眺望着晚景,莫名靜谧,也莫名心安。

今天宋祁深說他會回來,千栀看他沒說具體時間,下意識覺得應該是很晚的樣子。

無聊地晃悠了一會兒,千栀覺得有點餓,準備去樓下一層找點吃的。

周五晚上的課本來就下課晚,她又是和室友吃了飯才出了校門的,時間一晃而過,千栀難得的再次餓了。

南苑這邊的一層比二層要來得亮堂不少。

燈光刺得千栀雙眼微眯,她手動關了幾盞熾白的燈,而後熟稔地走到酒櫃旁,從旁邊的抽屜裏掏出根棒棒糖,叼在嘴裏。

途徑酒櫃到廚房的那條走廊裏,有間書房。

宋祁深一般在家裏的時候,會在那兒辦公。

剛剛從遠處瞥了一眼,書房壓根不見亮光。

然而此時此刻,卻隐隐地飄來一股,熟悉的,荷香普洱的味道。

千栀走近了,腳步稍頓,書房門縫洩出來點微光。

她心下疑惑,腦海裏湧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随後,千栀直接推開門。

果不其然——

書櫃前,杵着一道颀長的身影。

宋祁深帶着金絲邊的眼鏡,修長如玉的手中執着青花瓷樣的東西,低垂着眼,正在細細地打量。

書房溫和的暖光,此時此刻,也給他踱了層金輝一般。

白皙又骨節分明的指關節搭在藏青藍白的花樣上,鋒轉之間,如出鞘利劍。

就像是現代靈魂與古代藝術的碰撞,奇異得融合。

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他挑起一邊眉,不緊不慢地朝着門口望過來。

“回來了?”

“嗯。”千栀應了聲,杵在門口沒動,“你已經回來了怎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要是宋祁深沒有像現在這樣一直待在書房,而是在某個時刻不經意地“出現”。

那麽千栀一定會吓得當場暈厥過去。

“喝了點酒,就在這兒醒醒神,順便等你回來。”宋祁深也是實話實說,他今天有應酬,确實喝了點酒,不想把酒氣渡給她。

說着,他将手裏的青花瓷放回書櫃旁的玻璃櫥櫃裏,而後長腿一邁,直接走到了書桌後面,徑自坐了下來。

他這一串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流暢到千栀還沒反應過來,宋祁深已經朝着她招手了。

千栀放開手裏緊緊攥着的門把手,直接走上前去,沒邁開幾步,身後便傳來門“咔噠”一下的自動關閉聲。

她走了幾步,剛想回頭看看。

然後下一秒,千栀毫無防備地,猝不及防地,便直接地被伸出手來的宋祁深給撈了過去。

他掐着千栀的腰側,直接半抱着讓她坐在了書桌上。這樣以後,宋祁深才放開力度,轉而則繼續将女孩禁锢在自己的懷中。

千栀小臉兒登時就帶了點灼然欺入的燙意,更別提,宋祁深為了配合她坐下來的海拔,還微微地彎腰下來,視線和她的平行。

“想哥哥沒?”

宋祁深雙手随意地撐在兩側,是将她圈在懷裏的姿勢。

這樣看着她的時候,眼梢上挑,桃花眼被酒意浸得潋滟不已。

他說話的言語之間,是真的帶了點酒氣。

不知道這人今晚,是到底喝了多少啊。

不過.........并不難聞,攜着他特有的清冽,幹淨極了。

而且在這種時刻,偏偏迷醉的勾人,才最為致命。

連帶着他的嗓音都格外低醇,劃在這沉寂的夜,蠱惑人心。

看千栀沒回應,宋祁深勾唇,而後親了下來。

或許是酒精作祟的原因,他不管不顧地,居然在書房裏便肆意地烙了回餡餅兒。

再次被抱回到主卧的時候,千栀眼尾泛紅,渾身打顫。

剛剛宋祁深扶着她,可她卻扶着書桌,硌得慌。

最後的感知便是沒有太印象深刻的感知,大海洶湧過後,雖然風平浪靜了,但卻仍然殘留有餘韻,一波一濤拍打上岸。

相較于之前,千栀更乏更累了。

她本來想好的是,要在他回來的時候,便把聖誕節為他精挑細選的禮物給提前送出去。

然而一切計劃都比不過變化。

千栀在覺得自己倒黴的同時,也迎來了香甜的夢鄉。

第二天,千栀是被搖醒的。

她恍惚中擡眼,左耳進右耳出,只知道睡眼惺忪之間,宋祁深非要揪着她一起去晨跑。

也不知道他整天哪兒來的那麽多精力。

宋氏南苑兩頭跑,時不時還要應酬,全世界各地飛,就這還要锲而不舍地勸說她一起晨跑。

千栀說什麽也不去,就像是釘子一般,死死地釘在了褥被上,說什麽也不肯起來。

她昨晚穿的家居服都沒被放過,全部皺巴巴堆卷在地板上。

說實在的,千栀也不好意思勞煩宋祁深幫自己準備好各種要穿的衣物。

總而言之,争奪推拒之間,好像是她贏了。對方拿她沒轍以後,也就沒再煩她了。

世界頓時一派清淨。

再次悠悠轉醒的時候,是因為千栀的臉蛋兒被擰了一把。

她吃痛,幾乎是立刻醒了過來。

在床側一邊的軟榻上,正坐着一個人。

千栀只覺得橙光中籠着一道黑影,乍一看挺唬人的,所以她差點沒尖叫出聲。

不過千栀适應得也快,南苑左右就他們兩個人住,其他的也沒別的了。

她複又半阖上眼,直接朝着那邊方向的空氣發話,“我給你提前準備了聖誕禮物,你要去看看嗎?”

宋祁深饒有興趣地應了聲,“哦?”

“嗯,我記得我昨晚回來找換洗衣服的時候,直接放在衣帽間裏了,忘記拿出來了,你去看看?”千栀也沒想着要做什麽出其不意的大驚喜,幹脆就直接和他說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以後,沒過多久,宋祁深便去而複返,還坐在床側。

緊接着,是袋子以及包裝盒被緩緩拆開的窸窣聲。

千栀閉着眼蜷縮着,側耳傾聽。

而後,她明顯感受到,宋祁深拆禮物的動作一頓。

千栀等了半晌,只等來一片沉默,她心下疑惑,當即睜開眼問道,“怎麽啦?”

作者有話要說:宋孔雀:沒怎麽,只是我太難了:)

熬過夾子期,以後更新就穩定鳥,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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