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Gardenia
千栀望了望眼前的餅,無語凝噎了好一會兒。
“我當時就随口一說的,你還.........真記着了啊?”之前她到底怎麽想到的,千栀不甚明晰,記不太清楚了,但是也沒有忘記就是了。
她大抵也就說了句想吃大餅之類的,怎麽聽應該是比較敷衍的話,應付應付就夠了。
沒想到。
宋祁深不僅當了真,放在了心上,還真的做了出來。
看着此時此刻宋祁深不置可否的表情,千栀視線不可控地往右側了側,瞅了瞅從剛開始,就一直杵在一旁的大廚。
大廚臉龐圓潤,身寬體胖,活像個報喜的福娃。
看千栀望了過來,他小眼微微一眯,咧開憨厚十足的微笑。
女孩的視線又落入這一盆餅中。
與其說是盆,不如說是圓盤。
這位大廚被拎過來做餅,估計也詢問了對象是誰,喜好如何。
畢竟這個圓形的盤子底綴有卡通的圖案,還怪讨喜的。
“所以你還特地揪了一位師傅過來嗎?”千栀用筷子夾了一塊餅,動作頓了頓,先放到了宋祁深的碗裏。
“我做的,估計你也不愛吃。”宋祁深語氣自得,聽不出什麽不自在。
千栀手中的筷子收了回來,擡眸定定地望向他。
可能大概也不是她不愛吃,而是他壓根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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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次做面,千栀就從未見過宋祁深進過廚房,在這方面,他有很大的可能是新手小白。
不過自己想想就算了,她也沒往心裏去。
千栀啃了口餅,又酥又脆,裏面夾了千層,搓了蔥油的帶餡兒面皮,特別得香。
“好吃嗎?”宋祁深擡眼望過來,見千栀連連啃了好幾口,問她。
“嗯,你也吃。”千栀啃的途中沒看他,點點頭應了一句以後,內心裏都在感慨這餅的味道。
外觀看起來其實和小吃街邊的沒什麽兩樣,可偏偏就是格外得酥和香。
千栀鮮少有這麽認真吃飯的時候,臉都要埋進碗裏了。
宋祁深也有些意外,看她一道額外的眼神也沒抛過來,他手背直接反過來,而後用指關節抵着大理石的桌面,輕輕地敲了敲,發出“篤篤”兩聲。
“就這麽喜歡?”
宋祁深本意就是想有效改善一下夥食,平常吃外賣久了,他自己是習慣了。
但在宋氏大樓工作和忙的時候,他還有李嫂時不時的照顧。
而小姑娘還沒畢業,在宋祁深看來年齡也還算小,總得要吃點她自己喜歡的。
宋祁深在國外上學的時候,認識了不少同胞朋友,其中就有家世顯赫的沈家人。
因着這層往來的關系,宋氏近段時間直接入股了沈氏集團旗下所隸屬的華安庭成大酒店。
而這次也是剛好湊了巧,宋祁深只是開口提了提,沈氏那邊的人直接讓華安庭成挑了位國宴禦廚過來,專門到家裏來做飯。
現在想想,這個決定并沒有讓人不滿意的地方。
起碼千栀看起來比之前胃口好很多。
“是挺喜歡的,這位大廚做的,比我爺爺奶奶做的,都要好吃。”千栀說着,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思緒逐漸飄遠開來。
陸家那邊,外祖父母輩的,自千栀有記憶起,就不在人世了,自然不曾記得味道。
而千父千母當初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也沒怎麽進過廚房。平常忙碌就算了,陸婉亭又一直追随着千闫,無暇分開身。
因此,千栀只記得小城中,爺爺奶奶自家庭院裏,槐花配着綠豆糕,鍋盔大餅兒配着米酒釀蛋的幸福味道。
大概對那時候的回憶都自動帶有厚重的童年濾鏡,千栀自那以後,自認為再也沒遇到更好吃的了。
卻不曾想,今天這位大廚在廚房裏鼓搗鼓搗出來的,還頗有一番滋味。
不帶情懷的說實話,不愧是所謂的大廚。
千栀之前就瞥見他廚師服上的绶帶顏色,以及酒店特有的标繪了,名副其實總歸沒錯。
“那既然這樣,以後就讓張廚經常過來。”宋祁深聽了千栀的話,過了好半晌,才提出這麽句提議來。
千栀應聲望了過去,“經常嗎?”
她之前沒讓李嫂過來,就是覺得多一個人相處不得勁。
千栀有時候是個很怕麻煩的人,如果說在同路并行中,一個人的出現她可以擺平,那麽再多一個人,也僅僅是多那麽一位人,她都會手忙腳亂,而這些和同齡的大學室友,完全是兩個概念。
如何平衡,都是需要花費心思和精力去鑽研的,而她大多數的時候話很少,嘴拙,又愛腦補。
千栀做不到兩面都保持穩定,幹脆在一開始就不給這個前提。
張大廚迎上她猶豫不決的視線,笑得一臉開朗,“這個太太盡管放心,宋總這邊工資福利還是結夠的,我也不吃虧。”
“我平日裏做完飯就走,也不會打擾到你們的二人世界。”張大廚看千栀還在沉默,徑自笑了笑,又補了這麽一句。
聽到他最後的那句話,千栀手中的筷子差點沒滑下去,“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沉默的檔口,是在想,既然實在是要做飯,可以周末間隔着過來,不必經常趕到南苑這邊。
然而她當即反駁了回去,人張大廚并沒有往心裏去,仍然固執己見,“廚房裏還煨的有湯,我先去忙了,你們随意慢用。”
說着,他就複又鑽進了廚房裏。
千栀看着張大廚的身影沒入移門內,擡眸看了眼從一開始就好整以暇地坐在對面,連句話也不幫她講的宋祁深。
而後,惡狠狠地瞪了他眼。
這帶氣十足的一瞥,竟是讓宋祁深心情好了不止一倍。
像是蹿過了電一般,酥中點麻。
他好像格外喜歡看千栀這般的小模樣。
脾性漸長,也證明了某些東西在日益中漸漸地生根發芽,有所轉變。
—
在南苑消磨了整整一段周末的時光,也同時探索了一些烙餡餅兒的方式,千栀再次返校的時候,還有點兒蔫。
周日那天她再怎麽賴床好像也沒起到什麽作用,宋祁深終于盡數展現了領證以來他未曾展示過的——上位者獨有的壓迫氣勢。
半分不肯退讓,特別強硬。
這樣以來還不夠,更是直接把她從被褥上拎了起來,讓她跟着他,繞着整條傍着半山的沿海公路晨跑。
現在想來還是心有餘悸。
千栀幾乎都想打算找個借口不回南苑了。
但是蔫總歸是一時的,她回學校沒多久,就從班長林峋那裏拿到了進入全國設計大賽複賽的名單。
雖然心裏冥冥覺得複賽才是最後的角逐,但是再次得知初賽通過以後,千栀難免高興了會兒。
複賽不僅拼實力,還要拼靈感和恰到好處的運氣,千栀想着想着,覺得自己只要把平常裏上的課認真聽講以後,再過一遍,理論上的通關,應該就是差不多了。
具體到實踐,還是得靠以往有的經驗和臨場發揮。
千栀回去學校的時候,也就意味着宋祁深也得返回宋氏。
現在而言,兩人獨處時候的模式,還有點兒像周末情侶的味道。
一周聚一次,每次再隔開新的一周。
—
其實這周的時候,宋祁深算是挽留了一下千栀,沒讓她周末晚上就回學校。
只是提議着讓她周一早上再走。
左右千栀周末晚沒課,周一的課也不算太早,她在宋祁深的建議之下,想了想,也就真的點頭答應了。
不過答應之餘,千栀提出周一早要點出發。
宋祁深送完她回京大以後,其實還很早。
但他又回了趟南苑去拿文件,這樣一來,宋祁深再出發去宋氏的時候,跟平時比起來,還是有點晚了。
專屬電梯直達宋氏大樓的頂層以後,夏助理早已恭候多時,直接迎了上來。
他剛想彙報有關接下來會議召開的通知,擡眸看了眼自家老板,登時愣在原地。
瞳仁也随之劇烈地晃了晃。
宋祁深毫無察覺,一派雲淡風輕,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
不過夏助理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當即穩了穩心神,一邊跟着宋祁深走,一邊盡職地開始彙報,“上午董事會要召開會議,有關城南基建那塊地的購入還有待商榷。中午小林總和小周總預約了時間,說是要您請吃飯。下午有財經周報的記者過來做采訪,大概率會直接上整個版面的頭條。”
夏助理這樣一口氣下來完全都不帶喘的。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那麽,中午和下午的要推掉嗎?”
宋祁深直接推開辦公室的大門,邊走邊脫大衣,“不用。”
他的大衣外套在此時此刻褪去之後,裏面的襯衫相比較之前的半遮半掩,就更加完全地顯現出來了。
夏助理禮貌地觑了那麽一眼,自覺地移開了眼神。
宋祁深見夏助理略有不自在的模樣,驀地想起之前千栀有關跑車的誤會。
“夏助理,我怎麽不知道,我還有粉色新歡這種事?”
夏助理聽此,一張冰山臉難得透露出了點後悔。
“當時太太不知道怎麽的,在地下車庫裏就注意到了那輛車。我覺得既然是驚喜,就不能過早透露,話題稍微往偏處一帶,太太單純,可能是誤會了吧。”
“不過還是拉車的人辦事不力,直接将車罩都取下來了,這裏也确實是我的錯。”夏助理分析得格外清晰,認錯也快。
宋祁深往後懶散地靠在辦公桌的邊沿上,兩條大長腿随意地擱着,聞言輕嗤了聲,卻沒有責怪夏助理的意思。
“驚喜?對于我來說,驚吓還差不多。也不知道你腦子怎麽抽的,我開粉色的超跑?”
識時務者為俊傑,夏助理在這種時刻,識趣地沒接話。
從宋總的語氣中,不難聽出他對于粉色的不屑與排斥。
這個夏助理比較能理解,粉色之于大多數而言,男生,就只是一個比較受女生喜愛的顏色而已,此外再無其他。
可是.........
要說是不屑和排斥,奇怪的點又來了。
宋總他今天穿的那件——
粉、色、襯、衫。
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夏助理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之前的彎彎繞繞來。
但是出于一位高級特助的職業本能,他并沒有要深入幹涉到宋祁深私事的意思。
宋祁深稍稍在辦公室裏休整了一番,直接就出發去了會議室。
宋氏才交接不久,董事會成員仍未大換血,多半是一些年紀較長的中老年人。
裏面偏向于宋祁深這一派的,其實并不多。但根據以往僅有的那幾次攀談,他們對于宋氏之前這個在國外常待的太子爺,印象還算不錯。
做事嚴謹,舒張有度,頗有主導者的大家風範。
然而等到今天會議室被推開以後,這些董事會成員不約而同地撂過去那麽一眼,就紛紛地愣在了當地。
以往那位只穿黑白灰,襯衫被熨貼得無比挺括,沒有一絲皺痕的出衆青年。
今天竟然穿了件,閃亮的粉色襯衫:)
作者有話要說:宋花蝴蝶——上線!別翩翩起舞,飛太遠啊!(爾康手
今天25字照例有紅包兒,啊不管不準忘了禿頭,沒有評論的寵愛那禿頭也就沒有生發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