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在南方的小城發生親密一幕的同時,謝家,兩位老爺子在棋盤上厮殺正濃。謝瀛在一旁觀戰。孟姍姍注意到女兒又不在客廳,皺了皺眉,起身往她的房間去。
謝瓊的房門虛掩着,裏邊流淌着靜靜的古典樂。
孟姍姍推門進去,謝瓊并不在房間。
電腦是開着的,屏幕上一張鋪了全屏的圖片,是宋若參加活動的一張活動照。
孟姍姍雙眼眯了眯。
陽臺門響,謝瓊出現在在那裏,臉頰上凍上了些許紅暈,表情錯愕,似乎沒料到她會進來。
“還單戀呢。”孟姍姍指着電腦屏幕。
“你別管。”謝瓊走進來。
孟姍姍幹脆在電腦前的椅子上坐下。
“你以為愛情是什麽?”
謝瓊臉上露出難為情的神色,“我沒有和長輩讨論這種問題的興趣。”
孟姍姍自顧自地說下去,“如果只是遠遠地看着,不去行動的話,那麽感情是永遠沒有結果的。”
謝瓊默默地消化着這句話,半晌淡淡說“能看着已經很好。”
孟姍姍直視着她,“人年少時候如果有心理缺憾,其後漫長的半生,都會是無望的重複。你這種犟得像牛的性子,如果得不到宋若的回應,以後你要麽終老一生,要麽看上的人都像她,到時對誰都不公平。不如趁現在還能有所為的時候?”
謝瓊抿嘴站在那裏。
孟姍姍起身,轉身要出去,聽見謝瓊在身後說“媽,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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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綿長的熱吻。
宋若腦子裏昏昏沉沉的。雙腿也直發軟。孟璟的一只手摟着她的腰,有了這個支撐,她才不至于站立不住。
開始鯨魚還只是親她的嘴唇,慢慢地就做起了別的,充滿了掠奪的進攻意味,舌尖被她吮得發麻,卻一動不敢動,既怕這是個夢,又怕不是夢。只能閉着雙眼,等時間自己給答案。
孟璟原本的願望是親到雪停,過了沒多久,察覺到小藥瓶有點呼吸不過來了,心裏暗暗想道,不可以太貪心了,循序漸進。
四唇分開,小藥瓶還閉着眼,呼吸帶喘,臉頰上兩片紅雲,睫毛輕顫還有淚珠。
孟璟刮刮她挺秀的鼻梁,輕笑“再來一次?”
宋若睜開眼,兩只眼睛裏淚光泛濫,寫滿迷茫。好像剛睡醒,被媽媽催着去上學的小朋友。一臉的“我是誰我在哪我幹了什麽?”
孟璟當真又低下頭去,在她唇上補了個短促的吻,啾的一聲。
宋若驚醒了,捂住嘴往後退了兩步。
孟璟促狹地笑起來。
也不知道是怎麽開始往回走的。
兩個人在風雪交加的夜晚,肩挨着肩。
孟璟個子高,她撐傘。
路上宋若一句話也沒說,孟璟也跟着默默的,沒去打攪她。
兩個人悄悄回到房間,宋若在床沿坐下,猶自怔忪着。
孟璟坐在挨着床的地鋪上,抱膝望着她,舔舔嘴唇,又想親了。小藥瓶子太甜了。但是不行的,未婚妻櫻粉色的小嘴都被自己啃得微腫了。要歇一歇,晚點再繼續。
宋若避開她灼熱的目光,心亂如麻“剛、剛剛的那個,你別放在心上。”
又來了。孟璟哼了一聲“初吻诶,怎麽能不放在心上。宋若若被我親得喘不過氣來的樣子,我要記一萬年的。”
宋若臉上發燙,閉了閉眼,鎮定了會兒,“你就當是吻戲訓練。”
孟璟勾唇笑笑。這小藥瓶子可真能胡扯,還吻戲訓練。要是之前梁小左的話,還不足為憑的話,半小時前她在一家藥店的櫥窗裏,透過玻璃,将未婚妻尋人時的表情盡收眼底,卻成了最強有力的佐證。“我都看見了,你找我的時候那麽着急,老婆,你超愛我的。”
宋若搖頭“我不愛你。”
“你愛我。”孟璟糾正,胸有成竹又帶點氣鼓鼓,“你否認也是沒有用的。否則我不見了你會那麽焦急?你管我呢。”
“就是家裏的小貓走丢了,我也會急。”宋若徹底恢複了冷靜,能夠有理有據地反擊了,“再說我是怕你丢了我無法和爺爺交代。”
“可是我親老婆的時候,老婆渾身發軟耶。”孟璟開始不懷好意,帶着邪笑,“身體是最誠實的,不喜歡我你就推開我啦,可是你非但沒有,還……”
宋若不知道童言無忌的年齡上限是幾歲,也不懂為什麽大鯨魚說任何話題都能面不改色,反正她連耳朵都燒起來,趕緊切斷她的話“你大晚上跑出去幹嘛?”
孟璟從左邊口袋裏掏出來個藍色的小鯨魚挂件,遞到未婚妻跟前,“我知道今天又讓老婆擔心了,所以去買一個小禮物,賠禮道歉。沒料到會下雪,還沒道成歉呢,又害你連夜跑出去接我——當然你會說這種東西,明天買也沒有什麽損失。可是我不想我們之間的不愉快隔了一晚上還沒解決,這叫做當日事當日畢。”
她開車來的路上發現這家只賣小挂件的精品店。
宋若踟蹰地盯着那只q版鯨魚,沒有去接。
“以及如果丢的不是那個鏈子,而是別的什麽,比如我手機掉進湖裏,那我肯定不會下去撈的。”孟璟不疾不徐地說,“因為是你給的,所以特別重要。別的還可以再買。但定情信物丢了的話,不吉利。所以不行。必須找回來。”
窗外北風呼號。
屋內靜了幾秒。
鯨魚說的,她怎會不懂。
正因為懂了,才更加如坐針氈。
也因為懂了,她的部分情緒已不受自己控制。
小鯨魚還懸在她跟前。
她擡手接過來,拿過手機,将它當作挂件拴好。
未婚妻垂着睫毛,表情很認真。孟璟微微一笑。
“好了,快睡覺吧。”宋若對她說。
孟璟向前微傾,兩只手肘撐在她膝頭,仰臉笑得露出八顆牙,“原諒我了嗎?”
“原諒了。”宋若點頭。又搖頭,“我沒生氣。”
孟璟忽然擡身,在她唇上烙上一吻,帶着笑意“老婆真好。晚安。”
說完也不給反應時間,三下兩下在地鋪上躺好了。
宋若被這突如其來的晚安吻弄得一懵,半晌才捂着嘴。腦子裏一片漿糊。
她知道自己麻煩大了。
萬事開頭難,開了今晚這個先河,大鯨魚只怕會進入想親就親的模式。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默默躺下,熄了大燈,留一盞小燈。
次日被表弟的叫聲吵醒。
他哇啦哇啦亂叫,不知抱怨些什麽。
宋若邊梳頭邊細聽,才知道大雪不但停了,還融化了,他堆雪人打雪仗的美夢告吹,十分難過。
孟璟還睡着,緊緊裹着被子,腦袋也埋在被窩裏。
宋若不去吵她,去外邊幫忙弄早餐。
原計劃這一天是要去祭拜祖父。昨晚姑姑說下雪了,要改個時間。誰成想今早雪又停了。于是照舊。孟璟沒讓人叫她起床,很自覺地踩點起,坐在未婚妻身邊,胃口卻不是很好,只喝了一小碗粥。
宋爺爺安息在這個小城的公共墓園,座落在郊區。
一家子上午八點出發,坐姑父開的車,雪化以後,有一段路十分泥濘。
快九點才到達目的地。進入墓園以後還繞了二十分鐘,最終在一座石碑跟前停下。
姑姑紅着眼眶和老人唠嗑,仿佛別後小敘。還拉過宋若和孟璟,說道“爸,若若和孟璟也來看您。”
宋若從早飯桌上就發現了,鯨魚今天有些無精打采,她以為她是由于不喜歡這樣的封建迷信活動,尤其要來祭奠的,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亡魂。沒想到這會兒她又活躍了起來,攬着她的肩,也學着姑姑的樣子,和老人說話,也中規中矩,像是“爺爺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若若”之類的,對于活人和故去的人,都有慰藉作用的言詞。
午飯前大家回到家。
中午飯鯨魚也沒吃多少,吃完還去午睡。
宋若覺得哪裏透着古怪,等她歇了一小時午覺還沒起,她終于懷疑起來,到房間看她,只見鯨魚睡着,臉頰粉粉的。伸手一摸額頭,果然滾燙。
宋若自責起來。半晌叫醒了鯨魚,拿體溫計過來給她測了個體溫,自己坐在旁邊守着。
孟璟一雙眼睛格外亮,分不清楚是被燒得兩眼冒光,還是她眼瞳原本就這麽亮。
體溫測試結果,三十九度五。
宋若咬牙,想罵人,忍住了,輕聲說“你是怎麽搞的,自己不舒服也不知道?”
孟璟雖然發着燒,腦子些微有點混沌,卻還是忍不住笑起來“不就是着涼,我睡一覺就好了。”
“發燒不吃藥能好?”
“我是要做攻的人。”快燒傻了還不忘這件事,孟璟很佩服自己,“怎麽能這麽嬌弱。”
宋若要起身,被她抓住了。
“幹嘛,給你拿藥去。”宋若示意她松手。
“別的不管用,你親我一下,我就好了。”這位病友如是說。
“……”宋若頭疼,不想再和這思維不同頻的海洋生物瞎扯,輕輕剝開她的手,去向姑姑要了家裏儲備的退燒藥,倒了水回到房間,挨着鯨魚席地而坐,看她吃了藥,囑咐道“睡一覺。”要是下午還不好,就要看醫生。
眼看孟璟要卧倒,宋若扶着她的肩,朝床上指了指,“睡那。”
鯨魚從善如流,乖乖地上床睡了。睡着的樣子有點可憐。
宋若把兩床被子都替她蓋上。以免她怕冷。
下午退了燒,晚飯也睡過去了,熬的粥只喝了兩口。
宋若晚上洗漱完回到房間,只見抹香鯨已經又躺回了地上的被窩。床上的被子給她鋪好了。
鯨魚醒着,兩只眼睛亮晶晶的。
宋若沒說什麽,收拾好躺下,照例把大燈熄了,留一盞小燈,半晌聽見鯨魚輕輕打了個噴嚏。過了會兒,又打了個噴嚏,還窸窸窣窣說了句“好冷。”
宋若皺眉,探手打開大燈,眼睛乍然适應不了強光,微微眯起。
床下的鯨魚擡手擋着眼睛,“唔?”了一聲。
“上來。”宋若說。
鯨魚舔舔自己的唇珠,“老婆想幹嘛?”
宋若一臉黑線“不幹嘛,怕你又凍得發燒。”
孟璟聽了,就帶着被子滾上去了。兩床被子疊加在一起,人乖乖躺好。她睡外邊,把大小倆燈都關了。還自帶解釋說明“一起睡,就不怕黑。”
宋若靜靜躺着,直到鯨魚的呼吸變得平穩而悠長,神經松弛下來,立刻覺得睡意陣陣洶湧而來。讓孟璟上來睡,其實還因為怕她半夜又起燒,自己卻不知道,回頭給燒壞了,變成一頭傻鯨魚。躺得近些,起了高熱,變成小火爐,她睡着了也能感應到,就能及時施救。眼看要沉入夢鄉了,她迷迷糊糊伸手在鯨魚的額頭輕輕摸了摸。體溫正常,便要把手收回。
哪裏知道孟璟也跟着粘過來了,像八爪魚一樣将她抱住,“老婆,擔心我啊?”
宋若立刻清醒了“沒有,不小心碰到的。”
鯨魚輕聲笑起來,“擔心我就親親我。你親親我我就全好啦。”
“我沒那種功能。”
“有啊。你不一直問我…小藥瓶子什麽意思嘛。”
宋若覺得自己在自讨苦吃“嗯?”
孟璟輕笑“你是我的藥啊。”說着抱得更緊,親她的臉,在黑暗裏毫無章法地找她的唇。
宋若頭皮發麻,強勢的大鯨魚她不害怕,這種黏黏糊糊的小鯨魚她卻怕得要命,唯恐昨晚那種失控的狀态卷土重來,雙手扶着她的臉送遠一點,柔聲說“不可以。”
孟璟仿佛學齡前兒童“為什麽?要老婆親親。”
“……”宋若絞盡腦汁,“怕傳染。”
孟璟唔了一聲,停止了索吻,但是依然抱着她,像只小奶狗,頭拱進她懷裏。
兩個人這樣靜靜地待了幾分鐘。
宋若剛要松口氣,鯨魚又開口了“嗚啊啊。”
宋若神經又緊繃起來,問“怎麽了?”
“老婆胸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