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被拐少女出逃記(一)
有的鬼不想當人,有的鬼不想當動物, 這些東西怨念多了, 在地府的一個角落裏彙集起來成了地府裏的釘子戶。
它們不願意投胎,也不願意離開地府,閻王曾經派了很多人去做思想工作, 效果甚微。
如今做什麽都講究一個人性執法, 它們生前還有點功德, 本就可以選擇死後以後的退路, 如果強力鎮壓,恐怕又會有人借此發揮。
閻王害怕輿論不敢動,便向上邊打了報告。
天帝不懂鬼間疾苦,他只覺得這種小事你都辦不好,既然它們不願意離開地府,那你就創辦一個鬼城吧。
于是,一座鬼城在地府後面矗立而生。
人死後成為鬼,不生不死不用進食, 也沒有任何可以奮鬥的目标, 其實這種日子格外的沒趣。
外加伴随着時間的增加,鬼城裏的人越來越多, 這些鬼與時俱進,學着生前開店做生意,還創立了網吧、ktv、火鍋店等項目,漸漸的這裏成了一個風景區一樣的存在,很多鬼神還在這裏買了宅子, 就連剛剛死的新鬼,很多手續沒有辦好的話,也會在這裏找個小店住上一段時間。
這裏通行的也并不是錢財,而是你身上所帶的陽氣。
剛死的人身上還有些許的陽氣,這個在地府裏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雖然吸食了也不能增強法力,也不能強身健體,但是它所給人的快感就相當于人類世界的毒品,而且天然無害,一個鬼吸食一點,就能快樂一整天。
閻王為了犒勞自己手下,把人類的清明節這個日子設成了鬼節,那些平日勞苦功高的鬼神們,也可以在這一天放放假。
慢慢的這個節日也變得娛樂起來,生前的家人可能在這一天悲傷連連,飯都吃不下去的時候,你逝去的親人正在地府裏面蹦迪。
聽完南黍對這座城市的介紹以及鬼節的由來,鹿願搖了搖頭,評價了四個字:“形式主義。”
南黍:“鬼就不能有快樂的權利了嗎?”
鹿願一副看透人生的樣子:“如果他們真的不想做人的話,為什麽還要活成人的樣子。”
“你看的太片面了。”南黍習慣性教育鹿願:“衆生皆苦,現代人面對家庭和工作的壓力,有的心靈不夠堅強覺得這些都是痛苦,他們來到這裏,都有了屬于自己的快樂。”
這也是最後閻王一直沒有處理這座城市的原因,或許這麽多沒有辦法控制的鬼魂有一天躁動起來是很大的麻煩。
可是在那些活着的時候沒有辦法去熱愛那個鮮明的世界的人來到了這裏,都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你是男孩子也可以穿女裝,你是女孩子也可以在這裏紋身抽煙喝酒光膀子,因為擺脫了人的束縛,你可以不用在乎外人的眼光,也不會有任何人議論你,只要你不是太出格,哪怕是裸奔都沒有人管你。
行為怪異本來就不是你被人歧視的理由,道德敗壞才應該是。
鹿願聽了南黍的教育,啧啧兩聲,拍了拍手:“米老師,我覺得你應該去工地工作。”
南黍不解,但是也知道鹿願下一句可能不是什麽好話,也沒有接下句。
他就算是不接話,鹿願還是說了出來:“你适合去工地擡杠。”
南黍:“……”
永遠不要跟女人講道理。
鹿願剛開始覺得這那裏有人間好玩,半個小時以後已經坐在小酒館裏跟人劃拳了。
最神奇的是,小酒館牆壁上面正在播放着電視劇,裏面的女主角長的很漂亮,臉蛋微圓,卻不顯得可愛,還有一種妖豔的意思,鹿願在大腦裏搜索了一番,确定生前沒有見過這個人。
難不成是剛剛出道的人。
“嘿嘿嘿。”跟她劃拳的是一個老頭,臉上的皺紋很深,據他說他曾經活了一百二十多歲,因為活的時間太長了,便自殺了,死後掌管生死薄的判官告訴他,因為他之前祖上的功德太過于深厚,所以這幾輩子都是長壽之人,一聽這話老頭不樂意了,便留在了鬼城,他完全可以變幻成年輕時的樣子,又因為年老的時候受到了不少人的尊重,覺得還是老年人活的舒服,一直就保持一百歲時候的模樣,頗有仙風道骨的風範:“這可不是什麽地上的演員,這是天上的淩霄仙子。”
“淩霄仙子?”鹿願又搜索了一下:“有這麽個仙子嗎?是七仙女裏面的嗎?”
老頭也不生氣,笑呵呵的跟她解釋:“那你知道清骁戰神嗎?”
鹿願搖頭。
老頭拿起來酒杯一飲而盡,擺擺手:“喝酒喝酒。”
“嘿,你還沒說故事呢。”鹿願還眼巴巴的等人家說這個典故呢,結果說到一半又不說了。
“你什麽都不知道,我怎麽給你講。”老頭白了她一眼,似乎再說,你太無知了,講了你也不知道。
“不說拉倒。”鹿願把視線挪到了南黍的身上:“米老師,你知道他們兩個的故事嗎?”
南黍搖了搖頭,擡眼看了看電視上的那個女人,他只覺得眼熟,又想可能是因為是她經常在電視上出現的原因。
“我看你就是編的。”鹿願得意的看着老頭:“連米老師都不知道,恐怕就沒有這兩個人吧。”
“誰說我是編的。”老頭不服氣的說。
“那怎麽米老師都不知道?”鹿願一臉的正義。
“他能知道就有鬼了。”老頭不屑。
鹿願氣鼓鼓的說:“老爺爺你說話真不好聽,這個世界上難道沒有鬼嗎?”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老頭眼睛睜了一會,最後摸着自己的胡子呵呵笑了起來:“你個鬼丫頭。”
鹿願不依不饒:“那你把故事說完啊。”
老頭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沒有什麽好說的,就是兩個人談了戀愛後來戰神犯了錯誤被貶了,這個仙子舉報有功,因此升了一個仙階,又不就她,算個屁的仙子。”
鹿願聽了這話又看了這個女人一眼,贊同一樣的點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對着屏幕上的人罵了一句:“嗯,看着就不像什麽好人。”
南黍一直沒有說話,他向來話少,也不喜歡跟陌生的鬼神有太多的接觸,所以整個地府,除了死皮賴臉的花顏,他竟然沒有一個朋友。
然而花顏,是整個地府的鬼神的朋友。
他帶鹿願來這裏是為了讓她放松一下,接連兩個世界了,總要休息一下。
他估算了一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站起身子:“該走了。”
“啊?”鹿願手中的花生剝了一半,連忙塞嘴裏:“這就走了嗎,我還沒有玩盡興呢。”
這段時間光顧着完成任務了,還沒來得及享受。
雖然這麽說,鹿願還是站了起來,她跟老頭說告辭,笑眯眯的一臉奸詐,臨走的時候還抓了一把花生:“老爺爺我要走了,這裏的酒錢你就付了吧,再見。”
“你個不要臉的。”老頭笑罵了一句,等她走遠以後,袖子一揮,桌子上的酒和酒杯都消失了。
哪裏有什麽酒館,哪裏有什麽酒。
鬼又沒有任何的知覺,這不過是變出來滿足內心的那份空虛罷了。
鹿願跟在南黍的身後,街上熱鬧依舊,這裏不像是鬼的世界,反而只像是一條繁華的後巷罷了。
剛才的酒一點都不上頭,鹿願思維依舊清晰,她在後面問:“米老師,我們接下來去什麽地方?”
“我們先不去下一個世界。”南黍停了下來:“我們先去另一個地方。”
他手輕輕的一揮,兩個人落到了一個山頭。
周圍一片漆黑,鹿願等了很久都沒有發現有別的東西出來,她顫着聲音:“米老師,你是帶我來體驗黑暗的感覺了嗎?”
話音剛落,身邊便出現了一點點的光亮,接着一點點彙集成了一大片,照亮了旁邊南黍的側臉。
南黍長的秀氣,天地少有,側臉更是無懈可擊,鹿願一時之間被這側臉迷住,張了張嘴說不出來話。
她想起來那天擋在自己面前跟那只大貓搏鬥的南黍,手持長戟,一襲白衣,像是從漫畫裏面走出來的翩翩公子。
鹿願的心撲通撲通不可控制的跳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螢火蟲組成的隊伍在他們的頭頂像煙花一樣炸開,緊接着頭頂有花瓣飄落下來,一道道的光從不遠處移過來,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然而再罕見的景色如今在鹿願的眼裏比不上南黍的萬分之一。
“好看嗎?”
“好看。”也不知道鹿願到底在說景色還是在說南黍。
“這是每年鬼節的壓軸節目,總覺得你會喜歡的。”南黍看起來竟然有些溫柔:“喜歡嗎?”
“喜歡喜歡。”
“那好。”南黍打了個響指。
周圍的場景圍繞他們兩個變化,像是電視裏面的走馬燈,燈光一層層的在周圍泛延,然後一變在變。
鹿願在一次暈了過去。
待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動了動自己的手臂,最後罵了一句:“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