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伴君如伴虎
“你這要做什麽?“玄烨的語氣中隐隐帶了幾分不悅,“朕何時說過要罰宜常在?”
不過是他之前覺得這個宜常在年紀不大,膽子倒是不小,如今一看只怕也是個紙老虎,經不起吓,“這剛進宮的小丫頭,你若叫人訓斥兩次,只怕就和尋常人無異了,任由着她去吧!”
若比肩着他的皇祖父和皇阿瑪而言,如今她後宮中的妃嫔已經不算少,可就算是這般,太皇太後依舊張羅着給他廣納後妃,說要延綿子嗣。
後宮充盈于男人而言算不得什麽壞事兒,可壞就壞在後宮裏頭的女子似乎都是一個樣子。
玄烨都這般說了,梁九功自然不敢忤逆,忙應道:“是奴才多嘴,還請皇上責罰。“
玄烨理都沒理她,徑直進了屋。
安貴人方才得到消息,如今已是匆匆打扮完畢,請安道:“嫔妾見過皇上,今兒”也不知道今日是刮的什麽風,居然把皇上給吹來了。”
她在玄烨跟前收起平日嚣張跋扈的模樣,反倒帶了幾分嬌俏挫折,如今接過瑞芝遞過來的茶水親手奉了上去,“這是皇上最愛喝的大紅袍,嫔妾用的是冬日所儲的雪水泡的,皇上嘗嘗這味道和您平日喝的是不是不一樣。”
其實雪水也好,還是泉水也罷,落在玄葉嘴裏只覺得差不多,可既然旁人用了心費了功夫,他還是要誇上兩句的,“味道是比朕平日用的要強上不少。”
安貴人一聽這話果然喜不自禁,“皇上喜歡就好,嫔妾這兒還準備了一些糕點,就盼着皇上您過來……”
她絮絮叨叨的,實在是怪不得她如此高興,二月份選秀,董常在所生的二格格去世,三月的時候朝廷一直忙着撤藩一事,玄烨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待他能歇一歇,榮常在又懷有身孕,這下子,玄烨的目光自然落不到她身上來了。
玄烨素來也不大愛吃什麽點心,嘗了半塊後便沒有再用,只聽到安貴人叽叽喳喳的說起這位新進宮的宜常在來,“……皇上您可要給嫔妾做主啊,這個宜常在仗着自個兒是皇後娘娘娘家送進宮的人,就目中無人,她住進翊坤宮也有幾日了,壓根就沒過來與嫔妾請安。”
“嫔妾知道自己這一宮主位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可不管怎麽說,嫔妾也是這是宮中的老人兒了,她可以不顧嫔妾的顏面,卻不能連祖宗教的規矩都忘了。”
“那照你這樣說,她膽子還是真的大!”玄烨淡淡附和一聲,若沒有方才那一幕,他興許還會相信安貴人說的話,可想到方才那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沉吟道:“你比宜常在進宮早,位分比她高,如今又是這翊坤宮一宮之主位,凡事多提點提點她幾句。”
“雖說宜常在是皇後娘娘娘家送進來的人,可你進宮多年,也知道朕最忌諱的是什麽,朕最忌諱結黨營私,最忌諱暗中勾結,宜常在便是皇後娘娘娘家送來的人,也是和尋常妃嫔一樣的。”
安貴人面上一喜,卻是得寸進尺道:“可……宜常在是皇後娘娘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要是換做了旁人,嫔妾還會提前幾句,只是宜常在……嫔妾怕說錯了話會惹得皇後娘娘不高興。”
她拉長了音調喊了一聲“皇上”,撒嬌道:“您昨兒也不是沒看到,榮常在先前都是好好地,可昨日榮常在就和宜常在呆了片刻,榮常在就病了,這宜常在要是沒問題,為何榮常在一和她待在一起就病了?”
“況且,皇後娘娘有多維護宜常在,您也是看到了的。想必這事兒,榮常在也是看在皇後娘娘的面子上敢怒不敢言……”
這話是越說越沒邊了!
玄烨重重将茶盅一擲,冷聲道:“方才你口口聲聲說宜常在不懂規矩,可朕聽聞你這話,你怕是連她都不如!”
“宜常在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你若是覺得不公、若是覺得不妥,只管禀告了皇後娘娘,若覺得皇後娘娘處事不公,只管禀了太後娘娘或者太皇太後,如今當着朕說這些又是什麽意思?”
“三人成虎,這個道理,朕不信你的祖父沒有教過你,連榮常在都未曾說什麽,你難道要朕憑着你這幾句話就治了宜常在的罪?”
他與赫舍裏皇後年少時結為夫妻,對赫舍裏皇後這點信任還是有的,他知道自嫡子去世之後,赫舍裏皇後心裏一直有一根刺,心裏一直不舒坦,更知道昭妃也好,還是佟妃也罷,都不是省油的燈,所以才想着選人進宮,在後宮站穩腳跟。
但他卻堅信,赫舍裏皇後是不會縱容後宮有此等事情發生的。
安貴人從未見過玄烨這般對自己說話,張口就要解釋,“皇上,嫔妾……嫔妾這些話也是聽別人說的,嫔妾這只是在同皇上閑話家常,不是告皇後娘娘的狀……”
“便是閑話家常,安貴人,你也要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玄烨站起身擡腳就走,臨走之前更是丢下一句,“安貴人,你就好好想想吧!”
安貴人見着他走了,急匆匆追了出來,只是玄烨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她跟在後面一路小跑,連叫了好幾聲皇上,玄烨連頭都沒回。
倒是在屋子裏百無聊賴的宜寧聽見動靜,又偷偷往外頭掃了一眼,正好見着玄烨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安貴人跟在後面是直抹眼淚,看着倒是有幾分可憐。
宜寧有點不明白了,方才玄烨進去的時候還好好地,出來的時候就怒氣沖沖,還真的應了那句話,伴君如伴虎,自己以後還是小心點好了,最好能離他有多遠就離多有多遠,這樣才最安全。
不過,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安貴人此時因為跑得太急,摔倒在地,一旁的瑞芝連忙去扶她。
宜寧見着她滿臉是淚。
這宮裏頭的女人都是可憐人啊!
連翹也把這一幕盡收眼底,只撇嘴道:“主子您可別覺得她可憐,您如今見着她可憐,指不定她背後怎麽編排您了,平日裏對着張常在是非打即罵,但要說她性子不好,可在昭妃娘娘跟前就像只弱貓兒似的,連叫都不敢叫一聲!”
她進宮也有幾年了,對這安貴人的性子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很是瞧不上。
果然,沒過多久宜寧就聽到了正殿傳來瓷器碟落地的聲音,其中還伴随着安貴人的咒罵聲,“……她赫舍裏氏算個什麽東西!要不是當初太皇太後為了拉攏她祖父,如今她還不知道在哪個牆角呆着,哪裏有機會在皇上跟前編排我?”
這話音還沒落下,宜寧又聽到“哐當”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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