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我不在乎。”雲裳眼眸很堅定。
“那你願意嫁到魔界來？”君仲卿反問她。
“仲卿，你若娶我，我雲裳便是剔了這仙骨也同你在一起。”
“你先回去吧。”君仲卿還是吃了一驚，可不願意相信見過兩面的雲裳心思會這麽堅定。
雲裳還是回去了。
在仙界宴請衆仙的時候，雲裳無奈跳了一舞。
便是日後那為人津津樂道的傾城一舞。
看過之人才知道，那一舞，何止傾城。
高傲如明彥也淪落在雲裳一舞罷回眸的一笑裏，從此心神再不屬于自己。
天帝賜婚明彥與雲裳。
雲裳站在大殿上，聲音不大，卻每個字都擲地有聲。
她說，她不願意嫁給明彥。
她說，她有喜歡的人了。
她說，她願從此不再踏入仙界。
君仲卿得到這個消息沒多久就聽到雲裳來找他了的消息。
君仲卿明白，這下三界怕是都說自己拐走了三界的大美人。
“仲卿。”雲裳站在大殿門口，一襲粉色的袍子愈發嬌豔。
君仲卿突然覺得有些無法回應，雲裳很美，若說不動心又怎麽可能。只是自己終究是害了她。
“你來做什麽？”君仲卿還是拉下臉要把她趕回去。
“我沒地去了。”雲裳沒有進殿。
“堂堂仙界第一仙子居然沒地去。”君仲卿話裏帶着譏笑。
“仲卿，你不願留我？”雲裳還是挂着笑，眼底的喜悅卻一點點破碎。
“我留你做什麽？”君仲卿背過身不再看她，“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仲卿，那好吧。是我太自信了，我以為你至少會有一點點動容。”
身後突然沒了聲響。
君仲卿想，留她吃頓飯倒也無妨，剛轉身想開口叫她留下，卻發現雲裳昏倒在門口。
“雲裳？”君仲卿一下子慌了，便是從前初登大寶也從有那樣的恐懼襲上心頭，“醒醒。”
雲裳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醒了？”雲裳擡頭看到君仲卿站在床畔，低頭看她。
“仲卿。”雲裳喚了他一句，便阖上眸子不再說話。
“起來把藥喝了。”君仲卿扶起她，讓她靠在床上。
“我不想喝藥。”雲裳面色蒼白，像是一下子失去嬌豔的花。
“你身體虛弱，又郁結于心，加之受了刺激急火攻心，才回昏倒。喝了藥調養幾日就沒事了。”
“為什麽救我？”雲裳沒理他手裏的藥。
君仲卿低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攪着藥水，沒有回答。
“我問你，為什麽救我？”
“我不想仙界的人死在魔界。”君仲卿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以為，你還是有點喜歡我的呢。”雲裳淡淡地自嘲了一句，接過藥玩直接灌了下去，結果喝完就大聲咳嗽起來。
君仲卿無奈，給她拍背順氣。
雲裳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擡頭吻了上去。
君仲卿顯然沒有料到雲裳會這麽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雲裳松開手裏的藥碗，勾住君仲卿的脖子，想要加深這個吻。
碗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君仲卿可以聽到自己心裏的那根弦應聲而斷。
良久，雲裳微喘着氣松開君仲卿。
“是不是很苦，我說了我不想喝藥。”
君仲卿愣了愣，看着雲裳發呆，良久低低嘆道，“是很苦。”
“仲卿，“我若真能與你糾纏一生，我也心滿意足了。”
“雲裳，我娶你吧。”
“好。”
一個月後，魔尊大婚，這新娘子就是雲裳仙子。男人感嘆君仲卿桃花運太好，女人滿嘴酸味地說雲裳水性楊花，兩界驕子都拜倒于她。
與君仲卿成親的五年時光是她一輩子最好的日子，只是雲裳卻明白，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
當日昏倒其實并不是什麽急火攻心，不過是因為自己答應了天帝服藥，方能換來自由身。
她不是怕死，怕剔仙骨，只是沒了這一身法力，她又怎麽和君仲卿在一起。
她懷孕了，仲卿很高興，時不時想個名字問她好不好，雲裳笑着說，“這肚子還沒顯懷，你怎麽就坐不住了。”
君仲卿要出去半月，魔界西境與妖界有些沖突。
“我等你回來。”雲裳是這樣送他的。
可君仲卿前腳剛走，雲裳也出了魔界。她為這件事已經準備了一個多月，前幾天總算有了些眉目。
剛出魔界境內，雲裳就化作了絕念的模樣，其實，雲裳這溫柔倒也不是天生的，如今，目光清冷，面色冷峻的也是她。
雲裳懷着身孕，不敢禦劍太快，感到靈霄山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了。
到了靈霄山，雲裳卻也不知道該怎麽進去，周圍下了結界不說，光是誤入夢魔的夢中，那也是麻煩得很。
雲裳想了想，這夢魔與絕念平日會面，怕是不會有什麽提前通知什麽，看來今日只能硬闖了。
雲裳吸了口氣，挑了個稍微薄弱些的地方，直接開始攻擊。
所幸夢魔自從絕念把幻鏡交給他之後，就待在靈霄山沒有出去。一感到有人在攻擊結界就趕了過去，一看，果然是絕念，還是往昔淡如水的眉目。
“你怎麽來了？”夢魔打開結界，有些驚訝。
“我是來問你，之前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雲裳語氣清冷。
“絕念，我已經說了，沒有這樣可以令時間延緩的夢境。”夢魔似乎有些無奈。
“你是夢魔，怎麽會沒有辦法。”
“絕念，你說我，我叫炎，可你卻從未叫過我。”夢魔一如從前，一身火紅。
“你喜歡我叫你炎。”雲裳很驚訝夢魔居然有名字，只是面上仍不變顏色。
“算了，你若不喜歡就罷了。”眸子低垂，睫毛掃下一片淡淡的陰影，雲裳莫名覺得心疼。
“炎，你這個幻境可真不好玩。”雲裳突然笑了，直直看着炎。
“絕念，你還是識破了。”炎笑起來，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尴尬。
其實，他也只有借着幻境的名義來說這樣的話。
“走吧，我去看看幻鏡。”雲裳一步走在前頭，卻漸漸放緩腳步，跟炎并排。
畢竟她不識路啊。
“到了。”
雲裳看着眼前一片虛無，愣了愣，又很快反應過來，他是把幻鏡放進了層層夢境中，幸好沒硬闖，不然恐怕小命就丢這兒了。
手一揮，指尖的火舌就舔上了虛無。
換做平日，雲裳定會問，這夢境燒了是要重新織一個嗎？不過想想也知道這種話絕念肯定是不會說的，就只好靜靜地站在他旁邊。
水晶匣裏幻鏡就躺在那裏，雲裳幾乎想要伸手去拿，卻見炎仿佛沒有看到，自顧自往裏頭走去，雲裳愣了愣，明白過來，怕也是個障眼法吧。
這夢魔對絕念交代的事倒是十分盡心啊，不知道這小時候最崇拜的上神是否同這夢魔有什麽道不清的關系，若是有，自己怕是得趕快離開，不然，可就說不清了。
炎到了一片混沌面前停了腳步，指尖化刃，劃開了混沌，太虛幻鏡便穩穩落在了雲裳手裏。
“你既然織不出這樣的夢境，那太虛幻鏡我就帶走了。”雲裳收走了幻鏡。
“也好，放我這裏我終是不太踏實。”
“那好，我把幻鏡安置好，過幾日再來。”雲裳怕夢魔會強留她，只好說過幾日再來。
“你這就要走？”
“我去去就回。”雲裳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他，還有絕念。她若是錯手傷了一對姻緣該是多大的罪過。
“好，我等你。”
只是夢魔，再也沒等到那個絕念回來。
雲裳趕回了魔界，卻收到西境戰事吃緊，大概還要一個月才能回來。
雲裳松了口氣，但想來想去，卻想不出誰可以在死後把幻鏡放進自己孩子的體內。
突然想起自己走時的誓言。
“我雲裳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再也不踏近仙界半步，從此不再屬仙籍，不再使仙名。否則，雲裳再無重生轉世，生生世世受輪回之苦。”
可如今怕是要食言了。
雲裳斂了仙氣，站在自己從前常溜出的缺口，竟然還在，雲裳不禁有些感慨，自己那時候還是個少女，現在都是孩子媽了。
雲裳還是進去了，只是沒想到上天那麽眷顧自己，一進去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明彥。
天帝偏殿
“雲裳，你怎麽回來了？”明彥有些激動。
“明彥，有一件事我想求你。”
“雲裳，你回來只是為了求我辦事？”明彥收了剛剛開始的喜悅，面色帶着些譏諷，“你覺得我憑什麽幫一個讓我有着奇恥大辱的女人。”
“明彥，你想要什麽？”雲裳的微笑沒有因為明彥的話而改變。
“嫁給我。”
“明彥，我已經嫁人了，而且，我懷孕了。”雲裳語氣透着一絲甜蜜，目光坦然地看着他。
“那你還來幹嘛？向我宣示，你雲裳沒有我明彥過得很好。”明彥帶着幾絲嘲弄，只是眼底濃得化不開的絕望出賣了他。
“明彥，我活不了多久。”雲裳語氣很平靜，似乎就是聊聊平日的八卦，“我今天來是想把肚子裏的孩子托付給你。”
“雲裳，你什麽意思？”明彥一聽到她的話，什麽恨意惱怒都轉瞬消失，“你說什麽。”
“明彥，如果我在，孩子一出生就活不了多久，但我盜走了太虛幻鏡，等我死後，把幻鏡放入孩子體內，祥瑞之氣會護他周全。”
“這些事，為何不讓君仲卿去做。”明彥除了聽到太虛幻鏡有些訝然，別的倒沒什麽神色變化了。
“幻鏡畢竟是仙界的東西，仲卿總不能時時護着他，到時候露了馬腳怕反而害了孩子。”
“你還是這般七竅玲珑啊。”
“明彥，梅影她還好嗎？”雲裳見他應是答應了，便問起自己至交好友。
“梅影？”明彥愣了愣，“老樣子吧。”
雲裳想起自己離開仙界時梅影的話。
“雲裳，你怎麽那麽潇灑随心，你不愛明彥，就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拒絕他，你知不知道他是多驕傲的一個人，你可真自私。”
從來沒有見到梅影情緒這麽激動過，雲裳也是怔愣了一下，“梅影，你別這樣，明彥其實也沒那麽愛我，以後會有更好的姑娘陪他。”
“雲裳，你心怎麽那麽狠，他沒那麽愛你，他若沒那麽愛你就好了。”梅影語氣突然弱了下去，轉而目光透着一份堅決，“雲裳，你走出這仙界，你我姐妹情意，便也一刀兩斷了罷。”
雲裳沒想到梅影會這樣，低低地叫了她一聲，見她扭過頭不願看她，只好輕輕道，“好，斷了也好，幹淨些罷。”
明彥見雲裳有些出神，“怎麽突然問起她？”
“沒事，突然記起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