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顧宸看了兩秒鐘，接了起來。
“喂。”
“阿宸。”藍菲菲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你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去喝酒吧。”
這一個多月裏，顧宸後來想了想，也給藍菲菲打過好幾次電話，但沒人接，也發過好幾次短信，沒人回。顧宸真的很愛藍菲菲，談了七八年的感情，不可能說斷就斷，上次吵架他也不對，說話太沖态度也不好，但一想到因為她的一些充滿惡意的話導致一個小蕊變成這樣，心裏又是十分的不舒服。
藍菲菲的那些話，讓他心寒，不是因為她罵小蕊的話，而是因為她對他的看法，隐藏在內心底部最真實的看法。
可顧宸不是一個冷心的人，藍菲菲把最美的青春給了他，他覺得虧欠他，而且他也真的愛她，不然就不會追了她兩年，也不會在最近幾年藍菲菲越來越過分的無理取鬧中一直忍着她讓着她。
“這一個月我出差去了，沒看到你的電話，”藍菲菲那邊停頓了一下，“你來不來？”
顧宸蹙了一下眉，這一個月太忙，一忙起來連小蕊都是張媽幫忙照顧的，所以也沒時間去找藍菲菲，她有點生氣也是應該的。
他看了下時間，小蕊抱着她的胳膊安靜地站着，“晚上幾點？我現在有點事情要忙，晚上可能會……”
“喲，什麽意思？是不是陪那個小狐貍精呢？一個月沒見面了，連我約你都不出來。”藍菲菲語氣很不好，聽起來還像喝過酒。
“菲菲，你說話注意點，”顧宸擰眉，“我不想再聽到你這麽說她。”
“呵，”藍菲菲那邊停頓了一會兒，畢竟是大戶人家出人，她掃了眼旁邊坐着的幾個富家子弟，換了個姿勢，“晚上九點魅歌，你不來咱倆就徹底的玩完了！”
顧宸聽着手機裏的忙音，蹙眉挂了電話。藍菲菲以前也愛發點小脾氣，但沒有像現在這樣越來越執拗任性。
“走吧。”顧宸把手機放回兜裏，拉着小蕊的手往外走。晚上九點，等小蕊出來後過去，應該來得及。
顧宸沒想到這個了不起的心理學專家竟然是中國人，還有一個很詩意的名字——李白。
李白大概四十來歲，個子不高，微胖，戴着眼鏡，相貌平平，但看起來非常親切舒服，是那種一看就能讓人很放松的感覺。
他先大致跟顧宸了解了一下情況，然後又仔細觀察一小蕊，也沒說什麽，先拿了一張紙和筆，示意小蕊随便畫。
顧宸本來擔心小蕊對于陌生人會很排斥，沒想到小蕊表現的很輕松并沒有緊張或不安的感覺。不愧是心理學專家！
了解完情況之後，李白就示意他們倆先出去，一會兒再進來。顧宸看小蕊很安靜的畫着，便點點頭出去了。
二十多分鐘後，李白出來了，小蕊還在屋裏畫着。
“暫時性語言功能障礙。”李白揉了揉眉角，“也就是通常說的失語症。這也算是一種比較常見的症狀，比如身體例如喉嚨出了問題，受到巨大的外部刺激，或者精神刺激，都有可能導致失語。”
“那小蕊這樣能好麽？什麽時候會好？”秦大偉立馬跟着問道。
“這種症狀不是無治之症，只要堅持進行合理的治療和心理輔導，根據患者的症狀，都會有所改善的。”李白用詞比較謹慎，他蹙了蹙眉，接着說道，“不過王心蕊的情況比較特殊，她好像并不單單是失語症導致的與外界排斥接觸，她好像有一點……自閉，但不是先天性的，而且也并不像顧先生說的僅僅是受了語言上的刺激。這應該跟她童年的經歷有關，有時候童年經歷的一些事情，如果沒有受到正确的引導，可能會導致後期受到重大的影響。”
顧宸點點頭，一絲絲的心痛又漫上心頭，“她小時候曾有過一階段的自閉症，好像不是很嚴重，後來好了。”顧宸沒有說是怎麽好的，事實上他也不太确定小蕊的性格是不是這個原因的影響。他記得第一次當小蕊老師的時候，小蕊才六七歲，不愛說話愛笑，雖然很安靜，但也很溫暖。後來，随着年齡的增長，小蕊才有時候有點不一樣，跟他有關，跟王家有關，也跟……王振國有關。
李白搓搓下巴，接着說道，“最好是把她的家人帶過來一起聊聊天，這樣我才能更全面的了解一下原因。不過，像王心蕊這樣的狀況也不用太擔心，我覺得她心裏好像有光有讓她執著并且向上的東西，正是這束光或者執著，才讓她這麽堅強，這麽……與衆不同。她好像掙紮在黑暗和恐懼裏，從她的畫裏能看出來，但是又有着強烈的信仰讓她堅持下去。這很奇怪，我很少見過這樣矛盾的患者，很難想象，如果內心的這份信仰或執著坍塌，她可能徹徹底底的變成自閉症患者，或者比這更嚴重。所以，我們應該慶幸，她是一個堅強的孩子。”
秦大偉抓了抓後腦勺，有些不解地說道，“我說李叔叔，你到底說的是什麽？我怎麽聽不太懂？什麽信仰執著的，我就想知道，她還能說話麽？會不會好起來？”
李白笑了一下，拍了拍秦大偉的肩膀，“放心吧，只要進行合理正确的引導，時間久了肯定會慢慢好起來的。不要着急，這是一個心理問題，我們必須慢慢的引導她，”說着，轉頭看向顧宸，“她是不是一直跟你住在一起？我覺得你對她的影響非常大，甚至可能超過了她本身……我這樣說可能會對你造成壓力……但從看見你們倆的那一刻起，我就能看出來，她對你很執著。”
“對不起，我是一個心理學專家，這樣說可能有點不太好，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有時候一個人過分的在意一個人，可能不會是一件好事情。”
顧宸點了點頭。光、信仰、執著。他能感受的到，他不敢自戀的說他就是小蕊的信仰或者光，也覺得不可能是，小蕊是很依戀他，但至于信仰……
英挺的眉毛蹙在一起，顧宸道，“我知道了。謝謝李教授。”
李白笑了笑，“有時間最好把她家人一起帶來。我先給她開點調理舒緩的藥，如果再出現痙攣失眠或者其他方面的問題，最好來醫院看一下。我把我的聯系方式跟你，有什麽問題可以随時給我打電話。”
跟李教授談完出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半了。秦大偉嚷着喊着要送他倆，奈何老媽的一個電話還是把他給催了回去。顧宸想着與藍菲菲九點的約定，沒有注意到離別時秦大偉望着小蕊的那一絲炙熱的異樣的眼神。
從醫院到魅歌開車過去至少也要半個小時，顧宸給藍菲菲打了個電話，一直沒人接。
顧宸看了下時間，八點四十五分，小蕊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左手揉着自己衣服的下擺，6月份天氣已經回暖，小蕊穿着長筒襪和長款西瓜紅棉線衫，外面搭了件淺色外套，別說，導購的眼光不錯，小蕊穿在身上很漂亮，看起來暖暖的，再加上稍稍豐潤一點的肌膚，光滑白皙精致，比剛來時氣色好了很多。
顧宸忍不住在她臉上摸了摸，“我們一會兒去接菲菲，她……”
小蕊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連剛剛因為顧宸的觸摸而升起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你……還在生氣嗎？”顧宸說不上是什麽滋味，有點心疼又有點無奈，“她是我女朋友，我愛她，可能我們以後還要結婚的。”
小蕊轉過臉看着他，那眼神顧宸還沒有看懂，便低下頭去。
“咳，你，你不用擔心，即使我結婚了，我也還是你的顧大哥，你還是可以跟我在一起。”顧宸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話有歧義，忍不住解釋道，“我是說你還是可以随時來看我或者我去看你，如果你願意，住在我那裏也行，放心吧，我不會抛下你的。”
我不會抛下你的。
小蕊一直安靜地坐着，沒點頭也沒搖頭。
魅歌是一個小有名氣的酒吧，光顧的基本上是一些有錢的二代三代，人說纨绔子弟大概就這麽來的，裏面鬧的比較瘋，大概不差錢，玩的也比較開，白花花的肉、白白的粉、各種顏色的酒，都有。顧宸跟藍菲菲來過一次，但只去過一次就再也沒去過。不是他有多清高，只是裏面太鬧，不喜歡。
到了之後顧宸又打了一個電話，還是沒人接。
今天不是周末，魅歌通常周末的時候都有特殊演出，挺色、情，沒人管，也沒人敢管。
雖然不是周末，但人還是很多，路邊的停車位都滿了。顧宸繞了點路，把車停在側門的地方。想了想，還是沒有讓小蕊跟着下來。
“我去裏面看一下，裏面太吵，我怕你不太習慣。你坐在車裏等我，哪裏都不要去知道嗎？我很快就會出來的。”顧宸熄了火，把窗戶開了條縫，把自己的外套蓋在小蕊的腿上。“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發短信也可以。”
藍菲菲的電話一直沒人接，顧宸不放心，覺得還是要去裏面找一下。裏面太鬧，他雖然也不喜歡藍菲菲來這種地方，但她畢竟是他女朋友，他尊重女友的自由，只會稍稍提點一下。
小蕊乖順地點點頭。
顧宸笑着摸摸她的頭，下了車，朝魅歌正門走去，側門是個小門，沒有迎賓，也沒有燈，很暗，基本上顧客都是走正門。
魅歌的側門在條小路上，比較安靜，車流量很少，只是偶爾路過一兩個行人。路燈隔得比較開，昏黃的燈光為這個聲色犬馬的地方鋪上一層暧昧的色彩。
兩個糾纏的身影從側門裏閃出來，燈光只能到一面牆，照不到的那面暗暗的，只能看到兩個黏在一起的身影。一男一女，男的挺高，女的也不矮，男的一只手箍住女人的腰，另一只手從女人的裙子下面伸進去，不停地動着。
呻/吟加喘息聲傳了過來，在昏暗而安靜的街道上顯得有點明顯。
“嗯……別這樣……”不遠處傳來女人斷斷續續的聲音。
“別怎樣？我就喜歡你這的，夠味。”男人按着女人，親了起來。
小蕊本來安靜的坐着，對外界的聲音并不感興趣，但當聽到女人的聲音的時候，還是轉過了頭，有些不解地看着。
此時，男人摟着女人轉了一圈，靠在有燈光的一面牆上。兩人糾纏在一起。
小蕊好奇地看着他們，臉色開始發紅，甚至不自然的舔了舔嘴唇，覺得有點熱。
“我手機一直在震動，他應該……應該快來了，”女人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引人遐想，“我們……去車裏……”
兩人毫無顧忌的糾纏在一起，聲音在安靜的小巷裏顯得格外清晰，在昏黃的燈光襯托下，就像一幅活春/宮。
小蕊心跳有點加快，把蓋在自己腿上的衣服往下掀了掀，她不敢看可又控制不住自己不看，再加上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她忍不住想知道那人是誰，昏暗的燈光，又有點遠，看不清。
一個新世界的大門就這樣對小蕊打開了。
遠處的兩人還在繼續。
“那……去車裏，別……別在這兒。”女人渾身軟的不行，要不是靠在牆上被男人死死的頂着，早就癱了下去。
男人在女人脖子上狠狠地親了一口，這才啞着聲音說，“好，去車裏，肯定幹的你走不了路。”說完把濕滑的手從女人的裙子裏拿了出來，在嘴裏舔了舔。
小蕊不是傻子，她大概猜出來了兩人在做什麽，那是顧大哥說的最親密的事。
倆人從昏暗的燈光下走了出來。
可當小蕊看清女人的長相的瞬間，她愣住了，眼睛裏忽然充滿了很多東西，奇怪、不解、迷茫、害怕與厭惡，是的，厭惡，這是小蕊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不舒服與帶着淡淡的惡心。
顧大哥說只能跟自己喜歡的人擁抱，顧大哥說自只能跟自己最親密最疼愛的人做最親密的接觸，顧大哥說只能跟最愛的人……
最愛的人……
什麽是最愛的人……
小蕊看着越走越近的女人的臉，她難道不是顧大哥最愛的人麽？她難道不是最愛顧大哥的人麽？既然是最愛的人，可她為什麽又要跟別的男人做這樣的事情呢？不可以……這樣的……
小蕊忽然想起幾個月前，在學校後門的美食街上看到的身影，那是藍菲菲跟另一個陌生男人的身影。
小蕊感到委屈，為顧大哥感到委屈，同時又感到憤怒，這憤怒是無由來的，讓小蕊的臉色都開始蒼白起來。
如果顧大哥傷心，她也會傷心，如果顧大哥快樂，她也會快樂。以前的藍姐姐能讓顧大哥開心快樂，可現在還能嗎？如果不能為什麽不走開？如果顧大哥傷心了怎麽辦？為什麽要這樣？
藍姐姐，為什麽要這樣？小蕊盯着車前面的女人，為什麽會這樣……
兩人越走越近，藍菲菲的手在男人腰上游離着，聽着男人的甜言蜜語，可當她不經意地掃過前面一輛車時，整個人都愣住了，渾身上下仿佛被凍住一般，瞬間冷的發寒。
那是顧宸的車。車裏還坐着一個人。
“怎麽了？”男人看女人停在原地，他很急切，忍不住要半抱着她往前走。
“滾開！”藍菲菲幾乎像被燙着一樣立馬甩開了男人的手。藍菲菲害怕，害怕極了，她害怕被顧宸發現，發現她的所作所為，被顧宸知道……知道她以前……不！顧宸不可能知道！顧宸根本沒時間去知道！
藍菲菲往前走了幾步，看清了車裏坐着的人。
小蕊長長的頭發散在身後，臉色有點蒼白，眼睛裏似乎還含着水光，她直直地看着藍菲菲，那眼神讓藍菲菲極度不舒服，幾乎一股無名之火蹭蹭地往上冒。她甚至想拿把刀戳瞎她的眼睛！
藍菲菲拍了拍車前蓋，整理了一下表情，她知道小蕊有點問題，她不能不打自招，“小蕊乖，下來。”
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小蕊沒動。
“小蕊，就你一個人嗎？顧宸去哪裏了？他應該是和你一起的吧？”這是顧宸的車，藍菲菲當然知道顧宸已經來了。
後面的男人本來被藍菲菲一吼一推的已經沒了興致，不耐煩的走過去，剛想說不想做就不做的時候，他看清了車的人。
那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女孩。
漂亮的有些不像話，他見過也玩過的女孩不少，真清純的，假正經的，成熟的稚嫩的，可從沒有這樣的女孩，讓他覺得這樣美。睫毛、眼睛、鼻子、嘴，每一個都精雕細琢，有時候，你會不得不感嘆，造物者是不公平的，是有偏愛的。
男人看着女孩略帶水光的眼睛，下面已經硬的發燙了，他在想如果把這女孩壓在身下會怎樣，如果弄的她哭又會是怎樣。男人發紅的臉上閃出一絲扭曲的快感。
藍菲菲已經沒有了耐心，走到車門前，一把拉開了車門。
“你剛剛都看見什麽了？”藍菲菲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她不怕小蕊看到什麽，在她看來，小蕊是腦子有問題的，而且顧宸那麽愛自己，即使小蕊說了什麽，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認，跟一個傻子相比，顧宸肯定更相信她。
男人也走了過來，貪婪地往小蕊身上看着。
小蕊看到男人的瞬間幾不可見的有些發抖。
“這小孩哪家的？你認識？喲，長得真漂亮。”男人眼神赤裸裸地看着小蕊。
藍菲菲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傻子你也要？你倒是不忌口啊。”
男人表情僵了一下，看了一眼小蕊又看看她，“傻子？不像啊，不過這麽漂亮就算是傻子……”
藍菲菲心裏有點不高興，“杜少爺倒是看得開，想玩，有本事自己弄。”
小蕊幾乎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她想喊，可她喊不出來，她死命地往後靠在座椅上，手有點發抖。
她不是傻子，她聽得懂藍菲菲的話。她不在乎藍菲菲的看法，可她害怕藍菲菲的話，她想見顧大哥，她不想看到眼前的男人，連藍菲菲都不想看到。
“你是不是啞巴了？”藍菲菲把男人往旁邊推了推，“喲，不會真的啞巴了吧？”藍菲菲幾乎想狂笑了，啞巴了好，啞巴了更好，當她看到男人看小蕊的眼光時，就恨不得她死了才好。
正當藍菲菲還想再說點什麽的時候，顧宸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藍菲菲清了下嗓子，快速地接起電話，“喂，親愛的。”
顧宸蹙眉看着嘈雜的一樓大廳，“菲菲，你現在在哪裏？服務員和酒保我都問過了，你在哪個包廂？”
“哦，我已經回去了，剛走，親愛的，今天喝酒喝得有點多，頭痛，就早點回來了，電話也沒聽到。”
顧宸已經找了十幾分鐘，魅歌上下兩層，也不算特別大，但這裏面他不是很熟，只能一個卡座一個卡座的去找，二樓是包廂，不能直接進去，還得一個個的去問服務員。藍菲菲電話沒人接，他擔心她出什麽事情。
“嗯，回去就好，好好休息。”人沒事顧宸就放心多了，雖然上次吵架很兇，小蕊這件事也不是誰能預料到的，畢竟一個多月過去了，再放不開就是他的不對了。
“哎，對了親愛的，我走的太急，手包落在225包廂了，你能幫我拿一下嗎？”藍菲菲挑釁地看了小蕊一眼，貼在旁邊男人的身上，一只手在杜獻挺立的下面挑逗着，同時用甜的發膩的聲音，面不改色地說道，“嗯，好的，知道了，親愛的，我會好好休息的。謝謝親愛的，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先睡了。嗯，拜拜。”
藍菲菲挂了電話，嘴角露出一個憐憫地笑容，“啧啧，喲，都快哭了。你知道我們在幹什麽麽？”
藍菲菲扯過男人，捧着他的臉朝他嘴上吻了過去，兩個人唇舌相纏，甚至有幾絲銀絲流了出來。男人看着小蕊的模樣，恨得現在直接上了眼前挑逗他的人。
“你知道這叫什麽？接吻，哈，你怎麽會知道，你除了長了一張勾引人的臉，就是個傻子！你也別想着告狀，顧宸是不會相信你的！他愛的是我！你知道什麽是愛嗎？你當然不會知道！你除了躲在別人身後發抖裝可憐之外，你什麽都不會！“藍菲菲嘴裏呼出濃重的酒氣，惡狠狠地說道，“你要是在他面前亂說話，他早晚有天會不要你！把你扔了！因為他愛的是我，我才是他的愛人！”
他早晚有天會不要你！
早晚有一天，會不要你。
不要你。
小蕊整個人開始發抖，臉色蒼白的異常，雙眼還無焦距的呆立着。她低下頭弓起身子，緊拽着衣服的雙手泛起青白。
“既然他這麽愛你，你還在別人的床上這麽浪，咱們圈裏的男人都被你睡過來了吧。”男人看了眼小蕊，“好了，別說了，再說我看她就要暈過去了。”他心裏閃過一絲心疼，但很快消失了，他更想把她弄上床上。
藍菲菲在第一次跟除顧宸之外第二人上/床的時候，她也是憎惡自己的，覺得自己惡心，甚至偷偷洗了好幾次澡。可當顧宸因為各種原因而忽略她的時候，她在別的男人身上又找到了詭異的平衡感。顧宸除了兩人剛在一起的那幾個月對她需求比較強烈之後，往後每次都很尊敬她，上/床的時候也比較中規中矩，特別是畢業以後，他倆見面的機會少，那個次數就更少，好多次還都因為這個傻子給打斷了。
這讓藍菲菲心裏非常不舒服，她甚至喜歡上了背着顧宸偷偷跟別的男人上/床的感覺，刺激，緊張，每次都讓她找到詭異的快感。她甚至同時跟兩個男人一起上過床，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在大家面前這麽端莊賢淑的自己，陰暗裏會這麽放/蕩/騷/浪。愈光明愈黑暗。她就是喜歡這種感覺，喜歡被男人寵着，喜歡男人為了她瘋狂，這種感覺太刺激了！
跟顧宸吵架的這一個月，她幾乎每個星期都跟不同的男人上/床，甚至一群人在屋子裏瘋狂，誰也不知道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誰，下一個又會是誰，這種感覺太刺激了，她覺得她快瘋了，跟顧宸在床上的時候從沒有這樣感覺！富二代群裏玩的開，這樣的情況很常見，所以她也覺得很正常。
反正不管怎樣，顧宸都是愛她的。這麽多年的感情，顧宸早被她拿捏的死死的，不管怎樣，顧宸都會是愛她的。
是的，不管怎樣，顧宸都會是愛她的。
藍菲菲露出一絲扭曲的笑容，也沒理會男人說什麽，拉起他就走。顧宸馬上就要回來了，她得趕緊離開這裏。
顧宸繞了一圈來到225包廂，裏面的人正在吵鬧地喝着酒，在看到顧宸一瞬間都詭異的安靜了一下子，這些人顧宸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只知道這大概是藍菲菲的圈子，其中一個女生顧宸見過幾次，大學的時候跟她和藍菲菲一起吃過飯，只知道叫什麽名字，後來也很少聯系。藍菲菲不太喜歡他涉及自己的圈子。
顧宸說明來意後，那女生很快在一堆外套和包堆裏翻出藍菲菲的包遞給他，笑的有些不自然，顧宸着急要走，也沒在意，打聲招呼就出去了。
出來的時候順便去對面的便利店買了瓶果汁，現在快九點半了，小蕊不知道會不會渴。
顧宸到車旁的時候，右邊的車門沒有關，難道小蕊無聊下來走走了？
顧宸走過去，打算關車門的時候發現小蕊有些不正常，抱成一團而且在發抖。
“怎麽了？”顧宸把果汁随手扔在駕駛座位上，立馬摟着她問。
小蕊在顧宸碰到她的瞬間劇烈的掙紮了一下，随即感覺到是熟悉的懷抱又安靜了下來。
“發生什麽事情了？別怕，顧大哥在。”
小蕊擡起頭，看了他一會兒，眼神由空洞迷茫慢慢的散發出了光彩，她張開胳膊，死死的摟着顧宸。
顧宸幾乎被她摟的喘不過來氣了，咳嗽了兩聲才道，“別怕別怕，我在。”
顧宸摟了一會兒，發現她慢慢放松後，這才從半蹲的姿勢裏站起來，腿都有點麻了。
“乖，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顧宸仔仔細細看了下小蕊，确定沒有任何損傷後才放下心。
小蕊搖了搖頭。
顧宸舒了一口氣。關好車門後，快速地回到了駕駛位置。
他把座位旁的果汁拿給小蕊，“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果汁？”
小蕊沒動，正當顧宸打算收回手的時候，小蕊忽然一轉身，撲進了顧宸的懷裏。
顧宸有些哭笑不得，放下果汁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不就離開一會兒麽，怎麽越來越粘人了。”
小蕊擡起頭，靜靜地看着顧宸。
這個眼神有點奇怪，顧宸以前沒有遇到過，好像一個泛着光點的黑色漩渦，要把人吸進去，讓人産生一種暈眩的感覺。
顧宸愣在那裏。
然後，小蕊慢慢靠近，在顧宸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貼上了他的唇。
真的只是唇和唇的相貼，甚至連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顧宸的腦子霎時間就炸了。
是真的炸了，腦漿都炸成漿糊了，仿佛無數個大鼓、鞭炮、銅鑼一齊在腦子裏炸了，他甚至連有腦子這件事都忘記了，斷片了，一片空白。
在窒息了兩秒之後，他才終于反應過來。他沒有立馬推開小蕊，而是臉往後側了側，慢慢地把小蕊往旁邊帶了帶。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小蕊點點頭。
顧宸嘆了口氣，看着小蕊，道，“不，你現在還不知道。你只有16歲，人生很多的事情還沒有經歷，很多的人也沒有遇到，你甚至不知道現在做的事是對還是錯，值不值得。我不跟你講大道理，我只告訴你一次，這樣的事情不可以再做，不可以跟我做，也不可以跟別人做，知道嗎？”
小蕊慢慢地垂下眼睛，看不到情緒。她很難過，無由來的難過，可她不知道怎麽表達。她怕顧宸難過，如果顧大哥知道了藍姐姐的事情會不會更難過？她不想……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可她更怕顧宸抛棄她，藍菲菲說，早晚有一天他會不要她。不！她不願意。
顧宸把她摟在懷裏，“你還小，可能分辨不出來什麽是愛，什麽是親情，甚至可能連敬仰、依賴都分辨不出來。但，你分辨不出來，不代表那就是愛。懂嗎？”
小蕊點點頭。可她不願意擡起眼看他，顧宸有點看不懂小蕊的思想了。
“當然，如果你交了男朋友，接吻什麽的也是可以的，但我還是希望能在你成年後，可以嗎？”
成年？十八歲麽……
小蕊再次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