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讓人監視我? (3)
,不要刺激她,對了,下周就是國慶節,可以考慮讓她去旅游放松下。”
“這兩年她都沒發病過,這次發作得這麽突然,會不會惡化?”
艾青玄收拾着醫藥箱的手緩了緩,“正常的話,不會。但并不排除意外的情況。”
“最糟糕的情況是什麽?”淩晨希沉眉。
艾青玄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嚴肅道:“這裏會神志不清,簡單一點來說,叫做精神病。”
有口氣壓在胸口,淩晨希頓時覺得呼吸不過來。
艾青玄收拾離開後,他一個人在沙發上呆坐了很久。
掏出一根煙點燃,卻沒有抽,直到火星燒到手指,他才驚覺地把它掐滅在煙灰缸中。
去浴室清洗了手後,沿着扶梯緩緩地爬上畫室。
摸到牆上的燈,啪地一聲,畫室頓時亮如白晝,四角的玻璃折射着燈光的光芒,有些迷離。
他站在高處,像王者般凝視着畫室中央地一片淩亂。
最後他的目光落到東側的天文望遠鏡上,上面蓋着一條幹淨的白布,從未被打擾過的樣子。
淩晨希揉了揉眉骨,并沒有順着階梯走下去,而是關燈轉身下樓。
路曼做了一個夢,夢裏是一片無盡的漆黑,她在這片暗無天日中跌跌撞撞,卻找不到一個缺口。
她想喊,卻發現嗓子一點都發不出聲。
驚恐,瞬間蔓延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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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只有力厚實的手從身側握住了她的冰涼的手,溫熱的觸感穿過皮膚,路曼不知為何整顆心都安定了下來。
她擡頭去看,卻發現天空豁然迸進一片日光,那人高大的身影隐隐綽綽,最終在她眼前慢慢清晰。
“小……哥哥!”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
淩晨拿着毛巾的手一頓,他看向她,眼裏有些血絲:“醒了?”
路曼點了點頭,掙紮地要起身,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攥着他的手,頓時觸電般地松開。
淩晨希眉心一沉,扶着她坐直身體,“我去給你倒杯水。”
“謝謝!”路曼低眉順眼道。
淩晨希邁出的腳步頓了頓,才重新邁動。
手臂有點酸麻,路曼擡起手臂瞧了瞧,臂彎處有個細細地針孔,針孔旁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
她記得當時跟淩晨希在吃飯,還誇他煮得好吃,後面發生了什麽事,竟然一點都想不起來。
捶了捶腦袋,路曼有些懊惱。
☆、45.045章 這世上沒有另一個你知道我怕黑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淩晨希站在門口,看着她的動作淡淡道。
路曼心裏一窒,她心裏想什麽,他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而他的心中所想,就是給自己十個腦袋也是琢磨不透的。
頓時,就覺得世界忽然不公平起來。
“我怎麽了?”路曼把一杯水都喝完了,喉間實在是幹得難受。
淩晨希凝了空杯一眼,答非所問:“還要嗎?”
路曼急忙擺手:“不用了。”
“餓嗎?李嬸中午送了罐湯過來,還在爐子裏溫着。”
路曼看着他又要往外走的身影,咬着嘴唇道:“是不是我的病又發作了?”
淩晨希不答,她心裏卻已經有答案了。
“我這次有沒有傷到你?”
“沒有。”淩晨希瞳孔眯起,語氣裏有絲調侃,“但我想,你該剪指甲了。”
路曼起初不明其意,直到淩晨希傾身為她舀湯,脖子上的抓痕不經意地露出來時,她才意識到他的話中之意。
頓時覺得無地自容,她聲如蚊蠅:“對不起,原本想剪的,可是我找不到指甲刀了。”
淩晨希因為她突如其來的話語愣了愣,随即擡起一只手攏緊了襯衫的立領。
“不礙事。”他說。
她更不好意思了,卻不知道說什麽,只能抱着他遞來的雞湯,低頭悶喝着。
“你想不想去S大的美術系,我記得你高考的第一志願填的是那裏。”原來沉默地淩晨希突然開口。
路曼擡頭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黯然:“我專業分沒夠上。”
S大的美術系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專業分數收得很高,曾經是路曼心中最理想的學府。
但是,她并明白為何淩晨希會提起它。
“曼兒,那裏有我認識的一個老師,如果你想去,我便請他安排讓你當插班生。”
他凝着路曼,墨色的眸裏一片氤氲。
“我并不想用這樣的方式進S大。”路曼下意識拒絕。
還有一個她不願意說出來的原因,她想留在A市,留在他身邊,就算她已經打算放棄心中對他那份難舍的愛意。
“曼兒,你有多少能力我再清楚不過,我不知道高考的時候,你為什麽發揮失常,但現在有一個這麽好的機會彌補遺憾,你還猶豫什麽?”
路曼放下空碗,咬唇不說話。
想離他近一點這種心思,她怎麽可能當着他的面說出來?
心裏百轉千回了好久,她才看着他定定道:“S市沒有另一個你知道我怕黑。”
路曼在賭,索性淩晨希只是微微蹙了眉頭,卻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
她心頭的大石頭終于緩緩地落下。
“我們不回淩家嗎?”路曼走進客廳,不解地看着在茶桌上看文件的淩晨希。
☆、46.046章 我不欺負人,我只是在普及一些常識
他頭都懶得擡,“不回了,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跟爸媽說過了,你住在這裏上學更方便,但是每周末必須回家吃飯。”
比起淩家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這裏确實方便,到A大走路頂多只要十幾分鐘。
“那你呢?”路曼問。
淩晨希筆尖一頓,從一堆文件裏面擡起頭,“這幾天我留下來照顧你,三天後會有鐘點阿姨接手你的起居。”
“哦。”路曼有些失落地應了一聲,“其實不用麻煩的,我能自給自足。”
淩晨希挑了挑眉:“你要我相信一個連鹽和糖都不清楚的人能自給自足,你在考驗我的智商?”
路曼臉色一臊:“誰說我分不清楚的,鹽比較細,糖比較粗,而且就算分不清楚,拿起來嘗一下不就知道了!”
“沒人告訴過你,調料罐上可以貼标簽嗎?”淩晨希等她說完才慢條斯理回了一句。
路曼氣呼呼地往他面前一坐,“就知道欺負人!”
“我不欺負人,我只是在普及一些常識。”
他的工作量很大,桌子上壓着一大堆文件等着他審閱簽字,路曼卻被文件下的一疊薄薄的紙,吸引住了眼球。
雖然只露出冰山一角,路曼卻知道那是份策劃書。
關于地點、時間、賓客幾人的策劃書。
淩晨希把文件往右邊移了移,蓋住路曼的視線:“下周就是國慶節了,有規劃嗎?”
路曼抿了抿唇,“沒有,但是我想去趟爸爸的家鄉。”
“一個人。”她補充了一句。
她記得淩晨希默了一會,才應了一個“好”字。
國慶黃金周,是A市的旅游旺季,四處人山人海。
好在路曼有先見之明,就算一路堵車,她換好登機牌,托運好行李時,離登機時間也還有一個小時。
淩晨希沒有派人跟着她,卻也沒有來……送她。
他大概在忙吧,路曼想着,心裏卻難免湧起一絲澀澀的感覺。
“我沒想到離開A市前還能見到你,曼曼。”一身正裝的季煦出現在她的眼前時,路曼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季先生,好巧。”路曼起身,“您這是?”
“回英國,你呢?”季煦掃了一眼她手上的登機牌,“C市?”
“不是,我去C市轉機,我真正要去地方可比那裏遠得多!”
“一個人?”季煦蹙眉。
“對。”
二人相視片刻,竟不知道說什麽好。
“Amy,該登機了。”
托尼從遠處走近,看見路曼的時候微微點頭示意。
“你先去,我一分鐘後就到。”季煦側首吩咐道。
路曼有些疑惑,“季先生,你還有話跟我說?”
“我有樣東西想給你。”他笑了笑,握着的拳頭慢慢攤開,“這個東西,我一直帶在身上,不知道為何,總覺得在離開前會再見你一面,所幸我的直覺還算準。”
☆、47.047章 這世上,最沒有的就是如果
季煦手心躺着的,赫然是她之前歸還的戒指,就連她特地串上的鏈子都原封未動。
他繞到她背後,把戒指重新挂在她的脖子間,“這枚戒指現在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但我知道它對你很特殊,聽說這是伯母留給你的唯一東西。”
戒指冰冷,路曼的眼裏有些潮潤。
“謝謝你,季先生。還有……對不起!”
他如第一次見面般,執起她的手,只是這次,吻依舊落在自己的手背。
“Blessyou!Mylovelygirl.”他輕輕道。
他轉身離去,不帶一絲留戀,卻在路曼看不見的地方,凝視了她很久,直到托尼來催他登機,他才如夢初醒。
這世界很奇怪,有些人在你面前來來去去了那麽多次,你偏生記不起他是誰,而有些人只消淡淡一瞥,便永久镌刻在心中,銘記或是結疤。路曼之于季煦,屬于後者。
很多年後,季煦總會想,如果今日他能将路曼強行帶走,是不是就沒有後來的那些是是非非,她是不是可以避免那些疼痛,燦爛如初?
可是這世上,最沒有的就是如果。
“媽媽,其實季先生是個很好的人呢!”路曼擡手,抹幹眼角的濕意。
柔軟女聲播報的登機提示音響起,路曼看了眼大廳門口,背起書包朝安檢口走過去。
倒了一次飛機再颠簸了一個小時的班車,她終于來到父親故鄉村落所屬的鎮上。
才剛過四點半,天空已經蒙蒙黑了,不同A市的燥熱,這裏的人已經穿上了薄薄的毛衣。
路曼攏緊外套,跟着人群走出破舊的汽車站。
能來到這裏的大多是鎮上的人,他們一走出車站就往自己的家走去,路曼第一次獨自來這裏,看着昏暗的街道有些迷茫。
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蹲在車站門口,身旁停着輛半新不舊的摩托車,撚了一張白色的卷煙紙,又從荷包裏掏出一點煙絲,卷成簡陋的煙條。
他擡頭看了一眼路曼,便又低下頭打火,可才抽了一口,就好似想到什麽,急忙往地上熄滅了煙,塞入荷包。這才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上下認真打量了她一遍。
路曼被他看得害怕,拉起行李箱朝快步朝最近的旅館走去。
她已經打定主意先在鎮裏住一晚,明天再找找去村子的車子。
“小姐,小姐!”
那中年男子操着一口不标準的普通話,一直跟在她身後,路曼心中越來越慌,最後幹脆直接跑起來。
“小姐,路小姐!我不是壞人,是淩先生讓我來接你的。”
意外地,男人這次把“淩先生”三個字咬得極準。
路曼奔跑的腳步一頓,看着跑近的中年男人問道:“你說什麽?”
中年男人扶着膝蓋喘了口氣,才斷斷續續道:“你這女、娃娃這麽瘦,怎麽、怎麽跑起來這麽快!”
路曼默了默,“你剛才提到了淩先生?哪個淩先生?”
☆、48.048章 瞧瞧我把誰帶回來了
“就是淩先生啊!”那中年男人把揉得有些發皺的照片給她看:“我是小路村的村長,村裏大夥兒都叫我老路。”
路曼接過照片看了一下,是張自己的近照,她抿唇想了會,才問中年男人道:“淩先生……他來過?”
“淩先生沒來,照片是小林給我的。”中年男人搓着手道,模樣說不出的憨厚。
路曼的戒心一下子放下了,老路口中的小林無疑就是林助理。
“你真的是東旭的女兒嗎?”老路認真打量了她一眼,神色有些猶豫,但提起父親的名字時候眼睛亮了一下。
“是。”路曼無比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小時候抱着你的時候,你才這麽小,如今都這麽大一個姑娘了。”老路擡起手比了比,看着路曼迷茫的神色,他又嘆了口氣道:“也對,你怎麽會記得,東旭帶你回來的時候你才八個月,如今他都走了十多年了。”
“村長是爸爸的好朋友嗎?”
老路挺直了腰板子,“那是,我們穿一條開裆褲長大的。”
意識到面前站得是個女娃娃,他的耳根子有些紅,幹咳了兩聲才道:“是,我和你爸爸是很好的朋友,走,回家,再不回去,天完全黑了,山路就不好走咯!”
進村的路是條土路,摩托車開過,揚起的粉塵有些嗆鼻。
路上倒不是很颠簸,老路說的不好走,大概是路上九轉八彎,而且沒有一盞路燈。
約莫四十分鐘後,前方有了幾盞零落的燈,路曼知道是到村落附近了。
這時,老路也放慢了車速,“娃娃坐穩了,這段在修路,石子颠得很!”
路曼急忙揪緊了他的衣擺,在她颠得七葷八素的時候,老路駕駛的摩托車終于緩緩停下來。
路曼下了車,捶着發麻的腿打量眼前的景色。
夜裏一片黑,除了浮着的幾盞燈也看不出什麽。天空很沉,星星仿佛鑽石鑲嵌在一條黑色的綢帶中,天際處有筆直蜿蜒着一道白白的流光,令夜空顯得格外別致。
老路的房子在一大排房子的中間,是一棟獨棟的小泥樓,用木板支成尖尖的屋頂,仿木栅欄環成的小院,院門頂挂着兩盞褪色的紅燈籠。
老路從車上卸下行李,推開半掩的院門,飯香一下子鑽入路曼的鼻孔,她的肚子就在下一刻不争氣地叫起來。
“婆子,瞧瞧我把誰帶回來了。”
老路進門就一陣吆喝,廚房那邊應了聲,就有一個中年婦女搓着圍裙走出來。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小襖子,黑色長褲,頭發整齊地捋在腦後盤成發髻,看見路曼的時候腳步分明一頓。
“婆子,像吧?”吃飯的時候,老路問路嬸。
路嬸點點頭,眸中幽光浮動:“像,像嫂子。”
路曼因為她這句話鼻頭莫名一酸。
“吃飽了,我去外面坐坐。”老路抱着酒瓶子,腳步虛浮地朝院子裏走去。
路嬸給她夾了一大筷子菜,叮囑道:“瞧你給瘦的,多吃點,路嬸家就是你的家,別見外。”
放下筷子,她起身去廚房給老路端了一碟下酒菜。
路曼盯着二人的背影,忽然有些羨慕。
☆、49.049章 在她眼裏,淩晨希是好人?
“你別笑話他,娃兒去上大學後,就沒人陪他喝酒,他有的時候一個人能在院子裏呆坐好幾個小時。”路嬸走進來,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晚上,他大概是想起東旭了。”
“路叔和爸爸很要好吧?”路曼扒完最後一口飯,問道。
路嬸眸子垂了垂,“好,再也沒人能那麽好了。”
路曼陪她一起收拾桌子,在廚房的時候随口提了一句,“我聽路叔說,你們認識淩晨希。”
路嬸的眼裏劃過詫異:“你不知道嗎?淩先生可是咱們小路村的大恩人,咱們村子的路就是一年前淩先生出錢給修的,現在正準備鋪水泥呢!從前進鎮裏,要翻過兩個矮山頭,要是遇上下大雪,根本走不動,娃兒冬天上學都是個問題,他是個好人!”
好人,這是路嬸最終給淩晨希的定義。只是她大概不知道這句話若是放在A市會被多少人嗤之以鼻。
擺好幹淨的盤子,路曼搓了搓手,去屋裏搬了一張凳子,擺在老路旁邊坐了下來。
老路看見了急忙道:“快去屋裏,裏面暖和,這裏不比南方,風冽!”
路曼調皮地眨了眨眼睛:“不打緊,我穿得厚,而且我想多知道一些爸爸媽媽的事。”
老路嘴唇動了動,舉了舉手中的酒,問她:“喝一杯?”
路曼啜了一口,頓時辣的眼淚鼻涕一起流,“好辣啊。”
老路哈哈大笑,“當年你媽媽第一次喝這酒的時候差點把酒杯給摔了。”
路曼也跟着笑了,清亮的眼睛彎成天邊的月牙:“那我比媽媽強多了。”
“對,你比你媽媽強!”老路愣了愣,才道。
第二天,路曼直接睡到了日曬三竿,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
她不知道昨夜跟老路唠嗑了多少,只隐隐記得最後兩個人都趴在桌子又哭又笑。
拉開門,只看見路嬸裏外忙碌着。
“路嬸,路叔呢?”
“他去鎮上辦事了。”
路嬸看她揉着太陽穴,停下手裏的動作,“去洗洗,我給你弄完醬湯,喝完頭就不疼了。”
路曼這幾天除了去父親的老屋看了一圈,其他的時間都在吃。路嬸嫌她瘦,總變着法子給她做吃的,沒幾天,她就覺得自己的肚皮圓了一圈,可這感覺又莫名地幸福。
她來到小路村的第四天下午,寒風大作,雲烏壓壓的一片。
路嬸看了眼屋外道:“這天氣說變就變,怕是要下初雪了,也不知道老路能不能趕在下雪前回來。”
果然,李嬸說完這話不到一個小時,天空開始飄起絮狀的白色物體。
路曼站在屋檐下,看雪花落在她的手心,融化。雪花沁入掌的涼意,也抵不過她滿心的雀躍。
要知道,A市從來不下雪的!
這時,院門吱呀一聲被拉開,老路推着摩托車走進來,他進來後,外面又矮身進了一人。
路曼看清那人的時候,眼皮重重地一跳。
☆、50.050章 這輩子你就在號子裏蹲着吧
淩晨希走到屋檐下,脫下外套,抖落衣服上的雪花,又重新穿上。
“你怎麽來了?”路曼看着他,怔怔道。
“我來附近辦事,順便來接你。”淩晨希握住她的手,蹙眉道:“怎麽這麽涼?”
路曼下意識地把手往背後一縮,“我這不是沒見過雪嗎?”
見他不說話,她又眨了眨眼睛,“聽說雪花有形狀?”
淩晨希無奈地嘆了口氣,一邊掏出手套一邊對她說:“手!”
路曼聽話地由他套上手套,上面還有留有他的餘溫,很溫暖。
淩晨希握着她的手伸出屋檐外,馬上就有一些雪花落在手套上。
“真的是六角晶體呀?”
她的聲音裏抑制不住興奮,這次不用他指引,自發伸出雙手捧住落雪,感慨道:“要是A市也能下一次雪該有多好,然後來個炸雞配啤酒……”
淩晨希抿唇,一本正經道:“從醫學角度上看,如果冷啤酒搭配熱炸雞,将不利于腸胃,可能引發腹痛、腹瀉,按你這種體質,恐怕就不止這麽簡單了。”
“好沒情趣!”路曼氣得跳腳。
淩晨希斜睨了她一眼,涼涼道:“有空看這些腦殘劇,不如多看幾本有用的書。”
你才腦殘!
路曼跺了跺腳,轉身進屋,淩晨希看着她氣急的模樣,唇角微勾。
口袋裏的手機适時震動,他掏出手機看了眼,去院子外接了電話。
“事情不是都處理好了?”
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麽,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在這裏,我很快就回去!”
剛挂掉電話,又一通電話響起,他看着屏幕上浮現的號碼,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王源。”他一字一頓道。
那端愣了愣,卻有些急躁:“淩晨希,你別在背後搞什麽動作,別忘了你的未婚妻可在我掌握之中。”
“喬珊是你的籌碼,可不是我的軟肋。”
聞言,王源在電話那頭笑得有些輕浮,“那你的軟肋可是當年那個小姑娘,聽說她叫路曼,跟如今淩家的路小姐是同一個人吧?”
淩晨希抿唇不語,那端卻因為他的沉默更篤定自己的想法:“撤掉你在A市的人,不然我不知道我一發瘋會做出什麽事來!”
“王源,你以為你還威脅得了我?”
“什麽意思?”王源的聲音裹着驚慌,警車的鳴笛聲正若有若無地從電話裏傳來。
“我說……”淩晨希故意咬長了尾音,“這輩子你就在號子裏蹲着吧!”
“喬珊,你這婊.子他媽的算計我!”
怒吼聲夾雜着女子痛苦的呻吟聲,可很快又被一片喧鬧打斷。
淩晨希沒有挂斷電話,直到一道柔軟的女聲傳來。
“沒傷着吧?”他擰了擰眉頭,松了一口氣。
“沒事,警察把他帶走了。”喬珊猶豫了會,才道:“阿晨,我們的婚禮還作數嗎?”
“喬珊,我說過淩家的少夫人只會是你。”
淩晨希挂電話轉身,卻看見路曼一手扶着院門,呆呆望着他。
☆、51.051章 我們談談
“外面這麽冷,你怎麽出來了?”
路曼的外套脫在屋裏,就穿着一件厚毛衣,經他這麽提醒,還真覺得有點冷。
她抱了抱手,逼回眼裏的淚意,盡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自然些:“路嬸已經做好飯了,我看你沒跟進來,就出來看下。”
淩晨希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進去吧。”
飯桌上,路曼難得沉默,除了老路再次勸酒的時候,她替淩晨希說了幾句話後就再也沒開口了。
到睡覺的時候,房間分配成了問題,老路家裏雖有三間房,可是平時用不上,第三間屋子也就成了雜貨間。
路曼前幾天睡得是路叔路嬸上大學的兒子的房間,她跟路嬸睡倒是可以,但是淩晨希……
路嬸見狀,抱着一床被子想去老屋睡,卻被淩晨希攔住,說自己去睡老屋。
路嬸怎麽可能同意,最後就變成她跟路嬸睡一屋,淩晨希跟路叔睡一屋。
“曼曼,這淩先生是你男朋友嗎?”脫衣服睡覺的時候,路嬸好奇地問了一句。
“不是。”路曼垂了垂眸。
“真的不是?”路嬸詫異不已,“可我看他……”
“他有未婚妻的。”路曼打斷了她的話。
路嬸聞言,臉上有些悵然:“可惜了,多好的小夥子!”
索性她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與路曼唠嗑起了家常,路曼興致缺缺,卻還是打起精神聽着,偶爾也說上幾句。
聊着聊着,李嬸就睡熟了。路曼替她掖了下被角,蹑手蹑腳地從床上爬起來。
她半夜有喝水的習慣,晚上沒顧上倒水,此刻喉嚨幹得難受。
客廳亮着燈,淩晨希背對着她看着挂在牆上的照片。
“最左邊那兩個人是我的爸爸媽媽,是不是很般配?”路曼站在他身邊,輕聲道。
“恩。”淩晨希把頭扭向她,墨色的眸中有淺淺的笑意,“怎麽也起來了?”
“口渴。”路曼倒了杯水,“明天就要回去了嗎?”
“舍不得?”淩晨希無比自然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路曼擰擰眉,指了指方桌的方向,“那是我的杯子,你的杯子在那裏!”
淩晨希愣了一下,把杯子還給她。
“這裏挺好的。”路曼又給他添了一杯水,才繼續道:“但是,總歸是要走的!”
淩晨希想了想,“明天再待一天,等後天雪停了,我們再回去。”
路曼端起水杯,打算進屋:“好,我先去睡了。”
“曼兒!”
淩晨希突然叫了她一下,路曼轉過身疑惑地看着他。
“水不要多喝了,不然夜裏睡不好。”沉默了良久,他緩緩開口。
路曼不知道為什麽心中會有希冀,但是他一開口,這些蹿動的小火苗頓時熄地一幹二淨。
她轉身進屋,坑頭的手機指示燈亮着,路曼打開,是條未讀信息。
短信的內容很簡單,就四個字。
【我們談談!】
署名喬珊。
☆、52.052章 你騙起人來好幼稚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躍動着。
【喬小姐,我想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對方沒有再回信息過來。
第二天吃過午飯,淩晨希看着窗外雪小了,穿上了外套,側頭問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你等我一下!”
路曼喊着,進屋圍了一條厚厚的圍巾,又問路嬸讨了一把鐵鏟,才跟着他出門。
二人一前一後走着,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層積雪,樹木的殘枝踩在腳下咯吱咯吱得響。
淩晨希看着她一身裝備,有些好笑,“你不會是想堆雪人吧?”
路曼拉了拉寬大的圍巾,只露出一雙熠熠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要不然這麽冷的天氣不在屋裏窩着,出來幹什麽?”
淩晨希被他問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索性接過她手裏的鏟子,“也對!”
不像平常的唇角随便一扯,此刻他俊朗的臉上洋溢着歡快的笑意,水墨色的眸中溫潤一片。
路曼雙手搓着臉頰,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就是她認識的淩晨希。
遠遠走在前頭的淩晨希意識到不對勁,回頭看着還在原地的路曼,催促道:“我知道一處地方積雪會厚些,但是照你這速度,恐怕沒到地方雪就化了。”
路曼翻了翻白眼,卻是小跑向他。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他們來到了淩晨希說的地方,是村子後山的一片平地,積雪雖沒有想象中的厚,但是堆一個小小的雪人已然足矣。
“你的那個真醜!”路曼看着淩晨希手下的四不像,嫌棄地撇撇嘴。
淩晨希微微蹙眉,神情疑惑道:“醜嗎?我是按你的模樣堆的。”
墨色的眼裏卻藏着小算計。
路曼咬了咬牙齒,忽然靈機一動。
手悄悄地在地上團了團雪,趁他不注意蹑手蹑腳地走到他身後,手往他脖子裏一放。
淩晨希只覺得脖子一涼,有什麽東西從背後滾進。
他迅速起身,抖落雪團,氣急敗壞地看着奸計得逞的路曼。
“還醜嗎?”路曼笑嘻嘻地看着他。
這小東西,原來在計較他剛才說的話。
他挑了挑眉,右手悄悄攏了一捧雪,對她勾了勾手:“你臉上沾了東西,過來我給你擦掉。”
路曼狐疑地看着他,走近。
就在淩晨希擡起右手的時候又一溜煙地跑開,他撲了個空。
路曼得意地朝他吐了吐舌頭,“你說你在商場上運籌帷幄,怎麽騙起人來這麽幼稚!”
她邊說邊往後退,忽然感覺腳下松軟,身子頓時往後撲去。
“曼兒!”淩晨希驚慌地喊了一聲。
路曼的腳底是一片懸空的枯樹枝,被積雪覆蓋地猶如平地,尖銳的東西紮進雪地靴裏,她吃痛地呼了聲。
☆、53.053章 我的眼睛長在臉上,又沒有長在後腦勺上
淩晨希小心把她抱到一旁,埋頭檢查她的傷勢,臉色有些陰沉。
他抽出那截枯枝的時候,路曼的小腿皮膚被刮得火辣辣的疼,但她緊咬着牙關不出聲。
“疼?”淩晨希還是注意到了她細微的表情。
“不疼!”路曼擡頭撫平他緊蹙的眉頭,勉力笑道。
淩晨希握着她的腳的手一緊,路曼頓時倒抽了口涼氣。
“不是不疼嗎?”淩晨希涼涼道。
“你力氣這麽大,就算我沒受傷也會疼好不好!”
“誰讓你走路不長眼睛!”
“我的眼睛長在臉上,又沒有長在後腦勺上!”路曼火得不行,歪着臉不想理他。
“張牙舞爪,看來沒什麽事!”嘴上雖然這麽說着,手卻環過她的腋窩,結結實實地把她抱起,“回去!”
溫熱的鼻息鋪灑在耳畔,路曼的臉驀地一紅。
“鏟子,鏟子!”她拍着他的背道。
淩晨希無奈,只能再回去撿起地上的鏟子,路曼抱着他的脖子,看着幾米開外的雪人半成品,眼底有難以掩飾的失落。
路嬸坐在坑頭邊看電視一邊納鞋墊,看着淩晨希抱着她進門,驚得連忙放下手裏的活。
“怎麽了這是?”她擔憂地詢問道。
“摔了。”
淩晨希淡淡回答了一句,把她放在軟椅上,又脫下她的鞋,撩起褲腿。
一道刺目的紅痕蜿蜒在路曼白皙的皮膚上,隐隐滲着血珠。
“這麽大口子!等着,我去拿藥。”路嬸到裏屋翻箱倒櫃起來。
“臭呀!”路曼看着他手裏的紅藥水,嫌棄得捏着鼻子。
淩晨希擡頭瞪了她一眼,路曼頓時聾拉着腦袋蔫了下來,任由他動作。
他上完藥,她看着那紅色的一坨,忍不住再次嫌棄。
“這麽長的傷口會不會留疤啊?”路曼後知後覺地驚恐地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
“逞強的時候怎麽就沒考慮到這個問題?”
淩晨希丢了棉簽,把藥遞還給路嬸,“多謝路嬸了!”
路嬸急忙擺了擺手,卻朝路曼暧昧一笑,笑得路曼頭皮發麻。
她雖然腦容量不夠,但李嬸心裏的那些犄角旮旯,她還是摸得透的。
只是她跟淩晨希之間,若沒有一個非卿不娶的喬珊,她或許還會有些希冀,可自從昨天無意聽到他對喬珊說的話,所有的旖旎心思已經都沒了。
“喂,你幫我把手機拿出來。”路曼手指捅了捅淩晨希的腰,使喚得理直氣壯。
“我不叫喂!”
他起身進了屋,出來的時候直接把手機丢過來。
路曼撇撇嘴,“一點都不溫柔。”
劃開了鎖屏鍵,有兩個未接來電,一個是淩家的座機,一個是淩母的手機號。
剛想要回過去,手機卻被淩晨希眼疾手快地抽走,他看着她淡淡道:“不用回了。”
- - - 題外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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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54章 我以為你第一句會問我為什麽對你的行蹤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