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1)

黃智華明顯就是一副不信邪的模樣,只是不忍心拂我一翻好意,點頭答應,我忙着将青銅古劍用軟布繩子綁着背在背上,背包裏裝着一些幹糧和清水,這次我們都長了一個心眼,避免餓死都帶了糧食,而手電筒、礦工帽子都準備着,還有一些必須的工具等等。

丫頭活動活動手腳,她帶的東西最少,因為大部分的物品都讓少爺給背着了。

眼見我們要下去,南爬子老頭讓我們等等。說着,他讓王明取出三炷香,點燃,對着北方拜了拜口中還念叨了幾句,将香插在地上,這才讓我們下去。

我看着那細細的三炷香,想着南爬子的規矩,忍不住拉過老頭,低聲問道:“你該不會是讓我們香盡出來吧,一炷香……最多二十分鐘,我們可出不來。”

老頭搖頭,皺着眉說,他會在這裏等候我們七天,要是七天我們還出不來,他就會封閉墓室洞口。

我想這還差不多,有七天時間,也足夠了。

原本只是我和少爺、丫頭三人進入墓室,可是黃智華好奇心特重,打着調查研究的幌子,說什麽也得下去看看,事實上還不是想要進入古墓見識一番?我們心中都明白,誰也不說破,事實上我很希望他也陪着進入墓室。

王明和胡來兩人,準備了兩根長長的繩子綁在一塊石頭上,後面還連着一大叢灌木,少爺和丫頭一組,我和黃智華一組,順着繩子從洞口滑了進去。

剛剛進入洞口,我就感覺眼前一暗,似乎太陽的光芒被阻隔了一樣,原本天氣不冷也不熱,可是進入洞口的時候,我明顯的感覺下面有着一股陰森森的寒氣直透上來,我忍不住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向下爬了大概有四五米深,我停了下來,用狼眼手電筒向下照了照,這個洞口外小裏面卻大,呈現葫蘆形狀,距離我們大約十來米左右,在手電筒的光芒下,隐隐泛着水光,證明下面确實有水。四面都是青石壁,很滑溜,明顯的有人工打磨過的痕跡。

“怎麽了?”黃智華見我停滞不前,好奇地問道。

這下面就是水,也不知道有多深,入口在什麽地方啊?少爺爬在我的對面石壁上,帶着手套抓着繩子說,先下去看看再說。我看着少爺和丫頭老快的向下滑去,擔心他們莽撞碰到危險,忙着也跟了下去。

幸好繩子夠長,這次我們的準備工作做得很充分,距離水面僅僅只有一米左右的時候,少爺和我都停了下來,同時用手電筒照着,擡頭向上看,頭頂上似乎只有碗口大小的一個洞,一縷未落的天光照入洞口,很快就被洞穴內的黑暗吞噬。

我下來的時候,特意留意過四周的石壁,都是整塊的,絲毫也沒有看到什麽異樣,那就證明,如果這裏真的是古墓入口,那麽入口一定在水中,如今擺在我們面前的難題是——要不要下水,“老許,你抓着繩子,我下去先看看”。黃智華不愧是軍人出身,有着身先士卒的精神,忙着就要下水。

“黃先生,先別下水,我先看看再說”。有了上次廣川王墓的恐怖經歷,我對古墓相對來說要謹慎得多。我一邊說着,一邊已經順着繩子再次下滑了一點點,然後一只手抓着繩子,一只手伸下水去,摸了摸,冰冷刺骨,忍不住就打了個寒顫,這地下水冷得簡直出乎我的意料。

“啊……”猛然,在少爺上頭的丫頭驚呼出聲,我們三個大男人都吃了一驚,忙問道怎麽回事?丫頭的臉色很是蒼白,顫抖着指着水中,卻說不出話來。我一驚,莫非水中有什麽,當即忙着用手電筒順着丫頭指着的方向照了過去,地下水并不清澈,甚至可以說有點渾濁,但水終究是透明的,并不像是黃河水,渾濁不堪,就在水下大概半米左右的位置,在我們四只手電筒的照耀下,隐隐約約似乎蹲着一個人影……

這樣封閉的水下居然有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擡頭看向黃智華,這個從來都是槍杆子上談政策的家夥,還真不是蓋的,話也不說,已經順着繩子滑落下來,然後連招呼都沒有和我打,我只聽着“噗通”一聲,瞬時眼前水花四濺,這家夥就這麽冒失的跳下了水去。

我正要提醒他小心,猛然,黃智華怒罵道:“他媽的,這是什麽人設的局,要人命啊”。說着,他竟然直挺挺地站在水中,我和少爺都是一呆,随即就都明白過來,原來這地下水居然不深,只是在黑暗之中,誤以為水很深而已,下面的水,僅僅到黃智華的胸口,他剛才貿然的往下一跳,差點就扭傷了腳,難怪要罵人。

眼見水不深,我也跳了下去,同事吩咐少爺和丫頭先留在上面,以防萬一有個什麽,也好照應。黃智華的膽氣很壯,徑自向着剛才“人影”的地方摸了過去,我提醒他小心一點,他似乎也沒有放在心上,雖然水不深,可是也看不清楚到底水下有什麽。是喲——黃智華吸了口氣,身子下蹲,沉了下去。

我無奈,也跟着憋着一口氣,潛水下去,同時用手電筒照着,這個地下深井一樣的洞口并不是很大,直徑最多五米左右,所以,很快我們兩人在水下就發現了那個蹲着的“人影”,摸到近前,我已經看得分明,心中确實不得不佩服南爬子老頭,看樣子我們是找對地方了。

那哪裏是什麽人影?明明是一座鳥尊,半人來高,一半的身體在外面,在水下一看還真有點像是人蹲着,另一半的身體卻在石壁中,這個樣子我在廣川王陵中曾經見過,同樣也是水下,應該說這個鳥尊應該是墓室的入口了。

黃智華看着我,對我比了比手勢,我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他摸索着繼續向前,在鳥尊身上東摸摸,西摸摸,想要找到打開的機關,但找來找去,鳥尊就是不鳥他,趁着這個時候,我借着手電筒的光芒細細地看了看,這鳥尊和我們在廣川王陵裏面見到的鳥尊,應該是一個年代的,青銅鑄造工藝相當的精美,應該是西周的産物,但由于長久的泡在水中,表面已經嚴重腐蝕,看不出花飾銘文,自然也分辨不出具體的年代。

黃智華折騰了片刻,沒有找到什麽,我的一口氣卻已經憋不住了,忙着從水下浮了上來,深深的喘了口氣,耳邊傳來丫頭的聲音:“許大哥,怎麽樣?”“下面是座鳥尊,估計墓室的入口就在這裏,我們還沒有找到開啓機關。”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猛然感覺不對,低下似乎徒然一沉,然後我腳下的水好像是活了過來,迅速地在中間打開了個漩渦,以一種非常詭異的形式流了下去。

怎麽回事?少爺急促地問,我心中一驚,黃智華還在水下沒有上來,忙準備招呼他。猛然,我的腳上一重,似乎是被一雙手緊緊地抱住,抓得我的小腿肚疼痛難當,幸好這個時候水流快速的下降,我已經看清楚,抱住我小腿肚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黃智華。“怎麽回事”?我忙着将黃智華拉了起來。

黃智華的臉色很是蒼白,被我拉着站起身子,半晌才說,剛才不知道怎麽回事,腳下一空,然後就有什麽重物拖着他向下墜入,他匆忙中拉住了我的腳。如今水流已經全部下降,也不知道流下了什麽地方,我們的腳下是一層薄薄的沙子,踩着的感覺應該是石頭,四周也很平靜,哪裏能夠墜得下去?而剛才石壁上的鳥尊,如今已經測開了半邊,顯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半人來高的洞口。

我想了想,難道是水流的作用,讓黃智華産生了幻覺,這地面平整得很,根本不可能下墜,不過黃智華是個軍人,平時訓練有素,這樣的水流可能會讓普通人惶恐,卻是絕對吓不住他,他是不可能産生幻覺的,那麽——剛才就是真的有什麽東西拉扯過他?導致他害怕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腳?

這地方還真透着一股子的邪氣和詭異。

少爺和丫頭眼見沒有危險,也順着繩子滑落下來,少爺首先用腳狠狠地踏了踏地下的黃沙,皺眉說,這裏和黃河倒是很像,都是沙子,沙子估計有着三寸厚,下面也是如同牆壁一樣的青石板,很光滑那種,明顯是有人打磨過的。

丫頭“咦”了一聲,好奇地看着地面上,我走過去一看,只見在黃沙覆蓋中,一個拳頭大小的孔眼露了出來,少爺用腳踢了踢沙子,在附近又找到兩個同樣的孔眼。

“啊……原來是這樣。”黃智華這個時候倒聰明起來,解釋說,“我說怎麽回事,這水說沒有就沒有了,原來下面有出口。”

我皺眉沒有說話,黃智華的解釋确實有着一定的道理,這些拳頭大小的孔眼,就是水流的出口,可是這些水到底留下了什麽地方?莫非石壁底下另有玄機?而且在古代,西周的東西,幾千年前的事情了,這機關居然還是如此巧妙,有人煞費心機的弄這個,總不會就是為了弄個玄機吧?

目的何在?

少爺這個時候就走到石壁前的鳥尊旁,用手電筒向裏照着,但洞穴內黑黝黝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為了防止洞穴缺乏氧氣,我們四人誰也沒有急着進入洞口。丫頭心細,翻出早就準備着的蠟燭,點燃後舉着洞口去試了試,蠟燭的火光僅僅是搖了搖,然後又穩穩當當的燃燒着。

“可以進去。”丫頭低聲說道。

我卻心裏更不是滋味,這個封閉在水下的洞穴中居然有着氧氣,而且,我看剛才丫頭手中的蠟燭,顯然裏面還通風,那就證明了一件事情,這個并不是墓室唯一的入口,有別的地方直通進來,導致墓室裏面存在這氧氣。數千年的時間之久,墓室裏還有氧氣,這絕對不是好事。

我怕黃智華莽撞,忙說:“我走前面,少爺押後,黃先生,麻煩你照顧一下丫頭。”

黃智華爽快的答應了一聲,說實話,剛才水流下潛的時候,着實把他哧了一跳,如今多少也長了個心眼,我從丫頭的手中接過蠟燭,彎着腰正欲鑽進洞中。黃智華又拉住我,從口袋裏摸出一把槍來,遞了給我,壓低聲音囑咐說,為了完成這次任務,他可是什麽都不顧了。

我笑了笑,心中有點感激,接過槍來,一手點着蠟燭,鑽進洞中。這個洞口很小,僅僅只有半人高,等到進去後,情況稍稍好一些,勉強夠一個人站起身子來行走。洞穴內兩邊依然是堅硬的石壁,人在裏面,連伸開手都不成,非常的擁擠。

黃智華跟在我身後,後面就是丫頭、少爺。我手裏點着蠟燭,一只手舉着槍,空不出手來打手電筒,黃智華就從我背後打着手電筒,一行四人,走在一條漆黑、狹隘的甬道內,看着就有點像午夜游魂。

憑着感覺,甬道并不是筆直的,走了大約十來分鐘,我眼前一花,明顯的感覺一股寒風吹了過來,頓時毛骨悚然,忍不住就打了個寒顫,但是手中的蠟燭,火苗“撲哧”一聲蹿得老高,然後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直接熄滅了。

雖然我的背後有着黃智華用手電筒照着,可是我還是明顯的感覺到眼前一暗,隐約好像看到面前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怎麽回事?”走在我身後的黃智華焦急地問道。

我忙着鎮定了一下心神,皺眉說:“沒什麽,好像這裏通風之處,把蠟燭吹滅了。”剛才那股陰風來得太過詭異,吹得我毛骨悚然,可是——這裏已經是深入地下接近二十米,怎麽可能通風?

除了影昆侖風眼,這裏可能有別的出路是在常理之中,但在深入地下二十米的地方,有明顯的通風口,我就有點想不通了。我從背包裏摸出打火機,由于有了上次的經驗,我們這次進入,都準備一些防水措施,打火機也還可以使用。

“啪”的一聲,我按下了打火機,但出乎我的意料,性能絕佳的防風打火機,藍色的火焰“嗖”的蹿了出來,然後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就熄滅了。

這地方有古怪,火焰無法燃燒,那就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空氣中含氧不夠,另一種是……我沒有深想下去,而是直接從背包裏掏出防毒面具戴上。看到我戴上了防毒面具,我背後的三個人也盡忙着翻出防毒面具戴着,雖然沉重的防毒面具戴着有點不舒服,相比較之下,小命還是最重要的。

又向前走幾步,原本狹窄的甬道似乎是到了盡頭,一道小小的門戶出現,卻沒有門阻攔,直通着另一邊。

我心中好奇,原本以為甬道的盡頭應該就是墓室,可是怎麽都沒有想到,甬道的心頭居然是這個樣子?由于我走在最前頭,直到門口的時候,我多了一個心眼,小心的先探出頭去,四周看了看,但我頭上的礦工燈并不是很明亮,隐約只能看出這是一個老大的石室,好像還有一些建築之類,別的就看不清楚了。

“怎麽了?”黃智華低聲問我。

前面好像是一個石室,不知道是派什麽作用的,不怎麽像是墓室。我低聲說着,讓大家小心,但就在這個時候……

“嗚嗚嗚咆……”一陣嗚嗚咽咽的哭聲,悲涼無比,隐約的傳進我的耳朵,我側耳去聽,卻又什麽都聽不到,我不禁一呆,聽聲音好像是女人,哭得好不凄涼。

“丫頭,你怎麽了?”我一邊說着,一邊已經一腳踏進石室內,取出手電筒擰亮了四處照了照。

我後面的三個人也都跟了過來,四雙明晃晃的手電筒,在千年黑暗的地下石室內四處掃着,尋找着千年前的文明秘史。

丫頭一邊四處看着,一邊問我剛才說什麽來着?我心中奇怪,丫頭的樣子好像一點都不傷心,那剛才我聽到的嗚咽的哭聲,難道不是她?可是這墓室中除了我們三個大男人,就她一個女人,不是她,還會有誰?

難道說……我不敢想下去,也許是我們的幻覺,人在過于靜默的環境中,都會産生一些幻覺的。我這麽想着的時候,忙着用手電筒四處照着。實話說,這不怎麽像是一個墓室,倒有點像是給活人居住的地方,整個石室打得驚人,中間有數根巨大的石柱撐起整個石室,除此之外,整個石室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我大概的估計了一下,這個石室有四百多個平方米,從我們這邊到那邊,至少有二十米,所以,我并不怎麽能夠看得清楚整個牆壁上的具體情景,我和少爺都是古董商人,雖然我不想承認什麽,可是商人唯利是圖的本質,讓我在這個石室內有點郁悶,因為這個石室實在是太幹淨了,幹淨得沒有絲毫可以帶地走的東西。

第一次進入古墓的黃智華明顯有點失望,人類對于未知的東西,都有一種神秘的好奇心,他一邊想着進入古墓獵奇,一邊想着破案,對于他來說——能夠在這個古墓裏找到一些稀奇的事情,也是人生一大樂趣。

只有丫頭,到這個時候,居然兩眼放光,在手電筒明晃晃的光芒下,她原本清純的眸子裏射出狂熱的光芒……

“丫頭,你有什麽發現”?我眼見丫頭神色有異,忙問道,在我們一行四人中,丫頭是唯一一個學考古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最具備發言權。“許大哥,真是太神奇了,太漂亮了……”丫頭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摸向最近的一根柱子。

我不得不說一下,這根石柱高約八九米,直徑估計也在一米開外,非常的雄偉龐大,給人一種氣勢磅礴的感覺,我站在這樣的柱子下,不由自主就感覺自身很渺小。更讓我嘆為觀止的是,這根柱子上面雕刻着繁雜的花紋和銘文,隐隐之間,我可以分辨的出來,這些花紋好像是鳥類——

各種各樣繁雜的鳥雀纏繞在石柱上,只不過沒有一種是我認得出來的。在花紋之間還有一些文字,我認得出來,這些文字都是最古老的鳥篆……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許大哥!快過來看!”丫頭已經轉過柱子,到了另外一面,催促我過去,我忙着也轉了過去,順着丫頭的手指看向柱子,那也是一對鳥雀,兩雙鳥頭,卻雙有一對翅膀,兩雙鳥相互依附在一起,交換這梳理這羽毛。

古代的繪畫、雕刻藝術,很多都采用象形和幻想描述,我本能的以為這只不過是出自古代勞動人民偉大的想象力,絲毫也不奇怪,畢竟我們現在是在一個未知的古墓中。這些柱子的材質都是石頭,全部采用樓空雕刻的手法,不但圖像栩栩如生,而且非常富有立體感,我從來都不知道,在西周居然有着如此繁雜的石雕工藝,這簡直就是颠覆整個考古界的偉大發現。

但是碰到我和少爺這樣的古董商人,見到這樣的東西,唯一的想法就是——這些石柱可是國寶,價值連城,可惜就是無法搬運出去,只能讓它永遠的埋于地下。“這是比翼鳥!”丫頭低聲說。

什麽?我一呆,就在我想着心思的時候,丫頭看着那對雕工精美的怪鳥,指着對我說。我擡頭看了看那兩雙鳳凰不像鳳凰,孔雀不像孔雀的怪鳥,半晌才小說:“別亂說了,傳說中比翼鳥乃是神鳥,怎麽會這麽醜?”我說這鳥長得怎麽醜,絕對不是無的放矢,由于石雕工藝精湛,這些鳥雀的雕刻,都是非常的生動,傳神,與石柱上別的鳥雀相比,這對所謂的比翼鳥,和普通的山雞差不多,尤其是身體龐大,甚至有一點臃腫,一點都不符合現在人的審美觀。

當然,也許丫頭說得對,這就是傳說中的比翼鳥,想想吧……如今各家寺廟裏供奉的如來佛祖的神像,若是化成真人走下來,絕對是腦滿腸肥的醜八怪,所以說,古人的審美觀是非常變态的。正在我和丫頭研究比翼鳥的時候,旁邊傳來少爺和黃智華的驚呼聲,我吃了一驚,忙轉身去看,只見少爺正舉着手電筒,照着旁邊的一根大石柱,與黃智華激烈的讨論着什麽。我和丫頭走了過去,一邊走,我一邊開始四處打量着,偌大的石室中的十三根大蜘蛛,粗看似乎無是絲毫規律,但仔細一看,我就發現,中間的一根石柱明顯的要比兩邊的粗、大,而以中間的石柱為界限,将石室分成了兩邊,一邊六根大石柱。

如今,黃智華和少爺在最中間的石柱變讨論着什麽。“老許,你來到正好,你看——這東西是麒麟還是龍”?少爺見着我,忙着拉我過去評理,我呆了呆,該不會是這兩個人居然是為了石柱上的雕刻争吵吧?還真不是普通的無聊,但我還是順着少爺的手勢看了過去,由于這根石柱非常大,圓柱直徑估計要在兩米開外,所以上面的雕刻相對來說更是繁雜。

但是很奇怪,剛才的幾根石柱我都略微掃了一眼,除了丫頭觀看的那根蜘蛛外,別的石柱上都是不同的飛禽走獸、花鳥蟲魚,可以說,這裏的每一根石柱上所雕刻的都是天空、海洋、山川、大陸上的所有一切。

而這根超大的石柱上,僅僅雕刻着一個飄逸的少女,乘坐在類似是麒麟又像是龍的一樣的怪獸身上,說那玩意兒是龍,也對,說它是麒麟,也不錯,但有一點,中國古代的圖騰,不管是麒麟還是龍,都是沒有翅膀的,而這個怪獸的身上,卻長着兩只大大的翅膀,我細細地看了看石雕,應該還是翅膀,不是醜陋的鱗片。“老許,你說這個什麽”?少爺再次問我。

“這什麽都不是。”我冷冷地道,目光再次落在端坐在怪獸身上的女子。這女子應該很年輕,看模樣應該只有十五六歲,雖然是石雕,可是神态之間的清雅秀美,卻是栩栩如生,非常逼真。

好漂亮——丫頭脫口稱贊。我也點頭,不管是石雕,還是石雕上的人物,都是精美絕倫,如果這裏不是古墓,只有的石雕會讓很多人流連忘返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黃智華,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地說道:“老徐,你說這個墓室是主人會不會是這個少女?”

雖然我也懷疑,可是西周那樣的時代,應該是男權至上的,一個女人,如果是皇後,應該和帝王葬在一起,別的女人應該沒有這等身份如此規模的墓室,這樣的墓室規模應該是帝王制度的。就算是公主也不成。

而更讓我迷茫的是——這石雕的工藝,我實在是看不出到底出于什麽朝代,反正與我一貫的認識好像不同,可是到底是什麽地方不同,卻偏偏又說不上來。

黃智華說:“真是奇怪,古代人沒有起重機,這些石柱他們可是怎麽運來的?”

我一呆,終于明白問題的來源——不錯,古人沒有現代化的機械設備,這些石柱是如何運到這裏的,又是如何在底下建立起如此龐大的地宮?這樣是石雕工藝,就算是采用大規模的人力雕刻,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如果墓室的主人是那石雕上的小丫頭片子,難道說她從一出生開始,就準備着死後的地宮不成?

嗚嗚嗚嗚……

猛然,我的耳朵內清楚地聽到一陣悲鳴,在空蕩蕩的石室內飄蕩着,陰冷刺骨,确實悲戚無比,我人不知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頭,背上火辣辣的一片,似乎有液體滲出。

“什麽聲音?”黃智華驚疑不定的問我。

我搖頭,在剛剛進入石室的時候,我就聽到過詭異之極的哭聲,如今再次聽到,頓時心中寒氣直冒,而這次不光我和黃智華,就連丫頭和少爺也同時轉過頭來,看着我們。“砰”的一聲輕響,我清楚地聽到一顆子彈從我身邊呼嘯而過,心中吃了一驚,忙着轉身,正好看到站在我身後的黃智華臉色蒼白,連嘴唇都在打哆嗦,手裏舉着一把五四手槍,手臂卻在顫抖,早就沒了一個軍人應該有的陳定和從容。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這一看之下,不禁吓得魂飛魄散——那是什麽東西?就在中間的大石柱上面,一個淡淡的綠色影子,漂浮在半空中,那綠色影子的速度非常快,就在我一眨眼的當兒,它竟然順着石柱下來,悄無聲息的飛到丫頭背後……

我心下大驚,我想都沒想,反手從背後拔出青銅古劍,對着丫頭就狠狠的刺了過去。

少爺和丫頭都是面對着我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背後的危險,眼見着我拔劍刺了過去,忙着拉過丫頭,驚叫道:“老許,你發什麽瘋……”

也幸虧這麽一拉,綠色鬼影撲了個空,而我的青銅古劍也正好迎了上去。丫頭和少爺也轉過身來,正好看到那綠色鬼影,同時大吃一驚。

黃智華在起初的震驚後,好像已經恢複過來,仗義的擋在少爺和丫頭面前,我一劍刺出,就知道做了糊塗事情,那綠色鬼影飄忽不定,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但速度卻快得驚人,就在這麽一瞬間,它已經閃了開去,已經從我的面前消失不見。

“這……這是什麽東西?”少爺結結巴巴地問。

我搖頭不語,心中卻是越來越是感覺暴躁不安,這東西好生奇怪,乍一看,有點像是人的模樣,可是偏偏又飄忽的很,形體和四五歲的孩子差不多大,難道說……那傳說中的那玩意居然真的存在?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個墓室只怕是極其的不簡單。想到這裏,我幾乎想都沒有想,一把抓住丫頭,叫道:“走!”說着我顧不上背後兩個男人詫異的眼光,拉着丫頭就向出口奔去,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老子去新疆搬磚,也比闖這個墓室強多了,趕緊離開要緊,什麽寶貝,什麽詛咒,都去他媽的。

但——我剛剛走幾步,目光落在進來的大門上,頓時全身冰冷,感覺好像是寒冷的冬天,有人用一桶冰水從我頭上淋了下來,從頭一直涼到腳後跟。

少爺和黃智華也跟随在我背後,如今也是臉色蒼白,目瞪口呆。

“怎麽會……會這樣?”黃智華結結巴巴地說道。

原本沒有門戶遮掩的石室入口,如今卻是嚴絲合縫——連門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我記得很清楚,這裏應該就是我們進入的石門,可是現在,這裏和四周的牆壁一模一樣,絲毫也看不出原本有個空門在,我從丫頭的手中接過手電筒,四處照了照,對面的石壁是看不清楚的,可是想必也沒用出口……這裏在一瞬間,已經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怎麽辦?”少爺急急的問我。

怎麽辦?怎麽辦?我狠狠地瞪了少爺一眼,他個豬腦子就不會自己想想……如今唯一的法子自然是找出路,進來的門戶既然已經被封死,那麽——如果我們不想成為別的玩意的養分,就必須盡快離開。

丫頭很是害怕,一雙小手抓住我的衣服,我四周看了看,猛然想到剛才丫頭指給我看的比翼鳥,對了——古人最講究的就是對稱,既然這邊有個門戶,對面應該也有門戶。

想到這裏,我連想都不想,抓了丫頭就向對面跑去,但就在此時,我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嗚嗚咽咽的哭聲,好生凄涼,情不自禁地回頭看去。

剎那間,一道淡淡的綠影,仿佛是煙霧一樣的對着我的臉上罩了過來,我的鼻子裏問道一股腐爛的味道,差點就當場吐出來,手中的青銅古劍直接揮了過去,憑感覺,好像是碰到了什麽東西——

嗚嗚……一聲帶着詭異凄涼的哭聲,在我耳邊尖銳的響起,狠狠的刺進我的腦海深處。我忍不住一呆,手上不禁就緩了緩,頓時那團慘綠色的煙霧,飛快的向着我沖了過來……

但我的心裏卻還是明白的,若是被這慘綠色的煙霧撲上,只怕我會兇多吉少。

就在此時,我的耳畔傳來了丫頭驚恐的尖叫,仿佛似魔音穿腦,那凄厲的哭聲似乎不再恐怖,我驚慌之中,本能的揮劍砍向那綠色鬼影。

吱……的一聲尖叫,我眼前一亮,原本籠罩在我面前的慘綠色煙霧終于消失……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僅僅是短短的不到一分鐘時間內,我的衣服幾乎全部被汗水濕透,剛才真是太緊張了。我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丫頭的手,另一只手抓着青銅古劍,過度的緊張,讓我的指節都隐隐的發白。

“老許,你沒事吧?”少爺急促地問道。

“快走!”我顧不上說什麽,那綠色鬼影只不過是躲了起來,絕對沒有消失,這個看似普通而華麗的墓室,實在是太恐怖了。

嗚嗚嗚嗚……嗚嗚……

就在我拉着丫頭快速的向着對面的石壁走去的時候,那凄厲的哭聲再次響起。

“他媽的,什麽東西裝神弄鬼的?”黃智華怒吼,舉槍擡頭向聲音的來源看去,可是,偌大的石室空蕩蕩的,除了那十三根大石柱子,什麽都沒有。

快走,不要管他!我忙道,一邊說着,一邊就要拉着丫頭跑路,可就在此時,丫頭居然反手抓住我的手,重重地向我手上咬了過來……

啊……我毫無防備之心,被一條咬了個正着,頓時痛的叫了出來,出于本能,就甩手出去,将一條甩開,驚問道“你幹什麽?”

丫頭被甩開後,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轉身就向着最大的石柱跑了過去……

不好,我感覺一天不對勁,忙追了過去,但還是慢了一步,僅僅差了兩米的距離,我們眼睜睜地看着丫頭用一種詭異的姿勢,抱住了石柱。

轟隆!一聲大響,我的腦海裏仿佛是被雷擊中,丫頭現在的姿勢……實在太過詭異,但是這模樣我卻不是第一次看到,單軍死的時候,從水裏被我們拖了上來,就是這等姿勢,好像是與人搏鬥,原來……原來是抱着什麽東西?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和少爺就站在一條不到一米的地方,面面相觑,一時都說不出話來,心中惶恐至極……我甚至想,要是一旦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怎麽辦?

我的一顆心怦怦亂跳,幾乎要從嘴裏跳出來,但我心裏更清楚,絕對不能放任丫頭這樣。

“黃先生……”我轉身準備找黃智華,但一個轉身之間,站在我背後的,卻不是黃智華,而是一個綠色的影子,我甚至清楚地看到它臉上帶着猙獰恐怖的笑意,一如王全勝死後的模樣。

啊……我驚恐,憤怒,焦急之中顧不上多想,手中的青銅古劍本能的當頭劈了過去。

“老許,你瘋了……”黃智華驚叫,同時一個矮身,矯健的閃開了我的劍芒,饒是如此,他還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若非他本是軍人出身,練過搏擊,只怕當場就要喪命在我的劍下。

“怎麽是你?”我也糊塗了,我剛才明明看到的是那綠色的鬼影。

幻覺,一定是幻覺……想到這裏,我顧不上向黃智華解釋什麽,忙着去拉丫頭,哪知道我的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