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曲妍停頓了三秒,嘴角抽搐:“朝姐,這招……行不通。”

趙鴿反而冷靜了下來,掌握了主場。

她抱着手臂,仰起頭,低坐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她說:“我不知道你在着急什麽,但你若再不告訴我當前狀況,我相信後悔的是你。”

曲妍愣了一下,朝鴿明明只是面無表情,卻讓她感覺有強大的氣場在支配她,跟着就不由打了個寒顫。

朝鴿對她和小島這兩個助理一向不客氣,呼來喝去完全是使喚下人的态度,但圈子裏這樣大牌的明星多了,沒有他們挑主子的道理,兩人也漸漸适應了。

時間久了,也能看出來,朝鴿就是個色厲內荏的紙老虎,平時除了耍大牌欺負不如她的藝人,可以說所有腦子都用在了如何利用男人往上爬。

現在這個綜藝,可以說是她裏程碑般的成功了。

放眼圈子裏,朝鴿真算不上心思狡猾的人。

然而,曲妍與她面前的人對視,透過同樣的瞳孔,她卻覺得像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寒潭,內心隐隐打顫外,竟什麽也看不透。

同樣,女人的目光讓她的嘴像上了發條,不由說出:“你是朝鴿,李朝鴿——國內當紅明星。”當然,這個紅是黑紅的紅,惡臭的紅。

在這一刻,曲妍異想天開覺得,坐在她眼前的女人,不是李朝鴿。

趙鴿,或是說朝鴿閉上眼睛沉聲道:“繼續說。”

八風不動,沉靜如山,似乎所有即将襲來的山呼海嘯都會在這裏被盡數吞噬。

曲妍嗫嚅了一下:“我,我從哪裏說……”

朝鴿閉上眼睛,輕扯了下蹙着的眉毛,:“我失憶了,你該說的,一個都不要少。”

曲妍出于沒來由的膽怯,事無巨細的解釋了所有。

閉着眼,默默消化着完全她違背多年價值觀的現實。

在聽到“李朝鴿”或是更早,踏入房車,看見鏡子的那一瞬間,她就意識到,這不是她!或者說這具身體不是她!

輕佻的眉眼,微挑的眉峰張揚,眉尾輕描淡寫似乎含着無限風情。

妖豔的外貌,姣好的身材,渾身散發着中毫不收斂的性感氣質。雖然塗着淺淡的口紅卻與整個人有格格不入之感。

可以想象,褪去戲裏的妝容,這嘴唇原本是怎樣令男人傾倒的烈焰紅唇,被簡單服飾包裹着的身材在褪去後是怎樣的前.凸後.翹。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趙鴿,而是一個叫李朝鴿的女明星。

雖然不看電視劇,但這種匪夷所思的劇情朝鴿還是略有耳聞,只是不敢相信,這種事真的會發生在她身上。

一個黑料無數,靠着男人上位,還在幾分鐘前,公然親吻娛樂圈大佬的全網嘲。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和俞逆睡了一覺之後!

結果,俞逆還是她得罪的人,而導致她得罪俞逆的,卻是俞逆本人。

有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

“所以……”聽曲妍說了一路,朝鴿在到達酒店的前一刻,搞清楚了當前狀況,“我因為親了他一口,還沒活路了?”

朝鴿心裏發笑,親一口有沒有活路不知道,睡一覺,絕對死路一條。

哪怕他功夫那麽好,朝鴿也腸悔青系列。

她這是直接把自己給睡沒了啊。

還睡到了七年後。

朝鴿看着手機上的時間,一陣恍惚。

睡了一覺,她距離2020年,距離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只剩小一百天了。

她的一小覺,時代一大腳。

朝鴿游魂一樣飄回酒店,心裏感慨萬千。

對那些所謂的禍事她不在意,只是氣憤自己的吻和誇獎真是給錯人了,糟蹋東西的玩意兒,還想她沒活路。

朝鴿似乎被人逗樂了,還從沒有人對她說過讓她沒活路的話,有些期待,俞逆的天涼王破是什麽樣。

這樣想着,朝鴿竟然笑出了聲。

曲妍小島雙雙驚恐對視,朝姐,不會是吓瘋了吧?

朝鴿嘴角還挂着沒散的笑,擺手對兩個助理說:“行了,你們出去吧,我想洗個澡。”

旅行三個多月,一路風塵作伴,要不短暫車裏湊合,要不就是帳篷裏縮着,最好也不過是找個鄉鎮小旅館,湊合洗個熱水澡,哪有現在這條件,住着五星級大酒店!

對于旅途奔波,還經歷了昨夜那樣激烈情.事的人來說,豪華浴室簡直就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哪怕她早都換了個殼子,也覺得只有洗個澡才算徹底清爽了。

這樣想着,朝鴿忽然覺得,這波換殼操作真不虧。

趕走兩個熱鍋上的螞蟻,朝鴿不緊不慢打開衣櫃挑睡衣,結果在看到衣櫃裏的衣服後,毫不猶豫地合上了櫃子。

幾根帶子和一些透明蕾.絲組成的內.衣褲,不穿也罷。

就連那些睡衣,也都尺度大的她下不去手。

那穿了跟沒穿似的睡衣,就是在房間裏穿,她都覺得在搞黃色了。

不愧是靠姿色上位,就這上進心,朝鴿都有些佩服。只是替她遺憾,人生無常,她業績都還沒完成,先被她坐享其成了。

背靠大樹好乘涼,只是她這大樹,有些不遮風不擋雨,現在還被她快要搖散架了。

朝鴿吐舌說了句抱歉,擁着毛巾進了浴室。

洗完澡後,朝鴿穿上酒店浴袍,給曲妍打電話,吩咐她買一些內衣褲和換洗衣服送過來。

曲妍對于她迥然的風格要求沒有異議,只是在一一應答了後,猶豫喊了聲姐沒有挂斷電話。

朝鴿脖頸夾着電話,伸手勾到酒櫃最高處的一瓶紅酒,眼裏終于露出了興味盎然的滿意。

“嘣。”

朝鴿果斷打開了這瓶價值不菲的紅酒,緩緩倒入高腳杯中。

鼻音“嗯”了聲,她問道:“俞逆,房間號是多少?”

“朝姐?!”曲妍喊出聲,似乎怕她輕舉妄動,做出什麽追悔莫及的事,糾結着不敢告訴她。

朝鴿晃着手裏的杯子,拿起頸間夾着的電話。

“房間號,如果你想解決問題。”

停頓半晌,電話裏傳來慢吞吞的答案。

“頂樓,總統套房。”

朝鴿挂斷電話,看向面前的鏡子,對着鏡子裏穿着睡衣,濕着頭發的紅唇女人,她眯眼露出一個冷豔的笑容,揚頭敬了杯酒。

姿态翩然,晃着酒杯,朝鴿光腳走出房間。

請得來俞逆的劇組,自然財大氣粗。為了這些常駐嘉賓,劇組直接包了酒店最頂的三層。

而在這個時間點,除了闖禍的朝鴿和氣急敗壞回酒店的俞逆,一路走來,沒遇上一個人。

所以她可以肆無忌憚晃着紅酒杯,散着步慢悠悠來到俞逆房間。

不驕不躁地按下門鈴後,她聞着鼻尖紅酒杯裏的香氣,等人開門。

可視門鈴很快亮起,是個刻板成熟的男人面孔。

朝鴿記憶不錯,知道他是剛才遞紙巾的男人。

現在的周光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驚慌失措,即便看到門外站的是李朝鴿,也只是點了點頭。

周光問:“李小姐有事?”

“俞逆,我找他。”

“抱歉,俞總現在在休息。”他委婉拒絕。

“我說了,我要見俞逆。”朝鴿晃了晃酒杯,蹙眉沒什麽耐心道:“光腳不怕穿鞋的,你真要和我在門口糾纏。”

安靜片刻,那邊傳來低沉的一道男聲,不太清晰,朝鴿卻知道是她要找的人。

周光頓了一下,按開了門。

朝鴿踏入房間,周光才看清,她竟然是裸足走過來的,立馬低頭看向別處。

朝鴿踏着柔軟的地毯,惬意的像是真在逛一個高級酒會,穿着一身高定禮服,而不是僅僅裹着浴袍,連鞋都沒有。

她晃着酒杯走到客廳,看到靠在沙發上閉眼靜憩的男人,臉上終于露出一副滿意的笑。

帶着那副笑容,這才滿意的賞臉看了周光一眼,說:“你先出去吧。”

周光看着俞逆沒動。

朝鴿撫摸着近處的沙發,一點點向坐在遠處的俞逆挪過去,好笑地問他:“怎麽,害怕我把他吃了?”

周光頓了一下,朝俞逆颔首後恭順離開。

朝鴿等他走,順勢坐在旁邊沙發上,雙眼好奇地看着遠處的俞逆。

俞逆背後,是一整面橫跨兩層樓的巨大落地窗。

窗外日頭正好,經過玻璃的遮擋後陽光再射進房間,這種高級酒店的玻璃都是特別定制的,盡管太陽大的吓人,這樣灼熱的陽光照進來卻也不刺眼和過分灼熱,倒是溫暖舒服。

光影落在他的肩膀上,像跳躍的小星星,點點斑駁。身形逆光,勾勒着他偉岸的臂膀,像是鍍了金邊,使他不近人情的身影更襯得無法靠近。

而他那寸頭在光影的披覆下,似乎變得柔軟了許多。

“俞總好像沒話和我說啊?”朝鴿笑的像個得意的狐貍,“不是該說讓我出組嗎?”

怕他等不及趕她走,她可是頭發都沒幹,就來貼心解決麻煩了。

朝鴿感慨:這世界,就是缺了點她這麽關愛炮.友身心健康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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