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剛剛氣昏了頭,根本沒考慮到杜醉帶着修單畫走了以後,停車場就會只剩下了他們兩個,蘇暖暖手指肚勾着車門,往外開,顧成彧的手按在上面,他的力氣不大不小,夾不到蘇暖暖的手指,可也讓蘇暖暖沒法打開車門。

蘇暖暖看着他的臉,發現他看似靠得近,其實和自己隔了距離,兩個人連衣服的布料都沒有貼在一起,蘇暖暖稍微想了想,認定他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做什麽。因為想到剛剛顧成彧說得那些屁話幹得那些屁事兒,還是有些上頭,蘇暖暖便開口說:“你是不是有什麽隐疾?只敢在黑暗裏做那些破事兒。”

顧成彧樂了,已經被她氣的什麽脾氣都沒了,他額角碎發微垂,透過細碎的發絲他看着蘇暖暖一字一句道:“你要不要試試我在這兒,燈火通明的地方,敢不敢幹那些破事兒。”

她皺眉看着男人,緩慢而又委婉地說:“滾。”

“呵。”顧成彧松開手,抱着胳膊看着蘇暖暖邊瞪着他邊上車,這才轉身回到自己車上。

一路上蘇暖暖跟着導航走,顧成彧的車跟在蘇暖暖車後,直到到了最近的派出所門口,兩個人下車,顧成彧看着往臺階上走得蘇暖暖說:“真不是我摸的你。”

蘇暖暖轉過頭,看着人模狗樣的顧成彧,揚揚眉毛,突然跳下臺階,靠近顧成彧,顧成彧忙往後退了一步。她想說點什麽,但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話換了個委婉的方式說出來,當然,她委婉不是為了照顧他的情緒,而是單純擔心萬一這貨受刺激又摸她怎麽辦。

她踮起腳,靠近顧成彧的耳邊,聲音還算輕柔:“你說你長得像個斯文敗類,怎麽竟幹上不了臺面的事兒,就你這張臉,買點器械滿足扭曲的欲望不行麽。”

顧成彧退後一步,注意到蘇暖暖的眼圈兒還是有些紅,剛想說點什麽,派出所的門便被從裏面打開,值班民/警探出頭詢問二人:“是民事糾紛嗎?進來說吧。”

“算吧。”蘇暖暖邊說邊往裏面走,顧成彧跟在她身後。

二人被帶到了最裏面。

大廳裏面人不多,唯一铐着手铐的人在看到顧成彧和蘇暖暖走進來後還吹了吹口哨:“條兒這麽順的人也會犯錯啊?”

“閉上嘴巴你,你再來幾次我都想給你申請個屋子專門關你了。”說話的人是領他們進來的民/警,他坐到辦公桌前,指了指顧成彧面前的凳子:“就一個凳子裏,要不你讓給女生坐?”

顧成彧嗯了一聲,沒說其他的話。

蘇暖暖坐上凳子後,嘴角下垂,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小民警剛上任不到一年,頭回碰上這樣的事兒,他手忙腳亂的不知道幹什麽,還是旁邊的民警開口:“姑娘你邊哭邊把事兒說了吧,人民的公仆不會讓你受委屈。”

聽到這話,蘇暖暖才稍微收斂了些,她小心的抽噎了會兒,開始聲淚俱下的講述自己被顧成彧這個流氓欺負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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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站着的顧成彧感覺自己可能是幹了什麽壞事忘了善後,才讓他在來之不易的休息日裏碰上蘇暖暖這麽個活神。

他摸了摸兜,想拿跟煙出來抽,但看到民/警桌子上擺着的禁止吸煙提示牌後,把煙扔回兜裏,把手拿了出來。

骨節分明,十指纖長,蔥白般的手就那麽垂在身體兩側。

蘇暖暖指了指這雙手,開口哭道:“就是這個手,簡直不是人的手,哪能這麽欺負人啊,這和公交車上的那些變态又有什麽區別。”

話音剛落,旁邊那位看熱鬧不怕事大自己還帶着手铐的男人忙說:“有區別啊,他長得帥,那些可都太猥瑣了,小爺我這也不是以貌取人,相由心生聽過沒,這是科學,這是積累。”

“你可閉嘴吧。”蘇暖暖突然噤了哭聲,聲音十分洪亮的告訴那人。

手铐男閉嘴了,舞臺再次還給蘇暖暖。

“好了民警同志,事情就是這樣,你們可以把他抓進去了。”蘇暖暖以擦掉眼角的眼淚作為最後的收尾。

民警把電腦屏幕轉到他們這邊:“剛剛傳來的清閣監控,欺負你的這個人好像和你身高差不多。”說着民警擡頭看了看顧成彧,又回過頭來對蘇暖暖說:“肯定不是他,體貌特征不符合。”

蘇暖暖來回看了三遍那段視頻,掐她的人手上戴着手套,而顧成彧剛好在這個人身後,看着像是在找什麽,她轉身的瞬間,那個人利用自己身材矮小的原因鑽進了人群,所以這巴掌就落到了顧成彧的臉上。

“看明白了吧?”民警試探地問。

蘇暖暖點點頭,站起來把凳子踢到顧成彧腿邊。

這下顧成彧樂了,雙手插進兜裏:“怎麽着,羞愧了?還把凳子給讓出來了?”

“你閉嘴吧行嗎?”蘇暖暖擡頭,對上他自帶媚氣的桃花眼,她正想拿這個好好批評批評他,眼睛落到鼻梁的瞬間卻發現,這個男人從上到下不帶半點媚氣,反倒是這雙眼睛削弱了他身上的戾氣,雖然不想承認,但确實有點兒恰到好處的意思。

顧成彧看到蘇暖暖弱下來的神情後也收斂了些許神色,語氣還算平穩地說:“把我扇了三巴掌還威脅我閉嘴?”

這次輪到蘇暖暖閉嘴了,她其實剛剛把凳子踢過去是想道歉的,但是哪裏想到派出所的地非常的滑,那凳子就像炸彈似的撞上了這男人的腿,也多虧了這是位斤斤計較的男人,兩句話又把蘇暖暖氣得上頭,所以她現在什麽都不想說,什麽都不想做了。

民警看看把頭轉向一旁的蘇暖暖,又看了看一臉我特麽到底幹了什麽壞事才能碰上這事兒的顧成彧後,拍了下巴掌:“那麽我們就讓這位女士給這位男士道個歉吧,後續我們會繼續追查欺負你的那個人,有消息會通知你。”

蘇暖暖沒出聲,她并不是很情願。

這邊顧成彧先開了口:“我如果不接受她的道歉會怎麽樣?”

“你如果認為自己被打傷了,需要去醫院檢查,她會被民事拘留一段時間,”民警說着把電腦屏幕轉回去:“确實是出現過被扇巴掌得了輕微腦震蕩的情況,這位男士,你的頭暈嗎?”

“蘇暖暖,”顧成彧笑了,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你說我頭暈不暈?”

蘇暖暖稍微衡量了下利弊,忙把嘴角垂下,眼裏泛着淚光地說:“叔,我錯了,對不起,我不該不分清紅皂白就打你。”

“叔?”顧成彧挑眉,看了眼對面牆上鏡子裏的自己,臉上半個褶子都沒有。

“哥,我錯了。”蘇暖暖忙把稱謂改了。

“民警同志,我頭不暈。”顧成彧說完這話後,蘇暖暖偷偷松了口氣。

“那好,你們簽個字,這事兒暫時就算結束了,”民警把單子推到他們面前後接着說:“這位女士,我可要說說你,積極維權是好的,在那樣的場合抓住猥亵者是值得表揚的行為,但是你一定要确定好不能随随便便冤枉好人。”

蘇暖暖簽好字後點點頭。

兩人剛踏出派出所的瞬間,蘇暖暖恢複了橫眉冷對顧成彧的狀态,後者看了她一眼,十分無語,但還是想說:“蘇暖暖,你不去當演員真的浪費了。”

“這位大哥,你不去說相聲白瞎了,你捧哏肯定一級棒。”蘇暖暖擡起手把兩個巴掌往一起那麽敷衍的一合。

顧成彧看了看她,沒再說什麽,走到自己車旁坐進去後降下車窗,晦暗不明的路燈光下顧成彧對蘇暖暖揮了揮手:“再見。”沒等蘇暖暖作出任何反應,車子便疾馳而去,蘇暖暖聳了聳肩往銀色的車旁邊走。

“喂,這位女士,那位男士呢?”民警叫住正在開車門的蘇暖暖。

蘇暖暖愣了下,随後指了指身後的馬路:“走了。”

“哦,那我剛剛忘說了,如果之後他頭暈的話還是可以追責的,我回去給他打個電話吧。”說着民警轉身就要往回走。

蘇暖暖忙關上車門,跑上去叫住他:“那個,民警同志,我可以幫你告訴他,我們留了聯系方式。”

民警笑了笑說:“那好謝謝你。”

回到車上,蘇暖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嘴裏嘀咕:“吓死我了,還好跑得快。”

接着她打火,發現車沒有了,蘇暖暖靠進車座裏輕輕嘆了口氣,拿出手機就近定了個酒店,再下車換鞋的時候蘇暖暖發現自己的腳後跟被鞋子磨破了,她擡手看了眼表上的時間,已經淩晨兩點了。

蘇暖暖擡頭,看了看天上的烏雲,她不太清楚自己心裏的感覺,給了陌生人三巴掌,确實應該愧疚,但是因為那人說得那些話,愧疚的情緒似乎沒有那麽嚴重。

雖然腳後跟被磨壞了,但她還是踩着高跟鞋走到了酒店。

把酒店門關上後,蘇暖暖靠着門歇了會兒才走到床邊躺了上去。

她拿出手機,給蘇妄發了個視頻。

視頻剛接通蘇妄便樂呵呵地問她:“想我了?”

“有點兒,哥,你車沒油了,明天自己找拖車公司拖回去吧。”蘇暖暖笑了笑。

“行,修單畫呢?诶,不對,你這是在哪兒啊?”蘇妄看着蘇暖暖躺着的床覺得花色好像不是平時的那個。

蘇暖暖翻了個身,對着手機說:“修單畫嗜睡症犯了,一個叫杜醉的把她送回去了,哦對,哥,你認識杜醉嗎?”

蘇妄把手裏的畫筆扔進桶裏擦了擦手,邊從畫室往外走邊說:“聽過,但不認識。”

“哥,我今天扇了陌生人三巴掌。”蘇暖暖說,歇下來的蘇暖暖腦子回來後想到了在清閣的時候那群人奇怪的反應,又接着說:“那人好像有權有勢,他不會找我麻煩吧?”

蘇妄把畫室的燈關上,視頻變成了黑色,很快他把走廊上的燈打開:“叫什麽,我看看能不能說上話。”

他們都清楚,如果真的是有權有勢的人,平白無故在公共場合挨了三巴掌不會那麽輕易就算了。

蘇暖暖仔細回想了那個人寫下的名字,很快告訴蘇妄:“顧小貨,他叫顧小貨。”

“這個名字,西城那邊能算得上權貴的我基本都知道叫什麽,這個名字沒聽過,你別擔心了,趕快睡覺。”蘇妄說。

挂了電話,蘇暖暖這才慢吞吞的往浴室走。

與此同時,遠在西山別墅坐在書房裏正在處理郵件的‘顧小貨’打了個噴嚏,短信鈴響了響,他拿起手機,看到上面是顧綿發來的信息。

“哥,聽說你被人扇了?”

顧成彧修長的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打字:“怎麽感覺你還挺開心的?”

顧綿的信息迅速過來:“沒有呀,哥你疼不疼啊?”

看到這個,顧成彧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随後回複:“不疼,就像兔爪子拍到了臉上。”

顧綿往陸之堯懷裏鑽了鑽笑着給自家哥哥回消息:“那就這麽算了吧,我聽華川豐說小姑娘還在讀研究生,不是什麽壞人,挺單純的。”

顧成彧把手機放到一旁,看了封郵件後,又把手機拿起來。

給顧綿回了兩個字。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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