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食堂裏來來往往人很多，顧成彧和蘇暖暖選了個靠近牆邊的位置，坐下後顧成彧習慣性的向後靠，把腿搭在方桌下面的橫欄上，蘇暖暖吸了口奶茶，低頭看着顧成彧的腳，擡腳踢了踢。
“你這樣好像要躺着吃飯。”
顧成彧挑挑眉，慵懶道：“腿太長，沒地方放。”
蘇暖暖：“”
直到奶茶喝完，顧成彧也沒想好自己要吃什麽，蘇暖暖摸着三分飽的肚子提議道：“不然請你去六樓吃壽司吧？”蘇暖暖是想着食堂裏的飯基本上都是些雞排蓋飯、石鍋米線這些聽起來就覺得顧成彧不會喜歡的食物。
她問完，顧成彧手指點了點桌面，身子微微向前探：“就在這兒吃吧。”
“那你想吃什麽？”蘇暖暖詢問，在來的路上蘇暖暖問了兩次，坐下喝奶茶的時候蘇暖暖又問了一遍，算上這次她總共問了四次。
“随便。”顧成彧。
很好，如蘇暖暖所料，顧成彧回答了四次随便。
“那我們吃煎餅吧好不好？裏面會卷各種蔬菜啊，肉啊。”蘇暖暖說着還拿餐巾紙卷了卷算是演示。
顧成彧點點頭：“好。”
“一起去買？”蘇暖暖詢問。
本以為既傲嬌，又懶的顧成彧會說不去，讓她自己去，但沒想到顧成彧竟然起身了，還随口問了句：“我們走了這個位置會不會被占？”
蘇暖暖從包裏拿了本書放到桌子上：“這樣就不會有人占了。”
顧成彧點頭，順便看了眼桌子上的書《如果世上不再有貓》，這什麽奇奇怪怪的書，他突然很好奇蘇暖暖每天都在想什麽。
好像很容易沖動，可是又很害羞，和她一起走路的時候遇到不少蘇暖暖認識的人，他可以從蘇暖暖身體的僵硬程度判斷出這個人和她的關系，如果只是普通同學，蘇暖暖會局促不安到靠他靠得很近，這點估計蘇暖暖自己也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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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煎餅攤位前，蘇暖暖身子向前，看着裏面的調料：“老板，我要全家福。”
“香菜吃嗎？”老板詢問。
“吃，麻煩老板多加點。”蘇暖暖笑着說。
站在一旁的顧成彧突然覺得年輕真好，可以被簡單的食物迅速哄得開心起來，很多年後顧成彧才知道會被食物哄開心這件事和年紀沒關系，和人有關系。
“顧成彧，你要吃什麽？”蘇暖暖轉過頭，眼睛晶亮地看着他，就像在看鍋裏的食物。
顧成彧往旁邊靠了靠：“和你一樣，不加香菜，我讨厭吃香菜。”
“哦，老板，再來份不加香菜的。”蘇暖暖話音剛落，有人站到了她的身側，那人身上的香水味特別濃，蘇暖暖下意識的往顧成彧這邊靠，幾乎貼到了他的手臂。
旁邊的女人笑了笑，是很女性化的笑聲：“顧成彧你的病治好了？”
顧成彧擡頭，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女人的面容姣好，身材也是一流，但是顧成彧想不起她是誰了，所以搖搖頭并表示：“哦。”
蘇暖暖擡頭看看顧成彧，又擡頭看看女人，突然想到‘破鏡重圓’這個成語，她想着往後靠靠，給兩個人讓出位置來，但身體剛出現後仰的趨勢就被顧成彧按住了肩膀：“想幹嘛？”
擡頭，看到顧成彧彎起來的嘴角，蘇暖暖搖搖頭沒說話。
“顧總應該是把我忘了吧？我是三個月前你的女朋友。”女人後三個字咬得特別死。
顧成彧低頭看着蘇暖暖驚訝的眼神，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番這個‘女朋友’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沒想到她是誰，但是想到了和他接觸過的女人裏沒有一位是學生，所以眼下這個出現的地點實在是奇怪。
“你來學校是？”顧成彧皺眉問道。
“來見炮/友。”女人說完沖蘇暖暖搖搖手裏的避/孕/套：“用過嗎？”
“”蘇暖暖心想為什麽學校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存在，為什麽顧成彧會談這樣的女朋友？
顧成彧冷着臉把蘇暖暖拉到身後：“她年紀小不懂這些，你還有事麽？”
蘇暖暖覺得顧成彧很奇怪，和這個人說話的時候是種生人勿進的氣質，和跟她待在一塊的臭屁樣兒不同。
“看來你的病是真的好了，她靠你那麽近你都沒把她推開，想當初我不過是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手，你直接把我扔在了路上，顧成彧你不知道吧，大家都在傳你有心理疾病，女人碰你你就會躲開。”女人說這話的時候，微笑着看向顧成彧身後的蘇暖暖。
顧成彧的臉色說不上好還是不好，但脾氣确實難得的好，他說：“不分性別分人。”
蘇暖暖扯了扯顧成彧的袖子：“你竟然把女孩子扔到馬路上？”
“不是，”顧成彧微微蹙眉，突然想到這個女人做的事不太方便在這個地方說：“等會回去跟你說。”
“來，你們的煎餅好了，系帶的是加了香菜的，沒系帶的是沒加的。”老板把煎餅遞過來，顧成彧拿着，他沒再理會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和蘇暖暖并肩往回走。
直到坐到凳子上，蘇暖暖才一臉八卦地問：“她對你做什麽了？能讓你把可愛的女孩子扔到馬路上。”
顧成彧咬了口肩膀，慢條斯理地吃完，又拿紙巾擦了擦嘴角才說：“她脫衣服摸我手。”
“噗嗤。”蘇暖暖沒忍住地笑了，一雙杏眼裏蓄滿笑意：“你不是吧，為什麽感覺你好像被欺負了。”
顧成彧沒再接話，挑了挑眉毛，接着吃煎餅。
食不言寝不語是顧家的規矩，從顧家出來的顧成彧也有這個習慣，但是蘇暖暖沒有，她父母是教師，除了蘇暖暖畢業以後必須回到南封外，其餘方面對蘇暖暖都是放養的狀态。
蘇暖暖邊吃邊樂呵呵地說：“我還有兩個月實習，但是沒想到這兩個月寝室就剩我自己裏，說實話我有點害怕。”
“嗯。”顧成彧。
“你覺不覺得這個煎餅很好吃，我覺得真的特別好吃。”蘇暖暖吃到好吃的食物後，說得話會更多。
她說了很多，顧成彧都在嗯嗯的回應，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快樂。
終于，顧成彧吃完了最後一口，擦了擦嘴角，擡眸看着蘇暖暖：“你會害怕？”
聽到這話，蘇暖暖的嘴巴鼓了起來：“當然會，再怎麽樣我都是個女孩子啊。”
“嗯，女孩子。”顧成彧笑了笑，蘇暖暖白了他一眼，突然腦海裏閃過一個問題，問題閃過她也就開口問了：“顧成彧，你交過幾個女朋友？”
顧成彧擡手摸了摸下巴，偏頭看了眼外面郁郁蔥蔥的樹林，蘇暖暖看到他仿佛刀刻般的下颚線，覺得造物主真是偉大，顧成彧這個人縱使缺點再多，這張臉卻是絲毫挑不出問題。
“數不清了，大概三個月一個。”顧成彧轉過頭，看着蘇暖暖抽了張紙遞給她，蘇暖暖沒接，顧成彧把紙放到桌子上。
“現在呢？”蘇暖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問，但是她有些好奇。
顧成彧搖搖頭：“懶得談了。”
“那也太多了。”蘇暖暖咬了口煎餅，接着樂呵呵地吃。
“沒辦法，公司老板沒女朋友謠言會很多。”顧成彧打了個哈欠，眉毛微微皺在一處，他的那些女朋友們，基本上開始于毛遂自薦說不會打擾顧成彧，結束于碰到他的身體，剛剛那個女人說對了一點，他的确讨厭被人碰，也讨厭觸碰別人。
突然，嘴角有些涼意。
顧成彧瞪大了眼看着手指頭上沾着番茄醬笑得一臉純良的蘇暖暖，她剛剛突然站起來給他抹了番茄醬。
“”顧成彧不知道說什麽，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面對這件事，他此時此刻的心情複雜極了，這是第一次有人敢往他的臉上摸東西，而他竟然沒有反感的情緒。
他扯出一張紙，擦了擦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蘇暖暖，出口的聲音低沉好聽：“怎麽這麽幼稚？”
蘇暖暖只是笑，難得的沒接話。
顧成彧吃完飯就走了，蘇暖暖去辦公室待到晚上才自己回了寝室。
面對空蕩蕩的寝室，蘇暖暖嘆了口氣，把燈全部打開，她抱着自己的沒了鼻子的布偶小熊走到陽臺上吹了吹風。
對面是男寝，樓裏很多男生沒穿上衣，蘇暖暖不想看了，她回到寝室把陽臺的門關好，又把窗簾拉好，之後給自己卸了個妝，接着給蘇妄發去了視頻。
蘇妄那邊是下午，陽光明媚。
他坐在畫室裏看着手機裏的小妹笑呵呵地說：“我聽說修單畫休學回家了？”
蘇暖暖點點頭。
“現在你寝室只剩下你一個？”蘇妄問完嘴角微微上揚。
蘇暖暖恩了聲，蘇妄這下更樂了：“從小到大沒自己住過，不敢自己坐電梯的你，此時此刻的心情是怎樣的？”
“沒有心情，挂了。”蘇暖暖把視頻挂斷後爬上了自己的小床。
她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裹好，又把小熊放到了枕頭旁邊，接着心裏頭突然冒出來貞子那張臉，這個恐怖片是蘇暖暖十六歲生日的時候蘇妄騙她看的，至今，這個人物都是蘇暖暖心裏最深的恐懼。
她把胳膊伸出被子，拿出手機想批評蘇妄，但卻看到了半個小時前顧成彧發來的消息。
“回寝室了？”
“回了。”蘇暖暖說。
“哦。”顧成彧。
過了會兒又是一條微信過來：“修單畫是怕你半夜打她才休學的吧？”
看到這話，蘇暖暖也顧不上害怕了，直接一條語音過去。
“我沒有，我不是，你別瞎說，我要睡覺了，你別說話。”
說完，蘇暖暖把手機扔到了一旁，腦子裏都是顧成彧，她覺得顧成彧和蘇妄都是那種特別喜歡看她炸毛的人，想着想着，蘇暖暖竟然睡着了，夢裏夢到自己和蘇妄、顧成彧打牌，把他們贏到衣服都是借她的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