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露天酒會開始後。
蘇暖暖和修單畫才慢慢地從房間裏出來,她們兩人穿得是閨蜜裝,修單畫的是條白色短款鑲嵌着金絲的禮物,而蘇暖暖的是黑色長款鑲嵌着碎鑽的緊身禮服。
她今天畫了淡妝,嘴唇櫻紅,眼線随着她的眼型走,微微下垂,顯得可愛又無辜。
把她帶出來後修單畫跟着修父修母去見他們想要讓她認識的世家公子。
蘇暖暖不适應陌生人太多的地方她自己走到角落裏找了個凳子坐下,手裏端着酒杯漫無目的地看着衆人。
她不喜歡這樣的地方,也不喜歡參與這樣的酒會,但是蘇妄讓她代表蘇家過來,蘇暖暖覺得蘇妄一定是忘了自己妹妹是什麽性格,指望她去結交西城的人脈,還不如指望她在實驗室裏搗鼓出新興電子産品。
當初選專業的時候蘇暖暖先是看中不用和人過多交流的計算機專業,可是礙于計算機專業可能會掉頭發,所以蘇暖暖選了現在這個和人交流相對來說不多,又不會掉頭發的專業。
白蘭地在酒杯裏随着蘇暖暖的手腕左右搖晃,今天風大,蘇暖暖坐在風口處,頭發被吹到了眼睛上,蘇暖暖懶得弄,就讓頭發那麽擋着視線。
“您等下,我去和朋友說句話。”顧成彧對正在和他交流的何家小孫女揚了揚酒杯,随後走向蘇暖暖。
蘇暖暖看到他來了,也對着他揚了揚酒杯:“你怎來啦?”
“怎麽不去跳舞?”顧成彧問。
“我不認識他們,沒人和我跳。”蘇暖暖揚着小臉看着顧成彧。
顧成彧幫她擋住了風,蘇暖暖把擋住眼睛的碎發挽到耳後。
“顧成彧,之前的事情真的抱歉。”蘇暖暖擡手擋住光柔聲道,她只是覺得這段時間,和顧成彧見面的次數過于的多,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她的生活,顧成彧的外形太過出衆,幾乎見到過他們的人都會來問問他是不是在追她,得知不會後會開始要他的微信號。
蘇暖暖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想給微信號,還是不想被打擾,但不管是哪種,她都希望,到此為止,道歉她可以無比真誠的道歉,如果顧成彧不滿意,每天給他微信發一遍都行,但是別再這樣下去了。
顧成彧不知道蘇暖暖心裏的小九九,但也差不多從她的表情和語氣裏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挑挑眉看着她說:“陪我跳個舞,這件事就算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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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蘇暖暖點頭,再擡頭對溫文爾雅的他,突然很好奇,一個人的身上怎麽會有那麽多不同的氣質,冷漠的、陰戾的、還有現在幹淨的好像是蒸餾水。
顧成彧牽起蘇暖暖的手,走進舞池,圓舞曲剛起,他摟住她的腰,跳得十分敷衍,蘇暖暖也是,一首舞曲結束,蘇暖暖的身體總算是放松了下來,自顧自的走到旁邊開始吃東西。
吃了些食物後,找了個地方坐下,她看着跳舞交流的衆人,突然發現裏面并沒有顧成彧。
目光在酒會上找了找,最後什麽都沒找到,蘇暖暖松了口氣,這件事終于結束了。
她低頭拿出手機,給蘇妄發了條信息過去:“哥,我去實習的公司你聯系好了嗎?”
蘇妄對她想來都是秒回:“好了,十一月初把地址發你。”
蘇暖暖點點頭,揉揉自己的臉,起身去樓上找修單畫。
這次見面,修單畫的狀态好了很多,清醒的時候沒有再不斷的打哈欠。
蘇暖暖一節一節樓梯向上走,心裏想着畢業作品這個月能不能做出來,論文還沒最後定稿,她擡頭看了眼別墅吊頂上的水晶燈,感覺心裏的壓力和這燈一樣的亮。
畢業壓力罩頭頂,蘇暖暖她覺得自己的頭發馬上就要歸西了。
噠—噠噠——有人從樓上往下走,蘇暖暖擡頭,看到走在前面的修單畫還有走在她身後的從來沒有見過男人。
“這是?”蘇暖暖詢問。
“相親對象。”修單畫揉了揉眼睛說。
蘇暖暖點頭,挽住修單畫的手臂邊下樓邊問:“畫姐姐你剛剛幹什麽去啦?”
修單畫回身指了指身後的男人:“和他睡覺來着。”
“”唰得一下,蘇暖暖的臉全紅了,被黑色禮服襯得更紅。
“打擾了。”蘇暖暖扔下這句話後拔腿就跑。
被留在房子裏的修單畫茫然地看了看何問初:“她怎麽了?”
何問初微笑着搖頭:“不知道。”他已經兩天沒見到修單畫了,所以現在依然很想拉着她回房間睡覺。
跑出去的蘇暖暖迎面撞上了要進房間上廁所的杜醉,結果蘇暖暖攔住他:“你去別地方上,房子裏面不方便。”
杜醉被她推着往外走,邊走邊回頭問她:“你把廁所堵了?”
“沒有,反正不方便。”蘇暖暖感覺自己不傻,不會看不出來修單畫身後那個男人的不滿,所以蘇暖暖趕快跑出來了。
“蘇暖暖,你再推我就要把我推出去了。”杜醉握住山莊門口的木柱,相當無奈地回頭看了眼蘇暖暖。
蘇暖暖收回手:“去吧,上廁所去吧。”
“外面是漢廁,我不想去。”來的時候杜醉看到山莊附近的廁所了,離山莊五六十米遠,在一個斜坡的位置上,周圍兩顆大槐樹繞着,杜醉感覺那裏面不一定有什麽,所以他死死抓住門框不過去。
蘇暖暖沒辦法了,眨眨眼轉身走了。
留杜醉一個人風中淩亂,他沒辦法,只好走出山莊,找個附近樹木還算茂密的地方,背對山莊解開前拉鏈。
杜醉解決完個人問題完風吹得抖了抖。
現在已經是傍晚,溫度降了不少,杜醉走出樹林,遠遠看到顧成彧靠在車邊手裏還夾了顆煙。
杜醉走了過去,發現顧成彧的目光正望向山莊裏面,杜醉跳到他眼前,傻呵呵地一樂:“怎麽着,裏頭有舍不得的人。”
顧成彧眯了眯眼,叼住了煙,痞裏痞氣道:“我能舍不得誰?”
“也對,除了你妹沒見你對誰好過。”杜醉聳聳肩,又回頭看了看,确定沒有顧綿才安下心來。
顧綿和顧成彧是兩種人,顧綿腹黑的不着痕跡,但是顧成彧無論如何能看出來是腹黑的,能提前做準備,但是顧綿不行,準備不了。
“我走了,一會兒別忘了把她送回去。”顧成彧拉開車門。
杜醉點點頭,擡手沖他揮揮手:“放心吧,不看你面子還看畫姐面子呢。”
顧成彧嗯了聲,随後上車離開。
車子很快融進黃昏裏,杜醉撓撓頭,掏出兜裏的手機點開微信備注“黑魔仙”的人,直接給她發了條語音過去:“綿姐,你哥是不是有斯德哥爾摩啊?”
“怎麽?”顧綿打了兩個字過來。
“他好像喜歡扇他巴掌的那個女孩兒。”杜醉又一條語音過去。
顧綿此時正在咖啡廳裏托着下巴饒有興致地看着路過門口的大學生情侶們。
她稍微想了想,也回了條語音過去:“不太可能,我哥這個人沒那麽善良。”
顧成彧的的确确不是善類,杜醉比誰都清楚。
杜醉把手機扔回兜裏,眯眼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
從他還不記事起,好像顧成彧就會帶着他玩兒,他們差的歲數不算小,記憶裏顧成彧就像是他的大哥,從他哥車禍成了植物人後更像是他的大哥,把整個杜家帶來了西城,又幫着杜家紮根,鋪路。
杜醉親哥出車禍的那年,杜醉十三歲,顧成彧不過二十出頭,顧成彧把設計杜亦洲車禍的集團連根拔起,一個不留。杜醉不清楚杜亦洲和顧成彧的關系,但是杜醉當時跟在顧成彧的身邊,親眼看着害得杜亦洲一輩子躺在病房裏的那家人跪在顧成彧面前,求他給他們一條生路。
當時的顧成彧冷笑了聲,那聲笑,杜醉現在還記得,好像是從十八層地獄裏傳上來,沒有半點笑意,滿是寒意,讓人聽着背後發涼。
等那些人走後,杜醉問顧成彧,為什麽不能放過他們,顧成彧揉揉杜醉的頭,告訴他,不是顧成彧不放過他們,是他們,不會放過杜家,不會放過杜醉。
以顧氏的實力,對方不敢動他們,可是杜家呢,大兒子不省人事,小兒子才不過十三歲,顧成彧護不住的時候杜醉可能不會有他哥哥那樣幸運。
杜醉對顧成彧可以說是死心塌地,要他的命都行。
重新回到山莊後,杜醉看到蘇暖暖已經脫下晚禮服換成自己的牛仔褲和白色t恤,抱着餐盤坐在凳子上吃。
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杜醉走過去,彎下腰看着蘇暖暖。
“暖姐,你為什麽看起來傻傻的?”
蘇暖暖愣了下,把牛肉粒扔回餐盤裏,哀怨地擡眼看他:“這是傻嗎?這是被生活逼瘋了。”
“怎麽了啊?”杜醉做到她旁邊。
蘇暖暖搖搖頭,沒說話,天知道當她收到導師短信看到上面的字後有多絕望。
“蘇同學,論文可能要重新定題。”蘇暖暖重複着短信上的內容。
杜醉笑了,他在國外讀得研究生,提交論文的難度不比國內低,他理解蘇暖暖的心情。
“現在來得及嗎?”杜醉捏了捏鼻梁,他的長相偏秀氣,小時候經常被人認成是女孩子。
“來不及啊,”蘇暖暖哀怨地從盤子裏紮起一塊牛肉惡狠狠地塞進嘴巴裏:“所以我決定回學校就實習,論文再說吧,誰愛寫誰寫吧。”
“別呀,畢不了業不是白讀了。”杜醉伸手從她盤子裏拿了塊牛肉。
“別搶我的,你自己去拿,我就那麽說,去實習也是為了這個破論文,學校覺得我們這一批論文實用性不高,我尋思着,去實習興許能提高些實用性。”蘇暖暖慢吞吞地解釋着,她的雙眼無神,看着來來往往打扮靓麗的女人,稍微有點羨慕,她不知道別人什麽情況,反正她是快被畢業折磨瘋了。
杜醉雙腿伸直,趁她不注意又從她盤子裏拿了塊兒牛肉出來:“你去問問顧成彧,跟着他能學到不少。”
“顧成彧會教我?他大概只會在夢裏教。”蘇暖暖邊說邊轉過頭雙眼無神地看着杜醉,心裏想着,這孩子可能是真的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