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酒店門被關上的瞬間,顧成彧摸到頂燈開關,把燈關掉。

室內霎那間黑了下來,瞬間的黑暗讓蘇暖暖不是很适應,她下意識的往顧成彧身邊靠了靠,顧成彧攬住她的腰笑道:“跟我來。”

蘇暖暖抱着顧成彧的胳膊跟着他走到落地玻璃窗前,他将窗簾拉開。

入眼是星星點點的燈火,不遠處有人在放煙花。

‘砰砰’綻開再落下。

數以萬計的星火在上空中連成一片,星火的光影映在兩個人的臉上,落地窗倒映着兩個人的身影,顧成彧站在她身側摟着她的腰,蘇暖暖的頭微微揚着,眼裏是奔上天空的煙花。

“人的一生是不是就像着煙火,轉瞬即逝?”

“愛是永恒。”

...

西城。

顧氏總部。

幾位公司骨幹坐在會議室裏焦急不安。

和顧老爺子合作最久的老人姓傅,傅老爺子正捋着自己沒有幾根的胡子不住地說:“顧氏的資金鏈缺口怎麽會這麽大?新科的手機不是賺到了麽?怎麽還是這麽大啊。”

會議室裏坐在led屏幕前面的是杜醉,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之前顧成彧不會把和顧氏資金有關的任何細節給他看,但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麽顧成彧讓他到顧氏,又安排財政部将近十年來顧氏的所有資金鏈展示給大家。

他這才知道顧氏這次的缺口大的可以再用一個顧氏來補齊。

就算是虎院的項目競标成功,也未必能補齊這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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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醉眉頭緊鎖,也不管現在是夜裏幾點,直接給顧成彧發了短信消息。

“哥,顧氏還能救麽?”

把蘇暖暖抱在懷裏聊天的顧成彧拿出手機看了眼,随後飛快地在屏幕上打字。

“不确定。”

杜醉看到這三個字差點沒昏了過去。

很快,顧成彧的消息再次發來。

“虎院的項目拿下有可能,虎院的項目失敗顧氏幾乎沒有再次翻身的機會。”

他輸入這些字的時候被蘇暖暖看到了,蘇暖暖在他懷裏動了動,胳膊搭着他的肩膀,眼睛晶亮看着顧成彧問道:“很嚴重麽?”

顧成彧點點頭。

銀行那邊的資金鏈斷裂,顧氏固定資産暫時沒辦法出售,目前運營的所有項目共同盈利點加起來也沒辦法補齊缺口。

“要不然談完合作我們就回去吧,今天看完櫻花和山我們就回去。”蘇暖暖說。

顧成彧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她的,柔聲道:“虎院的項目有杜醉就行了,我做遠程指揮。”

“項目競标成功的希望大麽?”蘇暖暖。

“二成的把握。”顧成彧輕聲說,聽到這個數值,蘇暖暖感覺自己被吓到了。

但看到顧成彧淡定的樣子,蘇暖暖略微想了想才開口詢問:“你是不是有別的計劃啊?”

顧成彧笑了,點點頭。

在蘇暖暖看來,顧成彧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所以隔天蘇暖暖早早收拾好,坐在沙發上等待顧成彧,她期望自己節省些時間,顧成彧就可以早點回去西城。

她是不相信杜醉的。

洗完澡後,顧成彧換好衣服出來看到穿着學生裝的蘇暖暖坐在沙發上,他走了過去,彎腰看着蘇暖暖的眼睛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有我的麽?”

“有,在被子上。”蘇暖暖說,她準備了情侶裝的學生裝。

他轉身看到被子上放着襯衫長褲,接着脫掉上衣,換上了襯衫,脫掉褲子前蘇暖暖把頭轉了過去,顧成彧看到她的小動作沒說什麽。

兩個人出門,走了一段不算長不算短的路才來到車站,車站附近有賣關東煮的阿姨,蘇暖暖買了兩串。

阿姨對着她說了幾句話,蘇暖暖聽不懂便偏頭求助顧成彧,後者笑得坦蕩:“阿姨說我們很合适,應該快點結婚。”

這話聽着就像騙人的,蘇暖暖擡手拍拍顧成彧的肩膀:“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付好錢後兩個人往車站走,顧成彧笑着牽起她的手:“阿姨剛剛在說你很漂亮,但是看到你沒說話,她說,真可惜,不會說日文。”

蘇暖暖看着顧成彧笑了:“忘記跟阿姨說謝謝了。”

“我替你說了。”顧成彧剛剛有跟阿姨對話,蘇暖暖以為是問多少錢之類的,但沒想到是道謝。

走到車站站臺後,蘇暖暖回頭看身後的路,不禁感慨着:“真的好像日漫裏的場景啊。”

站臺裏面的櫻花樹已經開花,風吹過,吹落片片花瓣,落到蘇暖暖的頭發上,顧成彧擡手把她頭發上的花瓣摘下來握到自己手上,又把手握成拳伸到蘇暖暖面前:“伸手。”

蘇暖暖把手伸出來,顧成彧張開五指,一片小小的粉色花瓣落在她的手心裏。風起,花瓣被吹走,掌心裏留下了小小的紅印子。

對面的男人看着她的手心笑了笑開口道:“櫻花看到你都害羞了。”

蘇暖暖把手收回來,笑眯眯地看着顧成彧。

自從身邊有了他,蘇暖暖覺得自己已經不止一次任性,不止一次無理取鬧,但顧成彧好像從來都沒對她兇過,還在不停地對她好。

突然有涼風吹到臉上,蘇暖暖的耳線跟着風動,她想自己要快點變得強大,可以快點幫到顧成彧。

車子來了,車上人并不多。

顧成彧和蘇暖暖相對而坐。

車窗外是櫻花,是綠樹,還有數不清的電線。

“好像千與千尋裏面的場景,我的身邊坐着無臉男,你的身邊也是。”蘇暖暖說。

“我身邊希望是只龍貓。”顧成彧。

蘇暖暖驚喜地瞪圓了眼睛:“你也喜歡宮崎駿嗎?你那個年代竟然也會看他的動畫片。”

顧成彧差點被她最後這句話給嗆到了,他無奈地搖搖頭:“我怎麽說也是九零後啊。”

車子到站,上來不少人,蘇暖暖主動坐到顧成彧身側,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耳邊小聲說:“我是你的龍貓,可以完成你的願望。”

顧成彧擡手捏捏她的鼻尖兒。

我的願望是你幸福。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于停下,蘇暖暖醒過來揉了揉眼睛,她看到山外的雪山,還有入眼的成片櫻花林,興奮地抓着顧成彧的手一個勁兒地搖。

“顧成彧,快看快看,那裏是雪山啊。”

“喜歡雪?”顧成彧。

“喜歡。”

“那下次帶你去冰島。”

剛剛立春後的時間段并不是旅游記,來這邊玩兒的人不算多,顧成彧跟在四處拍照的蘇暖暖身後,幫她背着粉色的書包。

蘇暖暖拍完風景改把鏡頭對向顧成彧,他輕輕擡頭,對上蘇暖暖的鏡頭,嘴唇微微挑起。

“咔。”

這一幕被永遠記錄。

很久之後照片被洗出來,那上面的顧成彧身形修長唇角含笑,眼尾略微上翹,眉眼幹淨的放佛是個高中生,身後是櫻花林還有富士山山頂。

冰雪和初春的交融。

就像冷漠的顧成彧和蘇暖暖不曾見到過的心無城府的顧成彧,

不知道是經歷過什麽,經歷了多少才最後長成了現在這樣心思細密的樣子。

蘇暖暖把拿着相機的手背到伸手,笑着對顧成彧伸手,他快步跑向她。

襯衫角被風吹起,額角碎發也跟着向後,分明像個肆意青春的少年,手被他牽起,蘇暖暖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心。

像冬日裏蹲在暖爐旁的安心。

“如果能早些認識你,就可以看到小學、初中、高中時候的你。”蘇暖暖挽住顧成彧的胳膊,踮起腳尖兒在他耳邊說。

顧成彧擡手摟住她的腰,輕輕的在她嘴唇上親了親,這一幕被山腳下的畫家記錄了下來。

這幅畫在百年後輾轉到了顧成彧孩子的孩子手裏,那是那孩子第一次看到穿着校服會溫柔笑着的爺爺。

顧成彧的嘴唇離開她的嘴角,又在她耳邊輕聲耳語:“我不想讓你看到那時候的我。”

那時候的我并不完整,甚至有過夜裏躲起來哭的經歷,顧成彧十幾歲的時候被送出國,家裏除了保姆和保镖外沒有其他人。

他經常在下午睡醒後看到天黑了,家裏的燈沒人打開,保姆做完事去了旁邊的房子休息,唯一的活物是魚缸裏僅剩一條的魚,像他似的。

孤獨像片海,延展到他的頭頂,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在學校裏被本土孩子欺負後,他找機會把這一切都還回去,但卻會在沒人再敢欺負他後,自己回到家裏縮在沙發的角落裏偷偷掉眼淚,那時候他的父母不會打來電話問問過得好不好,打電話的兩個人只有爺爺和妹妹,爺爺嚴厲,妹妹還什麽都不懂,只會問他,‘哥哥,國外的糖好吃麽?’可是即使這樣,這兩個人也給了他溫暖。

後來,再也沒哭過,後來,再也不怕孤獨,後來,看到蘇暖暖縮在沙發的角落裏哭泣時,他想到了自己,曾經的自己。

她多像曾經的自己,膽小怯懦,她多不像曾經的自己,陽光樂觀,就像是向陽而生的向日葵。

即便曾被打倒,可還是努力地站了起來,努力的向陽,泛着光。

大概因為這個,顧成彧會被她吸引,也會在她這裏深陷。

“不管什麽時候的你,只要是你,我都想見到,都想認識。”蘇暖暖細細軟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顧成彧把自己從回憶裏剝離開來。

他笑了,伸手揉揉蘇暖暖的頭發:“是個會摘女同學發箍的搗蛋鬼也想認識?”

“想。”蘇暖暖的小鼻子皺了皺:“但是可能也會想揍你。”

顧成彧目光飄遠,想到了幾個字,風花、雪月、可人相伴。

“暖暖,想喝點櫻花酒麽?”顧成彧輕聲笑:“那上面的山雪釀成的。”說着擡手指了指富士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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