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嗯。”顧成彧悶悶地嗯了一聲,關注點卻在助理剛剛發來的圖片上。

圖片裏面是虎院目前的實景圖,諾大的全景圖裏卻沒有任何帶有生機活力的樣子,看着就像是個死院,顧成彧用兩指将虎院放大,黃沙地上面半顆雜草沒有,他微微蹙眉,緊接着要來了和虎院分隔西城兩端的另一塊地的實景圖。

很快,助理将圖片發過來,和虎院的景象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綠油油的草地,上面還點綴着不少的野花。

顧成彧擡眸看了眼挂在牆上的挂鐘,略微算了下時間,接着拿起手機,走到落地窗邊,撥通柳眉的電話。

那頭很快接起。

“雖然你帥,但是打擾我睡覺就這不對了,畢竟你又不肯跟我睡覺。”柳眉的聲音笑着傳過來。

顧成彧的臉色并沒有因為這句玩笑話變得輕松,他的聲音暗啞,沉着聲音詢問柳眉:“禾呈的老板是你的雇主?”

“哈哈,”柳眉媚意十足的笑聲傳了過來:“被你猜出來了。”

“虎院還是塊風水極差的地方對吧?”雖然是問句,但是顧成彧是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出來的。

柳眉略微想了想,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眼身側寬肩窄腰的男人,笑着走出房間,下了樓梯,直到找到安全的角落後才開口:“看來只能對不起他了。虎院不值得投,你看看無名地吧。”

依然站在落地窗前的顧成彧,看着遠方漸漸升起的月亮,聲音漸漸清亮:“這是在幫我?”

靠着牆壁的柳眉不知怎麽回事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影,她低頭笑笑,從口袋裏拿出包煙,又從裏面抽/了一根出來,點好煙後,慢慢吸了口,這才說:“薄思白還好麽?”

顧成彧愣住,這個名字實在是有些陌生,他回頭問杜醉:“薄思白是誰?”

“啊,”杜醉從設計圖紙裏面擡起頭:“薄氏二公子,薄迦的弟弟,聽說最近兩年出國留學了,估計再過兩年能回來。”

收回視線,顧成彧握着手機輕笑道:“聽到了麽?”

“笑什麽?”柳眉愣住,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顧成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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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害怕?”顧成彧的語氣裏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作為回報,我可以幫你找到他。”

“不用了。”說完柳眉便把電話挂斷,很快頭也不回的離開公寓。

而顧成彧卻沒有回到辦公桌前,而是在落地窗前站了會兒。

月亮漸漸隐去,太陽的紅暈照亮天際,城市裏交通漸漸恢複。

一切似乎和每天沒什麽不同。

顧成彧把助理發來的兩幅圖用彩印機打出來,打出後他拿着圖片走到蘇暖暖身邊坐下:“你幫我看看哪個好?”

蘇暖暖只瞟了一眼就覺得虎院令人害怕,而另一邊卻是具有安撫人心力量的景色。

“虎院這麽恐怖你們怎麽都要這地方啊?”蘇暖暖忍不住地問。

顧成彧輕輕勾了勾唇角,垂眸笑道:“有利可圖即為商道。”

與虎院相對的這塊地什麽時候會開發沒人知道,是不是會一直不開發了也沒人知道,與其賭一塊不知道期限的地,不如把能拿到手的地拿過來。

“真的要去競标麽?”蘇暖暖靠在顧成彧身旁,虎院的地看着圖片都會怕,更何況是直接過去。

“去。”顧成彧點點頭,他的眉頭輕蹙,沒人知道此時此刻他正在想什麽。

從地上站起來後,顧成彧回到辦公桌前仍舊做虎院開發的設計圖,但是與此同時,他已經發給項目執行部‘虎院競标資金控制在五百萬以下。’

項目執行部的人看到這條消息後差點沒集體從家裏的床/上蹦起來。

他們紛紛給顧成彧發信息。

“顧總,五百萬絕對拿不下來啊。”

“顧總,三思啊。”

顧成彧一概沒理會。

而蘇暖暖這邊已經把信息翻到了三年前,電腦在運行,她拖着下巴眉頭緊縮。

怎麽可能會有人半點訊息都不留啊,這不符合邏輯。

現在高速發展的社會,竟然會有人不在網絡上留下痕跡,怎麽可能。

就在蘇暖暖略微無奈的時候,電腦屏幕突然出現禾這個字,蘇暖暖忙坐直身子,她的直覺告訴她,這是禾呈老板的信息。

一秒。

兩秒。

三秒。

電腦頁面黑屏。

只剩下眨着眼睛的蘇暖暖,她一時間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這在蘇暖暖的黑客生涯裏還是頭一次。

她把随身攜帶的硬盤插/入電腦,用最快的速度把電腦重新啓動,很快對方的全部信息在屏幕上一一鋪開。

上面是這位名叫禾期的人從小到大的照片。

蘇暖暖喊來其他兩個人,三個人坐在電腦前,看着那些照片以及文字信息滾動。

“如果需要暫停的話按一下空格鍵就好。”蘇暖暖對顧成彧說。

其實照目前十秒一個信息的速度來看,是不需要按下空格鍵的。

‘今天我初二了,老師把我的手機扔出窗外,并用語言羞辱了我的家庭。’

‘不知道為什麽父母要我上這個都是貴族小孩兒才會來的學校。’

‘在足球隊我認識了新朋友,他長得很帥,家境也很好。’

再次出現文字的時候卻是多年後。

‘大四了,快畢業了,那人,畢業快樂。’

‘聽說杜亦洲死了。’

‘啪!’顧成彧按下空格鍵,看着屏幕上的七個字,他感覺自己被撕裂了,旁邊的杜醉往蘇暖暖這邊靠了靠,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蘇暖暖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諾大的辦公室裏,幾乎安靜到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清楚的聽到。

空格鍵被按下,信息繼續滾動。

‘他怎麽會死呢?那麽陽光肆意的人怎麽會死呢?’

其中穿插着這個名叫禾期的人的照片,眉眼間的畏縮清晰的呈現在照片上面。

‘他的朋友好像在抓人了,不會抓到我這裏吧?’

‘我沒做錯什麽。’

顧成彧的拳頭握得吱嘎響,骨頭好像快要被他握碎了。

在他的調查裏,杜亦洲這件事的源頭始終找不到,即使是已經查到了聊天記錄卻還是找不到。

這個人的确好像沒做什麽害杜亦洲的事,可是杜亦洲的行蹤全部是他來提供,杜亦洲是個做事比顧成彧還要謹慎的人,知道自己和其他公司的競争,所以不會把自己暴露在衆人的眼目之下,可是卻被自己親近的人出賣,獨身一人在高架橋上被惡意撞擊,恐怕到現在杜亦洲都不會知道自己到底被誰給賣了。

信息在不斷滾動。

顧成彧看到屏幕上出現了一段字。

‘聽說杜亦洲是開車來找我的時候出了問題,可是我只是想單獨找他再打一次籃球啊。’

杜醉的嘴唇慘白,眼睛紅的像是能滴出血來。

那段時間杜氏和西城的各家商場上鬥得不分你我,杜亦洲出門都會帶至少五個保镖,更別提自己開車去高架,他根本不會離開西城。

杜家信佛,所以他不會做任何傷人性命的事,一直在躲避對方的攻擊。

可誰也沒想到,他竟然被自己毫無防備的朋友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出賣了。

“真惡心。”蘇暖暖冷着臉寒着聲道:“我這輩子最讨厭這種看似無辜實則狠毒的人。”

顧成彧和杜醉誰也沒說話,他們恨不得把這人抓出來撕開。

‘我真的只是想和杜亦洲再打一次籃球,他為什麽會死?為什麽啊?’

電腦開始播放杜亦洲出事那天的照片,血腥的畫面讓杜醉再也忍不了了。

他狠狠地砸着地面,嘴裏發出啊啊的聲音,血淚在他眼裏打轉,他恨,他恨那些人,他恨這個世界的不公。

顧成彧啞着聲音喊:“杜醉,你不是孩子。”

杜醉聽着顧成彧的聲音,慢慢壓下自己的情緒,他曾無數次站在懸崖邊向下眺望,顧成彧也曾無數次把他拉回來,把他錘成現在的樣子。

難過到不行的時候人要怎麽辦?

要把一切的情緒吞下去,要打碎牙齒和血吞,要狠狠地讓自己撐起來。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

次數越來越多,杜醉漸漸變得內心即便跌宕起伏,面上也不會有任何表現。

信息繼續自動播放,最終停下。

屏幕上赫然滾動着四個字。

‘我回來了。’

電腦被合上,蘇暖暖好半天緩不過來,那些字,多麽無辜啊,在自己的朋友正受到攻擊的時候,他多麽無辜的提出見面的要求,禾期只是想要見杜亦洲一面,不管杜亦洲當時正經歷着什麽。

禾期只是想單獨見杜亦洲一面。

最先從地上站起來的是杜醉,他像是丢了魂兒似的走到桌子前,紅着眼修改設計圖。

不多時,顧成彧抱了抱蘇暖暖,也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杜醉身側啞着嗓子說:“我把虎院的競标資金壓縮在了五百萬以下。”

杜醉猛地擡起頭,紅着眼睛啞着嗓子問:“成彧哥,你不幫我大哥報仇了麽?”

顧成彧的眼睛也很紅,他的聲音像是被熔岩的岩漿滾過,啞的幾乎聽不到聲音。

他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狠狠地灌了幾大口後才說:“杜醉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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