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鯨魚島X那個叫金的男人
半年後——
當利威爾睜開雙眼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像躺在一團溫暖的棉花裏,全身暖暖的,那麽舒适與自然。
“嘶...”
刺眼的目光讓睜開的雙眼一陣刺痛,伴随着急湧而出的生理鹽水,利威爾擡手抹過眼角...指尖殘留一片溫熱。
我...還活着...?生命流逝的瞬間依舊清晰地烙印在記憶中,如同被定格的膠片畫面,可之後發生了什麽他卻完全不知曉。
直到視線逐漸變得清晰,他起身環視四周,蒼翠茂密的大樹,涓涓流淌的小溪,以及被風吹拂至鼻尖的草木香氣...這裏顯然并非流星街。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多想也無益,利威爾拍了拍尚且完好的褲子,雪白的襯衫早已破敗髒亂得不成樣子,索性一把扯去,就這樣赤着上身走到不遠處的溪流邊,用冰涼的清水簡單清洗了一番後,踩着腳下粗壯虬結的樹根向遠處飄着袅袅催煙的方向前進。
事情很奇怪,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像被人從深淵裏狠狠拽出...又重新賦予了什麽的奇特感受。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已經能遠遠看清村莊的形狀。利威爾随手扯過獵戶晾在屋外的一件褐色外套,披在身上攏了攏領口,鎮定從容地走向不遠處的市集。
“你好啊,小夥子,沒怎麽見過你呢,是來鯨魚島旅游的嗎?”
從熱情的村民大媽手中接過饋贈的紅色果實,利威爾心不在焉地陷入沉思,醒來後他就察覺自己似乎又再次失去了念能力,而顯然其他人現在能夠看見自己。
盡管心中抱有疑惑,利威爾沒有将情緒表現在臉上,他低聲向對方道了聲謝,回答說。
“啊,我是第一次跟船來這裏。”
大媽一邊捂嘴呵呵笑着一邊簡單地向這個英俊的小夥子介紹了鯨魚島的情況。
“這裏雖然是個偏遠的地方,但時不時還是有人來這裏玩呢。大家好像都對森林很感興趣,不過那裏很危險,最好還是不要一個人去。”
“啊對了,這裏每個月才會來一次船,所以小夥子可別錯過時間吶,祝你玩得愉快~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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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淳樸的大媽,利威爾一路上又被村民陸續搭讪了幾次,看得出這裏的人十分單純,對外來人也沒有抱着很大戒心。
一路走到港口,目光掃過剛剛到港的漁船,男性幫忙将貨物從船頭搬下,女性則負責挑揀那些捕獲上來的鮮魚。
就在這時,一名有着暖橘發色的年輕少女在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魚時不小心撞到了兩名剛剛從船上走下的船員,嬌小的身軀被迅速反彈開去,一個趔趄就坐在了地上。
“嘶...痛死我了...”
松開握在手裏的魚,少女看向被魚鳍不小心紮破的手指,忍不住低頭吹了吹。
“喂,撞到人了要道歉啊!”
那兩名船員口中溢出一股酒氣,明明沒受到傷害還一副嚣張的态度讓少女即刻不開心地鼓起臉頰。
“撞到你們,對不起了。”
畢竟自己有錯在前,少女拍拍裙子向男人道了歉。本想轉身離開,沒想到反而被對方無禮地抓住了手。
“放手...你松開!”
受傷的手指受到蠻力擠壓,少女臉上頓時吃痛地皺起了眉,面色一沉,顯然是真的有點生氣了,就在正欲發作時身旁忽然響起一道陌生的嗓音。
“真是難看吶,果然廢物的腦子裏裝的就只有屎麽。”
三人同時尋聲看去,只見一名個子不高的黑發青年不知何時站在少女身邊,背光的陰影下他的五官讓人無法看得真切,唯有那深陷的眉骨與不屑的利眸讓人覺得尤為深刻。
“你這個臭小子說什麽?!”
被酒精沖昏頭腦的男人拽着少女的手就向青年沖了過去!
“啊!诶...诶——??”
橘發少女被猛地用力拉扯腳下一滑眼看就要向後摔倒...忽然從後方伸出一雙結實溫暖的手堅定地托住她後背,同時一陣勁風從耳畔掃過...只聽砰地一聲!方才企圖向青年揮拳的醉鬼不僅一拳落空,右臉還被狠狠反擊揍得完全偏向了左邊!
“哦——呃...唔...”
青年一手扶着橘發少女站穩,另一手指間飛轉銀光閃過,那名仍然死死抓着少女手掌的男人口中突然發出一聲慘叫!伴随着幾滴鮮紅飛濺而出的,是男人轟然倒地的狼狽身影。
低頭瞟向被水果刀削去一節落在腳邊的斷指,黑發青年頗為不悅地蹙了蹙眉頭。他将随手順來的水果刀扔在一邊,撥開少女走到男人面前,只不過剛剛投去一個眼神,這個男人的同伴就慘叫着拼命後退,恐懼的雙眼就好像在看什麽洪水猛獸。
“還不快滾,滓渣們。”
“饒、饒命,啊啊啊——”
徹底酒醒的兩名醉鬼終于在崩潰中哭叫着跑向了貨船,這時那些被騷動吸引過來的村民們紛紛崇拜地鼓起了掌,感謝與贊譽不斷抛向出手相救的黑發青年。
“謝謝,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才好。”
橘發少女溫和地向對方鞠了一躬,可等她直起身的時候那名青年早已不發一語地轉身離開,情急之下她連忙大聲喊到。
“我是米特!歡迎你随時來山坡上的富力士家酒館喝酒!真——的——謝——謝——”
清脆的嗓音被風卷起帶到利威爾耳邊,他背着身擺了擺手,什麽都沒說繼續向海邊走去。
在港口幹完了活,米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吐出一口氣向不遠處的山坡方向走去。
富力士家并沒有将房子建在山腳的小鎮裏,他們世世代代都住在山坡上,經營着一家不大不小的酒館維持生計。
“媽媽,我回來了。”
大門前的風鈴迎風揚起,敲擊出空靈的樂聲。落日的餘晖将整間酒吧照得暖洋洋的,沒有立刻得到母親的回應,正在換鞋的米特疑惑地擡頭看去...只見一道曾經盼望了無數次的身影正背對着她坐在吧臺前,聽見動靜的同時轉過身來。
凝視着男人那張熟悉的臉,米特的表情很快冷了下來,并喊出了那個又愛又恨的名字。
“...金。”
同一時刻的海邊——
利威爾叼着煙站在岸邊向遠處眺望,不斷上下沉浮的深藍海面一如心中的不解與煩躁,始終無法得到絲毫緩解。
如果死過一次就能順利實體化,那他這些年以來的努力又都是為了什麽?更不用說這匪夷所思的複活過程,他可不會好心的以為這又是‘某個神明’好心的惡作劇。
“...啧。”
撚滅煙頭,利威爾呼出一口氣轉身向山上走去,頭疼的時候去喝上一杯或許會是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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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力士...酒館?真是樸實的名字,利威爾收回打量的眼神,擡手推門而入,沒想到就在這時...
“你給我滾出去——”
一聲憤怒的大吼伴随着在耳邊炸裂的玻璃脆響,利威爾及時将頭一偏才幸免被直接爆頭的悲慘結局。
“米特...”
慈祥的中年婦女滿臉無奈地站在米特身後,由于被金所站的位置恰巧遮擋,因此她并沒留意到門口被無辜波及的青年。
“如果不是我通過法院拿回了小傑的撫養權,你這家夥是不是準備一輩子都不回來?!你給她上過墳嗎?你對得起死去的姐姐嗎?!”
盡管被罵得狗血淋頭,但男人似乎并不生氣,他微微側頭瞟了門口一眼,随後摸着下巴這樣說道。
“嘛...米特,你先別生氣。三年沒回來是我不對,所以你要拿走小傑的撫養權我也答應了,或許比起一直跟着我,讓他暫時待在你們身邊比較好。”
“你走...別讓我再看見你,我是不會把小傑還給你的!”
米特大大的眼睛內蓄滿淚水,她情緒激動地指向門外,那個被叫做金的男人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随後乖乖地向屋外走去。
與利威爾擦身而過的時候,這個男人蠕動嘴唇似乎說了些什麽,不過此刻屋內的兩人早已沒有心力去關注這些。
“嗚...嗚嗚哇啊啊——”
哭得聲嘶力竭的米特撲倒在母親懷裏,後者面帶悲戚地輕撫着她柔軟的頭發。米特...正因為你如此愛着那個男人,他才更要遠離你啊...
看來今天是喝不到酒了,利威爾掃興地合上門轉身離開。正當他走進森林準備随便找棵樹湊合一晚的時候,卻看見方才那個叫金的人正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獸愛不釋手地與它玩耍。
“喲~”
金向利威爾呲着牙向露出笑容,他放下手中小獸并拍了拍它背脊,可愛的小家夥便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依依不舍地跳進叢林不見了蹤影。
“我對你沒有惡意,只不過有些好奇罷了。”
金與利威爾保持着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他上下打量了對方一會兒,棕色的眼眸中充滿了好奇與興趣。
“你是流星街人吧?”
一語道破利威爾的身份,金看來的眼神依舊清澈,與庫洛洛不同,是真真正正的一覽無餘毫無保留,因此利威爾也只是警惕地看着他,想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麽打算。
“你身上的念很特別,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否讓我看一看?”
哈?這個傻瓜是在說笑嗎?突突跳着的十字蹦上額角,跟不上對方極度跳躍的思維,利威爾強壓下怒氣,給了對方一個警告的眼神後就從他身邊冷着臉走了過去。
原以為這個人會識趣地知難而退,沒想到後者竟又再次跟了上來,仍然是那副抱有十足興趣的好奇模樣,不緊不慢地介紹起了自己。
“我是金·富力士,職業是二星獵人。”
1991年1月21日,利威爾與金·富力士相遇,從此也成為了他‘受難日’的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見底(捂臉),我盡量保持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