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臣妾又覺得倒不如不被寵幸的好
是夜，赫連琉烨才遲遲向琦華宮走去。
而那邊的小歡遲遲不見赫連琉烨的身影，竟有些失落。
洛琦因着白日睡了許久，此時睡意全無，反倒有些精神，倒也不在意。
“這皇上，說好要來的，怎麽遲遲不見身影，莫不是皇上早日才給娘娘特權，現下又把娘娘給忘了？”
洛琦有些好笑，“怎麽小歡你倒是比我還着急？”
小歡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了，“奴婢是替娘娘着急。”
洛琦笑着搖搖頭，這個丫頭着實可愛，這般清苦的歲月若不是有她解悶，只怕自己也是不知道怎麽熬過來的。
洛琦此刻又跟往常一旁坐在窗子的位置，任那月光飛灑進來落在宣紙上，玉手拿起一旁的筆墨，又開始在那紙上寫寫畫畫。
“娘娘今日想畫什麽？”
洛琦拿筆的手突然頓住，今日畫什麽呢？
今日好像沒什麽想畫的，“今日便寫一些詩句吧。”
洛琦不在她想，便提筆将心裏冒出的詩句題寫在那有些泛黃的宣紙之上。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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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落，洛琦細細的吹着未幹的字跡。
小歡不怎麽識字，也沒什麽學問，自己偶爾識字也是洛琦教的，如今這首詩像是洛琦新寫的，所以小歡也看不懂。
像是知道小歡所想，洛琦悠悠開口，“不過是突然想起有這麽一首詩，并沒有想表達什麽的意思。”
小歡了然的點點頭，看洛琦此刻的眉宇間無喜亦無悲，大抵是真的如洛琦所說一般并無任何表達的意思。
窗外微風輕撫，洛琦一時失神，那宣紙竟被一時吹落到地上。
洛琦下意識地俯下身要去撿，下一刻赫連琉烨的身影便出現在洛琦的身後。
小歡有些激動的正想開口，卻被赫連琉烨伸手制止了。
洛琦撿起宣紙，細細看了一下，因着字跡未幹，這風一吹，竟弄污的紙面。洛琦不禁皺眉，好好的詩竟被這樣毀了。
“一見傾心愛無悔，為君癡狂為君醉。怎奈君子本無意，我心已死墜輪回。 ”
赫連琉烨木然開口，竟引得洛琦心神一顫，回過頭不是別人，不正是赫連琉烨麽。
再看他的目光恰好落在桌面上的那副畫像上，洛琦下意識的将剛剛寫的詩一下子鋪上去，竟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赫連琉烨一笑，“愛妃這是何故？”
剛剛那首詩竟念着有些令人心疼的意味，為君癡狂為君醉？這是說的她自己？怎奈君子本無意，我心已死墜落回？她如何知道他無意？
洛琦一頓，心髒仿佛漏掉一拍一樣，“不過是臣妾閑暇塗鴉之作，入不了皇上的眼。”
赫連琉烨伸手有些輕柔地撥開洛琦的手，“既是愛妃閑暇之作，那朕即便看一眼也無妨。”
洛琦為難的抿了抿嘴，有些不情願的松開了手。
赫連琉烨見洛琦有些乖巧，嘴臉一勾，直接将畫像拿在了手裏，而洛琦的心一下子跳的更快了，生怕被赫連琉烨發現什麽秘密似得。
赫連琉烨看着那畫像覺得有些熟悉，細細看那桃花樹下的人不正是跟自己的衣袍一模一樣。而那嘴角含笑的女子覺得有些神似洛琦，卻又不像。
“愛妃可是畫的朕？”
洛琦這下倒是倔強的搖搖頭，從赫連琉烨手裏搶過畫像，轉身将那畫像收了起來。
“臣妾畫的是別人，不是皇上。”
赫連琉烨有幾分好笑，神色分明告訴他就是畫的他，嘴倒是挺倔的。
赫連琉烨轉過身走到洛琦身後，從背後環住洛琦，洛琦身影一頓。
赫連琉烨雙手觸碰着洛琦有些嬌弱的玉手，“為何沒畫眉眼？”
洛琦一頓，有些失神的看着赫連琉烨。
赫連琉烨同樣微微偏着頭，看着洛琦。此刻的動作，極為暧昧，兩個人的鼻尖幾乎快碰到了一起。
小歡掩嘴輕笑，知道自己在這兒已經沒用了，也自覺的退出了琦華宮，順勢替他們關上了宮門。
小歡有些滿足的笑笑，“真心希望娘娘以後可以與皇上好好的。”
小歡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然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洛琦許是被赫連琉烨深沉的目光給震驚到，立刻轉回了頭，可耳根卻紅了一大片。
赫連琉烨覺得這樣的洛琦有幾分可愛，比洛伶給他的感覺更為真切，更加的柔情。
“告訴朕，為何不肯畫他們的眼睛？”
洛琦的耳邊傳來赫連琉烨沉重的呼吸聲，還有說話時那濃重的氣息吹打着耳面，洛琦只覺得渾身有些不對勁兒，酥酥的、麻麻的。
“臣妾……只是想不出他們的眼神。”
聲音更顯嬌柔，這個丫頭如此不禁調戲呢。反倒比後宮那些女人扭扭捏捏故作姿态的模樣，讓他的心像貓抓一般。
“那與朕一同畫可好？”
洛琦的頭偏的更厲害了，像是一只柔順的小貓咪一般。
赫連琉烨打開洛琦卷好的畫像，從一旁拿出筆墨，将筆遞給洛琦。
洛琦再次回過頭看着赫連琉烨，眼神中微波粼粼，然後又轉過頭拿起赫連琉烨手裏的筆。正要提筆畫那眉眼時，赫連琉烨的手便附着在洛琦的手上，像是教一個孩子一般，當真與她同畫那畫像之人的眼睛。
這一刻洛琦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可她不知道這樣的幸福究竟能夠維持多久。
後宮裏衆多女子，是否他有朝一日也會這樣柔情的對別的女子。
女人都是有私心的，若他不是帝王那該多好。終究她還是自私的，不願與別的女人同享一個丈夫。
可他是九五之尊，這樣的想法注定是可想而不可得的。
“愛妃，朕的臉上可是畫了花？”
洛琦一愣，回過神便認真的與赫連琉烨一同畫着那畫像上一對兒璧人的眼睛。
但就在洛琦想要放下筆時，赫連琉烨卻依舊在那女子的眉間做了點睛之筆。
是猶如焰火般的眉心花钿，血紅一般的顏色，在這桃花紛飛的畫間顯得格外的耀眼。但洛琦卻覺得那畫像中的女子本該如此，帶着分外的妖豔之氣，而面前的男子眼神中仿佛只有她一個人，眼神柔情似水，仿佛在這世間再無一個女子能夠入他的眼。
細看那眼神與此刻的赫連琉烨一般無二，而且更加像是赫連琉烨了。
可那女子看上去有幾分洛琦的淡然，眼神也是極像的，可額角的花钿卻又格格不入。
洛琦突然覺得有點心傷，連眉眼都帶着幾分哭相。
赫連琉烨轉過洛琦的身子，洛琦微微仰頭有些疑惑的看着赫連琉烨。
赫連琉烨伸手細細的婆娑着洛琦的額間，“可知朕為何畫那幾筆？”
洛琦搖搖頭，“臣妾不知。”
“朕只是覺得那樣更适合你的模樣。”
洛琦一頓，又看了看桌上的畫像，那花钿在那女子的身上雖有些格格不入，但細看的确是點睛之筆。雖是淡雅出塵，可那血紅的焰火仿佛更加張揚了她不羁的心。
“如此可還覺得心傷？”
洛琦一愣，原來他早就看出來了。
赫連琉烨有些無奈，那個樣子的洛琦他如何還看不出來？滿眼的柔情根本就沒處隐藏，即便是他的心也變得柔軟。在這深宮，能夠有般傾心相待的女子，他如何還能在讓這滿腔柔情付之東流。
“愛妃，做朕的女人！”
有些霸道不容置疑的意味。
“臣妾從來都是皇上的女人。”
此刻赫連琉烨對她獨特的感覺讓洛琦的心終究還是崩塌了，這樣的赫連琉烨她再找不到如何的理由去推讓，再則她的心早就完全屬于他了。
赫連琉烨的手撥弄着洛琦眼前的發絲，手指慢慢下移，來到洛琦的腰間。手指輕輕一動，洛琦腰上的帶子便被解開了。
“朕說的是從今晚開始，朕要你完完全全做朕的女人！”
洛琦淚目流轉，像是等這樣一刻等了一生的模樣。
“好。”
赫連琉烨不再說話，打橫抱起洛琦，便向睡榻走去，将洛琦放在床上，俯身而上。
“朕從來未來過愛妃的寝宮可有怨言？”
洛琦看着赫連琉烨微微偏頭，“臣妾怎麽敢有怨言？”
赫連琉烨一手支撐着身體，一手勾過洛琦的下巴，“朕要聽實話！朕更喜歡愛妃在你妹妹面前的模樣。”
洛琦身子一動，“皇上要聽實話？”
赫連琉烨不容置疑的點頭。
洛琦細細看着赫連琉烨的眼睛，突然一把抱住赫連琉烨似乎有些不敢看他的樣子。
“臣妾說不怨那不過是在騙自己，午夜夢回每每都會夢見皇上日日留宿臣妾身邊。所以臣妾又覺得有些歡喜，但臣妾向來不願與後宮的姐妹争寵，即便是皇上忘記了臣妾的存在，臣妾也絕無怨言。如今皇上真的留宿琦華宮，臣妾……卻……”
赫連琉烨微微起身，想要将洛琦的每一個神情都看在眼裏。
“卻如何？”
“卻又有了私心。”
赫連琉烨眉梢一挑，“什麽私心？”
“臣妾……的私心便是不願與其他姐姐分享皇上的愛。臣妾希望……皇上只屬于臣妾一個人。可臣妾知道，這樣的想法是異想天開，您是天子，後宮佳麗三千，所以臣妾又覺得倒不如不被寵幸的好。”
赫連琉烨聽完有些好笑，“所以愛妃這是吃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