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戀愛三周目（三）
25.
在回家之前, 和枝先帶着他們去了趟超市購買晚上所需的食材。
“真是難以相信！”大小姐語氣的八百萬百驚訝地看着超市裏的食材, “我頭一次見到680日元的金槍魚刺身！”
……要不是八百萬百真的是一臉天然的說着這種話, 和枝還以為是誰在故意裝X。
捂好平民玻璃心的和枝推着小車停在了水果櫃前，蔬菜和肉都挑選好了, 一看八百萬百和轟焦凍都不是窮人家的孩子, 她也都挑了最貴的食材。
但是……冰櫃裏擺着的荔枝看上去好好吃呀……
桃子也是……
嗚嗚嗚可惡為什麽都這麽貴……
錢包幹癟的和枝咬牙切齒地推着推車含恨離開，跟着她的轟焦凍卻停在了她剛剛駐足的位置，取下了她剛剛看了很久的水果。
她喜歡吃水果這一點他一直都知道，但是這一次為什麽沒買倒是讓他有些費解。
不過她沒買的話，他買了給她就好了。
思維簡單的轟焦凍抱着幾盒水果跟了上去。
到了結賬的時候, 和枝驚訝地看着八百萬百手裏的甜食, 問道：“你也會喜歡吃這種平價的甜甜圈嗎？”
八百萬百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因為平時很少有機會吃……而且我看和枝你看了很久, 應該也是喜歡吃的對吧？”
“……百百你是天使吧！”
那邊默默付賬還悄咪咪給和枝買了水果的轟焦凍聽到了身後兩人的對話。
和枝是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然平時也會誇他的。
“咦？轟君你怎麽把錢付了呀？”和枝跟八百萬聊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明明是我要請你們吃飯的啊？”
轟焦凍非常自覺的連八百萬買給和枝的甜甜圈一起放在袋子裏, 然後提着一大袋食材站在那裏等她們從未購物通道出來。
“啊沒事, 待會兒做飯就麻煩你們了。”
八百萬百這才想起來：“這樣的話，轟君待會兒算一下錢，我來付另一半吧。”
……你們！你們都是天使嗎！還是你們都看穿我的貧窮了？？
和枝在內心震驚地想到。
就這樣, 買完了食材後, 三人來到了和枝的公寓, 原本跡部家提供的公寓足有一百多平米，并且還是在繁華的都市區。
但和枝的小實驗室購置儀器整天都在燒錢, 當然, 這些其實可以伸手找跡部家撥款, 不過和枝覺得欠他家太多錢，以後半途跑路都沒底氣，還不如自己勒緊褲腰帶，能省一點是一點。
于是和枝就賣了大公寓，換了小公寓，中間差價拿去補貼她的小實驗室去了。
而對于這兩人，尤其是八百萬百而言，大概是頭一次見到只有六十平的公寓，盡管她沒說，和枝也從她驚訝新奇的目光裏讀出了這個意思。
“你們現在那邊坐一會兒，要喝茶嗎？”
八百萬下意識問：“紅茶嗎？”
“不。”和枝已經麻木了，“超市裏買的烏龍茶，要喝嗎？”
雖然不是喜歡的紅茶，但八百萬百還是很興奮地答：“那種不到一百日元一大瓶的嗎？請務必讓我試試！”
“…………”
等着她準備晚飯的過程中，八百萬百也說要來幫忙，而對下廚一竅不通的轟焦凍就只能在客廳等着，怕他無聊，和枝特意開了家裏很少開的電視，然後才進了廚房。
六十平的小公寓，從客廳一眼就能望進廚房，電視裏的娛樂節目傳來浮誇的大小聲，轟焦凍卻并沒有在看，他望着廚房裏圍起圍裙的少女，她一邊跟八百萬百說着什麽，一邊将及肩的頭發綁了個馬尾。
露出的白皙後頸有些零碎的短發散落，那一截後頸如瓷器一樣白淨，沒有絲毫瑕疵。
她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個世界是虛幻的，還是影射着某種真實？
轟焦凍想不明白。
“咦？百百你切菜意外的熟練嘛。”和枝瞥了一眼她切口漂亮的香菇，意外道。
八百萬百笑着答：“這個的話，我以前為了野炊練習過的。”
“野炊呀……我都沒去過哎。”
“我也沒去過哦。”八百萬回憶道，“到最後都沒人叫我，所以也沒有去過。”
“……”
這話太可憐了沒法接。
“對、對了！”和枝努力轉移話題，“你能吃辣嗎？超辣的那種？”
八百萬當然是沒吃過的：“我還沒有吃過很辣的東西……但務必讓我試一試！”
和枝又扭頭想問問轟焦凍，一回頭卻與他格外柔和的目光對視，看得和枝心跳都莫名快了幾拍：“轟、轟君？你吃辣嗎？”
他這才回過神，斂去了不合時宜的溫柔目光，平靜地答：“不太能吃，但如果太麻煩的話……”
“沒事沒事。”和枝擺擺手，“我們可以吃鴛鴦鍋。”
就是鍋的話要從樓下借，和枝家樓下就是一家中華料理店，雖然不賣火鍋，但店長自己愛吃火鍋，無辣不歡，跟和枝熟悉以後，經常低價賣給她一些底料，比如這次要吃鴛鴦鍋的話，和枝下去借鍋的時候就去買了一些清湯的底料回來。
至于辣味底料，和枝都是自己炒的。
發呆的轟焦凍很快就聞到了幹炒辣椒的辛香味，油的香味和辣椒的香味在高溫下混合，還有不知名的香料摻在其中，迸發出一股新奇的濃香，不自覺的連口水都在加速分泌。
“阿嚏——”
他被嗆得打了個噴嚏。
和枝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嗆得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淚眼朦胧的轟焦凍，她覺得頗有些新奇，多看了兩眼才說：
“屋子太小了沒辦法，我把這邊的窗戶也打開吧。”
轟焦凍知道她喜歡吃辣的，但是見她自己做火鍋倒是頭一次，不久後端上來的鴛鴦鍋，一半飄着血紅的辣椒油，一半則是濃濃的鮮香湯底，香倒是很香的，但他不太敢吃。
和枝和八百萬百都期待許久，壓根沒看那邊的白湯，等火鍋沸騰的時候見轟焦凍一直盯着紅湯看，和枝便給他舀了一碗清湯，放在他面前。
“如果轟君想試試紅湯的話，可以在這個碗裏涮一下，這樣就不會太辣了。”
等到肉片在火鍋裏翻滾的時候，轟焦凍試了一下，在清湯裏涮過以後果然不會覺得很辣，但辣味卻保留了下來。
“和枝的廚藝真好。”八百萬百毫不吝啬的誇贊。
“嘿嘿。”和枝又悄咪咪地湊到八百萬耳邊說，“百百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鴛鴦鍋有點像什麽？”
“啊？像什麽……！！難道你指的是！？？”
“沒錯！！你也這麽認為吧！”
轟焦凍對于她倆的腦洞一無所知。
隔着火鍋缭繞的煙霧，轟焦凍發現自己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和枝的男朋友，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看到和枝與平時不同的另一面。
和朋友在一起時的笑容。
被誇獎時眼角眉梢的喜悅。
盡管生活在并不寬敞的公寓，卻從未變更的積極向上。
她是真實的。
她絕不是什麽數據能堆積出來的角色。
三人正吃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電視裏的節目從無營養的綜藝，轉而開始播放新聞。
“……日前的連環縱火犯已由彭格列事務所的死氣英雄27先生抓獲，請問……27先生對你們事務所的英雄庫洛姆先生近期接受人權組織調查有什麽看法？英雄庫洛姆是不是真的利用個性對罪犯實施了精神折磨？”
“以及你們事務所的另一位英雄風紀先生，他與某醫院是否暗中達成了什麽合作？為什麽他經手的每個罪犯都剛好在英雄自治委員會劃定的重傷範圍以內？”
“請27先生務必回答我們的問題……”
和枝一邊吃肉，一邊看着電視上被媒體逼到牆角的棕發青年。
“真是世風日下啊……”她這樣感嘆，“27先生已經是他們事務所最後的良心了。”
八百萬百對彭格列事務所也有些印象：“我記得英雄庫洛姆上次經手的罪犯……好像瘋了？”
“不知道，應該是假的吧，真瘋了的話早就吊銷他的執照啦。”和枝随口答道，注意力又很快被其他的東西吸引，“咦轟君你清湯這邊的牛肉都沒怎麽吃哎？”
轟焦凍聞言很上道地說：“我已經吃飽了，夏川你吃吧。”
“嘿嘿嘿……那多不好意思。”
說完她果斷的夾了一塊牛肉放進紅湯裏涮了涮，又放進了碗裏的調料裏蘸了一圈，美滋滋地咬了一大口。
肉真好吃嗚嗚嗚。
她自己平時都舍不得買這麽貴的牛肉用來涮火鍋的。
轟焦凍見她吃的心滿意足，不由自主地也抿着唇，流露出一點開心的模樣，也就在這個時候，這一幕剛巧被八百萬百捕捉到。
唔……這位轟同學看上去挺高冷的……難不成……
将兩位客人送走後的當夜，和枝睡得很不安穩。
夢裏面是喧嘩躁動的，很多看不清晰的畫面逐一在她的腦海裏一一閃過。
有什麽人在笑。
“……如果能找到比和枝更有趣的女孩子……說不定我會變心的。”
有什麽人的目光嚴肅。
“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游戲能夠……完全分不清真實世界與……”
有什麽人語帶歉意。
“讓你經歷了這種事，抱歉。”
畫面更加混亂，以秒為單位逐一閃過，每段聲音都是支離破碎的。
“……如果……這個世界就會重啓一次……會像……一樣，擁有身份上的優勢……”
“我只說過……但這個游戲無論如何只有一個……能勝出，所以——”
“……下一次再見，記得提醒我……”
刺耳的鬧鐘聲将她驚醒。
醒來後的和枝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動不動地愣了半天，才從深淵般的夢魇中緩緩回過神來。
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夢。
她長嘆一口氣，從下床将窗簾拉開，充盈的日光将她的雙眼照亮，整個房間一掃夜晚的靜谧，又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和枝忽然想起昨天臨走的時候跟八百萬約好了今天陪她去逛街，似乎是昨天逛超市讓她大開眼界之後，還有些意猶未盡，所以想約和枝再去逛逛。
反正都是暑假，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和枝原本是要去租的小實驗室做課題的，但是偶爾給自己放個假也行，更何況家裏也有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需要添置。
于是帶上自己癟癟的小錢包的和枝，就這麽出去赴約了。
跟八百萬百約好的地點是商業街的露天咖啡廳，和枝拿過菜單連名字都不需要看，直接點了一杯經濟實惠的美式，就這最便宜的都要一百多元，要不是怕委屈了八百萬，和枝大約就約八百萬在旁邊的肯德基見面了。
那才是真·經濟實惠。
不過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和枝索性在随身帶的研究用筆記本上繼續計算。
她的課題研究已經步入尾聲，等這個課題做完，和枝的個性就能制造出吸收物理攻擊的防禦形态，到時即便是對面扔來一把刀，觸及到這個防禦形态也能被粉碎。
當然，目前有關沖擊波的部分還不完善，即便是做出成品，維持時間也有限，并且十分不穩定……
和枝正算得專心的時候，忽然被一個聲音驚得猛然擡頭。
“夏川和枝——！”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頂着一頭狀似榴蓮的發型，氣勢洶洶地向她怒目而視，那雙眼裏真情實感的憤怒，搞得和枝一瞬間都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幹什麽什麽壞事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
…………這位朋友，你沖上來就問我怎麽回事，是不是想碰瓷？？？
眼看周圍不少人被吸引了注意力，和枝望着他眨眨眼，心想就算要碰瓷也要反咬你一口，小小年紀不學好，今天就教你做人！
“你問我怎麽回事，我還想問你怎麽回事呢！”和枝也提高聲音，“自己腳踏兩條船！還有臉問我了！！？？”
爆豪勝己：……你這戲怎麽說來就來？？？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衆交頭接耳：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了不得啊，中學生都腳踏兩條船了，我們這些叔叔阿姨都還單身……”
“……小姑娘長得這麽可愛還劈腿？渣男！”
“看起來就很兇……待會兒說不定還要動手……”
爆豪勝己将周圍的議論聲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吃瓜群衆——當然，這除了坐實他是壞人以外并沒有什麽意義——然後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問：
“你想幹嘛！！？？”
和枝從容冷靜地阖上筆記本，大庭廣衆之下，她也不怕這個看起來就不良的家夥亂來。
“我還想問你想幹嘛呢？我認識你嗎？沖上來就質問我怎麽回事，萬一是碰瓷的呢？我先發制人還不行？”
爆豪勝己被伶牙俐齒的和枝怼得說不出話，氣得他大喘氣了好幾個來回才平靜下來。
“你這家夥……真的……不認識我？”
和枝冷眼掃了他一眼，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麽神經兮兮的。
“你明星嗎？不認識，沒見過，再靠近喊人了啊。”
作為一個長期獨居的少女，和枝的警惕性超乎尋常，對于這種哪怕是同齡的陌生人，也絕不會因為長得好看而松懈。
爆豪勝己雖然被她氣得七竅生煙，但理智還在，扭頭罵了一句“什麽傻×游戲去死”，就怒氣沖沖地走了。
沒過多久，八百萬百如約而至，和枝跟她講了剛剛的小插曲，八百萬百對此十分擔心，還說晚上讓她家的司機送她回家，否則萬一真被壞人盯上太危險了。
但是兩人誰都沒想到七點鐘的時候，警察給和枝打來了一個電話：
“夏川和枝小姐嗎？你家裏有危險分子來過，目擊者受傷，請您報上您的位置，我們馬上派警車來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