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約法三章
林渡站在人群中,環目全是話筒和攝像機,還不斷有采訪問題抛出來,而且越來越離譜和尖銳。
“請問您為什麽接受潛規則?是不是為了更好的資源?!”
林渡本來還算平和的心态,都被這句話激出了火氣,透徹的眼直直看着剛才提問的那個記者,低垂着眼一字一句地回道:“我說過,無根無據的造謠我會訴諸法律,說到做到。”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肅然,透着孤勇狠絕的氣息,好幾個躍躍欲試想要追求爆點的記者都不敢說話,現場攝像機都架着,誰問的問題一清二楚,如果林渡拼着名聲和媒體好感度不要,真決意要告他們侵犯名譽權,他們不一定承受得起。
何況這個問題确實過火了。
那個記者看林渡被砸雞蛋也沒暴怒,想到後面那人的要求,就想着多潑點髒水,能激怒林渡最好,沒激怒他也可以交差,哪想到林渡這麽剛?
也不敢再問問題了,尴尬地往後退。
他往後退,徐助理找的保镖正好尋着機會擠進去,幾個人塊頭大力氣大也沒扛攝像機,很容易擠到前排護着林渡就往外走。
推推搡搡的人群,林渡被擠在中間,就算有人給他隔開的記者,也不怎麽好受,一路被護着進了旁邊的大樓,記者都被攔在門外,跟着保镖一路到地下停車場,有人引着他上了一輛車。
林渡松了口氣,車內的冷氣很好的緩解了他煩躁的情緒,舔舔因為缺水顯得蒼白的唇,林渡有些想自己買了還沒吃的那個蛋糕了。
他睡下的那個晚上是中秋的前一天,中秋是個不大不小的節日,剛好也是林渡的生日,他就提前給自己買了個蛋糕,小巧的奶油蛋糕上面撒了挺多杏仁和巧克力碎片,蛋糕上面堆滿了草莓,正中間立着個牌子,上面用果醬寫着:
“祝林渡23歲生日快樂”
可惜吃不到了。
嘆口氣,林渡向後靠在座椅上面,車裏只有他一個人,司機還沒過來,林渡想應該是公司臨時來救場,時間太趕沒準備充分。
他認為是原主簽的那個娛樂公司派人過來解救了他,這是最合乎邏輯的猜測。
他不是原主,只是一個看過書的讀者,他穿過來之後,劇情也改變了,小說裏這段原主暴怒罵髒話還動手打了人,然後被公司派過來的車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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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記得這麽清晰,是因為原主和自己同名同姓,林渡看小說的時候格外地關注這個炮灰男配的情節。
要是早知道看了書就要穿進書裏,還穿成炮灰男配,林渡絕對不會打開那本書。
沒有人,外面那股冷勁林渡就不太想維持了,他稍稍放松了些身體,黑色的碎發垂下來,頭閑适地輕微仰着,盡情展現着修長的脖頸,唇微微開了點,露出點雪白的齒。
那股疏離感散了很多,平白透着點無助和脆弱,很誘人。
駱炎打開車門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像是副靜止的美人畫,可惜畫中美人被他驚了,看到他瞬間回過神,給自己套上了充滿冷意的外殼。
挑挑眉,駱炎關上車門,順手從紙抽盒裏抽出一張紙,剛才他上去拿文件的時候手不小心碰到了點水。
駱炎擦得很仔細,修長有力的手拿着紙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不疾不徐地擦。
強迫症,林渡看着他的動作下了結論。
車內的空間很寬敞,但這個高大的男人一進來,整個空間像是驟然變得擁擠起來,林渡暗暗打量這個男人,男人的相貌很英俊,不是精致型,輪廓深刻,優越的眉骨下是一雙深邃的眼,英俊帥氣,就是氣勢太強,冷意凜然。
會是誰呢?不會是同公司的藝人吧,林渡不确定地想。
林渡不知道,自己所以為的不動聲色地打量,駱炎早就感覺到了,慢悠悠地擦完手指,駱炎漫不經心地開口:“看夠了嗎?”
目光鋒銳的掃過來,林渡倏地回神,驚得捏了捏拳,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行為确實不禮貌,抿抿唇:“不好意思。”
駱炎輕笑一聲:“介紹一下,我是駱炎。”
駱炎……
電光火石間,林渡反應過來,駱炎,不就是小說中原主這個炮灰男配的老公嗎?
林渡下意識的脊背挺直坐起來,狹窄的車內空間陷入莫名的寂靜。
駱炎雙腿交疊閑适地往後靠着,似笑非笑:“需要我解釋一下嗎?我們倆現在是領了證的夫夫。”
林渡沉默一瞬,猶豫着開口:“駱先生看來并不滿意這門婚事,那為何不拒絕?”
看小說的時候他就疑惑,駱炎明顯是不怎麽想和炮灰男配結婚的,最後卻同意了,在炮灰男配仗着他的勢欺人還洩露他的行蹤之後,又忍了将近半年才将炮灰男配掃地出門。
林渡以為駱炎對炮灰男配有些情意。
可是炮灰男配在離婚之後,被主角受的一衆擁簇虐到下場凄慘,也沒見駱炎幫上半分。
整本書林渡只看到了炮灰男配的結局,時間晚了,他就先睡了,準備第二天起來再繼續,書後面可能解釋了原因,只不過他沒有看到。
聽到他這個疑惑,駱炎輕輕嗤笑了一聲,身體驟然逼近,整個身影徹底把林渡圈住,他左手直接撐在林渡的腰側,清淡的冷香味一瞬間萦繞在林渡的鼻端。
駱炎嘴角的笑意完全收起了,目光如有實質的落到林渡臉上,他的視線鋒銳,這麽看過來,像是一頭猛獸看着自己的獵物,猛獸開了口:“當初你可是哭着喊着對我母親發誓,說一定要嫁給我,要是不能和我結婚,寧願從此孤獨一生凄慘離開人世。”
“剛說過的話,就忘了?”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林渡耳邊,林渡不适應,繃緊身體努力向後縮了縮,眨眨眼:“是這樣啊。”
仔細一看,神情還能看出一絲無辜。
駱炎側着臉沒什麽表情地盯着他。
沒有了剛才的冷嘲神情,他現在更像小說裏寫得那個冷戾霸道的總裁。
林渡想到最後炮灰男配的結局,不由自主又向後縮了縮。
挑挑眉,駱炎看着眼前人,手臂自然垂落卻握着拳,明顯有些緊張,卻強忍着,睜着一雙清透的杏眼,睫毛不自覺輕顫,還強做出一副冷硬疏離的态度,駱炎嘴角輕微一勾,淡得林渡沒有能發現。
松開圈制,駱炎沉了沉眸子,他之前讓人查的消息可和現在眼前這人半點對不上號,消息上說林渡其人,仗着好看喜歡撩撥人,性格陰郁善妒,脾氣暴躁易怒。
但眼前這人,眸光清亮,沒一點陰郁暴躁的樣子,剛才采訪被人群包圍時還渾身是疏離冷意,車內幾番對話下來冷勁也洩了,白皙的臉在車內置燈光的照耀下,像是暈着一層光,看起來,有些,軟?
要不是五官一模一樣,他有看了剛才采訪現場的視頻,幾乎要以為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要麽,是信息有誤,要麽,就是這人演技太好,連他都可以騙過。
還有個微小可能是,這根本就是兩個人,畢竟林渡根本沒有和他母親說過那些話,就他母親那種唯我獨尊自私自利的性格,那番話不僅沒用,還會讓她心生厭惡。
那個女人,怎麽可能讓一個愛駱炎愛得要死要活的人來他身邊呢?
就是這個可能實在太離奇。
駱炎閉上眼,清空思緒,左右一年的婚姻是必須維持的,人放在身邊,再大的疑點他也能探尋出來,他沉聲道:
“約法三章:第一:別想騙我;
第二:互不幹擾私生活;
第三:到時間離婚。”
在外面等着的司機和徐助理收到信息上車,車緩緩駛離了地下車庫,越走越亮,林渡輕輕吐了一口氣,慢慢悄悄地放松身體,脊背軟下來,看着窗外他沒見過的街道景象。
其實林渡現在也不太敢馬上離婚,小說裏面,離婚是炮灰男配命運的轉折點,離了婚就炮灰男配像是被下了什麽蠱一樣,做事更瘋,黴運更甚,後來下場極其凄慘,他不确定這是不是一個觸發條件,自己穿過來了也沒法改變這種大劇情點。
林渡準備一樣樣避開炮灰男配倒黴的轉折點,駱炎好像有什麽因由必須和他維持婚姻。這個約法三章也正和他意。
車遇到紅燈停下,正對着林渡的窗外有個蛋糕店,淡粉色的招牌,上面印着一個點着蠟燭的生日蛋糕,小燈繞在蛋糕上一閃一爍。
像是跳躍的心髒。
“生日快樂。”林渡輕聲在心裏對自己說。
車子駛向駱炎的別墅,三層獨棟別墅,環境清幽,綠化做得好,就沒一朵花沒見到,全是綠葉,林渡的房間在二層左邊,房間很大,小冰箱大屏幕電視各項家具一應俱全,配備單獨的衣帽間和大浴室,有個小門打開,裏面竟然還是一個小型的私人電影院。
林渡想到自己那個存了幾年才買下的小房子:……
拉開厚重的窗簾,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牆,正對着下面的綠植,林渡在院子裏擡眼看到過這扇鍍膜的玻璃幕牆,沒想到就是自己的房間,外面看不見裏面,裏面拉開窗簾,光線充足也能随時看看綠植。
林渡盤腿坐在玻璃邊,怔怔盯着外面的綠意盎然的葡萄架,應該是有專人打理,藤葉盡情的舒展成優美的弧度,林渡覺得實在是不真實,他不過是睡了一覺就到了書中世界,成了另一個“林渡”。
還莫名有了一個總裁老公。
想了想,林渡還是起身,拿上包準備出門去買個蛋糕。
他下樓時候正好碰見駱炎在樓下冰箱裏面拿食物,回來後,駱炎換上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淺灰色的柔軟面料把他身上的強勢的氣場削弱了不少,林渡跟駱炎打了個招呼,以後畢竟要在一個屋檐下相處,關系禮貌友好還是必要的。
駱炎點點頭,轉過身看了林渡一眼,本來提步準備上樓的步子頓住了,随手抽了張紙給林渡。
林渡接過紙巾:???
駱炎随意點點臉頰:“你臉上,有東西,雞蛋液?”
他一手拿着冰水,身體閑适地靠在小方桌上,漫不經心看着林渡的耳垂泛起一點紅,然後落荒而逃的身影。
他這位剛剛認識的配偶,心有點大啊,一般人被雞蛋砸了怎麽着也不會是這種半點不當回事反應,看林渡的樣子,好像還準備出門。
買什麽呢?駱炎打開冰箱,準備再拿瓶冰水,眼一掃看見裏面奶酪粉色的包裝袋。
嗯,會不會是買蛋糕?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約法三章,坐等駱炎一項項打臉嘻嘻
感謝喵爾斯泰、呱呱的地雷,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