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報

駱炎坐在沙發上,單手支着額頭,洗漱間隐約傳來水聲,窗戶開了些縫隙,有風透進來。

他無端端想起剛才在後院的時候,林渡跪在牌位下說話的模樣。

林渡問他為什麽相信他?為什麽幫他?

他說是因為婚姻關系所以要護着他,這話說出去估計海城商圈大半人會覺得他在講笑話,他也确實說的不是實話,真正原因,是林渡某些時刻和他太像了。

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林渡站在記者堆裏,茫然無助卻用冰冷外表掩飾自己,跟着他到別墅明明對陌生環境不太适應,全身不自然地繃緊了還強撐着,甚至想買一小塊蛋糕都不會開口。

太像他了,很像以前的他,只不過以前的他,有人欺負有人瞧不起,會去争去搶站起來把那些人都踩在腳下,林渡卻是不去要也不在意,看得他态度不自覺就溫和下來,不太像他一貫的行事作風,也難怪霍二今天會驚訝。

如果駱婉柔是打着這個算盤把人送到他身邊的,他倒是要贊一句手段高明了。

不過也僅止于此了,他不會讓自己與另一個人有太多的牽扯,不論林渡是不是奸細,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婚姻存續期間随手能護着也就罷了,多的他不會做。

想到林渡今天幫了他,駱炎随手撥通了霍二的電話。

“你門公司是不是在籌拍一部網劇?”

霍二接到駱炎電話還驚住了:“是啊,已經和視頻網站談好了,哎我預感這個模式之後會興起來,以後提起來這部網劇絕對是鼻祖!”

“你今天怎麽想起問我這個事了?之前不是不感興趣的嗎?網劇這盤子做再大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麽吧。”

駱炎垂着眼問道:“男主定了嗎?”

“哎?沒,還沒定下來,怎麽了?”

“讓劇組去接洽林渡。”

霍二轉着車鑰匙的手陡然停下來:“嘿,我說你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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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投資3000萬。”

“可以可以,我可以,劇組肯定也可以,就這麽說定了!”

霍二聽着笑出聲來,笑完有感概道:“真沒想到啊,我們海城第一冷心冷血鑽石王老五,也難過美人關吶。”

駱炎淡道:“沒有。”

霍二嘲笑:“別否認了,你沒動心我把腦袋砍下來給你當凳子騎,我跟你說,你現在別嘴硬,到時候完全愛上了有你好受的。”

“別否認,要不然打賭,賭你收的那顆藍寶,哎?別挂啊……”

駱炎淡定地挂了電話,看着林渡開門走出來,他的臉被熱氣蒸騰久了,飄着紅意,眼睛也是水潤的,駱炎看了幾眼,移開目光進了洗漱間。

林渡沒多在意,濕着頭發坐在床邊在想怎麽開口,其實很難找到合适的理由。

打開手機查了查,百合醫院是個私人醫院,就在距離海城不遠的一個海島上,網上有人說了能住進去的人非富即貴,而且他也不确定駱婉柔是不是真的把駱炎老師藏在這個醫院。

握着手機,林渡想到原書中對于駱婉柔的描寫,駱婉柔的性格和名字完全不搭邊,她是駱老爺子的獨生女,被養得刁鑽人性手段強硬毒辣。

林渡記得很清楚,裏面介紹駱婉柔只用了一個事,說駱婉柔的表弟幫她新請了一群傭人,裏面有個女傭長得不錯,她看着人不舒服,就把熱湯澆人家頭上了,最後當然給了賠償款也送了醫,女傭家人就不追究了,就是可憐女傭,痛了一場,還可能有後遺症。

就這麽一個人,林渡看了她今天對駱炎的态度,不覺得她對駱炎會手下留情,作為威脅駱炎的籌碼,那個老師肯定被藏的很隐蔽,真要提醒駱炎,用模棱兩可的方式,且不說駱炎相不相信,模糊了駱炎也不一定能查出來。

那就違背了林渡的初衷,他很懂這種被親近的人威脅逃脫不了的處境,他清楚的記得,他初三那年,自己的親生母親哭着對他說,說,林渡你幫幫媽媽好不好,你中考成績考低一點,不然你繼父不會放過我的,媽媽真的不想的,你幫幫媽媽好不好。

那個女人,軟弱了一輩子,靠着男人才能活,他第一任老公出軌不要她了,她就再找個依附,然後逼着自己的兒子讓自己第二任老公滿意。

“你中考考低點沒事的,你叔叔說了,只要你考低點,他就把你高中的學費全出了,何況你聰明呀,在哪個高中讀都是讀,你聽你叔叔的,以後你叔叔還能幫你找工作……”

林渡陷入回憶,連駱炎什麽時候出來都不知道,直到一個毛巾蓋在林渡頭上,他才從回憶裏□□。

駱炎就站在他身前,若有似無的冷香味環繞了他。

駱炎低頭看着被他攏在影子下的林渡,黑色的碎發濕着,淡聲說:“頭發怎麽不擦?擦了再睡覺。”

林渡剛從回憶裏□□,笑容帶着蒼白抽離感:“謝謝駱先生。”

他随便擦了擦頭發,就把毛巾放下。

駱炎看到皺了皺眉,拿起毛巾坐到林渡身邊,罩在頭發上擦起來:“我不想明天一早上起來你就病了。”

林渡身體下意識的繃直,聽到駱炎的話又放松下來,他笑道:“駱先生,我沒那麽脆弱。”

可你剛才笑起來确實挺脆弱的,駱炎沒說出來,他低頭給林渡擦頭發,從他的角度能看到林渡的側臉,林渡确實和他那些顏粉說得一樣漂亮,杏仁眼,眼尾下垂,皮膚白得透明,睫毛長黑且濃密。

駱炎視線轉移,落到了林渡的耳上,一般林渡情緒起伏時候第一時刻有變化的就是耳朵,主人好像并沒有發現這件事,頭發理得不長,有點厚度的小巧耳珠露出來。

小時候聽孤兒院的一個常來的老人講,耳珠有厚度的人是有福氣的,他耳薄,是那個老人口中的反面例子,屬于命途多舛需要家人時時操心那種。

駱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碰了碰林渡的耳珠,很軟,确實很像有福氣的那種手感。

林渡估計以為他不下心碰到了,輕微擺了頭,細軟的發絲掃到駱炎的手上,帶來些癢意。

“坐好別動。”駱炎沉聲道。

林渡便規規矩矩真的不動了。

擦幹了頭發,兩人躺在床上,林渡小小打了個呵欠:“駱先生對我很好,為什麽?”

“你今天問題很多。”

林渡半閉着眼笑了笑:“因為駱先生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駱炎語速平緩:“你想象中我是怎樣?”

連續兩天沒日沒夜的練習舞蹈,今天還去了演唱會,有些困了,林渡的腦子反應開始遲緩,他想象中的駱炎,按照小說中的,應該是冷戾,霸道,手段狠辣,前期還只是這樣,據說後期黑化之後變得異常扭曲狠毒。

但這樣的話他自然不會說出來,他只是說:“新聞上說駱先生天縱奇才,二十歲就接手駱氏,自接手以來從無敗績,也說你對待對手毫不留情,脾氣不好,性格冷漠,很不好惹。”

他說着說着想起什麽:“還有小道消息說你會把看不慣的人丢到海裏喂魚。”

“嗯,那你還敢這樣和我說話?”

駱炎的聲音像是從遠方飄到林渡的耳邊,林渡眼徹底閉上,帶着笑意道:“你又不會真的把我扔到海裏喂魚。”

他說着又喃喃一句:“駱先生,好人會有好報的。”

如果駱炎真的擺脫了駱婉柔對他的束縛,肯定會走得更高更遠。

駱炎嘴角提起弧度,深邃的輪廓都柔和下來,把被子拉起來一點蓋住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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